我不置可否。
如果不是江隨洲有利用價值,我又怎麼可能隨隨便便暴露自己的位置。
畢竟,江隨洲瘋魔起來,可比秦北崢更可怕。
我回到家後不久,秦北崢就來了。
「你又和江隨洲見面了?」
一瞬間,秦北崢的臉色沉得可怕。
但我毫不在意,依舊笑容淺淺:「阿錚,我拿到資金了。」
「我不需要用江隨洲的錢!」
秦北崢無力怒吼。
可那不是江隨洲的錢。
我隻是笑笑,也不解釋。
秦北崢更氣惱了,他失了控地扣住了我的手。
語氣不善。
「阿竹,你為什麼要去找他?!」
我安撫性地親吻著他的側臉,軟聲細語,像是一片羽毛輕輕撓在他的心尖處。
「我不想你大半年的努力因為資金而白費,阿錚,我想要幫你坐上你想坐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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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無論是誰,哪怕他不是江隨洲,我也會去求他。」
我輕輕咬重了「求」這個字,一點一點地壓在秦北崢的心口。
秦北崢微微低著頭,灼熱的呼吸落在我的脖頸間。
良久,他說:
「阿竹,對不起。」
14
那天之後的秦北崢,開始有些不一樣了。
他的手段變得狠厲起來,哪怕是面對宋家和張家的項目,搶奪地也毫不留情。
他試過一次因為所謂的兄弟情,而讓我低三下四去求他最討厭的人。
所以現在的秦北崢,不再理會這種所謂的兄弟情。
決裂,也就勢在必行。
年底的秦氏集團年會,我和秦北崢一同出席。
他挽著我的手,大肆地ẗŭ̀⁻走在眾人面前。
「小秦總這樣不妥吧?」
江隨洲語氣輕蔑,手中握著小半杯紅酒。
「你的未婚妻,可是在那兒。」
我順勢看去。
秦北崢是有未婚妻的。
畢竟這種世家家庭,從成年開始,大多就都定下了婚姻。
於是我緩緩地松開了握住秦北崢的手。
「小秦總,你和許小姐很久沒見,也該過去打個招呼了。」
秦北崢見狀微微錯愕,急忙解ŧúₚ釋:
「阿竹,別鬧,那隻是家族定的。」
我朝他笑得淺淺,但眼裡立馬染上了一層水意。
「小秦總,我知道,可是面子上,多少也得做足。」
我將秦北崢推到了他的未婚妻身邊,轉身,不意外地落進了江隨洲的眼中。
「姜竹,我再給你三個月,玩完了,就得回到我身邊。」
我聲音涼涼:「江隨洲,你應該乖乖當好一個被利用的角色。」
否則,我不確保自己現階段的目標會不會轉移。
15
宴會結束,秦北崢徑直將我帶回了秦家。
「為什麼要推開我?」
秦北崢將我攬進了懷裡,抱得很緊。
我貪戀般地蹭了蹭他的頸間,很快便感覺到秦北崢緩緩地放松下來。
「阿錚,你的婚事不由你做主,我們也是不可能的,早點認清,或許對你我都好。」
秦北崢不相信。
可是很快地,我和他的親密照片就被送到了秦國峰的面前。
隔天,辭退信就降落到了我的郵箱裡。
伴隨而來的,還有秦國峰發來的語音。
「姜竹,我看中你的能力,可我沒讓你勾引我兒子,你的家世,還不足以進我們秦家的門。」
我把聲音放得很大,足夠秦北崢聽得清清楚楚。
睫毛狠狠垂下,我把手機暗滅。
再抬起頭看向秦北崢時,臉上多了幾分強顏歡笑的失落。
「阿錚,我好像不能陪你走到最後了。」
秦北崢死死地握住自己的手:「為什麼?我沒幹涉他娶小老婆,他憑什麼幹涉我的婚姻自由?」
我有點想笑。
說實在的,秦北崢這樣的男人,實在是太好捕獵了。
一旦讓他對我產生依賴,就什麼都能豁得出去。
「權利這東西,決定著自由。」
我低喃一聲,飄入了秦北崢的心裡。
16
我前腳離開公司。
後腳,秦北崢就亂了套。
他太依賴我在他身邊,為他處理好所有事情。
甚至重大的項目,都是我一點一點拿下來的。
所以不過幾天時間,秦北崢就原形畢露。
我最終還是重新回到了秦北崢的身Ṫü₀邊。
隻是和之前不一樣的是,我不能再明面地出現在他的身邊。
隻能暗戳戳的,像是一個見不得光的情人一樣,藏在暗地。
「跟那廢物還沒玩夠?」
我打開門的瞬間,江隨洲不爽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他吊兒郎當地靠在了門口,目光灼灼地看著我。
「連他爸都反抗不了,這種廢物趁早死了算了,姜竹,我沒什麼耐心,再不回到我身邊,我立馬把秦北崢宰了,你信不信……」
「砰!」
ṱū́ⁱ一個拳頭狠狠地打在了江隨洲的臉上țū́₁。
秦北崢雙目含著冷意,一把將我扯到了身後,以一種絕對的姿態保護著我。
江隨洲吃了痛,想也不想地一拳揮去。
兩人很快扭打在一起。
我佯裝幫忙,直到兩人盡興,才假惺惺地湊到秦北崢的身邊。
「江隨洲,你走吧,我是不會離開阿錚的。」
語氣堅定,深情不移。
秦北崢握住了我的手。
那雙捕獵的眼睛裡,如今隻剩下愛慕和依賴。
17
半個月後。
我的存在還是被秦國峰給發現了。
他要求秦北崢馬上和那位許小姐結婚。
「你可以在外鬼混,但是秦北崢你給老子記住,姜竹,永遠不可能在明面上!」
秦北崢沒有答應,他淋著雨趕到我家的時候,我已經在收拾東西了。
「去哪?」
他死死扣住我的行李箱。
「離開這裡。」
我說。
我把一份股份協議遞到秦北崢面前,抬眸之際,做足了惹人心憐的表情。
「這是秦氏百分之五的股份,阿錚,我最後為你做的,隻有這些。」
秦北崢深呼吸了一口氣,聲音都啞了幾分。
「如果你不介意,你可以一直……」
後面的話,被秦北崢狠狠地收住。
他握著行李箱的手逐漸收緊,直到上面泛起青筋。
他今天過來,大概是想勸說我成為他見不得光的地下情人吧。
可惜,我給他的這份情誼,讓他難以說出這句話。
「姜竹,給我一個月的時間,我會讓你正大光明地站在我身邊。」
我笑笑:「好啊。」
我也很期待呢。
18
我換了個地方,秦北崢沒能聯系上我。
一開始的半個月,隻是手忙腳亂。
到後來,接連好幾個大合作被江隨洲從中作梗,鬧出了不少事。
沒有我在秦北崢身邊為他收拾爛攤子,憑借他那點能力,隻會讓事情越來越糟糕。
在他跌落低谷的時候,我「好心」給他放出了一個消息。
很快地,秦北崢入了套。
他選擇幹了一單大的。
風險大,回報也大。
現在的秦北崢,想要拿回主動權,別無選擇。
可他太看得起自己了。
去到約定地方的時候,等待秦北崢的,不隻有走私的物品,還有早就潛伏好的警察。
短短一個夜晚,北市變了天。
19
媒體輿論很快群起而攻之。
加上之前的項目失誤被翻出來。
秦北崢闖下的禍,已經不是秦家能保得住的了。
終於,秦國峰放棄了這個兒子。
開庭的那天,我到場了。
許久不見,秦北崢已經不復當初的風採。
胡子拉碴,頭發也凌亂不堪。
在看到我來,他眼裡露出了希冀的光。
「阿竹!」
嘖。
你看,這遊戲多可怕啊。
直到最後,他都不知道我才是那個要害他的人。
我走到了他的面前,學著他當年在暖暖面前撕開真面目那樣,輕笑一聲。
「法官大人,我舉報秦氏集團少公子秦北崢故意殺人!」
一瞬間,我看到秦北崢的表情徹底崩裂。
當初的暖暖,是不是也和他現在一樣。
崩潰,而又絕望呢?
20
我向法庭遞交了證據。
我父母的真正死亡原因,是被秦北崢故意撞死。
在撞死後, 秦北崢篡改了事實, 偽造成是他們突然闖出。
而放置在樹叢裡的微型攝像頭, 完美地拍下了這一切。
綜合以上種種,秦北崢被判了無期徒刑。
以後,隻能在監獄裡度過餘生。
入獄之前,秦北崢提出見我一面。
我應約去了。
曾經意氣風發的秦北崢, 如今已經是面如死灰。
「為什麼?」
他崩潰地質問著我:「姜竹,為什麼!」
我緩緩微笑。
「秦北崢, 斯德哥爾摩遊戲,玩得開心嗎?」
秦北崢一愣。
我又歪頭一笑。
「當初逼死向暖的時候,你很驕傲吧?」
秦北崢徹底呆住。
「向暖和你……是什麼關系?」
「也沒什麼,隻不過, 他們一家, 救了我的命。」
從小活在家暴之中的我,終於遇見了一個溫暖的家庭。
他們溫柔待我,為我傾盡所有。
甚至於我出國的費用,都是他們省吃儉用一點點攢起來的。
可這樣的善良的他們,卻被一個人渣給害死了。
我起身離開。
身後傳來了秦北崢失控的聲音。
「姜竹, 你是故意讓我盯上你的對不對!」
「是你,都是你!是你設計這一切!你父母是你害死的!」
「姜竹, 你才是真正的殺人犯!」
我回過頭,笑得燦爛。
「哦, 是嗎?」
21
隔天是個不錯的晴天。
我去祭拜了向叔一家。
向暖的屍體無人來認, 我回來時,已經化成了骨灰。
我將她安葬在了向叔向姨旁邊。
看著照片裡笑顏如花的一家,我緩緩抬頭。
「小竹, 別害怕, 以後你就住我們家,我看誰敢打你。」
「阿竹阿竹, 你做我姐姐好不好?我會保Ṱų⁻護好你的。」
「呀,小竹可厲害了呢, 考上了國外的大學, 向姨今個兒破個財, 請咱們小竹吃一頓好吃的!」
我眨了眨眼。
不過是半年時間, 我就徹底沒有了家。
變成了孤家寡人。
餘光中,我瞥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玩夠了?」
江隨洲看著我,朝我伸出了手:「姜竹,你該回來了。」
擒賊先擒王。
秦北崢進去了, 剩下的宋天宇和張子民不足為患。
過不了多長時間,他們愛玩遊戲的三兄弟,就能在監獄裡見面了。
隻是, 還有一人。
我偏頭看著江隨洲。
「怎麼, 跟你回去, 再繼續被你關著嗎?」
江隨洲不以為意:「姜竹,你太聰明了,隻有把你放在我身邊, 我才能安心。」
我笑得冷冷的。
如果不是被關起來的半年,我怎麼可能錯過向叔向姨的葬禮?
向暖,又怎麼可能陷入那樣的遊戲裡?
所以, 下一個。
是江隨洲。
我看向他:「江隨洲,我們來玩個遊戲吧。」
輸了的人,會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