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懷疑,學校食堂的打菜小哥暗戀我。可我特麼是個男人。
他們懷疑的理由也很簡單:
對方給我打菜時永遠不手抖。
這理由太扯,我死都不信。
1
為證實,室友阿黃和老董一同把我拖去了食堂。
結果,小哥給他們打菜時勺子一抖再抖,而輪到我——
小哥抬頭看了我一眼,手一頓。
滿滿一勺肉落進了我餐盤。
我盯著肉錯愕,卻聽見櫥窗裡小哥似乎低聲說了句話:「多吃點肉。」
「……謝謝。」
我落荒而逃。
我們仨坐在角落裡數過,他們倆加起來八塊肉,五肥三瘦。
而我自己十八塊紅燒肉,獨佔鰲頭。
2
我人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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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也有點懷疑,阿黃說的暗戀一事。
為避嫌,接下來一周,我都會下意識地避開二窗口。
偶爾路過,和小哥口罩上方的視線對上,我都尬得手腳發麻。
僵持了一周,阿黃從宿舍回來,灌了半瓶冰可樂,笑罵道:
「人家根本就不是喜歡老柯,就是愛投喂,我這兩天觀察了,不論男女,但凡是個瘦的過去,他都掄圓了勺子打菜。
看看阿黃和老董的壯實身材,我不由得有些相信這個理由了。
誤會解開,我前所未有地輕松。
沒有了小哥的投喂,我這一周的伙食水平也的確直線下降。
見我心情不錯,阿黃和老董趁機求我幫他們帶飯,理由很簡單:
我瘦,小哥給我的菜多。
我同意了。
於是,每天小哥的窗口前,我都會連打三份菜,小哥也保持手不抖,份份多肉。
阿黃和老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圓潤了起來。
然而,我做夢都沒想到……
我會因此火遍全校。
有人在食堂拍了一個月的紀錄片,片沒火,無意間出鏡的我卻火了——
有眼尖的同學發現,每天的飯點,都有一個男生雷打不動地去食堂二窗口打三份飯。
評論區裡嗑生嗑死:
【一天兩頓,從不間斷,他好愛!】
【難道隻有我發現,小哥給他打菜也從不手抖嗎?】
【……】
更有好事者扒出了我們的身份,我姓柯,他姓陳,硬是給我們組了個「磕磣」CP。
嗯,頗有種不顧人死活的浪漫。
3
被組 CP 的一周後,小哥陳冕找到了我。
「能不能假扮我男朋友?」
「啥?」
我險些被口水嗆死。
小哥用指腹按了按眉心,咬著牙艱難道:「有女生向我示好,我為顧及她面子說自己喜歡男孩子,結果……」
「她非要親眼見見。」
說話時,他摘了口罩,露出一張我第一次見的,清雋好看的臉。
「最近,我們很火,所以……」
「幫個忙?」
我猶豫再三,還是沒能架住小哥真誠的目光,「行吧……」
然而。
半個小時後,我看見了表妹白潔。
我站在陳冕身邊,同她面面相覷。
我做夢都沒想到,陳冕口中的追求者,會是我隔壁校在讀的表妹。
這姑娘從小就一肚壞水。
她總是看我不順眼,想著法地害我,每次家裡聚會,她打碎的藏品,弄折的口紅,都會想辦法嫁禍到我身上。
我嘴笨,說不出反駁自證的證據,最後總是替罪挨打。
陳冕還不知我們的關系,按著約定,在白潔面前牽起我的手——
「這是我男朋友。」
4
我尷尬得掌心都冒了一層汗。
陳冕似乎察覺到了,甚至還用手指替我揩去了汗。
有點癢。
我下意識地縮了下手,卻又被他握住。
可這個舉動落在白潔眼裡,似乎更像是在調情。
果然,她臉色都變了。
「好你個柯遲!玩出櫃?」
「等我告訴姑媽,看她不打死你!」
陳冕手指僵了下,轉頭看我,有些驚訝。
白潔漲紅了一張臉,仍在譏諷著:「也不看看你自己什麼德行,憑什麼和陳冕在一起?」
「走狗屎運才考上一本,瘦得跟個小雞仔一樣,除了一張臉你還有什麼?」
論這張嘴,我吵不過她。
於是。
我抬起了和陳冕還握著的手,笑:「有他啊。」
白潔:「……」
這個從小就愛戲耍我的表妹,這會都快氣哭了。
她死死盯著陳冕:「我不信!」
「柯遲雖說沒談過戀愛,但我知道他,他不可能喜歡男生。」
「你們是騙我的,對不對?」
陳冕沒說話。
知道白潔身份後,他估摸是擔心給我帶來麻煩,想解釋,卻被我攔下。
握著他的手收緊了些,我摸出根煙來點上,故意氣她:
「不信?」
「不信我給你親一個。」
白潔氣得眼睛都紅了,還在梗著脖子犟:「不信,你親!」
「……」
這犟種。
騎虎難下,心一橫,我摁滅了煙,右手勾住陳冕脖頸。
「哥們,不好意思了。」
「啵——」
在他臉上親了下,故意的,特響。
白潔哭著跑了。
我撿起剛滅了的煙頭,再次點上,轉頭去看陳冕。
這人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我重給他遞了根煙:「這煙便宜,不知道你能不能抽的習慣。」
「能。」
他應了聲,接過,點燃。
我在一旁傻了眼,怔怔地看著他咬著煙嘴,點燃了另一頭。
然後被嗆得耳根都紅了。
5
為表感謝,陳冕晚上請我喝酒。
夜裡的大排檔,燈火通明,全是喝酒扯皮的。
一提啤酒剛上桌,便遇見了幾個熟人。
都是我們宿舍的,阿黃,老董,還有個很少露面的富二代,江誠。
江誠和陳冕竟還認識,陳冕便邀著幾人坐下一起吃。
阿黃看了眼坐我對面的陳冕,從我煙盒裡摸了根煙,看口型是在說倆字:
「牛逼。」
想哪去了。
我懶得解釋,就在桌下踹了他一腳。
……
阿黃逗比,老董直男,江誠浪蕩又愛玩,多了他們,這頓飯瞬間就熱鬧起來。
男生之間的結識很簡單,發一根煙的事。
兩瓶啤酒下肚,大家都是好兄弟。
桌下空酒瓶塞了一箱時,我和隔壁桌發生了些矛盾。
那桌幾個傻逼喝多了,拿骰子當沙包扔,幾次砸在了我頭上。
我耐著性子過去提醒,卻被對方一把攥住了衣領。
「砸你了能怎麼?」
對方大著舌頭罵了句什麼,沒聽清。
我這人情緒感知得比常人慢些,還沒來得及生氣,便有道人影從我身邊沖了過去。
一拳重重砸在了他臉上。
陳冕。
這人話少,動作卻不含糊。
對面幾人過去拉偏架,我們怕陳冕吃虧,也連忙過去。
場面一度失控。
扔的扔,砸的砸,最後被人拉開時,大家都多少掛了彩。
陳冕甩出一沓錢來賠給老板,拽著我們離開了。
回校路上,老董脫了 T 恤拎在手裡,身上隻穿了件白色背心,怒聲呸道:
「你們幾個明天開始都跟我去擼鐵,下次再遇見那群孫子,往死裡揍!」
阿黃跟著附和時,陳冕卻轉頭看了我一眼。
我臉上也有傷,顴骨處青了一塊。
「疼嗎?」
我搖搖頭。
還行。
陳冕摸了下口袋,空的,然後朝我要了根煙。
點燃,吸了一口,他朝著前面的老董說道:「明天去健身帶我一個。」
老董應聲後,陳冕轉頭看我。
路燈的光影影綽綽罩在他身後,煙霧在空中來不及散去,模糊了他的臉。
他笑。
「再有下次,揍死那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