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巔峰賽被對面打野殺爆,遊戲結束後我火速開小號加他好友。
每天哥哥長哥哥短地說著騷話勾引他,終於給他吊成翹嘴。我約著他在鳥不拉屎的地方奔現,在他下高鐵的一剎那拉黑嘲諷他:
「還記得兩年前的王者巔峰賽嗎?你玩蘭陵王抓了我 22 次,還在我水晶面前回城嘲諷我是人機,為了報仇我記下了你的 ID,拿小號追你,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讓我報了仇。分手吧,蠢貨。而且你想不到吧,我也是男的。」
本以為大仇得報,卻沒想到那個野王,居然是我的恐同室友。
遊戲掉馬後,他在半夜爬上我的床:「來,說說之前是怎麼釣我的,說不出來,草死你。」
1
「寶寶,我剛下高鐵,你在哪呢?」
「寶寶,發個位置給我,我來找你。」
「寶寶,你穿的什麼顏色的衣服呀?我好像沒看到你。」
「語音」
「【圖片】,寶寶,給你帶的禮物。」
「一想到要見到你,我就好開心,你等下可以抱抱我嗎?」
手機那邊消息沒停,一直到晚上,野王按捺不住給我打了個電話。
我才點開他的聊天界面。
照片上的手修長白皙,拇指側方還有一顆紅色的痣。有些眼熟。
他手心裡捏著一個紅色的絲絨盒子,裡面的戒指在泛著熒熒藍光,看起來就價值不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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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並沒有注意這些。
看著微信一個接一個跳出來的消息,我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
拿起手機噼裡啪啦地打字。
「你還記得 2023 年 4 月 25 號下午四點二十五分的巔峰賽嗎?你玩的蘭陵王,我玩個妲己本來就發育不起來,還被隊友搶線,你拿我 22 個人頭,還嘲笑我是人機,讓我用手打遊戲,不要用腳。」
遊戲結束後我記下了你的 ID,拿小號加你好友勾引你,就是為了今天。皇天不負有心人,你終於被我騙到了。分手吧,蠢貨,還有,你沒想到吧,喊了你這麼久哥哥的人居然也是個男人吧!
我說完火速拉黑刪除銷號跑路。
生怕晚一點他又開大殺到我面前來。
為了這次報仇,我忍辱負重了兩年,終於那個逼提出來見面,我給他找了一個窮鄉僻壤的破地方約他「面基」,讓他從白天等到晚上。
一想到他在機場無能狂怒的樣子我就想笑。
如果那個時候我能細心一點,聽一下那個語音,說不定就能發現,這個被我戲弄的野王,就是我那個恐同室友。
2
將人拉黑刪除後,我終於松了一口氣,再也不用在宿舍偷偷摸摸地穿女裝拍照,不用夾著聲音發語音撒嬌喊哥哥了。
當初為了釣他,我好友申請都發爛了,剛說一句話就被刪,還好我堅持不懈,每天發照片。
終於在他的列表有了一席之地。
果然,狗男人拒絕不了倒貼的美女。
兩年,我的 P 圖技術突飛猛進,還自學了偽音,現在已經爐火純青。
其實我也不是沒想過拿網圖,但是怕被發現,隻能自己偷偷買女裝、假發、黑絲來拍照。
幾次差點被室友撞到,被當成變態。
還好現在都過去了。
我將聊天記錄裁剪打碼了一部分,發到了音符,配字:「復仇成功。」就沒有再管。
準備去食堂吃飯,室友大胖就進來了,看到我眼睛一亮,湊過來八卦道:「你猜徐神請假去幹什麼了。」
我不在意地擺手:「他請假幹什麼和我有什麼關系,不知道。」
大胖不在意我的冷漠,繼續道:「聽說是去見他網戀對象了,還特意請了一個星期的假。聽說那邊巨遠,徐神高鐵轉飛機轉火車又轉高鐵的。」
我面無表情:「哇瑟。祝 99。」
大胖見我沒八卦的意思,轉身離開去找其他人了。
我到食堂吃完飯將小組作業寫完又繼續 Timi。
這次我又換了一個號,生怕那個野王哥找上門。
打團的時候手機後臺收到一條短信,來自陌生號碼:「敢耍我?給我等著。」
我心一驚,一個操作失誤,屏幕灰了下來。
我退出去,戰戰兢兢將那個電話號碼拉黑,才發現音符後臺已經炸了。
我點開一看,是我發的那個復仇視頻火了,評論區都在笑:
「我的天哪,你真的是太有種了,忍辱負重兩年就為了這一刻。」
「姐妹,有你這個毅力,你幹什麼都會成功的!」
「誰說網戀不好的,這網戀太棒了。」
「野王哥下高鐵一看:這他媽給我幹哪來了?『圖片』」
「到時候煮波一看手機:戶被開了。」
我匆匆掠過幾眼,覺得好笑,就準備退回王者了,卻瞥到一個評論:「把我拉黑了,還發音符是吧?真有能耐。」
我草。
不會吧,這麼快就發現了?
那廝不是說自己不玩音符嗎?
現在這是什麼意思?
我小心翼翼地點開主頁。
好好好,是路人添亂,不是本人。
我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終於放下。
野王那邊也沒有動靜,我以為相安無事便沒再留意。
在宿舍打了兩天遊戲後,徐蕎回來了。
隻不過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看。
看起來是在將爆發的邊緣。
偏大胖看不懂臉色,在旁邊八卦:「怎麼了徐神?見面不滿意嗎?怎麼看起來這麼不高興?」
聽到這句話,徐蕎臉色又黑了幾分,看起來有些不耐和厭惡,蹙眉恨聲道:「我被耍了,我飛機轉高鐵,高鐵轉火車,轉三輪,再轉驢車,到那個鳥不拉屎的地,就為了找他,他卻和我說見面是騙我的,他不在那,和我在一起是為了報兩年前我在王者殺他的仇,還說他是男人。」
他越說越氣,臉都氣紅溫了,最後吐出幾個字:「我不會放過他的。」
【砰——】
我的手機砸在床上,發出悶響。
那兩人抬頭看了我一眼,我尷尬地笑笑,將手機撿了回來。
不是,這句式怎麼這麼眼熟?好像是我說過的?
我咬了咬唇。
不會這麼巧吧,我靠。
徐蕎冷笑一聲,聲音變得陰冷可怖,帶著濃厚的怒意:「別讓我找到他,不然——」
後面的話他沒有說完,但所有人都明白是什麼意思。
我有些欲哭無淚。
當初也沒人和我說,殺我的野王是徐蕎啊。
早知道是他,我就咽下這股窩囊氣了。
如果徐蕎知道,男扮女裝開小號釣他,每天和他說騷話,夾著嗓子喊他哥哥,給他拍擦邊圖的人不是萌妹,而是我這個討厭的室友,會怎麼樣。
好在,我在宿舍的時候,不怎麼拿那個號玩遊戲,一般都是在外面的時候才玩那個號,電話號碼也是特意為釣那個野王開的新號碼。
平常和徐蕎也不是很熟,唯一的聯系方式還是為了交作業而加的微信。
沒暴露就好。
我咽了咽口水,試圖加入他們的話題:「你打算怎麼找人?」
徐蕎冷哼一聲:「把他戶開了。打斷他的腿。」
我腿一軟,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打斷人腿這事,徐蕎真的幹得出來。
我快速給輔導員發出換寢的申請,毫不意外被拒絕掉。
我盯著灰了的屏幕,已經開始思考現在自首還來得及嗎。
但是看徐蕎這個樣子,我去坦白,隻會更慘。
我又不是沒見過徐蕎打人的樣子。
那叫一個兇殘。
大胖笑了聲,看向我:「你小子不是不八卦嗎?怎麼今天這麼好奇?」
我扯起一個笑,視死如歸:「關心關心室友而已……」
徐蕎也抬頭看向我,漆黑的眸子一閃而過詭異的光,太快,我沒有看清。
然後就見他低低地笑了聲,轉身開始收拾行李。沒再說一句話。
看他的背影,我已經感受到他的憤怒。不敢再去多問。
3
我和徐蕎,大學一年,都沒有怎麼接觸交流過。
原因無他。
他恐同,而我,恰巧是男同。
但好在,相處的一年中,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倒也相安無事。
隻不過現在這個平衡,要被打破了。
為了不讓徐蕎扒到我的號,我輾轉反側一個晚上都沒有怎麼合眼。
滿腦子都在想怎麼才能全身而退。
最後得出結論:
討好他,諂媚他,讓他對我下不了手。
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
自那以後,我遊戲也不敢打了,整日跟在他的身後各種獻殷勤。
說幹就幹。
第二天,徐蕎剛起床,我就遞上已經擠好牙膏的刷子給他。
他不明所以地看著我,沒有接:「怎麼?昨天拿我牙刷刷馬桶了?今天特意給我遞。」
我殷切地笑笑:「怎麼會呢,隻是看你這兩天辛苦了,想為你排憂解難。同學互幫互助而已。」
徐蕎輕嗤一聲:「滾開。」
第一次討好失敗,但是我沒有為此放棄。
晚上請宿舍的人出去吃飯,我著重照顧徐蕎,將他的忌口報了個清楚。
轉頭就看見他們一臉詭異地看著我。
大胖先開了口:「你怎麼對徐神忌口這麼熟悉?你們都沒有在一起吃過幾次飯。怎麼不關心一下我?」
我動作一頓:「這不是之前聽徐神提過嘛,就記下了,而且,你有什麼忌口的?你不是什麼都吃?」
徐蕎也盯著我,目光仿佛有穿透性,讓我如坐針毡。
我小心避開徐蕎的目光,不敢看他。
這是之前「網戀」的時候,他親口和我說的,但是我沒想到,我居然記住了。
一頓飯吃得我心驚膽戰。
徐蕎時不時看我一眼。
宵夜結束時我驚出了一身的汗。
剛準備離開,就被大胖拉住:「現在還早,急著回去幹什麼?打王者嗎,我新加了個妹。包漂亮的,看是不是你們喜歡的。」
徐蕎將手機放下,熟悉的屏保在我面前一閃而過,聲音清脆:「不打,剛被騙過,現在不想再打王者,不想帶妹。」
大胖嘿嘿一笑,目光落在徐蕎的手機上:「忘記了。你那個屏保,就是你那個『女』朋友嗎?好漂亮,感覺不像是男的。」
大胖拿過徐蕎的手機,亮著屏幕看了半天,目光突然移到我臉上:「不過,為什麼我感覺你這個女朋友,長得這麼像柯允啊?」
照片上的女生唇紅齒白,一頭慄色長發攏著胸前,大大的眼睛盯著屏幕微微笑著,白色的裙子襯得她清純淡雅,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擋在喉嚨處。
我看了一眼,就認出這是我的高 P 照。生怕徐蕎也看出來,立馬反駁:「像個屁,哪裡像了?你眼神不好就去看看好嗎。」
徐蕎嗤笑一聲,將手機收了起來,目光直直落在我的臉上,細細打量著,我內心慌張,想找個洞爬進去。
但好在,徐蕎看了半晌:「不像。」
我松了口氣。
第二天我早早去食堂買了早餐放徐蕎的桌子上,貼心地寫上讓他注意吃早餐,不要餓壞了,我會心疼的字眼。
徐蕎看到東西,表情難看,轉過身冷漠道:「不要把垃圾扔我桌子上,謝謝,還有,你這寫的什麼字,看不懂。建議報個小升初去練練。」
「……」
我張了張唇,想罵他,又無力開口。
媽的,徐蕎嘴真毒,感覺舔一下嘴唇能給自己毒死。
旁邊同學看到我們這尷尬的氛圍,想過來緩解氣氛,捏著手機問我:「ti 嗎?」
周遭的空氣更冷了些。
徐蕎的目光也落在我的手機上。
我戰戰兢兢地將手機捂住:「戒了,不好意思。」
那同學誇張地哇了一聲:「我不信,你為了打王者開了五六個號,還裝妹讓野王帶……」
我將手裡的包子塞進他嘴裡,差點跪下去求他別說了,徐蕎現在聽不得這幾個字。
果不其然,徐蕎的臉一瞬間沉了下來。
「裝妹?野王?」徐蕎抓住關鍵詞,輕聲重復。
幾個字在他嘴裡滾ƭŭ̀³動一圈,像是變成殺人的利器。
我腳脖子一涼。
欲哭無淚地對那個同學道:「你快走吧,我求你了,我真不打。」
好在徐蕎沒再多問什麼。Ťū́₂
隻是動不動看我一眼。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課,徐蕎被喊去打籃球,身為徐蕎的狗腿子,我怎麼能不跟著去?
大胖拉我回宿舍打遊戲我都沒有去。
4
少年穿著單薄的球衣ṱũ̂ⁿ沐浴在陽光下,肆意的青春氣息迎面撲來。
一個動作間衣擺飛起,露出壁壘分明的腹肌,精瘦的腰身。
全場爆發出尖叫。
高呼著徐蕎的名字,混雜著撕心裂肺的「老公」字眼。
我捂著耳朵藏在人群中,目光鎖定徐蕎。
該說不說,徐蕎是真的帥。
連我都被他吸引過,但他恐同,我隻能不了了之。
徐蕎不愧是 A 大校草。
五官精致如雕刻品,眼下一顆紅痣讓人不自覺被吸引目光,眉眼深邃,感覺能把人吸進去。
許是我的目光太強烈,徐蕎回頭看了我一眼,眼底一閃而過著什麼,我沒來得及捕捉,就見他眉心微擰移Ṫûₗ開視線不再看我。
比賽一結束,我擠進人群,想給徐蕎送水。
就見徐蕎表情復雜地看了我一眼,然後看向我手中的東西。
沉默一瞬後接過我旁邊人的水,低聲說了句謝謝。
那個女孩子沒想到徐蕎會接她的水,紅透了一張臉,磕磕絆絆地說沒關系,剛想再說什麼,然後就看見徐蕎從兜裡掏出五塊錢遞給她。
……
周遭死一般的靜。
人群散開,我舉著手裡的水和毛巾站在原地有些尷尬,徐蕎沒有理會我,轉頭收拾自己的東西就欲離開。
我嘆了口氣,將東西遞給徐蕎旁邊的男生。
「辛苦了,剛剛很帥。」
我道。
徐蕎剛要走,看到我的行為舉止步子頓了幾秒。
回頭看向我的眼神更復雜。眉心緊擰著,像是被搶了東西的不快。
夾雜著不易察覺的生氣。
莫名其妙的。
那男生接過水,模樣有些興奮,臉都泛著薄紅,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我:「謝謝你的水。」
像隻小狗。
小狗小聲道:「學長,可以加個聯系方式嗎?」
我點頭,我的基因告訴我,這是同類。剛想伸手摸一下他的腦袋,手就被徐蕎大力抓住。
他目光陰冷地看著我。
一言不發地拖著我出了操場,到空無一人的教室裡面。
面無表情地問我:「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揉了揉有些泛紅的手腕:「給你們送水啊。」
「離我遠點。我不喜歡同性戀。」徐蕎道。
我失笑:「我又不單是給你一個人送,別人不用喝水嗎?而且同性戀怎麼了,又不會空氣傳播,你在害怕什麼。」
「那你不要到處勾引人,摸別人頭幹什麼!」徐蕎表情冷峻。
我無語:「我哪裡勾引人了?我就是送個水,覺得他可愛,摸下他頭怎麼了?他都沒有說話。你急什麼,而且是他先問我要的聯系方式。我剛要加,你就給我扯過來了。我還想問,你想幹什麼。」
「你!」
徐蕎看了我兩眼,轉身離開。
看上去更生氣了。
我嘖了一聲,抽了一下自己的嘴。
讓我嘴快,本來是想討好徐蕎的,結果快把人氣死了。
我跟上徐蕎,小聲道歉,說以後不會了。
徐蕎半晌才輕嗯了一聲。
然後我繼續獻殷勤。
雖然越獻,徐蕎就越不高興。
但我樂此不疲。
這他不就沒時間開我戶了嗎?
我真他娘的是個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