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們的財力實力，我根本就沒有任何勝算。
這是我好不容易才得來的家人，我不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我閉嘴不言，莫雪似乎看出什麼，良久才嘆氣道：“你跟寒山的事情，我不想管，但是這個孩子......”
她看著我，“如果他能醒來，我希望你至少能跟孩子的父親商量孩子的去留；如果他醒不過來，你要怎麼對待這個孩子，是你自己的事。當然，我希望你留下這個孩子，並且會給你一筆巨大的財富，這不是威脅，而是祈求。”
我能明白她的誠意，現在不是要不要這個孩子的問題，而是......
“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希望能親自撫養這個孩子。”
我看向莫雪，“如果您能答應這個條件的話，我就留下它。”
莫雪眼睛一亮，“隻要你願意，什麼都好說。”
臨走前，她拍了拍我的肩膀，“你放心，無論如何，陸家都會護你周全，這也是寒山最想看到的。”
我點頭。
他走了之後，隻剩下我跟陸寒山兩個人。
我看著他緊閉的雙眼，有些心疼，但一想到這個孩子，又有些生氣。
“陸寒山，我記得你說過，不想要這個孩子......要是你醒來之後逼我打胎，那我希望你永遠別醒來了！”
我說完，他依舊沒有半點動靜。
我忍不住苦笑一聲，“你不是要贖罪嗎？不是要改正嗎？你現在這樣躺在這裡，是不是要偷懶？”
第一十九章 刺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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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聽不到我的聲音，但剛才莫雪說的話對我有很大的影響。
我需要一個傾訴的出口。
“陸寒山，你既然不喜歡小孩，等你醒來了，我就自己照顧孩子。”
“不過孩子還是會叫你爸爸，你是它的親生父親，隻要你負起養育的責任，我們就算離婚了，也可以和平共處。”
“但你要是醒不過來，我就帶著孩子離開，你媽也說了，會給我一大筆錢，但是不會跟我搶撫養權，這樣的話，孩子就是我一個人的。再過幾年，我肯定還會再找，不會孤零零地等著你。”
“或許沒過多久，你的孩子就要叫別人爸爸了！”
這話我是故意說出來氣他的。
我不會再婚，或許會談談戀愛，但是不會再走入婚姻了。
“你覺得陳左怎麼樣？他喜歡我那麼多年，還救了我的命，說不定會是個很好的後爸......”
我還沒有說完，陸寒山的手指忽然動了動。
但也隻是動了一下，他沒有醒來。
我很失望。
“陸寒山，我沒跟你開玩笑，你要是再不醒來，我就真......”
我還沒說完，陸寒山的眼皮突然跳了一下。
這回我是真看清楚了，不是錯覺。
“醫生！”
我很激動，連忙將寧瑞叫了過來。
寧瑞是陸寒山的好朋友，他出了事，他一直在醫院守著。他跟陸寒山的主治醫生匆匆趕了過來，檢查一番後，寧瑞帶著點驚喜地告訴我，“應該很快就能醒了，你別擔心......”
我點頭，“謝謝。”
寧瑞本打算離開，站了一會之後，又轉過身來看著我，“之前的事情，對不起......嫂子。”
他以前從來隻叫我樂小姐。
寧瑞表情歉疚，“我以前總覺得你配不上寒山，但這是你們兩個的事情，隻要寒山喜歡你，我不該咄咄逼人。”
“都過去了。”
我面無表情，對他的道歉沒多大感覺，因為我也沒怎麼把他當朋友，對我來說，他也就是個認識的陌生人。
寧瑞見我反應平平，也沒再說什麼，敷衍幾句就離開。
我坐在床邊，等陸寒山醒來。
到了半夜，困意襲來，我趴在床邊握著他的手。
夜裡，醫院有些冷，我剛想醒來找床被子，肩膀上忽然一暖——
我一驚，連忙睜開眼睛，就看到陸寒山正在給我蓋被子。
“......你醒了？”
我驚喜得不行，用力抓著他的手，就要去叫醫生。
等醫生來的過程中，陸寒山輕輕抱住了我。
他在我的耳邊啞聲說道：“別讓我的孩子叫別人爸爸......”
他的聲音悶悶的，才醒過來，就急忙交代這件事。
我又好氣又好笑，推開他，“先檢查檢查你的腦袋吧！”
......
陸寒山終於醒了過來。
陸家自然很高興，與此同時，姜家也松了口氣。
要是陸寒山真的出了什麼事，他們怕是隻能殺了姜藝雲來賠罪了。
當然這是誇張說法，但對於姜家那種子嗣眾多的落魄豪門來說，斷人財路，才是殺人父母。
隻要能讓陸家消氣，高抬貴手，他們什麼都做得出來。
現在陸寒山就算醒了，姜家跟陸家的關系也不可能回到從前，已經算是徹底破滅。
這件事之後，我跟陸寒山之間的相處，變得微妙起來。
從前我跟他吵吵鬧鬧，但都沒想過分開。
後來是因為他說，不想要孩子，有了也打掉，所以我才動了輕生的念頭。
他醒來之後，帶我去心理醫生那裡做了一個全面的疏導，想要找出症結所在。
但當他知道緣由的時候，那種極度懊悔的表情，讓我現在都記憶猶新。
他說：“顏顏，那些從來都是氣話，我怎麼可能會不要我們的孩子？”
他似乎很後怕，抱緊了我，“當時你說，隻要你懷孕，是不是我就可以不管姜藝雲......你就算再跟我吵，我隻認為是你在吃醋，哄一哄就好，我知道自己做錯了，但總以為我也有苦衷，隻想你理解我，卻沒有理解你的心情......當時你說那樣的話，我以為你把孩子當成爭風吃醋的工具，所以我很生氣，說了那樣的話，但我從來不是真心的。”
我明白他的意思。
我也曾經說過很多傷害感情的話，但是那一次，他是真的傷透了我。
“顏顏，給我一個機會。”
陸寒山聲音低沉到了極點，“我不能沒有你，也不能沒有這個孩子，你看我表現，好不好？如果以後我們還是這樣......那你盡管離開我，我沒有任何怨言。”
“顏顏，我想再試一次。我那麼愛你，我們曾經那麼相愛，如果就這麼散了，我不甘心。”
我又何嘗甘心呢？
但我實在，不敢嘗試了。
他說的那些都對，我們之間有很大的誤會。
但就算誤會再多，我曾經受到的傷害都是真實存在的。
“我也受傷了，顏顏。”
陸寒山捧著我的臉，“我們就是兩隻刺蝟，但是我願意收起我的刺。”
第二十章 結局
我的心情很亂，暫時沒給他回答。
陸寒山也不著急，他隻在我的安全範圍之外，表示關心和體貼，但不過分僭越。
他才醒過來，我讓他不用過分關注我，但他總是嘴上說好，但我的事情事無巨細，他都知道。
我以為他隻是因為我肚子裡的孩子，但我後來才發現，早在我們的那段婚姻裡，不是隻有我才會斤斤計較，他也一樣。
我們結婚之後，我一直沒有安全感，因此做了很多惹他討厭的事情。
“我一直以為，我們的開始不是那麼光彩，你是因為意外才跟我在一起，外面還有無數優秀的女人，我害怕你看過她們之後，會覺得我也不過如此......”
一次，我忍不住跟他說了心裡話。
“陸寒山，我們的地位太不對等了，我當時也沒能調整好自己的心態。所以我提出離婚，不僅僅是你的原因，我自己也有問題。我不想再讓自己墮落下去。”
說起那件事，陸寒山也隻有懊悔，“顏顏，我從沒想過要去看別的女人，我很久以前就喜歡你，隻是一直沒有找到機會。你以為那天是意外，但你想過沒有，我要是真的喝醉了，根本就不能......”
我瞪大眼睛，打斷他，“你什麼意思，你那天沒喝醉嗎？”
因為這件事情，我一直很愧疚。
那天他喝得醉醺醺的，看上去都不認識人了，但我隻是微醺狀態，其實腦子清醒得很。
說起來，我還是趁人之危了。
但是他這麼說，我心裡的陰影瞬間散去，“陸寒山，既然你清醒，為什麼不早說？我一直以為是我佔了便宜！”
陸寒山賠罪地笑，“顏顏，我那時候也才二十出頭，不想被拒絕，所以隻能用那樣的方式去試探......不過我現在不會這樣了。”
我忍不住怪他，“你要是早說，我就不會自卑心理作祟，更不會做出那些蠢事了。”
他把我的手放在他的心髒處，“是啊，我也很蠢，明明喜歡你，但卻總是擺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隻希望看到你圍著我團團轉......明明知道你不喜歡姜藝雲，但還是覺得你小題大做，而不是解決爺爺那裡的矛盾。顏顏，我做錯了很多，也誤會了很多，如果不是你失憶，我還不知道自己有多麼過分......”
這一天，我們聊了很久，要把過去的事情都聊開。
不知不覺，我睡了過去。
此時我已經有六個多月，肚子圓滾滾的。陸寒山從身後將我抱起，把我輕輕放到大床上。
我醒了過來，雙臂下意識纏著他的脖子，“謝謝。”
我輕聲說。
陸寒山沉沉地看著我，忽然俯身，吻住了我的唇。
我沒有說話，隻細細地感受。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松開我，我臉蛋有些熱，聽到他低啞地在我耳邊求，“顏顏，不離婚了好不好......”
我突然就笑出聲。
我還以為，他剛才這麼投入，至少會提出一些符合當下氣氛的要求。
沒想到，他隻是不想跟我離婚。
見我笑，陸寒山有些不滿，但又不敢明說，隻能輕輕撓我，“別笑，回答我的問題......”
我漸漸止住笑，臉上沒什麼表情。
陸寒山又慌了，“好好，不用回答我的問題，現在這樣就挺好的......”
我明白他的慌亂，輕輕嘆了口氣，撫摸他的臉頰，“寒山，你讓我再想想吧，好嗎？”
盡管我們之間已經解除了誤會，但是想要重新開始信任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尤其是像我們這樣經歷過磨難的夫妻，雖然沒有觸及底線，但那些傷痕都在。
重新建立信任，需要很漫長的時間。
我專心養胎，看在孩子的份上，我對陸寒山倒是寬容了一些。
因為他確實做得不錯，尤其在這些方面，幾乎沒讓我吃過苦。除去身體本能的難受之外，所有他能規避的痛苦，全都幫我規避了。
孩子很快出生，日子過得很快。
我還記得長輩以前跟我說過的話，生個孩子就能知道你嫁的是人是鬼。
我也做好了心理準備。
現在的我，思想上已經不依附任何人。但那不代表我會拒絕所有人的幫助，我隻是，不再依賴誰而活。
陸寒山是個好爸爸，我會欣慰；但他如果做得不讓我滿意，我也能果斷離開他。
果不其然，陸寒山從來沒讓我失望過。
這一天，他把寶寶哄睡著，轉身回臥室的時候，看到我就靠在門口，正對著他笑。
陸寒山輕輕走到我面前，“怎麼了嗎？”
過了會，他走到我面前：“太太，您醒了？”
「““」陸寒山松了口氣，又覺得好笑，捏了捏我的鼻子，“那都是黑歷史了，能不能別再提？”
“怎麼不能提？”
我笑著躲開他，“不過我還是喜歡以前冷冰冰的你，你冷臉換尿布的樣子肯定很帥氣。”
陸寒山知道我是在揶揄他，沉著臉把我追到臥室。
等他滿滿當當地將我抱了個滿懷的時候，我聽到他說：“顏顏，我的考核過了嗎？”
我輕笑，“過了，但是還有留存期。”
“留存期是多久？”
“一輩子吧。”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