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杳杳寒山寂 》, 本章共3675字, 更新于: 2024-12-30 17:45:40

“我很了解我自己,就算我是因為失憶了不再愛你,但我能夠感覺得到,就算我現在記起來,也會跟你離婚......”


在我說完的那一刻,我看到陸寒山臉上出現一種類似慌亂的情緒。


我還從來沒有見到他這個模樣,他幾乎是用力地抓著我的手,十指相扣,握得我有些疼。


“不會的顏顏,你很愛我,我們很相愛......你隻是忘記了......”


相愛?


我覺得有些好笑,猛地往後退一步,後腦勺卻撞到了牆壁。


一陣尖銳的疼痛傳來,我頓時疼得臉色煞白。


陸寒山有些慌亂,“顏顏,怎麼了,還好嗎?”


我一邊忍著疼,一邊推開他,“還好,別碰我。”


陸寒山隻能夠站在一旁,雙臂還撐在我身子兩側。


不願意禁錮我,但也不願意松開。


他的氣息離我很近,幾乎是在狂熱的親吻我。


我渾身都是軟的,對他這樣的攻勢無力招架。


但此時此刻後腦勺的疼痛,卻讓我眼前不斷地出現一些清晰的畫面。


我的身子有些軟,踉踉跄跄。


陸寒山一邊護著我的頭,一邊越發兇悍地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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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樣的情況之下,那些碎片化的片段越發地連貫,直到變成了再清晰不過的回憶——


我想起來了。


我們的第一次;我們是怎麼在一起的、是怎麼結婚的;


我還想起來了,我是怎麼被姜藝雲他們嘲笑的。


在自己公公婆婆面前出醜、在陸寒山的朋友面前被嘲笑。


我又想起來了,我們兩個是怎麼因為姜藝雲爭吵的。


原來如此啊。


我的眼淚不斷地往下流,想起過去那些痛苦,全都擺在我的眼前。


哪怕是失憶都逃不過的折磨。


我跟陸寒山的第一次很俗氣,一次酒會,他喝醉了,我也喝得有點多。


他看著我的眼睛,醉醺醺地讓我送他回房間,不知道是誰先開始的,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躺在他的懷裡。


當時我緊張得都不能呼吸,而陸寒山看到我,並沒有別的反應,隻說了一句,“我們交往吧。”


我本來就暗戀他很多年,自然是點頭答應。


後來我們就像一對正常的情侶一樣,陷入了熱戀當中。


可我們對彼此的佔有欲都很強,他說過不想讓我跟我的異性朋友走得太近,我也不願意他跟別的女人有什麼特殊。


我們彼此忠誠,可沒有想到姜藝雲的出現打破了這種平衡。


他說那是他爺爺當做親孫女看待的人,他沒辦法對她過分冷漠。


他有理有據,可是我卻接受不了。


自從我跟他結婚之後,就對自己的身份很自卑。他是豪門世家,我卻隻是一個身份普通的女孩,頂多也就是考上了名校,才跟他有機會遇見。


否則以我這樣的身份,怕是這輩子都無法遇到他這樣的人。


姜藝雲又是他那個階層的富家千金,即便陸寒山告訴我,他們家後來落敗了需要他們的幫助,但她的身份擺在那裡。


就算落敗了又如何?


她依然是我仰望的千金小姐。


這些差距讓我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


我開始變得無理取鬧,查他的手機,限制他跟任何女人交往。


哪怕是他的同事跟下屬。


我知道那些人都很無辜,可我當時的情緒已經出現了問題,我沒辦法控制自己。


過去那些甜蜜的回憶全部都煙消雲散,隻剩下我們不斷的爭吵,還有我融不進去他的圈子被嘲笑的畫面——


我記得,我們最後一次的爭吵,是他告訴我說他不想要孩子。


我質問他,“如果我有了怎麼辦?”


如果我有了孩子,他能夠不管姜藝雲嗎?


陸寒山當時用極其失望的眼神看著我,“你覺得孩子就是你用來爭風吃醋的工具?那你最好永遠也不要懷上,就算懷上了,也打掉。”


那樣絕情的話,讓我絕望到了極點。


而那時候圈子裡面所有人都在說姜家就算破產了,也會有陸寒山幫忙,我求他不要去幫他們,可陸寒山還是去了。


雙重打擊讓我無法承受,我威脅他,如果他去我就自殺。


我以前在情緒激動的時候鬧過很多次自殺,但是沒有一次是真的。


陸寒山一次兩次容忍了我,但第三次就不再當回事,也就這麼走了。


再後來我自殺被救,醒過來就失憶了......


當我想起這一切的時候,眼淚已經布滿了我的臉頰。


第一十五章 坦誠


難怪我想忘記......


難怪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原來那段回憶是那麼的痛苦。


我渾身都在顫抖,陸寒山也察覺到了我的不對勁,“怎麼了顏顏?”


“陸寒山,你真讓我惡心。”


我看著他的眼睛,捂著自己的心髒,又突然喟嘆了一聲。


其實我自己也惡心。


我閉上眼睛,突然昏了過去。


等我再醒來的時候,我已經躺在醫院。


還是那個熟悉的醫生,他在替我檢查。


陸寒山著急地握著我的手,見我醒過來,立刻把醫生叫了過來,“寧瑞,她醒來了。”


寧瑞翻開我的眼睛看了看,說道:“沒什麼大礙,隻是急火攻心。她之前腦袋裡面有個淤青,現在撞散了就沒事了,好好休息。”


陸寒山松了一口氣,又問我,“什麼時候撞到腦袋的,怎麼不告訴我?”


我漠然地抽出手,眼神比失憶之後的我更加冰冷。


陸寒山似乎意識到什麼,薄唇抿成一條直線,“顏顏,你......”


他試探地問我,我就直接打斷了他,“沒用的陸寒山,我們離婚吧。”


陸寒山的喉結上下滾動,聲音都有些苦澀,“我說過,你現在不記得了。”


“我記起來了。”我看著她的眼睛說道:“我什麼都記起來了,但我還是要跟你離婚。”


陸寒山的眼睛劇烈地顫動,像是難以置信。


我從未看過他這麼悲傷的眼神。


但我知道,我的決定是對的。


我閉上眼睛,說道:“跟你在一起太痛苦了,陸寒山,我們離婚吧。”


離婚這個字眼,我已經說了無數次。


陸寒山每一次反應都很大,但沒有一次是像現在這樣,隻有萬念俱灰的寂靜。


寧瑞在一旁,似乎是有些看不下去,對我說道:“樂顏小姐,不要太過分了,寒山他已經跟你道過歉......”


他還沒有說完,陸寒山就打斷了他,“是我的錯。”


我看了陸寒山一眼當,“初我醒來的時候,他也是這麼警告我的,你身邊所有的朋友都這麼警告我,讓我不要不識好歹。”


我頓了一下,語氣變得輕柔起來,“陸寒山,你還覺得我們不該離婚嗎?”


......


那天,我從醫院出來之後,就很久沒有看到陸寒山。


我已經跟他把話說得很清楚,他也應該慢慢想通放下了。


我想,或許再過不久,就能夠看到他給我的離婚協議。


我的日子過得逐漸平靜起來,工作上的事情也步入正軌。


隻是有一件事情讓我很頭疼,知道我恢復記憶之後,陳左倒是開始頻繁地找我。


“原來你是真失憶了,我之前還有些懷疑,沒想到是真的!”


他還是那副痞痞的笑容,“等你離婚了,看看我怎麼樣?”


“我還沒離呢。”


我糾正他,“離婚證都還沒有,你現在這種行為是第三者行為,我建議你自重。”


我這麼說,當然不是舍不得陸寒山,而是不想這麼快又扯到下一段感情當中。


再說了,陳左他雖然沒有當過第三者,但也的確在我跟陸寒山的感情還沒有處理好的時候插手過。


我很感謝他當時救了我一命,但是僅此而已。


“我對你隻有感謝,沒有感情。”


“沒必要把話說的這麼絕吧?”陳左做出一副傷心的樣子,但隨即又有些釋然。


“我也隻是碰碰運氣而已,樂顏,我早就放下你了,隻不過是看你過得不好,心裡有氣。”


“我明白的。”我跟他擁抱了一下,突然一陣惡心的感覺湧上我的喉嚨,我衝到一旁,幹嘔了幾聲。


陳左的表情立刻就變了,有些難看,“跟我抱一下,你都惡心?”


“不、不是,我不舒服......”


突然想到什麼似的,我跟陳左對視了一眼。


他也臉色一沉,“你該不會是......”


我搖頭,“不會的。”


我擦了擦了嘴,閉上眼睛,眼前暈乎乎的。


我突然就想到,當時我萬念俱灰想要自殺,就是因為陸寒山跟我說不想要孩子。


如果有了,就打掉。


我會有這麼大的反應,會不會是因為......


我握緊拳頭,勉強對他扯出一個笑容,“我要提前下班。”


“好,你去,我跟老板說。”


剛走到門口,就看到陸寒山不知道什麼時候又等在那裡。


看到我,才立刻上前,“顏顏。”


“你怎麼又來了?”我很不耐煩,再加上不知道有沒有懷孕的事情,心情煩躁。


“除了離婚之外,我不想在任何地方看到你。”


陸寒山拿出一把雛菊,“玫瑰你不喜歡,雛菊呢?”


“我也不喜歡。”我冷眼看著他,“我什麼都不喜歡,隻要是你的,都不喜歡!”


第一十六章 嘲諷


陸寒山的眼睛都漫上一抹猩紅,“玫瑰不喜歡,茉莉不喜歡,房子,車子,股份,隻要我有的,都可以給你。”


“我沒有別的辦法了。”他幾乎是祈求。


“無論怎樣吵鬧都行,我不想跟你離婚。”


我不想在大街上被別人看熱鬧,直接拽著他的胳膊上車。


車子開動之後,那種惡心的感覺越發強烈。


我的臉色很難看,陸寒山關心地問我,“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我幫你跟公司請假。”


“不用,陳左已經幫我請過假了。”


陸寒山臉色難看,但到底沒說什麼。


我搖頭,突然就冷靜下來,深吸一口氣,平靜地對他說道:“陸寒山,你真的不用這樣,其實我也不怪你,除了你當時救了姜藝雲讓我很難受之外,後來的事情我都想通了,我們兩個根本就不合適。”


“雖然你沒有給我安全感,但我自己也缺乏自信,所以疑神疑鬼,做了很多你厭煩的事情,說起來我也並不是全無過錯,走到今天這一步,我們兩個都有問題。”


說起來,我自己都覺得有些好笑。


雖然我不願意看到陸寒山,但曾經的那個我,連我自己都感覺到厭煩。


——每天纏著陸寒山,眼裡面就隻有他,滿心滿眼都隻有跟他的愛情,好像全世界都不重要。


那樣的我,的確缺乏魅力。


就連我自己都不喜歡,更何況是陸寒山呢?


“我沒有不喜歡。”陸寒山沙啞著聲音說,“我的確感到不耐煩,但是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跟你離婚,我以為就算是吵吵鬧鬧,我們也要過一輩子的。”


“可我不想再過那樣的生活。”


我搖了搖頭,“姜藝雲隻是我們之間的一個導火索,本質問題還是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無法信任你,你也不可能無條件的遷就我,時間一長,我們總會變得很累,到時候又會有新的問題出現。”


”陸寒山,我們都是大人了,不要再這麼幼稚。”


黑色的庫裡南開走,我堅持不讓陸寒山送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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