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決一頓。
他以前難道沒做過嗎?
他仔細一回憶,發現……草,他好像還真沒做過。
宮大少爺從來隻管自己的心情好壞,哪管別人死活?
“我知道你怎麼回事,不用騙我。”宮父冷著臉說,“你爭強好勝,本來是好事,可以促進你自己在各方各面的探索欲。但現在……”
“連女孩子也要爭了?”
宮決不喜歡他這樣說。
“不是爭。”
隻是……
隻是人對美好事物的本能向往。
“和你爭的那個同學叫程冽對嗎?你還和他打過架吧。他家長和我見過面了,人家說,小孩子打架沒關系,但真要見了傷,那他可是要拼命的。你讓我的臉面往哪裡放?”
“……”宮決皺起眉。
他覺得自己好像一直以來有個誤區。
他在宮家太過眾星捧月了。
所有人都怕得罪他。
他們怕的真的是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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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不說話了?”宮父的臉色柔和了些,但很快又冷硬起來,“還是家裡對你的要求太少了,太放縱你了……怕你磕了碰了摔了。這不是舊社會,別人叫你一聲‘宮少’,你不要真把自己當大少爺了!”
宮決越不說話,宮父越覺得生氣,甚至開始翻舊賬。
“還有之前,你花了一大筆錢去國外放什麼煙花?年輕人為了臉面真是什麼都做得出來。你如果闲著沒事,不如去捐助貧困山區的兒童!”
宮家其他人聽見聲音,連忙出來勸架。
宮決面無表情地聽著,思緒早不知道飄遠到哪裡去了。
“還不說話?認為自己什麼錯也沒有?認為自己是天王老子?”
宮父更生氣了。
倆父子最後鬧了個不歡而散。
宮決胸針也沒送出去。
他隻能給江惜打電話。
打出去,響了兩聲,他又給掛了。
不行,這樣的小事都辦不好……太丟臉。
但如果因為怕丟臉,而誤了正事,江惜沒準兒得生氣。
宮決還是又拿起了手機。
電話很快被接起。
“喂。”江惜的聲音響起。
宮決吐了口氣,低聲說:“胸針……我本來是想讓我爸戴著去峰會的,但他現在不肯戴。”
早知道提前兩天哄哄他爸了。
江惜在那邊應聲:“我知道了。”
“這事兒……”
“我會解決。”江惜語氣平靜,就像是說這杯水我喝一樣的簡單。
她怎麼解決?
江惜那邊先掛斷了電話。
宮決抓著手機,心底怎麼都有點不得勁兒。
第二天,宮父的秘書來接他。
因為第二天要出席的會議非常重要,所以穿什麼衣服,打什麼領帶,梳什麼發型等等……這些都是會提前確認好的。
秘書帶來了特別準備好的衣服。
“我去換衣服,小李,你吃飯了沒有?沒吃的話先去吃點。”宮父溫和地說。
秘書卻沒動,說:“來的路上接到了上級的電話。”
“嗯?會議有什麼變動?”
“不,是上面讓我一定要向您傳達……說您今天必須佩戴一枚胸針出席。”
“胸針?”宮父覺得奇怪,但那奇怪的感覺一閃而過。
他說:“嗯,我從自己的收藏裡挑一枚吧。”
“那枚胸針得是羽毛形狀的,得鑲鑽。”秘書說。
宮父:“……?”
這不就是宮決給的那枚?
恰好完美符合所有要求。
“戴別的形狀不行?”
“不行,這是上面特別強調的。”
秘書其實也納悶呢。
宮父怔住了。
這小子……哪來這麼大本事?他還能命令他老子的上級?
第73章 原來是咒
◎(26更)我和魷魚哪個更重要◎
當那枚羽毛鑽石胸針出現在鏡頭前的時候, 有人在屏幕後悄然沸騰了。
“居然是他?”
“怎麼會是他!”
“這人在華國的地位不低啊!”
他們萬萬沒想到,這條魚比他們想象中更大。
他們的目光漸漸變得炙熱起來:“要抓住它!決不能放過。”
“太棒了哈哈,這是誰篩選出來的?這是大功勞。”
“沒錯, 正好我們剛受了衝擊吃了大虧……這叫什麼?”
“及時雨。”
“沒錯, 這可是我們的及時雨!”
消息發過來的時候, 宮決和程冽正陪著江惜坐在快餐店裡吃快餐。
“味道不錯。”江惜咬了一口薯條。
她最近有點喜歡這樣的垃圾食品。
程冽的手機被擺在桌面中央。
當屏幕亮起的時候,三個人都能看見上面的信息。
【看見了, 你是宮豫的兒子?】
那頭問。
他們想過了,加群的肯定不會是宮豫本人。
宮豫什麼身份?實在沒必要來玩這種東西。
但他的兒子不一樣, 脾氣不太好,正當桀骜不馴的年紀。
宮決拿起程冽的手機,打字:【你們還不算太蠢】
【宮少爺說話何必這麼富有攻擊性?你既然會和我們聊下去,就是希望從我們身上得到什麼。】
【。。。】
【讓我猜猜,是你的家庭太過優渥了嗎?帶給了你一些壓力和桎梏?】
宮決眼底飛快地掠過了一點暗光,面色也沉了沉。
【怎麼不說話了大少爺?】
那頭接著發。
江惜放下薯條, 扭過頭, 問了一句:“你的家裡給你壓力和桎梏了?”
她的雙眸澄澈,臉上隻寫著單純的好奇。
宮決想了又想,還是出聲問她:“你覺得我厲害嗎?”
江惜:“還行吧。”
……還、行。
在別人眼裡, 宮決可是當了太多年的天之驕子了。
也就在他的父親面前完全不夠看。
但原來在江惜眼裡,他也不過如此。
宮決聲音低沉:“嗯……對我家裡來說,我目前做出來的一切,都不算什麼。”
大巫不解:“那又怎麼樣呢?”
宮決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隻能說:“到某一天就會發覺, 自己自以為的自由, 隻不過是他們願意給你你才能擁有的東西。你不如他們強大, 就缺乏真正的話語權。”
“但你有父母, 而且他們很喜歡你。”江惜平靜地說。
宮決這才想起來,她的養父母對她一般般,她的親生父母也不知在何方……
這樣說話,好像是顯得他太矯情了。
再轉頭看程冽。
這人神色漠然,陷入了沉默之中。
哦,他好像還是個孤兒。
這邊還在聊家庭關系。
那邊已經慌了。
“這大少爺怎麼真不說話了?”
“你戳人家痛處了唄。”
“你他媽就不能好好聊?”
“可是,如果一開始不拿起姿態,後面很容易被這大少爺呼來喝去,咱們就失去主導地位了。”
“怕什麼?我們有秘密武器。”
“趕快安撫下大少爺,要是大少爺沒了,上頭會怎麼懲罰我們?”
抓在宮決手裡的手機連續震動了三次。
【嘿,我說錯話了嗎】
【如果你的心結是他們,相信我,我可以幫到你】
【你可以超越大部分人,包括你的父親】
宮決回過神:【怎麼幫?】
【笑】
【用神的力量】
宮決:【你再扯淡的話,我會報警】
【有點耐心。你們最近不是在吵什麼世界上到底有沒有神秘生物嗎?我告訴你,有的。天上飛的,水裡遊的,它們都有靈。靈賦予它們化為神的能力。但不是誰都能成神的。】
宮決:【“你們”?這個用詞很有意思。看來這個遊戲的主持者不是華國人。】
那頭的人倒吸了一口氣:“這大少爺不是那麼好糊弄的啊。”
“正常,出生在這樣的家庭,肯定是有些見識的。如果太好糊弄,你反而需要警惕他是不是挖了個坑給你。”
發消息的人冷靜了點,繼續往下打字:【你知道不能成神的東西,最後變成了什麼嗎?】
宮決:【。。。惡魔?】
【沒錯,惡魔。世運會的視頻你看了嗎?外網都傳瘋了。那個叫江惜的女孩兒是一個巫師,當時跟在他身邊的那個,超越人類極限,可以一躍從50米看臺上跳下來的男人,就是惡魔。】
宮決停頓了下,轉頭去看江惜。
江惜皺著眉頭:“巫師聽起來不好聽。”
“我叫大巫。”她說。
最開始剛來這個世界,她是不希望任何人發現她身份的。
但現在她的背後站著整個華國,自然無所畏懼。
“大巫?”宮決艱難地從喉中擠出這兩個字。
雖然早就從運動會過後,猜到江惜不是什麼普通人了,但還是……很震撼。
“巫,祭祀天地,與鬼神通,祈福禳災,佔卜降魔。上一橫頂天,下一橫立地,被認為是真正通天達地的人。”程冽緩緩念出了人們對“巫”的定義。
“遠不是外國所謂的巫師能比的。”程冽接著說。
江惜看了看他。
嗯,說話好聽。
宮決突然想起來:“前段時間在東城公園挖掘出來了一個古國遺跡,遺跡裡有很多人骨,骨頭上刻了一個年輕女性的生平,他們推測說這個女性地位應該很高,受人敬仰……”
江惜輕輕點頭:“嗯,寫的就是我。”
輕描淡寫,卻震撼人心。
宮決半晌都沒能找回自己的聲音。
難怪他問“我厲害嗎”,她說“還行。他那算什麼也不是吧?
“但你是怎麼從古國來到……”
“穿越?你們這裡的人是這樣形容的。”江惜說。
宮決很快冷靜下來,然後他想到了另一件事:“之前我有一段時間總是很倒霉……”
江惜摸了摸鼻尖:“是咒。”
“不是你下的吧?”宮決抱有最後一絲希望。
“是。”
宮決:“……”
難怪她當時一直跟著他。
是怕他死了嗎?
“我……想知道……為什麼下咒?”宮決艱難地擠出聲音。
江惜稍作回憶:“因為……”
程冽說:“因為當時你和我在打架,擋住了她的路。”他微微轉過頭,問江惜:“是這樣嗎?”
江惜:“嗯,是,但不完全是。”“當時有一家小吃攤快收攤了,你們擋住了我的路,我要趕不上了。”她添了一句。
宮決聽完覺得還不如不添。
這麼一聽,他們連小吃攤都不如。
程冽問:“賣魷魚的?”
江惜驚訝回頭:“你怎麼知道?”
程冽:“……”“你的喜好很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