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插入程冽肩胛骨的那支箭被取了出來。
“箭頭改裝過,像是從眼鏡上拆下來的構件。”
“看來以後的安檢還真得更嚴格才行。”
“這幫襲擊者真他媽該死!”
一群特殊部門的人圍在程冽的病床邊,低聲交談,語氣裡難掩暴躁。
費光也守在床邊。
一個大男人,這會兒就像是渾身血液盡失一樣,臉色白透了,身形都不受控地發著抖。
程冽中了箭,他都不知道該怎麼往上面交代。
“同學挺厲害啊,處理傷口愣是一聲不吭,肉都刮了點下來。”這時候特殊部門的人轉頭看向了程冽。
程冽眼皮都沒動一下:“打了麻藥。”
對方笑了:“來的路上不痛?”
“腎上腺素分泌過多,麻痺了痛覺。”
“是嗎?”
“嗯。”
“小同學能勇救他人,勇氣可嘉啊!還不為自己表功,挺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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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事誰都會做。”
弄得大家忍不住對視了一眼,心說這同學說話挺滴水不漏啊。
這時候有人走了過來,對程冽說:“江小姐沒有過來,因為她身份特殊,暫時不能離開那附近。”
程冽頓了下,然後臉上浮現了點客氣的笑容,他說:“謝謝。”
“這不得給小同學頒個英勇救人的獎?”旁邊有人問。
特殊部門的人想著他剛才的回答,心說這多半也得拒絕了。
誰知道這回程冽點了下頭,他說:“謝謝。”
這幫人很快就離開了病房,一邊往外走,還一邊小聲琢磨呢:“哎,現在小孩兒的心思真猜不透哈。”
“對了,聯系這同學的家長了嗎?他家長要是在電視上看見他中箭的鏡頭,那不得急死啊?”
“沒有。他沒有家長。”
“啊?”
“他戶口簿上隻有他一個人。”
“臥槽,還是個孤兒啊?那剛蹲他床邊的那個……”
“估計是什麼遠房親戚吧。”
等人都走差不多了,“遠房親戚”費光才一下跳了起來,壓著嗓門兒,脫口而出:“您瘋啦?您怎麼能……萬一今天您要當場死那兒了……”
程冽一臉平靜,並不在意自己的死活。
但他還是看了一眼費光,說:“嗯,忘了你不好交代了。這次事情結束之後,你就不用跟著我了,我會告訴我哥。”
費光頹唐地坐了回去:“我不是那個意思……不是怕擔責任。”
他看著程冽。
是,是很聰明,很有能力。連程冽在國外的那個哥哥,有時候都得靠他這顆腦子。
但說到底才多大呢?
這不還上高中呢嗎?
費光比他大了足足十來歲,這會兒看著程冽心底也挺不是滋味兒的。
程冽獨自在國內,他覺得也挺苦。
那種苦跟他多聰明沒關系……
費光還在走神。
這時候宮決進來了。
“沒死?”宮決出聲。
程冽:“沒死。”
宮決不爽地走過去。
他可以撒謊,但他還是坦坦蕩蕩地說了:“江惜叫我來看你。”
宮決話剛說完。
程冽放在床頭的手機就亮了。
費光趕緊拿起來遞過去:“電話,電話!好像是江小姐打來的!我就說這電沒白充吧?”
程冽接過來,按下了接聽鍵。
但屏幕在他之前撲出去的時候磕爛了,有點不太靈敏,這一按把免提也給按上了。
江惜的聲音就這樣從那頭傳了出來:“你還活著嗎?”
費光忍不住咧嘴。
這話問得!
現在這小孩兒都這麼打招呼啊?
“還活著。”程冽說完,嘴角動了動,極輕地“嘶”了一聲。
費光很關心:“是不是麻藥過了?”
那頭的江惜也顯得關心了一點,問:“很痛?”
宮決在一邊牙都快咬碎了。
程冽這逼這會兒肯定得說疼啊,疼得要死啊!
但程冽動了動唇,他說:“不痛。”
江惜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其實在古國的時候,有大把的人願意為她獻出性命。
但她知道那是不同的。
程冽不是她的臣民,也不是她的侍從。
江惜在那頭沉默了半天,終於找到了點話說。
程冽居然也沒有掛電話。
她問:“箭上有毒嗎?”
“沒有。”
“哦。”
“……”
“中了箭的人,傷口會腐爛,會長蟲,……你好好待在醫院。”江惜想來想去,隻能把之前她住院的時候,其他人來看望她的話,活學活用上了,“你要聽醫生護士的話,嗯,保持心情舒暢,早日出院。”
“別死。”這兩個字是她自己發揮的。
“嗯,好,記住了。”程冽應聲。
江惜想來想去,也沒別的可說了,就痛快地掛掉了電話。
宮決瞬間舒服多了。
畢竟這和之前二話不說就關門,多少有點異曲同工之妙了。
費光在一邊都忍不住扶額。
這江小姐……那是比鋼鐵還直啊!
在江惜和程冽通完電話之後,殷老先生的電話也打來了。
“小朋友沒事吧?”老人的語氣很關切。
“沒事。”
“雖然從其他人嘴裡聽到了這個結果,但還是問問你更放心。”
殷老先生笑了笑,才隨即嚴肅地道:“我們在現場一共抓到了五個襲擊者,其中兩個當場死亡。
“另外三個供述出了負責指揮的人,還有其他潛藏起來的同伙。這些人被安排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時間節點預備對你出手。
“這是做足了準備,就為釣你出來,確保一定能殺死你啊。”
江惜聽完倒是沒什麼感覺。
畢竟她一向被針對,在古國也是這樣。
“另外還有一件事……是關於你的養父。”
“嗯?”
“還記得他送給你的那個手镯嗎?”
“記得。”
“他在這次的事件裡也有牽扯,不管他是無意被牽扯進去也好,還是有意和外資合作也好。我們的人恐怕都要將他帶走做詳細的調查。”
“哦,好。”
“我想不管怎麼樣,提前告訴你一聲。”
“沒關系。把他全家帶走都行。”
殷老先生在那頭哭笑不得。
“哦……江茉可以留下。”江惜補充說明道。
“好,我知道了。”殷老先生認認真真地記下來。
說完,他還關心了下程冽,然後才掛斷電話。
屠維等人很快就抵達了這座城市。
殷老先生派了人在機場接他們,直接給人拉到體育館。
“好臭。”
“一定是著雍的味道。”
“你這種從深淵裡爬出來的怪物,也沒好到哪裡去。”
幾個人說著說著差點又打起來。
不過好在他們目標一致,滿腦子都是先直奔江惜那裡,所以才沒有真動上手。
這讓負責接待他們的人也大大松了口氣。
“就是這裡。”工作人員帶著他們上了樓。
打開門,進去就見到了江惜,以及站在後面的著雍。
隻不過一個照面,室內的氣氛就緊繃住了。
江惜的聲音打破了那詭異的氣氛:“我狗呢?”
屠維將目光從著雍的身上抽離,飛快地從胸口掏出了狗。
小狗蔫蔫地吐著舌頭。
江惜上前一步,摸了摸它的鼻頭。小狗立馬歪了歪腦袋,靠住了她的手背。
“我們走吧。”江惜說。
屠維幾個人也沒有問去哪裡,就老老實實地跟在了江惜的身後。
半個小時後。
江惜帶著他們來到了臨時關押點。
除了那些襲擊者外……這裡還有一些很特殊的看押對象。
比如那頭巨大的狗。
它的嘴被血糊了一層。
那是之前程冽用魚線在他嘴上造成的傷口。
那些襲擊者就被關押在它的隔壁。
每當大狗用力撞擊籠子的時候,旁邊的襲擊者就會驚恐地顫抖一下。
原來他們也害怕這玩意兒……
工作人員都繃不住笑了。
眼看著江惜抱著小狗,慢步走近了大狗。
那些襲擊者的臉色全變了。
他們死死盯住了江惜。
那是他們的目標!
他們沒能命中的目標!
她活著,她活得好好的……
神秘力量對她沒有作用,但常規武器在她面前,竟然也無法發揮!
她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啪”一聲。
小狗嘴裡咬著的奶瓶掉到了地上。
江惜低頭摸了摸小狗的腦袋:“你在害怕嗎?”
江惜指著大狗,對身邊的人說:“揍它。”
屠維當先撸起了西裝袖子,還不小心繃飛了一顆紐扣。
他一拳揍在那大狗的頭上。
柔兆緊隨其後。
“我要養,不要打死了。”
在江惜喊出這句話的時候,已經有血從籠子裡緩緩流了出來。
直到大狗嘴裡發出嗚咽一聲響。
江惜說:“好了好了。”
這幫人形“怪物”才收住了動作。
再看那幫襲擊者們,已經快被眼前的一幕幕嚇瘋了。
江惜哪管他們怎麼想呢?
她抬起手,將小狗放到了大狗的頭上。
大狗小心翼翼地趴在那裡,邪惡的雙眸覷了覷江惜的臉色,它沒有動。
小狗的身子晃了晃,試探性地跺了跺腳,在它腦袋上轉了兩圈兒。
江惜立馬拍了拍小狗的頭,指著大狗說:“嗯,以後它就是你的小弟了。”
等會兒,誰是誰的小弟?您不覺得離譜嗎?
後面的工作人員嘴角一抽。
第64章 江家沒了
◎(9+10更)整個被鏟走了◎
運動會上的意外, 在全國乃至是全世界範圍內,都掀起了軒然大波。
所有人都在議論到底出了什麼事。
尤其是江惜那驚鴻一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