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不肯去求江惜呢?”詹總好奇地問, 倒也沒有要強迫兒子的意思。
“她是個什麼人,你們都不清楚。她不值得我這麼做。”
“嗯,你可以有討厭她的權利。”詹總說。
“那你們為什麼要管我對她的態度?”
“因為你沒有指責她的權利。……你還是太年輕了。”詹總搖搖頭也沒再勸。
詹總很忙,沒待幾分鍾就走了。
詹謹軒目送著他離開,心底的不滿堆積著、叫囂著。
他重新打開新的手機,聯網, 下載社交平臺。
詹謹軒重新看了一遍那個視頻。
江惜縱馬的身影的確很出色。
他一下又想起來, 之前聽同學說起,江惜、宮決他們去參加了戶外活動。當時江惜的表現也很優越。她一個人打了三頭羊。當時詹謹軒聽完,是嗤之以鼻的。
甚至還冷冷心想。
她應該高興了吧?她應該得償所願了吧?宮決和程冽這麼兩個風雲人物都圍著她打轉了……
所以她現在都不拿正眼看他了。
既然不拿正眼看他, 為什麼還要用他的馬?還要他的母親這樣照顧她?
詹謹軒的心情很復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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憤怒,失落,不可置信都混合在一起。
再看評論區,已經有人從八卦江惜,發展到八卦看臺上的觀眾了。
【之前就總覺得看臺上的人臉熟, 一搜, 好麼。都是有名有姓的企業家啊。】
【誰說馬術比賽冷門的?這麼多有錢人來看……】
【哈哈, 主要是因為裡面有江惜的家長在啦![截圖]這人叫江博, 江-氏總裁,網上可以搜到他們家多有錢哦。】
【不愧是貴族學校的學生,父母確實吊。看多了那些因為忙於事業,忽略孩子的有錢人。這麼小個比賽,父親都要呼朋喚友地一塊兒來看。我真的羨慕了】
【+1,我爸連我家長會都沒參加過。】
【人生裡每一件事都被人重視的感覺,真的太好了。】
詹謹軒皺眉。
江茉看見這些會難過的吧?
本該隻屬於她的父親,現在卻給江惜做了這麼大的排場,還上了熱搜,人人都隻知道江博的女兒江惜,沒人知道她江茉。
詹謹軒自覺懷揣著一顆正義的心。
他激動地打字:【霸佔別人的父親!】指江茉的。
【霸佔別人的母親!】指他的。
【霸佔別人的家,霸佔別人的一切,你們真的會羨慕這樣的人生嗎?那你們的羨慕也太廉價了。】
不得不說,詹謹軒開口還是很能拉仇恨的,他的評論愣是一條沒沉,迅速拉到了仇恨值。
元煦的粉絲看了都要偷笑。
好麼,來了個戰鬥力挺強的,幫忙罵江惜了。
這邊戰了個昏天暗地。
江惜是江家養女的身份,也慢慢被互聯網上的大眾所知曉。
但是……這有什麼關系?
她的身份又不影響路人覺得她好看!她騎馬很帥!
一時間還真掀起了點馬術學習潮。
不過在問過一年的學費之後。
網友們紛紛表示:【告辭!】
此時另一頭的馬術比賽活動方臨時辦公室。
邱哥的電話快被打爆了。
“對對,她叫江惜。比賽視頻給您發過去了。您要親自來看?不行啊,您也看熱搜了吧?人家富家千金,不是隨叫隨到的。”
邱哥重復說著這樣一段說辭,嘴巴都快說幹了。
其實江惜的報名表是留有本人聯系方式,以及“家長”聯系方式的。
但邱哥不敢把號碼給出去。
有錢人的脾氣怪得很,萬一說翻臉就翻臉怎麼辦?
等這邊掛了電話。
那邊省隊的老師突然衝了進來,滿頭大汗也顧不上擦:“那個、那個江惜……”
邱哥皺著臉說:“哥啊,那天我叫你,你不來。人家大小姐比完賽說走就走,我也攔不住。你看現在……”
省隊的老師滿臉尷尬。
這麼個野雞比賽,誰也沒想到會真出一個苗子啊!
省隊有省隊的驕傲。
他們之前挑苗子,都是特地到學校裡去相看。從小選中就開始練。誰能想到這兒有個十五六的,自己家裡請教練訓出來的天才啊?
結果現在好了,一上熱搜。
大家都看見了。
有的俱樂部,隔壁市的,甚至隔壁盛的隊伍都打來電話詢問江惜的信息了。
省隊一下子就急了。
這位江惜同學,年紀輕,形象好,馬術絕佳,關鍵家裡還有錢,這足以支撐她用上很好的資源。
去頂級比賽裡拿個冠軍也有可能啊!
而她一旦真走到那一步,帶她的老師那還用說嗎?
那就大家一塊兒都名利雙收了!
培養這些苗子,為的不就是這個嗎?
所以這個省隊的老師憋得臉都紅了:“都是東城的人,她肯定也不願意去別的地方。你一定得把聯系方式給我……”
這時候邱哥的助理進來了,把周四那天的財務報表遞了過來。
邱哥都懶得看。
反正這回賺錢全靠贊助了,比賽都他媽有誰看啊?
助理說:“這次多了一些觀眾。”
邱哥這才低頭一看:“哦,就多了十幾個二十來個嘛。”
助理說:“都是來看江惜的。”
邱哥咋舌,這才發現這些人買的都是好位置。
這是不差錢啊!
“您應該再看看新聞,剛扒出來,說這些來看比賽的,個個都是有錢人。”助理語氣感慨。
他們這小破比賽,何德何能啊?
這都史上最高規格了!
邱哥慢慢地也意識到了什麼。
他雙眼一亮,然後推開了省隊的老師:“您這事兒啊,之後再說。”
嘿。
江惜。
那可不止是富家千金啊,不止是冠軍啊,那簡直是個金缽缽啊!
誰有她。
招商、觀眾……都不會缺了!
這時候省隊射箭項目的老師,也注意到了江惜。
馬術的視頻是因為和元煦扯上了關系,所以才登頂了熱搜。這會兒還沒什麼人知道,當天下午江惜還跑去參加了射箭比賽。
同樣……拿了冠軍。
這下他們可不會錯過了!
去搞什麼馬術比賽嘛?
來搞我們射箭啊!
這老師很聰明,知道江惜是津門高中的學生後,直接就準備去津門高中等人。
她看了看時間表。
就等周一了!
參加完慶功宴的江惜,因為天色太晚了,就都留宿在了莊園。
第二天,屠維、阏逢和許聽風一塊兒走了,像是有什麼事。
柔兆也和葉德鳴離開了。
隻留下詹老爺子、詹太太陪著江惜回詹家。
許聽風留下的保鏢負責開車送他們。
臨走的時候,還有個管家走出來,笑著給江惜遞上了禮物:“這是一位老先生給您的,他人不能到。但說該恭賀您拿了冠軍。”
老先生?
江惜想起了上次許聽風帶她去見的那個老頭兒。
上次老頭兒也給她送了禮物。
並囑咐她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
江惜對他印象不錯,也就收下了。
詹太太不由多看了管家一眼,敏銳地覺得那位老先生一定來頭不小。
其實光是許聽風來頭就不小了。
許家和宮家一個路子,他們背後的人,往往代表著更高的存在……詹太太沒有再想下去。
他們很快回到了詹家。
遠遠地,江惜就看見詹家的大門口站著一個人。
那人身形挺拔,白色T恤穿在他的身上,有股子幹淨的氣質撲面而來。
詹太太驚訝下車:“……小程老師?”
程冽來補課來了幾回,詹太太也就幹脆稱呼他“小老師”了,中間再加個姓氏。
江惜走上前,沒等她問他為什麼會在這裡。
程冽開口說:“加個微信吧。”
江惜:?
詹太太:?
詹太太心說這樣……不太好……吧。
這怎麼好說得如此理直氣壯呢?
程冽的唇形很漂亮,一張一合間,他吐出了冷淡的聲音:“下次如果不在的話,可以及時告訴我。”
詹太太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啊小程老師。昨晚你是不是過來要給阿惜補課?恰巧我們都不在……你等了很久嗎?”
詹太太一向是很有禮貌的,並不因為程冽隻是個沒什麼錢的小老師而趾高氣昂。
程冽輕輕一點頭,說:“沒有太久。我同樣收到了來自江太太的報酬,所以……沒關系。”
詹太太:“那還是不好意思的……”
這頭江惜又看了看程冽。
他的頭發有點湿潤。
額前的發絲貼住了皮膚,露出底下一雙冷冽的眼。
早上好像下過一場雨?
江惜睡在莊園裡的時候,隱約聽見了雨點拍打樹葉的沙沙聲。
他是一早來的。
為了告訴她,他昨晚來過。
他淋雨了嗎?
江惜腦中的思緒飛快地奔過了很多。
然後她才拿出了手機,打開微信名片,遞到程冽面前。
程冽也拿出手機。不過他的手機款式比較老舊了,玻璃面摔出了一條斜斜的紋路,他也面不改色。
詹太太看了都禁不住暗暗感嘆。
這種氣度還挺難得。
少有幾個人在這樣的環境下,不感覺到捉襟見肘的。
程冽成功掃了江惜的名片,然後雙方好友添加成功。
他這才又出聲:“祝賀你取得冠軍。”
程冽的聲音也就說到這裡了。
因為門外突然響起了車輛逼近的聲音,車門打開,來人長腿一邁,快步走下來,另一道聲音也就響起了:“程冽也在?”
江惜轉頭去看。
來的是宮決。
詹太太臉上掠過驚訝之色,不過想到獎杯上那個多出來的“宮決”的名字,宮太太心下就了然了。
她馬上和宮決打了招呼。
但宮決沒看她。
宮決看看江惜,再看看程冽。
好麼。
都加上好友了。
程冽就這麼特別?
想到那天江惜的喂狗舉動,宮決都還有點心塞呢。
偏偏這會兒,家裡的小狗大概是聽見了人聲,知道是江惜回來了,在樓上汪汪地叫出了聲。
宮決聽一聲,臉色就多黑了一層。
“這是周末……”宮決頓了下,問:“現在周末他也來補課嗎?”
程冽本來馬上就要走了。
但他什麼也沒有說。
倒是江惜問宮決:“你來做什麼?”
宮決感覺到了差異對待,他用力抿了下唇,藍色的眼眸本來應該是冰冷的,但這會兒卻好像躍動著更豐富的色彩。
“……之前不是說我周末給你補課嗎?”
江惜:“哦,那不用了。”
宮決想問為什麼。
但又覺得當著程冽的面太掉面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