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更興奮了, 開始試圖抱她的腿。
江惜把它一把抱起來,塞進書包裡,再拍兩下:“走吧, 我們去上學。上了學你就不會這麼笨了。”
江惜下樓吃了早餐,沒有人知道她把狗塞包裡了。
江惜都到學校了,佣人才發現狗糧好像少了點,牛奶也少了兩袋。
再去樓上一看,狗也沒了。
這狗攜糧潛逃了?
江惜一到學校, 就有人問:“今天帶狗了嗎?”
江惜露出小狗腦袋給他們看。
這幫精力正旺盛無處發泄, 比狗還狗的少年, 立馬來了勁兒, 排著隊幫江惜遛狗。
其他班的人看了都忍不住嘀咕:“三班的人哪兒來的這麼大膽子啊?還給遛狗?這不是打宮決的臉嗎?”
嘀咕的人一回頭,看見了站在走廊上的宮決。
那人臉色一白,立馬閉嘴了。
宮決身後的人這會兒也有點膽戰心驚,小心翼翼地叫了聲:“決哥?”
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
宮決這個人不爽的時候,就會揍對方一頓。
現在他沉默地站在那裡,像是一座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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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哥之所以沒和江惜起衝突,是因為江惜能一箭射死一頭羊嗎?
小弟茫然地想。
宮決往前走了兩步,打從三班門口路過。
這時候正好江惜也從裡面出來了。老師叫她到辦公室去。
宮決步子頓了下。
而江惜也看見了他。
一瞬間,吃瓜群眾都鬼鬼祟祟地趴在窗臺邊上,不敢看吧,但又特別想看。
宮決這不得發個火?
程冽身邊都有人忍不住說:“宮決不會這麼沒品和女孩子起衝突吧?”
這邊話剛說完。
宮決就冷冰冰地繞過了江惜,徑直往前走。
江惜也轉頭和他走上了同一個方向。
沉默。
難耐的沉默。
宮決想問她為什麼不收自己送的食物,寧願喂狗。
江惜和他走同一個方向是不是也有話要和他說?
就在這時候,江惜步子一頓,拐進了盡頭的年級老師辦公室。
宮決:“……”很明顯,她並不是特地和他走一塊兒。
她隻是為了進辦公室。
她甚至都不在意他為什麼今天態度冷酷。
她可能看都沒看他。
好像他在演獨角戲……
“決哥,咱們站在這裡幹什麼?”
“……吹風。”
小弟想說那咱們能別在這裡吹風嗎?我見了老師,我本能地覺得腿抖。不禁想起回家挨親爹的那頓打罵。
這頭江惜進去之後,老師恭喜她取得了初賽資格。
“那邊應該給你打電話了吧?”
江惜點點頭。
老師象徵性地說了幾句鼓勵的話,也就讓她走了。
宮決的冷酷姿態一向是很有壓迫性的。
但在江惜這裡吃了閉門羹。
他站在那裡,用餘光目送著江惜走遠……他想來想去,終於想到了一個原因。
“我知道為什麼江惜這麼冷淡了。”宮決說。
“因為她不知好歹?”
“因為她有可能看上程冽了?”小弟剛把這話說完,就對上了宮決的目光,連忙改口生怕改慢了,“呸呸那是不可能的!”
宮決沒再搭理這幾個蠢貨。
他從來沒覺得這些人這麼幼稚且愚蠢過。
是因為……害羞啊。
宮決想。
這完美地詮釋了,她在私底下和眾目睽睽下對待他的不同態度。
她不希望在很多人面前和他親近。
宮決想起來剛才在辦公室外偷聽到的聲音。
周末……比賽……
他可以私底下再去見她一面。
宮決沒有把這些對外說。
晚上回到家,宮太太問起他:“你最近真的沒事了?”
宮決:“沒事。”
宮太太無奈地說:“好吧,倒是讓你爸爸白欠別人一個人情了。之前那麼嚴重的霉運,一下就好了。也就用不上京市來的那位幫你驅邪了。”
宮太太哪兒知道,要是真把阏逢請過來。
阏逢一見宮決,就會想起來那天方睿說的,江惜喜歡宮決。
一個弄不好啊……阏逢可能就會悄悄下毒手。
宮決頓了頓,還是決定和宮太太說:“您知道有那種人嗎?”
“什麼人?”
“就是隻要你遇見她,從此你人生中的一切都變得順利起來了。霉運不再。”
宮太太:?
她現在有點懷疑。
宮決幸運+10。
但同時,他的智商可能也-10了。
宮決發現宮太太不相信自己的話,他煩躁地一擰眉。
他母親這是書看少了!
算了!
話不投機半句多。
宮決也不說了,徑直就往樓上走。
之後的兩天宮決都沒去學校,他有意降低和江惜的接觸。
而程冽倒是照常給江惜補課。
這次程冽講的故事可不再僅僅局限於英文版的安徒生童話了。
他開始講鬼故事了。
“當第二道閃電落下來的時候,他看見了一群穿著古裝的女人,面無表情地行走在宮牆下……”
這是全新的!江惜沒聽過的故事!
江惜聽得認真極了,並且都開始思考巫術能不能對付這樣的鬼怪的時候……
程冽問她:“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江惜:“……因為她們死不瞑目?”
程冽:“不是,是因為宮牆的牆皮是紅色的,它含有四氧化三鐵。在百年前的某一天,同樣是一個雷雨天,有一群女人經過。當閃電劈下來,它會起到傳到電能的作用,牆面就具有錄影功能了。百年後,閃電再落下,人們就會有幸看見被宮牆保存下來的那一幕。”
江惜:???
一個來自嚴重迷信時代的大巫,現在突然感知到了科學這東西。
江惜:“換個故事!”
程冽也真就換了故事。
慢慢地,在江惜眼底,程冽這人簡直就像是擁有了無數神奇又新鮮的小故事的萬能口袋。
柔兆很快意識到自己好像、仿佛……有點失寵了。
“昨晚我的睡前故事才講了個開頭,您就睡著了。”柔兆早晨坐在餐桌上,輕輕開口。
他的語氣聽上去很輕柔,但表情不是這樣的。
屠維也高興不到哪裡去。
因為江惜在接連幾天,發現小狗總是睡在門後,大概是在關門後想要來找她。
於是江惜就把小狗抱到了她的臥室睡覺。
如果某天屠維想要睡在大巫的床下,一轉頭就會對上一顆愚蠢的狗頭。
這體驗非常不好。
隻有阏逢沒什麼情緒。
他給大巫處理了一下食物。
精華部分是大巫的,剩餘部分是他的。這樣的“邊角料”讓阏逢感覺到無比的快樂與滿足。
江惜用叉子叉了一口食物,吃進嘴裡,然後才輕輕眨了下眼,對上柔兆的目光說:“我睡得很快,那不是說明睡前故事很好地起到了催眠作用嗎?”
柔兆動了動唇。
當然不是!過去她都會認認真真聽上半個時辰,甚至還會點評一下裡面的某個角色行事太過惡毒,換她是要把人打入深淵的。
他找不到大巫改變的源頭……
柔兆皺了皺眉,不過,明天是周六了。
“明天我陪您去場館報道吧。”柔兆說。
屠維:“還有我。”
隻剩下阏逢:“……我明天有事。”許聽風有事要找他。阏逢當然也可以拒絕。但他需要為大巫攢下豐厚的身家。這錢,都是從許聽風那些人那裡來。
而詹太太周末要去看望仍在倒霉的詹謹軒,也隻好遺憾地把江惜留給了他們。
周六。
柔兆二人計劃得很好,大巫無論走到哪裡,都應該是有大排場的。
這個時代沒有將孔雀羽毛點綴在車輿上的習慣了,他們很遺憾。最後隻能選了一輛加長豪華轎車,轎車頂上都鑲嵌滿了鑽石,以做出星空頂的效果。
江惜就是坐著這樣一輛車,抵達了活動場館。
場館外停了不少車。
有便宜的,但也有相對昂貴一些的。比如說一些入門級的寶馬、奔馳車。
光看車標,還是很能唬人的。
直到大家的眼簾裡映入了這輛豪華加長林肯。
“是什麼領導來視察嗎?”
“不知道啊……”負責活動的邱哥也很茫然。
車門很快打開。
一個身形高大,面容年輕俊美,一眼看過去很明顯穿著定制高檔西裝的男人,走了下來。
氣勢好……好逼人。
在場的家長,頓時感覺到仿佛被比下去了。
先下來的是屠維。
他朝車內伸出手,把江惜引了出來。
江惜今天的頭發還是柔兆梳的。
不過柔兆大概也知道自己扎雙馬尾的技術實在太爛了,今天就老老實實地把大巫的頭發梳順了,將耳邊的幾縷用寶石發夾別起來,露出漂亮的耳廓形狀。
大家怔怔望著她的方向。
少女面容精致,脖頸上戴著珍珠項鏈。
懂行點兒的,愣愣心想,是澳白的珍珠吧?那麼大顆,應該並不便宜。
她往前走了兩步。
身上的藍色連衣裙微微擺動。
像是公主。
瞬間把所有來參加比賽的人,都襯成了她的騎士。
送孩子來的家長中也不乏有錢人。
但要知道,普通人眼裡的有錢,和真正意義上的有錢是有著很大區別的。
對於月入三千的人來說,一個月賺一萬就叫做有錢。開一輛奔馳,有兩套房就叫做有錢。
江惜這一行,對於這裡面的有錢家長來說,完全是另一個圈層。
所以他們完全沒人認出來柔兆和屠維的面孔。
更沒人知道江惜是什麼來頭了。
邱哥倒是一下反應過來,連走帶跑地到了面前:“津門高中的是不是?”
旁邊的人聽見這四個字,有比較懂的,一下就知道了,這個小姑娘是來自正兒八經的貴族學校。
“來來來,先進去。”邱哥都不敢看屠維,後面的柔兆就更不敢看了。
邱哥把比賽手冊交給了江惜,問:“自己有馬嗎?沒有的話,可以在我們這裡租借。”不是誰都養得起一匹賽級馬的。
江惜一下想到了詹謹軒的馬,於是她點了點頭。
邱哥開始問江惜過去的經歷。
江惜:“不是都寫在報名表上了嗎?”
邱哥:“……”那不都是扯淡嗎?什麼騎馬夜奔千裡,跨過山谷和溪流,你自己聽聽像話嗎?
邱哥現在再問起江惜的經歷,其實是想知道她的水平。
水平差的話,就可以暗示一下她的家長多來點贊助啦,這樣可以幫助她順利度過前兩局,走入決賽也是有可能的嘛。
這下江惜把他的話全堵住了。
邱哥左看看屠維,右看看柔兆,愣是沒敢唐突地提出贊助的事。
算了算了,徐徐圖之。
邱哥心想著,起身送他們去看賽場。
走出去,家長還帶著孩子在外面等待,相熟的已經交談起來了。
“津門高中很厲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