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柔兆因為掀翻船,但又做了一隻好水槍,所以功過相抵了。
阏逢燒烤不當,制冰還不如制冰機,但被柔兆掀水裡比較慘,所以也就互相抵了。
屠維啥也沒幹。
江惜點了點他:“今晚你睡床底吧。”
這叫什麼?這叫意外之喜。這叫漁翁得利。
屠維難得擠出了點笑容:“承讓。”
很快又到了周一。
江惜來到學校,可惜今天沒有什麼活動了。
她很失望。
其他同學倒是正在熱情地交談。
“那個元煦誰啊?他粉絲還敢罵我們?”
“你孤陋寡聞啊,他你都不知道?”
“嘁,反正不是什麼好東西。”
“要氣他粉絲還不容易?最近誰過生日,辦個party把這人叫過來唱歌。他粉絲肯定覺得老屈辱了。”
“沒誰過生日啊……”
班長突然想起來當初收到的個人資料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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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驀地抬頭看江惜:“江惜,你是不是這個月生日?”
江惜:?
她仔細回憶了一下。
原身的確是這個月的生日,和她本來的生辰,隻是前後兩天的差別。
這倒是很巧。
班長一拍桌子:“那我給江惜過生日!”
這時候老師進來了:“江惜。”
她一邊喊著名字一邊走近,遞了一張表給江惜:“我聽說你在上次活動拿了第一,你要不要試試報名參加這個比賽?”
她看著江惜,輕聲說:“如果想要得到別人的喜歡,就先把自己變成很優秀的人吧。”老師是好心勸慰江惜,免得她沉浸在江家人的迥異態度之中。
她哪兒知道江惜根本不在意這些。
江惜接過報名表,看了看,上面打頭寫著:第二十屆省運會馬術賽。
江惜卷起來收好。
旁邊同學已經又換了一個話題:“诶,你們聽說了嗎?就咱們那天賽舟的那個湖。有關部門從湖水底下找到一塊骨頭。”
“這不是很正常嗎?水底下難免有一些動物屍骸。當然也有可能是跳湖自殺的人的骨頭。”
“不是……據說好像是千年前的骨頭。”
“咋的?下面還有個大墓啊?”
他們聊著聊著就又開始說最近上映的盜墓電影。
沒人再說骨頭的事了。
但江惜卻歪了歪腦袋。
骨頭啊……
江惜課間找到許聽風,管他問了問骨頭的事。
“確實有這個事,那骨頭上面刻滿了銘文,已經有人派了考古專家過來了。”許聽風肯定地道。
他說:“這也算是個意外之喜了。”
江惜:“能帶我去看看嗎?”
許聽風一愣:“現在?”
江惜點頭:“嗯,記得幫我請假。”
許聽風琢磨了一下,怎麼感覺她就是不想上課呢?應該是他想多了。說不定這骨頭真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許聽風不敢耽擱,趕緊請了假,帶著江惜和阏逢一塊兒走了。
他們到了城郊一個極為偏僻的地方。
那裡修建著幾座四合院式的別墅。
幾個黑衣大漢走出來,等見到阏逢卻低了低頭,恭恭敬敬地把他們引進了門。
他們來到最裡面的會議室。
會議室裡已經坐滿了人,坐在首位的是個老者。老者面前放著一隻黑色盒子,形狀精美。盒子內,柔軟的布帛上,放著一節骨頭。
“那是一節骶骨。”許聽風輕聲說。
江惜走進門,動了動鼻尖:“上面有詛咒的氣息。”
許聽風驚得臉色一變。
江惜伸出手:“可以給我看看嗎?”
許聽風看向了那個老者。
老者好脾氣地笑了笑,把盒子送到了江惜面前。
其他人則是一個比一個面色凝重。
他們也是在見到阏逢之後,才知道這世界上原來真的有鬼神之說。
那麼從少女說出的詛咒,也就顯得格外可怕了。
江惜抓起那節骨頭,在纖細的指間轉了兩圈兒說:“的確是詛咒。”
其他人頓時臉色更難看了。
江惜:“這上面是古乾國的文字。有些字跡被泥沙磨損看不清了。不過你們可以僱我在這裡幫你慢慢看。”
老者笑了笑:“您今年多大?”
江惜:“十六。”
老者:“好小。您應該還在讀書吧?”這樣的尊稱和這樣的問句組合到一起是很奇怪的,但周圍的人都沒有露出異樣的表情來。
江惜:“……唔。”
老者:“我知道您在您的國度,曾經是相當厲害的人物。不過在這裡,您應該先好好上學,好好吃飯,好好睡覺。未成年人不可以長期為某一機構工作。”
江惜:“啊……”
她輕輕地眨了下眼,有些驚奇地看了看老者。
她這麼有用。
他們卻不打算用她嗎?
一個小時後。
老者親自起身送江惜出門,臨走的時候還給江惜送了個禮物。
他說:“我孫女就喜歡這樣的。你們年輕人應該喜好差不多吧。”
江惜打開盒子。
裡面是一個芭比娃娃,旁邊還躺著一個變形金剛。
她摸了摸娃娃和手辦。
和許聽風說:“你們這個世界真有意思。原來未成年人是受到保護的啊。他們隻需要好好上學,好好吃飯和好好睡覺就可以了嗎?”
許聽風笑了笑:“難道古國不是……”嗎。
最後一個字被他吞了回去。
他想起來歷史書對封建社會的描寫。那個時代的女性十歲出頭就要開始相看人家,在成親前還不允許邁出二門。
許聽風忍不住好奇:“大巫是什麼時候成為大巫的?”
阏逢:“我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就已經是大巫了。”
他說著,朝自己的腰間比劃了一下:“那時候,大巫隻有這麼高。”
許聽風震驚地看了看江惜。
他從阏逢的口中大概知道了大巫是做什麼的,對古國來說意味著什麼。
但是……竟然那麼小就開始肩負一個國家的責任了嗎?
許聽風還沉浸在震驚中,阏逢卻很不高興。
阏逢:“那些詛咒的味道很熟悉。”
“嗯,可能又是詛咒我的吧。”江惜滿不在意地說。
屠維他們的後人都可以一直延續到這個時代,那麼那些詛咒也遺留到這個時候,並不奇怪。
許聽風卻敏銳地捕捉到一個字。
又。
“大巫會經常遭遇詛咒嗎?”
“會。因為殺了我,再要毀滅古國就容易多了。”江惜依舊是輕描淡寫,“不過沒什麼關系。反正我也活不過十八歲的。”
許聽風一愣:“什麼?”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因為過度震驚而微微變了調。
江惜輕輕一點頭。
她抬起足尖,踢走了一顆腳邊的石子。這讓她看起來不像是那個背負深重的大巫,而更像是一個真正的屬於這個時代的未成年少女。
江惜說:“所有的大巫都是這樣的。”
她抬頭看著天空:“我很喜歡這個世界。如果再早兩年來就好了。”
不過那太自私了。
早兩年來到這裡,就代表著古國的子民要多遭受兩年的苦難。不過也許她離開之後,他們就會選出新的大巫呢?阿惜也不知道。
作者有話說:
溜了。晚安。
第30章
◎補課嗎親◎
許聽風回去的一路上, 用心神不寧來形容也不為過。
像是江惜這樣太過年輕的女孩子,如果走向死亡,總是會令人感覺到惋惜的。
更何況……她如果死了, 他身邊的這條龍會怎麼樣?
許聽風簡直不敢想象。
得想辦法。
許聽風心想。
江惜又理直氣壯地翹掉了一天的課回到家。
阏逢目送著她上樓, 並沒有跟進去。
他轉過身, 看向許聽風:“你有什麼話想和我說?”
許聽風想了想,還是問出了口:“如果, 我是說如果……如果大巫活不過十八歲。那麼您會……”
“我會請她在死去之前,先殺掉我。”阏逢笑了笑, “如果能把我吃掉就最好了。”
許聽風:“……”
他打了個哆嗦。
心說雖然結果算是好的,這位並沒有說要大開殺戒,要全世界陪葬。但聽起來也多少有點變-態了。
“柔兆會回深淵吧。”阏逢說。
柔兆,許聽風現在知道了,就是那天那位擁有很多隻“手”的大魔王。
許聽風不知道深淵是在哪裡。
但聽上去好像很無害?
隻是回個深淵而已……
“不過柔兆嫉妒心很強。”阏逢冷冰冰地說。
許聽風:?
什麼?還有魔王的嫉妒心超過您嗎?您多少有點低估自己了。
“他也許會抱著強烈的嫉妒,把整個世界都沉入深淵。這樣……他就能常伴大巫的遺骸了。”
“……”
許聽風心說, 聽起來是個壞消息。
“另一位……”許聽風遲疑出聲。
“你是說屠維?他會好好地活著。我太了解他了。我和柔兆都因為觸怒大巫, 一個被封入深淵,一個被貶去高山之巔。但屠維始終跟在大巫的身邊。除了大巫閉關的時候,他幾乎天天都能見到大巫。”阏逢不快地眯起眼, “我有些妒忌了。”
許聽風:“……”
說著說著也能妒忌起來!
不愧是您!
許聽風趕緊試圖將話題拽回正途:“所以他會殉葬嗎?”
“他不會。他舍不得大巫在地下過窮苦的日子。”
“所以……?”
“他也許會送一些陰間的奴僕,燒一些金銀給大巫吧。”
許聽風知道不用問了。
怎麼送奴僕?
肯定是抓到大巫墳前殺上十個百個。
許聽風輕輕吸了口氣。
這位過去放蕩不羈的公子哥兒,這會兒收斂了身上所有的尖刺。
他低聲問:“您……看上去好像並不傷心。”
“死亡是很自然的事。當然我隻希望能死在大巫的手裡。”阏逢輕描淡寫。
許聽風隱隱明白了。
他隻是今天突然聽到大巫活不過十八歲,所以才覺得震驚。
但對於大巫和魔王們來說,他們很早就知道了吧?
當然也就平靜地去迎向接下來的每一天了。
可這種平靜下面隱藏的……還是很恐怖啊!
許聽風:“現在科技這麼發達……”話說到這裡, 他也有點說不下去。
科技再發達, 能對抗那種神秘的力量嗎?
許聽風面露茫然。
江惜完全不知道, 有人會因為自己輕描淡寫的一句話, 憂慮得坐立不安、輾轉難眠。
詹太太不在家,不過大概猜到了她指不準什麼時候會提前放學回家,所以安排了點心茶水給她。十分合江惜的心意。
江惜今天決定打開網友們說的《走近科學》看一看。
這一看,就看到了下午六點半。
“今天詹總和太太都有事不回家,您要用晚飯的話,告訴我一聲就行了。”佣人客客氣氣地和江惜說。
江惜正要讓佣人給自己端上來。
突然又來了個佣人說:“江小姐,下面來了一個人,說是您的同學,要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