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嗎?
才隻是進了兩個而已啊。江惜滿臉無辜。
江茉到了學校,正好又撞上詹謹軒。
詹謹軒一看她是獨自來上學,頓時高興了點兒:“江惜沒和你一起?”
江茉點頭:“嗯,她不太舒服,要留在家裡休息兩天。”
詹謹軒差點笑出聲:“你們信她的鬼話?”
等話音落下,他卻發現江茉不快地看著他。
他說錯了嗎?江惜這個人的確很擅長裝病啊……
“表哥,我先走了。”江茉說。
她想,話不投機半句多。
詹謹軒:“我昨天……想給你買魷魚吃。”
江茉:“謝謝,我不喜歡吃這個。下次買給江惜吧。”
什麼都讓給江惜?
詹謹軒臉色沉了沉。
等回到教室,詹謹軒發現江惜那個書包還在他這裡,他就更生氣了。
偏偏扔又還不能扔,詹太太已經百般叮囑過她了,不要和江惜置氣,他年紀大一些,要有哥哥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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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誰想做她的哥哥?
這邊屠維準備去給江惜買火鍋。
江惜咬著司康餅,說:“算了吧。”
屠維渾不在意:“大巫相信那個女人的話?早上火鍋店不開又有什麼關系?我自然有辦法叫它開!”
柔兆緩緩從裡面房間走出來,他說:“你有沒有想過,是因為這樣的店早上做不出來這樣美味的食物?”
屠維:“是嗎?”
倒也有點道理。
就像是大巫熬制解藥時,隻能在黃昏時投入那味銜尾草。
想來人類也是一樣的。
屠維一看,柔兆在往門外走。
屠維:“你去哪裡?”
柔兆:“買蛋糕。”他頓了下,說:“大巫隻說不要你的,沒有說不要我的。”
屠維:“……”
草。
還是得想個辦法把礙眼的柔兆給殺了才行。
柔兆下樓的時候,正好遇上江博要出門。江博笑著問:“葉先生這就走了?是我們招待不周嗎?”
柔兆:“我去買一些東西。”
“葉先生需要什麼東西?我讓我的秘書去買,何必勞動葉先生?”
柔兆:“買蛋糕。”
“我們家裡就有個西點師傅,葉先生喜歡吃什麼樣的蛋糕?我讓人去做就行了。”
柔兆眉頭沉了沉,眉眼間顯露出一點戾氣,但語氣還是不緊不慢的:“江惜,喜歡白馬路上那家蛋糕。”
什麼?
江、江惜喜歡?
江博臉色微變,又忍住了。昨晚江太太和他提起了,這兩個人對待江惜態度有異的事。但當時江博沒太當回事。
葉家如果有心和江家交好,當然不會直白地表露,而是委婉地從小輩身上,來展現葉家的親和姿態。
但現在看上去……
“葉先生對阿惜好得過了頭,我怕阿惜承受不起葉先生這樣的好意。”江博說。
柔兆:“這就算好嗎?”
江博:?不算嗎?
柔兆:“江總這個父親,對她到底是有多差?才會連這也覺得好?”
江博怔住。
柔兆轉身走了出去,沒有再看江博一眼。
江博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下。
不知道的……還以為葉先生才是江惜他爹呢。
江博上了車,都還忍不住有點耿耿於懷。能到外人都指摘他的地步……“我對江惜不夠好嗎?”
丁秘書也從來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因為江惜隻是養女,江總需要對她好嗎?
沒等丁秘書的回答,江博:“看來我對她的關心的確不夠。這樣可不行啊……傳出去會是負面形象。”
丁秘書心裡一沉。
糟了。
早知道江總是這麼想的,當初他就不對那個醫生說那些話了。
江博想了想:“晚上去挑一條項鏈吧。大小姐那裡也不要落下了,給她挑個手镯。”
丁秘書一心想把事辦好,彌補之前的錯漏,於是趕緊點頭答應了。
這邊江惜美滋滋地享用完了早餐,連同本該同屬於她和程冽的下午茶。
最後柔兆帶回來的蛋糕她也沒放過。
柔兆看著她舔了舔唇,將最後一點奶油吃進了肚子裡,他笑得一臉溫柔。當然隻是柔兆自己這樣以為。落在別人眼睛裡,隻是邪氣更重了。
“這裡的食物能夠得到大巫的喜歡,是它們的榮幸。大巫可以更快地長大了。”柔兆說。
江惜點頭起身,準備出去溜達兩圈兒。
等推門出去,就聽見了佣人慌亂的聲音:“對不起,對不起,你沒事吧……”
回應的是少年清冽的聲音:“沒事,我自己擦。”
江惜扒住欄杆,探頭出去,看見了程冽的身影。
他坐在沙發上,咖啡澆了他一身。
“我去找醫藥箱!”
程冽的手臂被燙得起了皮,等佣人慌忙抓著醫藥箱回來,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佣人呼吸滯了滯,都不由在心裡感嘆,這個小老師可真夠臨危不亂的。
她哪兒知道,這種倒霉程度,都快成程冽的日常了。
看來在這裡也不能完全避免。程冽心想。
不過總是比他自己住的地方好一些。
他住的地方髒、亂,因為巷子狹窄,難免有攝像頭兼顧不到得地方。來往的又都是魚龍混雜的人,治安也就不用說了。
過去他沒這麼倒霉的時候,附近一個月打一次架。最近呢,兩天械鬥三次。
警察來了都氣笑了,說這片兒小流氓都快給抓光了,也不知道是做壞事呢,還是做好事。
最近新聞上又在播,說是一伙毒販子,在殺害了一對父子之後,逃竄到了這座城市。
不是程冽杞人憂天,他是真的想過,會不會有一天醒來,頂替小流氓在他門外械鬥的,就是毒販子了。
“你還沒有走?”江惜的聲音從樓下落了下去。
清脆動聽。
程冽抬起頭,將江惜和她身後兩個身形高大的男人收入了眼底。
江家對這個女兒這麼好?連在家裡,都是隨身安排了兩個保鏢?
程冽動了動唇:“我當然不會走,我會留在這裡,一直等到晚上給你上完課。”
上完之後,他也會找個借口留在江家。
所以江惜提議晚上上課,他也覺得不錯。
江惜又問:“你不疼嗎?”
程冽舉起手臂:“你說這個嗎?不算什麼。當然,如果江小姐願意為此,多支付我一些費用的話,我會更高興的。”
程冽的童年是在長期經濟窘迫的情況下度過的。
他從來沒有其他家庭貧寒的人的自卑。
錢是很好的東西,尊嚴也是很好的東西,都需要自己去爭取。所以在談論到報酬的時候,他從來都是落落大方的。
江惜:“我沒錢。”
程冽當然也沒有真要她加錢的意思。隻順著她的話說:“江家不會給江小姐零花錢嗎?”
江惜:“太少了。”
程冽也隱隱約約聽說過江家的事。因為江惜是養女嗎?所以給的錢並不多?
等程冽再抬起頭,已經看不見江惜的身影了。顯然這位千金小姐,已經對他不感興趣了。
中午江總和江太太都沒有回來,江茉也在學校。
江惜年紀小,但今天卻理所當然地坐在了主位。佣人看了都忍不住心說好猖狂。
等吃了午飯,江惜又在房間裡津津有味地看了一下午電視劇。
柔兆和屠維也就陪著她看了一下午。
“隔著屏幕有什麼意思?大巫如果想看,應該把他們從盒子裡抓出來,讓他們站在大巫的面前表演。”屠維說。
柔兆深以為然。
甚至已經開始思考用什麼顏色的麻繩在演員頭上扎個蝴蝶結,會比較能夠討大巫的喜歡了。
江惜不知道他們的打算。
一轉眼就到了晚上。
江太太今天親自去接江茉,江總則是早早回到家,想陪著柔兆和屠維說話,一是拉近和葉家的關系,二是弄清楚屠維的身份到底有多貴重。
江總根本不知道,對面兩個大魔王多少次動了把他腦袋擰下來的念頭。
這頭程冽終於再次起身,敲開了江惜的房門。
江惜:“太早了。”
程冽:“不早了,已經七點了。”
江惜:“十點再來。”
程冽:?十點?
程冽目光微動:“好,十點就十點。隻要江太太沒意見的話。”
江太太接了江茉回來,她今天逛了半天街,還去給人剪彩了,累得要命。等泡在浴缸裡,才想起過問家教的事。
算了。
明天再問吧。
江太太很快又合上了眼。
沒了江太太的意見,江博又從來不管這些瑣碎的事。
所以程冽就這樣在江家留到了十點。
指針一指向那個方向,程冽就很快就又來到了江惜的門外。這種堅持不懈的精神,009號看完都要熱淚盈眶了。
這叫什麼?
這叫羊入虎口!
這叫貼心地給自己打了個包,外賣上門。
男主你是真不怕死啊?!
“我現在可以進來嗎?”程冽問。
門完全打開。
門後站著換上睡衣的江惜。柔軟的白色帶蕾絲邊的睡衣,穿在江惜身上。她的頭發披散在肩頭。
怎麼說呢……不像是要上課了,像是要睡覺了。
就在程冽以為她又要找借口拒絕上課的時候,江惜轉身往裡走,說:“進來吧。”
程冽驚訝地看了看她的背影。
她光著腳踩在地毯上,透出一點天真無邪的味道。
江惜往床上一躺:“好了,開始吧。”
程冽眼皮重重一跳。
開……始?
江惜:“你要講哪一門?快點講吧。”
程冽:“……”
他緩緩走上前,發現床邊都已經擺好一把椅子了,顯然正好是為他準備的。
程冽坐下,先拿出了數學書:“最近講到了三角函數的周期及最值問題……”
江惜:“三角函數是什麼?”
程冽:“……”
程冽扯過兩張草稿紙,飛快地畫了起來:“是這個。以角度為自變量……”
江惜:“自變量又是什麼?”
程冽:“…………”
程冽放下手中的書,難以想象江惜上課的時候都幹嘛去了。
“那我們今天先講化學。”
江惜低低應了聲:“唔。”
大概是因為窩在被子裡的緣故,她的聲音顯得有點軟。
程冽面色柔和了點,低頭翻開化學書。
半小時很快就過去了。
“常見的放熱反應你應該知道有哪些吧?”
“……”
程冽抬眸,少女的面頰深深陷入柔軟的枕頭間,幾縷凌亂的發絲貼臉。
她的雙眼緊閉,看上去像是從最偉大的藝術家手中誕生的人偶。
……用人話來說就是,她睡著了。
程冽都繃不住一下氣笑了。
他現在知道她為什麼非要等到十點鍾才讓他來上課了。
助眠用的是吧?
沒等程冽有其它動作。
一聲極其細微的“喀嚓”聲響起,程冽這兩天也倒霉出點經驗了,他想也不想就抬頭望去。
隻見床的正上方,一盞巨大的豪華的水晶吊燈突然脫離了束縛。
程冽眼皮一跳,推開了江惜。
江惜裹著被子打了個滾兒,一下驚醒,張開雙眼,還有點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