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思禮:“咋的,你也粉上我的西柚CP了?”
徐浩:“你不覺得他很寵嗎?明明這事兒讓昭夕上鏡掉個眼淚哭訴一下,會更有效果,美人落雨梨花,觀眾才會一起幫她聲討壞蛋。可學神一句‘讓她多休息,我來解決’,我,的,媽!我當時就覺得我在看韓劇!”
盧思禮沾沾自喜:“看,我就說我目光如炬,一早看出了這對CP的甜美。”
說著,又傲慢地瞥了徐浩一眼,“我是CP祖宗,你是後來的,凡事講究個先來後到,以後給我放尊重點!”
徐浩給了他一腳。
“閉嘴吧你,趕緊回去把視頻再剪剪,後期做得萌一點,有趣一點,最好要有那種幽默中又令人潸然淚下的感覺。看完一定要引發大家的共情,一起唾棄林述一,達到最好的反轉效果!”
盧思禮一怔:“等等,我有個主意。”
“什麼主意?”
“雖然爆的是林述一,但我想把程又年和昭夕在醫院的畫面,還有鬥嘴的片段弄進去。”
“弄進去幹嘛?”
盧思禮嘿嘿一笑,挺胸:“我要給全世界安利我最好的西柚CP!”
*
昭夕正在睡午覺時,忽然被門鈴吵醒。
她打開可視門鈴,卻看見屏幕上有個戴棒球帽的男人,一身黑色衛衣,頭也不抬站在單元門前。
“誰啊?”她疑惑地問。
那人依然沒抬頭,隻淡淡地說了句:“送外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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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夕驀然一愣。
等等。
這個聲音——
這個聲音?!
她呆呆地望著屏幕,不可置信地叫了聲:“程又年?”
畫面裡,那人慢慢抬起頭來,摘下帽子,衝她彎起嘴角。
他說:“昭夕,我回來了。”
昭夕記不清自己是如何手忙腳亂替他開了單元門,又是如何穿著拖鞋、小熊睡衣,就這麼素面朝天、披頭散發衝出了門。
她甚至沒有顧得上戴口罩,衝進電梯就猛按一樓。
電梯在十層停了下來,有個小姑娘含著棒棒糖走上來,看見她的時候愣了愣,過了一會兒,小心翼翼問:“姐姐,你是明星嗎?”
昭夕心花怒放,笑靨如花,“……算是吧。”
“我就說你很眼熟。”小姑娘咬著糖,細細思索,“上次電影頻道好像放過你的電影,你演的花木蘭對嗎?”
“對。”
她的笑意無限擴大,胸腔裡仿佛有顆氣球,帶著整個人飄飄蕩蕩往上升,明明電梯在下降。
公寓的電梯是高端配置,速度也很快,可昭夕從未覺得它如此慢。
像蝸牛在爬。
怎麼還沒到啊?
終於,叮的一聲,電梯停在了一樓。
昭夕穿著睡衣,趿著拖鞋,卻在電梯門開的一剎那,像是公主抱著裙子,閃耀地衝向她的王子。
程又年就在電梯門外,看見她的一瞬間,她就像顆小炮彈一樣,一頭扎進他的懷裡。
他下意識張開雙臂,將她抱了個滿懷。
她明明在笑,臉埋在他的頸窩,卻有滾燙湿意迅速浸透了他的衛衣。
誰也沒說話。
一旁的小姑娘目瞪口呆,咬著糖果望著他們。
昭夕小聲嗚咽著,緊緊摟住他的腰。
程又年也用力回抱她,一下一下輕輕拍著她的背。
*
回頂樓的電梯裡,程又年替昭夕擦著仿佛永不幹涸的淚。
越擦越多,索性不再擦。
他捧住她的臉,吻住了那些滾燙細碎的熱淚。
電梯停在十二層,門開了又合,他們始終沒有分開。
後來終於回到家。
昭夕開口說的第一句話是,“怎麼變這麼醜了啊……”
她愛美,玄關處的牆壁上還掛著一面復工的銅鏡,每次出門前都會照照鏡子。
程又年抬頭打量,看見鏡子裡的自己黑了好幾個度,額間、面頰還有曬傷的紅痕,鼻尖尚在脫皮。
他笑笑,坦誠:“是醜多了。”
再抬眼看她,無奈道:“跟你越發不搭了。”
昭夕一時不語。
他瘦了很多,眼下有濃濃的淤青,膚色被曬得像熟透的小麥。
她抬手很輕很輕地碰了碰面頰上的紅色傷痕。
“疼嗎?”
“不疼。”
……已經疼過了。
“你是去外太空逛了一圈嗎?什麼紫外線能把人曬成這樣?”她喃喃地說。
“昭夕,如果人去了外太空,就不是曬傷的問題了。”程又年低聲笑道,“沒有防護服的情況下,我恐怕會灰飛煙滅。”
她氣笑了:“程又年,你怎麼還是這樣?”
“哪樣?”
“還是這麼會煞風景,好好的氣氛非要弄成程老師課堂開講了!”
程又年又笑了。
昭夕忽然轉身,一路小跑回到衣帽間,十來秒後捧著一盒蘆薈膠和一支防曬霜衝了出來。
“曬傷的地方抹點這個,會舒服點。”
再把防曬霜塞進他懷裡。
“這個你收著,下次再去外太空,記得抹厚厚一層!”
程又年收攏十指,握住了那支防曬霜,微微一笑:“好。”
“坐下,現在塗蘆薈膠。”
“好。”他從善如流。
纖細的手指卷了一圈蘆薈膏,觸到面頰時,一陣清涼之意散開。
昭夕像在對待易碎的瓷器,一點一點,小心翼翼,動作放得極輕,生怕一眨眼都會弄碎了他。
程又年垂眸看她。
她的眼神無比專注,一邊塗,一邊蹙起眉心,神情凝重得令他懷疑自己不是輕微曬傷,而是重度燒傷。
唇邊笑意漸濃。
昭夕注意到了,生氣地說:“還笑。曬成這樣,你很高興?”
程又年:“看你心疼,是挺高興。”
昭夕怒目而視,卻在那樣的眼神裡又消散了怒氣,隻剩下柔軟的思念,和美夢成真的驚喜。
她問:“昨天打電話的時候為什麼不說今天回來?”
“說了就不驚喜了。”
她嘀咕:“說了我就好好化個妝了,誰知道這麼久沒見面,一見面我就這個邋遢樣子。”
“這樣不好嗎?正好跟變醜的我很配。”
“呸。我就是素面朝天,也比你現在這模樣好看多了。”
程又年目光溫和望著她,點頭說:“對。你怎麼樣都好看。”
昭夕像克制住嘴角的笑意,卻最終沒能如願,笑意像星星點點的光芒散開,照亮了整張面龐。
她望著他,他望著她。
明明是白晝時分,窗外卻好像有星光。
他們在客廳裡親吻彼此,心跳都融為一體。
誰也不曾開口說過一句“我想你”,可是每一寸呼吸、每一個眼神都在描摹情意。
從前以為愛情隻有歡笑和打鬧,偶爾吃醋與撒嬌,即便冷戰,也會迎來更甜蜜的和好。
可是如今才知道,愛一個人時也有辛酸苦惱。
還有此刻,即便歡欣雀躍,即便滿心歡喜,眼裡仍有熱淚不休。
第65章 第六十五幕戲
午後的太陽像融化的奶糖,空氣裡都是淡淡的甜香。
兩人坐在沙發上講話,有營養的,沒營養的,雜七雜八,瑣碎平常。
程又年衝了杯速溶咖啡,重新落座時,說:“現在可以跟我講講,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吧?”
昭夕盤腿坐在沙發上,細細思索:“讓我想想從哪兒開始說起。”
“就從你離開塔裡木那天說起吧。”
程又年捧著熱咖啡,慢慢地喝了一口,一夜未眠,整個上午都忙著和兩位娛記籌備,此刻無比疲倦。
但還不到睡的時候。
他凝神聽,即便昭夕所說他已從娛記口中了解得差不多,但站在她的角度,他重新聽了一遍事態進展。
她時有生氣憤慨,揚手氣咻咻的,程又年便拉下她的手,握在手心便沒再松開。
“你都不知道爺爺讓我跪下的時候,我心都要碎——”
某個瞬間,昭夕忽然噤聲。
原因是她抱怨到一半,忽然回頭,才發現程又年靠在沙發上睡著了。
她一怔。
落地窗的窗簾並未合上,一地盛放的日光。
他的面容也沉浸在光線裡,眉心微微蹙著,想來是日光刺眼。
昭夕悄悄地起身,走到窗邊拉上了窗簾,又躡手躡腳回到沙發旁。
程又年素來愛整潔,哪怕平日在項目上,也是工裝一換,襯衣永遠筆挺。此刻難得穿著衛衣與運動褲,衣角與領口,包括肩膀處都有長坐後留下的褶皺。
她又掃了眼玄關的鞋櫃上放置的那隻超大登山包,心知肚明,他一回北京,就先來國貿了。
昭夕坐在他身旁,慢慢地,慢慢地伸手,沿著他眼睑處的淤青輕輕勾勒,沒有碰到,隻是描繪輪廓。
……這樣重的黑眼圈,不知多久沒好好休息過了。
手指落在眉心,眉頭蹙著,中間有幾道若隱若現的川字紋。
……睡著了都這樣不安穩,看來心事重重。
是因為她嗎?
昭夕又沿著刀削似的面龐往下勾勒,在那些曬傷的皮膚上停留片刻。
……一定很疼吧。
她有些懊惱,隻顧著說自己的遭遇,卻完全沒有想到他的疲憊。連夜奔波回到北京,覺都沒顧得上睡。
她收回手,又輕手輕腳回到臥室,抱了一床薄毯出來,俯身替他搭上。
不料這點細微的動靜也能驚醒他。
程又年睫毛微動,下一秒,睜眼對上她的視線。
從淺眠狀態中醒來,他的眼神有一剎那的迷茫,漆黑透亮,像不染塵世的嬰孩,隨即與她四目相對,回過神來。
昭夕趕緊說:“我吵醒你了?”
程又年支著沙發坐直了,“沒有,是我不留神睡著了……剛才說到哪了?”
“晚點再說吧,你先睡一會兒。”
“不礙事,喝了咖啡,不困。”
“……”
昭夕啼笑皆非,“不困?那剛才怎麼睡著了?”
程又年:“……現在不會了。”
“睡吧。”昭夕脫掉拖鞋,也爬上沙發,就在他身旁躺下來,“一起睡個午覺,晚點出門覓食,再接著聊。”
這時候才慶幸沙發夠大,兩人面對面睡著,蓋同一張薄毯,親密無間。
幾乎是躺下的瞬間,頭頂傳來他低低的一聲“午安”,下一秒,她再抬頭,就隻看見程又年閉眼陷入淺眠。
居然秒睡?
……還說不困。
昭夕失笑,在他懷裡蹭了蹭,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
*
一覺醒來,已是下午五點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