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回到席上,我心頭有些煩悶。
應該不會坐牢吧?
不會吧?
我瞥了眼趙禾澈。
我的人形牢房。
他面上不顯,卻在我視線落過去時正好看了過來。
他眸子折著光,修長指尖擒著酒杯輕晃,矜貴風流。
媽媽,這裡有人用美貌殺人了。
我別過眼去。
慌亂間又飲了幾杯酒。
正在此時,上首的父皇突然叫到我的名字:「聽說你近日與探花郎求學。」
「朕心甚慰,吾兒終於明事理了。」
不至於哈。
我還沒來得及回話,便聽他又道:「難得你如今肯上進,朕便讓趙禾澈一同去教你。」
別了吧我的爹,婉拒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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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不住了,連忙起身:「趙大人乃國之重臣,怎能將時間浪費在此等小事上?」
父皇卻擺擺手,看向趙禾澈:「禾澈近日可有空閑?」
會說沒有的吧?趙禾澈,做個人,求你了。
趙禾澈起身,悠悠看我一眼:「有的。」
在做人和做牢之間,他選擇了做牢。
我還沒來得及哀嚎,便見顧朝謹也站起身:「皇上,可否讓臣一同學習?臣在外三年,詩書都忘得一幹二凈了。」
「準。」
你這個糟老頭子壞得很!!!
準。準什麼準?
15.
待眾人都離席後,我求見了父皇,請他收回成命。
父皇笑得高深莫測:「你是不是看上林斐之了?」
「他倒的確有膽識也有才能。」
「但若想站到高處,無論如何也還要磨煉十餘年。」
男人撫摸我的頭:「寧兒,他配不上你。」
「但他的臉配得上。」
男人手微微一頓:「所以,朕不是給你挑了兩個臉也好,身世也好的?」
「……」我謝謝你。
但我搞不定,我真的搞不定。
趙禾澈,看他兩眼都半隻腳在牢裡了。
16.
於是第二日。
林斐之、趙禾澈、顧朝謹三人齊聚公主府。
不知道什麼激起了他們莫名其妙的競爭意識,三人皆認真著裝打扮了一番。
比昨日宮宴穿得還好看。
怎麼回事?
好、好耀眼的美貌!
我看向他們三人。
個個都是人中龍鳳。
一個清貴,一個從容,一個霸道。
美色當前,我又昏了頭,智商急速下降,腦中隻剩——拿下,全部拿下的想法。
我真的很懷疑,我的作者當初是不是為了某些劇情能出現,強行給我降智了。
比如現在,我真的很想跳到木桌上。
陰暗地爬行、尖叫、嘶吼,一個人親一口,再扒掉他們的褲子,圍著他們跑來跑去。
見我面色扭曲。
侍女習以為常地將我拉走。
我清醒了,但沒完全清醒。
叫來小侍衛。
小侍衛瞧見我滿臉通紅,慌亂道:「公主,您可是哪裡不舒服?」
他面色一變:「您被下了藥嗎?」
有沒有可能,這是我的本性?
小侍衛,真有你的。
被他這一問,我頓時失了興致。
17.
從前我與林斐之求學。
求的是某些少兒不宜的學。
如今,是真的在求學了。
我為師。
仿佛回到了那段三年高考五年模擬的恐怖時日。
有時看著趙禾澈,腦中浮現的竟然是從前的高中班主任。
離了個大譜。
趙禾澈,有時做人也不必這麼負責哈。
18.
平日授課時,顧朝謹總是漫不經心的那個。
我忍無可忍,面帶微笑道:「男人,是不是沉迷本公主的美貌無法自拔了?」
他視線直勾勾落在我身上。
「承認吧,你就是愛上本公主了。」
顧朝謹便雙手抱在腦後,斜靠在椅背上,吊兒郎當地笑道:「是又如何?」
「那你過來給我親一口。」
顧朝謹倒是害羞了起來,紅著臉咬牙切齒道:「楚懷寧,你腦子裡想的什麼!」
想的親一口啊。
還能是什麼?
嘁。
玩不起是不是?
還是小侍衛好。
再轉頭看向那兩人。
嗯,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見到我與林斐之親吻隻擔心林斐之會不會磕到我。
清水文裡的一股清流。
忠犬精神的勝利。
19.
有時林斐之與顧朝謹有公務,便隻餘我和趙禾澈。
他一雙眼清冷薄涼,緩緩掃過我時,我心裡便酥酥麻麻的。
所以為什麼那兩人都常有公務要去忙,趙禾澈卻還有空閑來折磨我啊?
後來我才知道,他不是沒有公務。
離開公主府後,他常常處理那些堆積的公務到深夜。
我也曾問過他,為什麼要費這個心思來為我授課。
他應該也知道我心思並不在這上面才是。
趙禾澈看著手中書,黑發絲絲縷縷垂在胸前,細長的眉眼不曾抬起:「公主實在該好好讀些書。」
「好懂得什麼叫有始有終,一心一意。」
他這話說得倒叫我聽不懂了。
他是在說我與顧朝謹,還是我與林斐之,又或者是我與小侍衛?
總不能是我與他吧?
笑死,感情關系太豐富,根本不知道他在說誰。
20.
林斐之本是來教學的。
但他才是聽得最認真的那個。
他私下與我道:「趙大人之才,可安天下。」
「那你比他如何?」
林斐之坦然一笑:「我不如禾澈良多矣。」
嘶。
這就是主角光環嗎?
說到主角。
我算了算時間。
女主應該快出現了。
女主一出現,書中但凡有名有姓的男子,多半都是要愛上女主的。
本 PO 文女主很有經驗。
所以我決定快點把能拿下的男子都拿下。
21.
我決定先拿下小侍衛。
先挑個難度低的。
我叫他過來給我揉肩。
他躊躇半晌,隻說自己是粗人,怕弄疼我。
我不說話,自走到他面前。
婢女早已離去。
我環上小侍衛的肩,半闔著眼:「小侍衛,你喜歡我嗎?」
他渾身僵硬,臉迅速紅了起來:「卑職不敢。」
我將他的臉扶過來,要他看著我的眼睛:「是不敢,還是不喜歡?」
他眼神這才敢輕盈拘謹地落在我身上:「卑職不敢。」
我輕輕覆上他的唇,淺嘗輒止,他整個人仿佛成了尊石頭,但氣息卻燙得厲害。
他的手緊緊攥成拳,因太過用力而微微發抖。
我問他:「你在害怕嗎?怕什麼?」
他良久才聲音喑啞道:「怕傷到您。」
我將他手貼在我臉上,正要說話,便聽外面傳來聲音:「楚懷寧,你那日讓我親你是什麼意思?」
婢女的聲音響起:「顧小將軍,公主在休息!」
我眉頭一跳。
我真的懷疑這個世界在針對我。
每次都在這種時候打斷我!
是不是不發火就當人是傻子啊!
我推開門,拿起一旁的茶杯砸出去:「顧朝謹你是不是有什麼毛病!」
「從前我喜歡你時你對我避如蛇蠍。」
「如今偏要貼上來!」
顧朝謹輕松躲過,抬眼便看到站在我身後的小侍衛。
他怔愣了一瞬,立馬從我們的面色反應過來方才我們是在幹什麼。
「楚懷寧,你、你真是……!」
見他半天也沒說完一句話,我不耐煩了:
「我如何不用你管,我們又沒什麼關系,輪得到你在這裡發瘋?」
「你護著他?!」
我不知道他如何得出這個結論的。
我沉默了一瞬,還未來得及開口,便見他一個閃身沖了過來,與身後的小侍衛打作一團。
小侍衛不敢還手,隻全力抵擋。
顧朝謹眼神微瞇:「倒是有幾分本事。」
他氣勢一變,一身凌厲的殺氣撲面而來。
我一腳踹翻一旁的桌椅。
「顧朝謹,我的人,你敢打。」
顧朝謹動作一頓,看了我半晌。
什麼都沒說,走了。
22.
夜間,我睡得十分不安穩。
半夢半醒間我恍惚看到有個黑影。
我立馬清醒過來。
那人見我醒了,身形一僵:「是我。」
顧朝謹。
他是真的有病。
我坐起身來,眼神很冷:「顧朝謹,你知不知道你這是死罪,即便你如今聖眷正濃,此事你也吃不了兜著走。」
他慢慢走向我,月光終於照在他臉上。
瀟灑不羈的臉上滿是惆悵的怒意。
他站在我床前:「楚懷寧,趙禾澈可以,林斐之可以,就連那個侍衛都可以,憑什麼偏偏就我不可以?」
我真的很不明白他的思路。
我挑眉問道:「三年前,躲到邊關去的,難不成是我?」
顧朝謹一頓,怒意泄了幾分:「那時我隻是不明白……」
「上了戰場後,我數次在生死徘徊,眼前出現的都是你的臉。」
「我想,若我死了,你得多傷心啊。」
「我便一次又一次地活了過來。」
「但你怎能……怎能不喜歡我了啊……」
我嗤笑一聲:「怎麼不能?我欠你的?」
顧朝謹便又怒火叢生:「但那個侍衛他憑什麼!你若是隻想尋個消遣,我也可以陪你消遣!」
他將我的手放在他胸膛:「我比他好!」
我輕笑一聲,跪坐在床上,慢慢地將他的上衣解開。
他身材精瘦,肩寬腰窄,白皙的胸膛上數道觸目驚心的疤痕縱橫交錯。
我輕輕地撫過那些疤痕。
他呼吸漸漸重了起來。
我一寸一寸地吻上去。
他輕輕擁住我,喉結滾動,唇齒間聲聲呢喃,情動不已。
然後我一腳踹開了他。
顧朝謹衣衫不整地摔倒在地上時,尚還是一臉迷茫。
我站起身來,高高在上地看著他:「顧朝謹,總不能你想不要便不要,想要,就要。」
「哪有那麼好的事?」
顧朝謹這才回過神,咬牙切齒道:「那你要如何?」
我彎腰在他耳邊道:「不如,你求我?」
他神色一愣,屈辱與怒意瞬間淹沒他的臉。
我看到他雙拳緊握,又緩緩松開。
他閉上眼,睜開,沉沉地呼吸,面上便松了下來。
他牙關緊咬,銳利眉眼都柔和下來:「我求你。」
我坐在床沿,笑得開懷。
「下次吧,今日本公主心情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