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哥啥時候醒的？」
「比簡同學早。」
我剛要接話，隻聽從肚裡傳出一聲極為響亮的咕嚕聲，頓時間氣氛都有些尷尬了。
我撓了撓頭，「嘉哥吃了嗎？」
「還沒，」陳億嘉收回了紅繩，轉頭進了廚房，「想吃什麼。」
走到門口時，又轉頭看我，「簡同學，還要學燒菜麼？」
我反應了會，喜上心頭。
「嘉嘉嘉嘉哥是要教我嘛？」
陳億嘉挑眉，「難不成是簡同學教我？」
我樂顛顛的跟了上去。
陳億嘉挽起袖子，他做飯時的模樣很認真，時不時會轉頭朝我看一眼，確信我沒在走思。
我目光死死盯著，卻滿腦子環繞陳億嘉淡淡嗓音喊出的「簡同學」的聲音。
聲音好聽，做事幹淨利落。
怎麼看都是讓人心動的。
我低頭擦了擦嘴角，剛一抬頭，就撞上陳億嘉探究的目光。
「簡同學，有在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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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實的搖頭，「分心了。」
這誰學的下去啊。
陳億嘉微微挑眉，「你倒是誠實。」
「嘉哥。」我湊近看他，膽子越來越大，「嘉哥，嘉哥真好看。」
陳億嘉一愣，「說什麼胡話？」
「真的。」
他伸出手指抵著額頭拉開距離，笑道，「簡同學沒睡醒吧？」
「很清醒，」我朝他彎眼笑道，「簡同學喜歡嘉哥。」
陳億嘉手一抖，一塊排骨掉在了地上。
他抬眼朝我笑，「排骨都被簡同學嚇掉了。」
我隻感覺這一笑，笑的我心都雀躍了，「明明是嘉哥，手抖了吧？」
陳億嘉眉尾微微上挑，沒有說話，將鍋鏟不由分說塞進我手裡，「那接下來的菜，隻能由簡同學燒了。」
啊？
陳億嘉擺手，無辜道，「手抖可拿不來鍋鏟。」
啊？
64
在陳億嘉不懈努力下，我燒的飯總算有些起色了。
勉勉強強用了晚飯，我和陳億嘉癱在沙發上看電視。
陳億嘉撇我，「簡同學有什麼想看的？」
我想了想，「嘉哥，要是我說想看恐怖電影的話，你會不會覺得我想趁機佔你便宜啊？」
陳億嘉看著我笑，那笑裡的意思不要太明顯。
我努力往他一旁挪，嘟囔道，「那嘉哥，能給我佔便宜嗎？」
陳億嘉又想伸手點我腦門，被我躲開了，他微微有些意外，「簡同學想怎麼佔便宜？」
「我想……」我嘟了嘟嘴巴。
陳億嘉吃驚，「你真是越來越大膽了。」
65
明天就是陳億嘉生日，叔叔阿姨指定會回來。
我是要在這之前趕回去的。
但我一直耗到了凌晨，眼巴巴看著時間到了零點整，湊過去低聲祝福，「嘉哥，生日快樂。」
陳億嘉一愣。
我低頭嘿嘿笑，「我是第一個對嘉哥說生日快樂的人。」
他歪頭看過來，緩緩的彎起了嘴角，「是啊，謝謝。」
我認真看他，「嘉哥要永遠快樂。」
陳億嘉點頭，「簡同學也是。」
66
走前陳億嘉看我一眼，溫和道，「簡同學不要搞突然襲擊。」
我撓了撓頭，「盡量盡量。」
這話完全沒有任何說服力。
陳億嘉顯然也是不信的。
我變回家了，但我沒想到回來的這麼快。
清晨，我在浴室裡和陳億嘉大眼對小眼。
所幸他還沒有開始。
陳億嘉眉眼間全是難以置信，「你……」
「嘉哥，」我哭著臉，「我倆好像分不開了。」
陳億嘉也沒料想成這樣。
雙雙沉默片刻，等他準備開口說話時，門口傳來了鑰匙轉動的聲音，在寂靜的空間格外清晰。
我和陳億嘉對視一眼，幹幹笑了一聲，「嘉哥，我……」
我應該是要闖禍了吧。
「小嘉？」
客廳傳來一道女聲，沒等到回應，納悶道。
「咦，去哪了。」
我抬眼看他。
陳億嘉又是嘆了口氣，「先出去再說吧。」
本想一前一後分開出去的，但誰能料到一推開浴室門。
和門外洗手的陳媽來了個對視。
我吞了吞口水，感受到心跳驟然加快了，腦子一團了亂，吶吶喊了聲，「阿姨好。」
陳媽僵在原地，目光在我倆之間打了八百輪回，面色復雜，從質疑到震驚最後接納，也足足轉換了八百來回，才從嗓子中擠出一句，「鴛鴦浴啊？」
我頭皮麻了。
67
我完全沒料到第一次看到陳億嘉的家長會是在這麼尷尬的情景下。
那句「鴛鴦浴啊」還在我腦海裡揮之不去。
麻了。
全身都麻了。
現在情景很是尷尬。
我拘束的坐在沙發，與對面三雙眼睛對視。
陳媽目光在我身上上下掃了幾個來回，又轉頭和陳爸互相滿意的點了點頭，才開口問道，「丫頭你是哪的人？」
我捏著手指，緊張的不行，「阿姨，我是 xx 的。」
陳媽有些吃驚，「有點距離，來了多久了，住的還習慣嗎？」
我緊張的手指扣沙發。
陳億嘉無奈扶額，「老媽。」
陳媽笑道，「行行行不問了。」
我還沒來得及松口氣，一直沉默的陳爸忽的開口，「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
「……」
很尖銳的問題啊，完全回答不了。
朋友出現在浴室也不是很正常吧。
我我默默轉頭看陳億嘉。
陳億嘉坐了過來，分擔了些目光，他溫聲答道，「有一些時間了。」
我感覺全身火辣辣的熱。
陳媽表情極短的變化了一瞬，僅僅一瞬，我也看出來了，那是狂喜的情緒，她一拍手站了起來，「好日子，我去燒飯。」
她說著起身拉著陳爸去廚房，邊走邊低笑，「我早就說了咱兒子性取向正常嘛哈哈。」
陳爸語氣也像松了口氣，「不能怪多想，誰讓這小子平日就隻跟金家小子混一起。」
？？？
我又被這對話雷的回不過神。
陳億嘉無奈扶額。
我緩了好一會，才忍不住笑出聲，「嘉哥哈哈哈哈哈，對不起我是真的忍不住。」
怎麼會想到和金銘的啊哈哈哈？
我單純腦補這兩位一起的畫面，靠著陳億嘉要笑斷氣。
一時間忽然明白了陳億嘉要搬出來住的原因。
陳億嘉幽幽嘆了口氣。
我像是忽的想起什麼，「嘉哥，你……剛剛說的話，是算數的吧？」
陳億嘉面色一頓。
我靠的近了些，「嘉哥，可不是在騙人吧？」
陳億嘉別過頭喝水。
「不說話可就當嘉哥默認咯。」
陳億嘉一口水噴了出來，「簡同學。」
「嘉哥真好。」
陳億嘉：？
68
陳媽燒了一桌豐富的菜，色香味俱全。
我低聲耳語，「嘉哥，這廚藝原來是祖傳啊。」
陳億嘉淡淡挑了挑眉。
吃完飯，陳媽熱情招呼的切了極大一塊蛋糕遞了過來，我惶恐接下。
陳億嘉撇了一眼，默不作聲的又切了一塊遞了過來。
「簡同學不喜歡的話，可以吃這塊。」
我抬眼望去，陳億嘉遞過來的哪裡是蛋糕，分明一盤滿滿的奶油。
我抹了抹淚，「嘉哥，你真好。」
69
生日過後，陳億嘉決定跟我去一探究竟。
那寺廟位於山頂，來來往往的人依然不少，我和陳億嘉走了進去，虔誠的拜了拜。
不出所料，果然是一座管姻緣的寺廟，香火很是旺盛。
我心裡默念，「上次來的話不算數，請綁住，最好打死結。」
「綁死結！」
重要的事重復三遍。
我心中求完，一睜眼，和陳億嘉探究的目光撞上。
他饒有趣味，「簡同學求的很認真。」
「心誠則靈。」
「求的什麼？」
「嘉哥覺得呢？」
陳億嘉點了點頭，笑道，「嘉哥猜不出。」
「那我告訴你？」
陳億嘉伸手點了點我額頭，「走了。」
70
往回走時有極長的一段石階，我和陳億嘉並排向下走著走著，陳億嘉忽的頓住了腳步。
他站在原地，朝四周環視了一圈。
「怎麼了？」
陳億嘉微微皺了皺眉頭，「有些眼熟，以前似乎來過。」
來過？
怎麼會？
這裡距陳億嘉的家有著不短距離。
「確實來過。」陳億嘉篤定道，他抬手指上方的石階，「在那位置，還扯住過一個要滾下石階的女孩。」
我心一驚驚，順著他的指的方向看去，隻覺得腦中閃現出一瞬間的畫面，顫聲問道，「那小孩是不是還丟了隻鞋。」
「記不清了，不過，」他比劃著，「頭上似乎帶著好大一朵紅花。」
「……」
操，就是我了。
我就是因為非要帶頭上，腦袋歪出去摔得。
「……」
「……」
陳億嘉拍了拍我的腦門，「看來簡同學從小就不大聰明。」
71
繼續向下走，在半山腰時，竟然遇上了許久未見的金銘。
他大咧咧坐在石階上，面色愁容。
「老爺爺說我緣分未到，心死了。」
什麼老爺爺？
順著金銘手指看去，不遠處一塊極大方圓石頭上，確實躺著一人。
靠過去看清，是一位白發老爺爺，愜意的躺在石頭上閉眼假寐。
感受到動靜，他半眯著眼看我們。
我朝他和善笑了笑。
轉身臨走前，老爺爺忽的睜眼，喊住了我，從袖口中拿出了一抹紅色。
我定眼一看，極為眼熟。
可不就是陳億嘉手上的那條。
陳億嘉看去，下意識抬起了手腕，紅繩顯露出來，正是一模一樣。
連圓石破碎的位置都一模一樣。
「這？」
老爺爺沒說話，隻扯過我的手，將紅繩塞進了我手裡。
等我們想問什麼的時候，老爺爺已經起身往回走了。
那方才所坐的石頭上，刻著一個看起來年代久遠的字。
緣。
我和陳億嘉怔在原地，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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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金銘一路嘰嘰喳喳。
他聒噪的程度像是上輩子沒講過話。
我心情復雜的很，沒空理他。
陳億嘉自從老爺爺之後，就再也沒說話了。
深夜時，金銘睡著了，陳億嘉側著身子盯著窗外閃過的夜景。
我盯著他，
腦海中默默回想起那石座上的字。
我和陳億嘉應該是有緣的吧，我想。
還是割不斷的那種。
「嘉哥。」我輕聲喊他，「在Ťù⁾想什麼？」
陳億嘉回過神，「覺得有些其妙。」
他講兩條紅繩放在手裡細細端倪，半響嘆了口氣輕笑一聲，「或許我們真的是很有緣吧。」
是的，我們很有緣，還不淺。
上天就注定好的姻緣，我不用擔心逃掉。
盡管不困，後半夜我還是假寐往陳億嘉身上靠。
他沒躲開，隻是輕輕出了口長氣。
我甚至能感受到他落在我身上的視線。
半響，感受到臉頰一陣細小的觸感，
陳億嘉將滑倒眼前的發別在耳後，我心中一陣蜜意，嘴角忍不住彎了彎。
陳億嘉輕聲道，「還裝。」
我忽的掙開眼，和陳億嘉對上的視線。
他眼眸清澈，能看到我的模樣。
我憋的難受，最後幹脆撲倒他懷裡悶聲的笑不停。
「嘉哥，我越來越喜歡你了。」
半響，隻聽頭頂也傳來低沉的聲音，他也輕聲回道，「簡同學也挺招人喜歡。」
我笑意更藏不住了。
我捏著手腕上的圓石，感嘆道，「是不是就注定會栽倒我手裡。」
陳億嘉轉頭看向窗外，夜景茫茫，天際閃亮。
他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已經栽了吧。」
臨近下車時，金銘悠悠轉醒，一抬頭就撞上了我和陳億嘉互牽的手指，愣了好半響，才低低發出一聲，「我操？」
「睡個覺的功夫，就就就一起了？」
我心裡甜滋滋的，「怎麼樣，拿下了。」
金銘伸手盯著自己的手腕，「果然是寺廟的問題，我想我得再回去一趟了。」
陳億嘉看他，有些莫名，「回去幹嘛？」
「也讓給我綁個鋼筋紅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