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轉身的一剎那，大屏幕裡傳來了季海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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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嬰寧，做我女朋友吧！」
臺下的觀眾以及粉絲們，瞬間喧哗了起來。
最震驚的是我，我猛地看向大屏幕。
這不是當初季海挑破我倆曖昧關系後，偷親了我，深更半夜發給我的微信語音嗎？
大屏幕上，播放的全都是各種音頻文件，時間都標注得清清楚楚，剛剛那一句就是我倆在一起第一天的日期。
「雲嬰寧，我跟那個女的真沒任何關系，在我眼裡，世界上隻有你和其他人。」
那是我倆第一次吵架。
「雲嬰寧，你再對著別的男人笑，我就不給你做早飯了。」
那是我跟大學學長聊天，被他看到，他吃醋，三天沒理我，當然我也沒哄他，最後是他自己忍不住來讓我認錯。
「雲嬰寧，說好了，我們畢業就結婚。」
那是我倆大學第一次外宿，第二天他送我回家，晚上發給我的。
「雲嬰寧，明星是你讓我當的，我當上了，你以後不許再崇拜別的男人。」
我猛地捂住了嘴，使勁咬著下唇，怕自己哭得太大聲。
我怎麼忘了，雖然季海從小就有個演員夢，但他有個更偉大的夢想，他想成為一名優秀的航天設計師，去探索宇宙奧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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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他那麼優秀，假以時日一定可以成功，我一直這樣堅信。
季海當初走上這條路，是有我的原因在的。
「雲嬰寧，你敢拒絕我的求婚？我是不是太寵你了，我隻給你一年，一年後你要是敢不跟我結婚，老子就先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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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捂著胸口，悶悶地疼，我倆大學畢業那天，他跟我求婚，我拒絕了。
不是我不夠愛他，也不是他對我不夠好，天知道我有多期待。
大概是造化弄人，他跟我求婚的前一周，有狗仔拍到我倆約會的照片。
那個時候他的事業剛有點起色，也有一部分忠實粉絲了，有人扒出了我的馬甲，每天私信罵我。
這件事我沒跟季海說過，我不想他因為我有所顧忌，我看得出來，他是熱愛那份事業的，我希望他的前路順遂。
「雲嬰寧，你再敢跟我提一次分手，老子就去跟別的女人拍吻戲，你可別後悔！」
那是我第一次跟他提分手，我清楚記得，那個時候他已經成為頂流，我怕被拍，盡量減少了跟他的見面。
但還是被拍到了，這次跟上一次不一樣，這次罵我的人多到數不清，我有心理準備，但我沒想到季海會因此狂掉粉。
就因為他發聲明，承認我是他女朋友。
一天之內，他微博掉了一千萬的粉絲，我當時嚇壞了，我提了分手，哭了一晚上，眼睛都腫了。
第二天他發了這條微信哄我。
「雲嬰寧，你好好的建築師不幹，跑去當狗仔？你知不知道你已經入圍最佳新人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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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臉色白了白，建築師啊，那是我的夢想呢，但我為了能夠更加適應每天被人罵的日子，毅然決然發放棄了我曾最喜歡的事業。
「雲嬰寧，你在哪兒，我找不到你，我害怕！」
語音裡，季海的聲音帶著哭腔，我從來沒看過他哭，哪怕聽到那個聲音，我都心碎得想死。
那是我們第二次分手前一晚，我一個人在橋上走，反反復復地走，甚至一度想要從那兒跳下去。
現在想想，我還能感受到當時的絕望。
你們有誰經歷過，親眼看到一個活生生的人，花一樣的女孩，在你面前，從天臺上一躍而下嗎？
我經歷過，那是季海的粉絲，不知道從哪找到了我的聯系方式。
堵在了我家門口，我們來到天臺，她隻說了兩句話。
「你這樣的醜女人，不配當季海的女朋友！」
「我用死來詛咒你一輩子得不到幸福！」
然後就當著我的面從天臺上跳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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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幸的是，她被中間的廣告牌接住了，然後我拉住了她。
可盡管如此，她上來之後說的第一句話是：「你配不上他！」
我當時氣得要死，忍不住口不擇言，罵她怎麼不摔死呢！
那不過是個剛成年的孩子，我難以想象我當時說了什麼可怕的話。
那段時間，我每天都在自責，我不敢睡覺，閉上眼睛都是那個女孩惡狠狠看著我的畫面。
做夢會夢到她掉下天臺，我沒伸手，她摔得血肉模糊，我那個時候心態崩了。
從那之後，我感覺周圍所有人的目光，都帶著敵意和指責。
我害怕社交，害怕出門，每天過著行屍走肉的生活。
我每天大把大把地吃藥，情況並不見好轉，但我又怕家人和季海擔心，我還要每天假裝沒事，去上班。
我豁出命工作，成了公司績效最好的狗仔。
直到有人爆出，那個女孩子的遺書，以及我口不擇言罵她怎麼不摔死的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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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打了碼，但粉絲真的很厲害，又扒出了我的工作號罵我，我再次進入大眾視野。
季海入行以來，一共被爆出過三次戀情。
每一次都是我。
但因為我不是圈裡人，季海也不想讓我的生活受到困擾，所以都是先冷處理，然後再發聲明，要麼已經分手，要麼是謠言。
但季海不知道的是，每一次我都會遭受更大的折磨，那些粉絲不會因為公司的闢謠，或者已經分手，就放過我。
我這輩子對季海說過最大惡意的話，就是：我配不上你。
我當時說著我配不上你，但我眼裡的厭惡深深傷害了他。
那一次，季海把我從橋上拉下來後，主動提了分手。
在那之後，我倆一年沒再聯系了。
再見，就是今天。
他履行承諾，跟我求婚。
我深深吸了口氣，心情十分復雜，這麼好的男人，我要是錯過了，這輩子可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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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猶豫不決的時候，最後一段音頻，是我的聲音。
「季海，你什麼時候來娶我，沒有你我活不了！」
我心尖一顫，猛地看向音頻的日期，是昨天晚上。
昨晚是我倆在一起八周年紀念日，我喝多了，原來給他發了語音嗎？
我哭了，哭著哭著又笑了，我怎麼這麼傻呢，怎麼就沒看出來，我到底有多愛他呢？
如果沒有季海，我還能活嗎？
現場很安靜，誰都沒再說話，我沒看他們的眼神，我好像突然就不在意他們是怎麼看我的了。
季海不知何時來到我身邊。
「本來想昨晚開直播跟你求婚的，但我找了你一晚上，都沒找到你人。我急得要死，然後接到了某人發的這段語音。」
我沒吭聲，嗓子堵得慌，說不出話。也是尷尬的。
「我聽說你早上去跟老男人相親？看過我這麼優秀的男人，你還看得上別的男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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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十分誠實地搖頭。
我相親那就是個意外，替同事去的。
季海笑了笑，「那我還能繼續求婚了嗎？」
我沉默了，認真想了想說道：「我不敢保證，以後能忽視那些惡意的視線和謾罵，你知道我雖然看著大大咧咧，其實內心很脆弱的。」
我聲音十分委屈，我是真的沒有那麼堅強。
季海無奈，拉著我的手看向觀眾席宣布道：「我初戀，女朋友，曾經被爆出來的三次緋聞女友，都是她。
「她叫雲嬰寧，是一名優秀的建築師。
「眾所周知，她也是一名很有天賦的狗仔，更是唯一會嫁給我的女人。」
觀眾席的人還在震驚中。
季海那三段戀情每一次都十分轟動，原來女主角一直都是她嗎？
「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季海十分大方地任由下面的人提問。
立刻有人抓準時機。
「季先生，能說說當初她咒罵粉絲，怎麼不摔死的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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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尖一緊，就知道會聊到這個話題，但我沒想到會上來就這麼直接。
季海想說話，被我攔住了。
我看著季海，語氣認真：「你可想好了，我今天要是把面具摘下來，你就沒有回頭路了。」
季海被我逗笑了，「這話難道不是對你自己說的嗎？」
我深吸了一口氣，將面具上的拉鏈拉開，露出一張精致……但又跟個鬼一樣的臉。
我當時真是忘了我化了妝，然後哭花了臉，否則我絕對不會摘下面罩。
季海臉色有些古怪，我隻當他是驚訝我竟然敢正面剛。
我盯著我的鬼臉，一臉傲嬌地看著臺下的觀眾。
「我這有當時的全部錄像，如果你們看了之後，還覺得我該罵，那隨時可以罵我，當然我也不會再當㞞包，我當了三年狗仔，罵人功力沒人Ṭŭ̀ₔ能比。」
我說完，將手上的 U 盤給了播放大屏幕的工作人員。
視頻很快就被點開，將當時小姑娘說完話就跳下天臺的畫面拍得清清楚楚。
也把我忍著手都磨出血了，卻還將她拉上來的畫面都拍了進去。
最後小姑娘罵我的時候，我罵回去了不假。
但同時我還說了一句話。
「你爸媽辛辛苦苦養你這麼大，就是讓你隨便因為一個明星尋死的？你才不配喜歡季海，我為季海有你這樣的粉絲感到羞愧！」
小姑娘完全沒有任何內疚，跟我對線：「我爸媽人傻錢多，又不是我求著他們對我好的，死了我一個大不了再生一個唄。」
我氣得破口大罵：「怎麼不摔死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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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下的人都哗然了，但凡是個人，看著完整的視頻，想必都罵不出來了吧？
「雲小姐，我能理解你當時的心情，我也不能保證要是我遇到這樣的事，會不會罵得更狠，我隻是好奇一件事，當時她曝光了惡意截取你罵人的語音，你手裡既然有完整視頻，為什麼沒有反擊？」
我嘆了口氣，「罵出那麼惡毒的話是我不對，這無可厚非，而且那孩子的父母……看到這樣的視頻，不ťũ⁾知道會有多心痛！」
所有人都沉默了，我看到他們看我的眼神，已經少了敵意跟憤怒，雖然也有人還在質疑，但我是真的不怕了。
「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勇敢了？」季海語氣聽起來不怎麼好，好像很不滿意似的。
我踢了下ŧū́₈他的腿。
「姐姐以前就很勇敢好不好？讓我不勇敢的不是你那些粉絲，是你啊！」
季海愣了下，目光沉沉地看著我，「雲嬰寧，知道我為什麼會跟你分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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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頭，其實我一直想不通這個，這也是這一年我都沒聯系季海的原因。
就算我說了那麼難聽的話，我以為季海都不會放棄我。
「我看到你了偷偷吃藥，後來我偷偷拿了一粒去檢測，你是不是瞞了我太多事？」
我臉色變了變，看著季海有些紅的眼眶，踮起腳尖親了下他的唇。
「沒有下次了。」
季海搖了搖頭，看向觀眾席，「今天我還要宣布一件事，拍完這部戲，我就正式退圈了。」
我臉色大變，不敢置信地看著季海。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季海退圈，最不能接受的一定是我。
我跟季海分手，怕的就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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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我發現你在吃抗抑鬱藥的時候，就偷看了你所有社交軟件，你不該瞞著我的，當明星，演戲，這些都不是我人生的全部，就算沒有你，我也沒打算一輩子當一個演員。」
我到了嘴邊的話再也無法說出口，我靜靜看著季海，想確定他到底是不是一時衝動。
季海看出了我的疑惑，笑著拿出一張工作邀請，以及一份手寫的榮譽證書。
「我的夢想從來沒變過，當初之所以去當演員，隻是想要在我全身心投入航天事業之前，完成所有空缺，如果我知道你因為這個，承受那麼大煎熬，我早就退圈了。」
我滿眼震驚，看著季海手裡的航天設計大賽金獎證書。
「這不是騙我的吧？誰家榮譽證書是手寫的？」雖然上面有公章，但總覺得不對。
季海輕咳了一聲，耳尖有點紅。
「證書跟獎杯還沒做好，我昨晚連夜跟領導要了一份手寫的。別看領導字不怎麼樣，但這個公章貨真價實。」
我：「……」
「你什麼時候搞的這些？」
季海笑了笑，「一直有在研究，隻是沒做出成績，沒跟你顯擺而已。後來發生了太多事，也找不到合適時機說了。」
我當時哭得都淚崩了，上氣不接下氣的，死命錘季海的胸口。
這個男人為什麼這麼優秀？
季海一邊哄我，一邊在我耳邊輕聲說道：「現在我演藝事業也算走到了頂峰，夠資格退圈娶你了吧？」
我死命點頭，「可太夠了，再多點我又要覺得配不上你了。」
季海笑了，神神秘秘又拿出一份文件。
「既然怕配不上我，那就回去繼續造房子吧，航天設計師跟建築師，絕對比影帝跟狗仔般配。你前老板那麼摳，這次可算答應給你漲工資了。」
我看著聘請合同，淚眼模糊，接過季海手裡的戒指，輕聲道：
「籤這個之前，還是先把你籤了吧，老公！」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