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玄被我扔飛後的第二年,我從前在宗門裡定下的未婚夫,楚漳南總算是找到我了。
百年不見,他的修為倒是高了不少。
「阿瀾!」一襲白衣的儒雅俊逸男子提著劍,一臉欣喜地站在陣外喚我,「我終於找到你了!」
隻不過,他不是一個人來的,他還帶了個女人。
我並未理會楚漳南的欣喜,而是伸出手指了指他身後一個嬌嬌弱弱的女子。
「她是誰座下的弟子?我從前怎麼從未見過。」
從前的我還是妖獸的時候就已經是萬仙宗的護宗獸了。
在兩千歲那年,化形成妖後,便成了萬妖宗的第一護法。
就連楚漳南他太爺爺也是我看著長大的,而楚漳南則是萬仙宗為了挽留我而定下的未婚夫婿。
說他是為我而生的童養夫也不為過。
但現在是什麼情況?
而那女子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仇人一樣。
仿佛我奪了她心愛之物一般的眼神。
讓我無法去忽視她。
嘖,這倆一看就有貓膩。
楚漳南回頭看了眼那女子,神情似有些不自然,狀若無事般地解釋道:「她是友宗溫掌門的獨女,含若仙子,在我宗學習術法,算是我師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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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一見楚漳南回頭看她,神情立馬就變得柔弱,像是害怕一樣地躲在楚漳南身後,小心翼翼地說:「小南哥,她會不會吃人呀,我害怕。」
感覺被冒犯到的我,皺起了眉。
我是狗成精嗎?啥廢物都吃。
楚漳南一聽,立馬心疼地輕聲安撫身後的溫含若:「別怕,阿瀾沒那麼不講理,她不吃人的。」
見溫含若還是一副怯生生的害怕模樣,楚漳南立馬就轉過頭看我,像是想讓我說兩句安慰安慰她。
我伸手撐著下巴,百般無聊地瞥了眼穿著粉色衣裙的溫含若。
一看就看出了她六十歲的骨齡。
然後給出答案。
「吃你個頭,六十歲了才金丹期,狗都不吃。」我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冷冷點評道。
其實我吃人,還隻吃天才,誰來殺我,我吃誰。
不然我渾身的魔氣是怎麼來的?還能是行善積德來的嗷?
「姜瀾!」
溫含若還沒說話呢,楚漳南倒是先急了,急忙呵斥我。
溫含若的臉色也一下子又青又白,眼含淚光,委屈地看了眼我又看了看楚漳南。
「對不起小南哥,我好像不該來,前輩不知道為什麼好像很討厭我。」
說完,六十歲的小仙子很刻意地看了我一眼,伸手捂著自己的小腹走了。
「含若你別跑,對孩......」楚漳南神情擔憂,欲言又止,想追又不敢走。
隻能生氣地轉頭說我:「她是陪我來救你的,你氣她幹嗎啊!」
我化成人形,從湖裡走了出來,淡淡一笑,懶散地靠近陣法前的楚漳南。
「什麼時候,輪得到你來跟我發脾氣了?」我看著眼前滿臉寫著指責的男人,聲音漸冷,釋放出威壓,「嗯?」
楚漳南被我壓得伏跪在地,冷汗直流,咬牙說:
「姜瀾,我現在是萬仙宗的宗主,還是你的未婚夫婿,你要是還想化龍,就不該這樣對我。」
聽到化龍兩字,我遲疑了一會兒,這才收起威壓。
哪條蛟能拒絕化龍這兩個字?
更何況還是我這種妖獸化形的後天妖族。
當初我願意繼續給萬仙宗做事,的確是為了他們家當初所說的化龍之法。
至於楚漳南,那是他們硬塞給我的,他們說等我與楚漳南成親那日就給我化龍法。
結果沒想到我誤入了拘神陣。
我掰著指頭算了算,再不化龍的話。
蛟蛟我呀,就要噶啦......
唉。
我嘆了口氣,妥協道:「快點想辦法把我弄出去。」
楚漳南以為是我念及我對他的感情才收了手,是因為我見到別的女人吃醋了才這樣對他。
他起來後,臉上帶著笑意,一副心知肚明的模樣對我說:「阿瀾你是不是吃醋了,你放心,你永遠都是我的未婚妻。」
「嗯嗯啊啊,知道了。」我擺了擺手敷衍道。
後來,楚漳南要了我幾滴精血跟一根蛟骨,說是要用傀儡暫代之法救我出去。
急於出去的我同意了。
楚漳南讓我再等個一年,等他做好傀儡就來破陣。
5.
然而幾年後,楚漳南沒來。
黑虎崽子倒是來了。
那日,我待在湖裡呆膩了,難得化成人形在散步。
突然就看見了一個黑影伴著一陣飛塵從陣法之外飛奔而來。
我尋思著今天是不是有妖獸要撞死在這陣法上了,我要是伸手去撈,能抓進來吃嗎?
結果等那黑影離得近了,我定睛一看,才知道那是一隻黑虎。
隨便想想都知道那是白玄,這麼久不見,長得好大隻啊。
就是不知道為啥炸毛成這樣了,看樣子好生氣。
怪可愛的。
我吃著小銀魚,頗有興致地點評著白玄,並且忘了自己之前扔掉白玄的事情。
完全沒有意識到危險正在靠近。
就這樣。
沒有一點點防備......
白玄像座小山一樣出現。
在我沒有反應過來之前,龇著牙直衝我而來,然後一頭撞在了我的小腹上!
我瞳孔地震。
「臥槽!」
猝不及防的我被撞飛,翻滾在地,疼得我倒吸好幾口涼氣。
我能有多堅強,人形不堪一擊好不好。
我躺在地上,慘白著臉胡思亂想,尋思著這要是懷孕了不得給他撞流產。
我的媽呀,疼得嘞。
為數不多的壽命感覺被撞沒了一半。
這臭崽子......報復,絕對是報復。
我本想教育一下他。
結果一抬頭,一個身穿華貴黑袍,美得十分有危險感的金瞳少年正生氣地瞪著我!
啊,我傻了。
這美少年誰啊?白玄?啊?長這麼高了?
我捂著小腹,剛想爬起就被黑衣少年郎束縛住雙手,動彈不得。
「始亂終棄的壞女人!」白玄咬牙切齒地對我指控道,金瞳裡全是怒意。
我一臉懵,我亂啥棄啥了。
過了一會兒,才想起來白玄被我扔掉的事情。
是有點抱歉哈。
看著眼前的少年白玄,我居然感到有點不自在。
靠得也太近了吧,問題是怎麼會長這麼大了!
「扔你是為了你好,快放手,我三千歲了,你才幾歲,你太小了,不太適合我。」我弱弱解釋,並提出要求。
「我成年了,怎麼不適合?」白玄低著頭,有些沙啞的少年音在我耳邊響起,「我才不小,大著呢。」
我剛想反駁,卻沒想到被白玄掐住了下巴,動彈不得。
「你想幹……幹嗎?」我結結巴巴地問他。
白玄也同樣結巴地回答道:「我想親……親你。」
隨後一個熾熱的吻直接貼在我微涼的唇上,輕輕吸吮。
我的腦袋一片空白,一動不敢動。
「張張嘴。」白玄羞澀沙啞的少年音又響起來,「還有,不是喜歡摸我尾巴嗎?伸手摸啊。」
我死活不肯。
英明一世的魔蛟,怎麼可能被一個小崽子強迫呢!
然後......
我就被咬了。
「白玄!你屬狗的嗎!」
6.
我像個林黛玉一樣,柔弱地靠在一旁的大石頭邊上,捂著腮幫子上的牙印欲哭無淚。
再也沒有了平時的淡定與冷靜。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啊……
白玄紅著耳尖與脖頸,就盤腿坐在我對面,抿著唇氣呼呼地看著我,身後的尾巴一甩一甩的。
不知道現在教育他還來不來得及。
「不能咬人,要尊老。」我捂著牙印語氣弱弱地說他。
「姜瀾你個壞女人。」白玄撇過頭,冷哼了一聲,起身後,直接甩著尾巴走了。
這算不算是耍完流氓後接受不了批評就溜了?
我陷入沉思。
後來的幾日,白玄沒有過來找我,不知為何我竟松了一口氣。
因為楚漳南來了。
我想我應該是有些害怕白玄碰見楚漳南的。
「阿瀾,傀儡之法快要好了,但還需要你一滴心頭血。」楚漳南理所當然地對我說道。
來是來了,可惜一來就要東要西的。
我眯了眯眼,想著他是不是當我傻。
心頭血才幾滴啊,我能給你啊?
楚漳南是真心想要救我出去嗎?
莫不是被當成冤大頭了。
我沉著臉,伸手施法,龐大的魔氣將陣外的楚漳南凌空抓起,打算質問他。
此時,躲在一旁石山後的溫含若立馬就跑了出來,揮劍斬向我的魔氣,可惜我的魔氣紋絲不動。
溫含若尖叫道:「放開我的夫君,你這個低賤的妖獸!」
「你的夫君?」我眯了眯眼,看向渾身冒著冷汗的楚漳南。
楚漳南不說話,溫含若倒是替他說了。
「你以為小南哥有多喜歡你嗎?一個卑賤的後天妖族!說到底還是個孽畜!如何配得上萬仙宗宗主。」溫含若神情惡毒地看著我一字一句道。
「而且,我已經生下了小南哥的兒子了,如果不是因為你佔著婚契,我們早成婚了。」
「含若,別說了!」楚漳南這才回過神了,急忙去捂溫含若的嘴。
我被她逗笑了。
「萬仙宗宗主?」我看向楚漳南似笑非笑,「很了不起?」
楚漳南漲紅了臉,咬著牙一聲不吭,一旁的溫含若急忙細聲細語地安撫著他:「是這妖獸不識抬舉,小南哥別氣,你還有我跟孩子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不了我嘲諷的語氣或是看不起的眼神。
楚漳南突然生氣地抬眸看向我喊道:「你總是這樣看我,看蝼蟻一樣地看我!甚至不在意我!」
「我是楚漳南啊,千年仙門世家楚家的嫡子!萬仙宗繼承人!你隻是一個入了魔的後天妖族,與我結契是你高攀的我啊!你若是好好待我,我怎會如此?」
我看著暴怒的楚漳南皺起了眉,不知道他突如其來的自尊是為了什麼。
他似乎好像忘了,萬仙宗的駐扎之地,曾是我沉睡的山脈。
他的先祖,隻是山腳下的山民。
至於那婚約,那可是你的父輩求我的。
換句話說,楚家的一切,都是我給的。
而我要的,隻是當初楚家偶然所得的化龍法。
結果,楚漳南好像覺得我很稀罕他!還覺得與我結契,是被佔了便宜!
我沉默不語,不知該如何解釋,我並不在意他,隻是想延壽。
然而我的沉默被楚漳南當成了自卑。
也被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白玄當成了黯然神傷。
白玄一腳蹬開站在他面前的楚漳南,直接在楚漳南震驚的眼神中走進陣法。
「阿瀾,你別喜歡他,你會喜歡小老虎的對吧。」白玄強行握住我的手,金眸亮晶晶地看著我,神情認真,「日後,可以與我雙修嗎?」
7.
我還沒來得及問白玄是從哪冒出來的。
楚漳南就一臉怒容地衝白玄發火:
「你又是哪裡來的野小子?她是我的未婚妻!」
見白玄不理會他,楚漳南又看著我倆相握的手怒火中燒,可又進不來陣法,他不顧身旁溫含若那鐵青的面色,對我咬牙說道:
「姜瀾,你心中若是還有我,就趕緊放開手,我還能繼續履行你與我的婚約,隻是含若會與你同時入門,當平妻。」
我無語至極,用看傻子的樣子看著楚漳南,他為什麼會覺得我非他不可呢。
「阿瀾會喜歡我的對吧。」白玄此時也目光炯炯地看著我,抿著唇,脖頸處更是一片紅,少年羞澀地微揚下巴。
「阿瀾,親我。」
也是。
誰會拒絕一個唇紅齒白,還會噘嘴求吻的大貓貓少年呢。
於是我當著楚漳南的面,狠狠吻住了眼前那羞澀的少年郎,還伸手撸了把小老虎的尾巴!
「姜瀾!你怎麼敢!」楚漳南捶打著陣法,暴怒地喊道。
7.
楚漳南走了,臨走前還放下了狠話,說要讓我後悔。
然而白玄也是氣鼓鼓的。
我問他怎麼了。
白玄氣呼呼地對我喊著:
「那麼急色幹嗎?都說了我長很快的,你居然背著我另外找了一個!我年輕還強大,為什麼要找別人?」
我神情詭異。
我急啥色了。
這崽子似乎還沒分清誰是先誰是後呢。
於是我慢慢跟他講解了我與楚漳南之間的恩怨。
白玄憋紅了臉,含蓄地說:「才不用靠他,我現在就能讓你擁有破陣的能力。」
「但是,得你自己來取。」
正在伸手撈銀魚準備逗會貓的我身子一僵。
緩緩回頭看向邊脫腰帶邊靠近我的白玄,遲疑地問他:「你……你什麼意思?」
少年的身體勻稱且充滿力量,流暢的薄肌均勻分發在強健的骨骼之上,強壯又不失少年氣。
我看見逐漸靠近的白玄,咽了口口水。
想要回到湖裡,尋思著化成原形他就對我沒辦法了。
卻沒想到白玄比我更快一步,抓住了我的腳踝,強迫我與他對視。
「一定要那樣嗎?能尊下老?年紀大了,真不能折騰。」我弱弱地說。
「摸了尾巴,就要負責,摸尾巴等於求歡。」白玄眼神迷離,哼哼了兩聲,根本不給我拒絕的權利。
你也沒說不能摸尾巴啊!
騎虎難下的我隻能咬牙妥協,衣裙也跟著落下。
……
湖面被風吹得波瀾不止,泛起陣陣水花揮灑在岸邊。
次日。
白玄總算願意離開我的湖了。
我艱難地趴在湖岸邊曬太陽。
還沒曬一會兒,大黑虎子就散步回來了。
開開心心地給我理毛。
「诶诶,別搞別搞。」我一臉無語地推開虎頭。
咋這小破虎舌頭也是帶刺的呢。
我後頸的蛟鱗都快被他舔禿咯。
小破虎完事後,還喜歡化成原形踩我的腰,大爪子一收一放。
腰酸有一半原因可能是被他踩的。
就算我不是貓科動物,我也知道這個叫踩奶,還是幼崽才有的行為。
白玄真的成年了嗎?
「白玄!」我喊他。
黑老虎咕嚕咕嚕地歪頭看我。
我嚴肅地看向白玄問道:「換成人族的話,你十六歲了嗎?」
白玄一聽,變化回人形,低頭看了眼自己,不滿地囔囔道:「你才十六。」
我一下子就變得面目猙獰。
我說什麼他說什麼呢!
我一陣無力。
白玄還死命推著我讓我趕緊破陣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