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蔓的脖子瑟縮了一下,她心虛地低著頭,眼神躲閃,不敢看我們。
說真的,要不是我現在被捆著,
我真想把蘇蔓和季舒宴一起綁火架子上烤死。
「嘖嘖……沒辦法,她就是我的一條好狗啊。」
季舒宴咂了咂舌,輕飄飄地看了一眼蘇蔓後收回了目光。
他帶著炫耀的意味向我們透露了一個驚天大秘密:
他說,
其實他不是宿主。,
他是一個有了自我意識的劇情人物。
「我經歷了十個轉世,也就是你們口中的十個位面,見過無數個恬不知恥纏著我的女人了。」
季舒宴諷刺地笑道:
「你們這些女性宿主,不就是生來為了討好我們男人嗎?費盡心思討好我們,弄得自己要死不活的,最後臨死之前,還幻想我們會後悔。」
他輕蔑地彈了一下手裡的煙:
「死了就死了唄,誰會想起一個沒有任何作用的廢物。
「雖然太聽話的沒什麼意思,但你們這兩個宿主太反骨,我更不喜歡。把你倆抹殺後,希望下一批宿主還能像以前一樣聽話懂事些。」
蘇蔓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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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
季舒宴給她遞去一個不滿的眼神:
「你就是那個舔了我十個位面的女人啊,真煩人,像個狗皮膏藥一樣。
「我每次能認出你,不是因為我喜歡你,是因為你實在是太舔了,是無數個舔狗裡面最舔的一個。
「為了我要自殺,哈哈哈,我真的快笑死了。」
趁他倆劍拔弩張的時候,
我讓系統讀取了蘇蔓的資料。
原來,
蘇蔓的這個宿主已經追尋了季舒宴十個位面了。
第一世,
季舒宴是古代的太子。
那會她以為,季舒宴隻是個沒有意識、按部就班、無腦照著劇本發展的男主角。
直至第三世的時候,
她才發現,季舒宴竟然有第一世的記憶。
他記得她。
季舒宴有了自己的意識。
他不再是一個虛無縹緲的工具人了。
他有人類的感情,有人類的思維頭腦,會以自己的性格處理事情。
季舒宴厭煩地擺了擺手:
「系統,先抹殺這個死舔狗吧,跟個蒼蠅似的真的很讓人覺得惡心。」
這一次,
系統成功了。
它在毫無防備的蘇蔓後背上蓋下一個「抹殺」的紅章。
這看起來比上次季舒宴的系統拿巨型扳手準備砸死我要輕得多。
可大家都心知肚明,
一旦被蓋上這個章,
恐怕
必死無疑。
12
「你們看好,她馬上就要死了喲。」
季舒宴輕松愉悅的口吻就好比在說今天天氣真好。
殺人對他來說,已經是件很平淡的小事了。
蘇蔓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宛如被抽去了靈魂,喃喃自語:
「我竟然可笑地愛上了我的攻略目標。
「他明明記得我,明明每一世都會對我好,為什麼就是不肯承認喜歡我?
「明明第二世我要自殺的時候,是他拼命攔住了我,為什麼這一世他會這麼對我?」
而季舒宴仿佛聽到了什麼絕世笑話般,仰頭大笑:
「你在說什麼啊。
「我隻是順手救了你一下,你就以為我是愛你了?
「拜託,我順手把地上的垃圾撿回垃圾桶裡,是不是送垃圾回家啦?」
蘇蔓哭著喊:
「你告訴我,我喜歡你有什麼錯!」
我無視狂笑的季舒宴,忍不住開口斥責蘇蔓:
「喜歡一個男人沒有錯。
「但如果你用自己的死,去試探一個不愛你的人對你的感情,從而傷害了無數個愛你的人,你覺得自己做得對嗎?」
蘇蔓瞳孔一縮,仿佛這才意識到自己錯得有多麼離譜。
她蒼白的嘴唇,顫抖得不像話。
可沒有時間給她後悔了。
紅色的光圈在蘇蔓腳底亮起。
她像是被一個無形的牢籠困住。
後背上被季舒宴的系統蓋下的「抹殺「紋章,發出了刺眼的猩紅。
蘇蔓的身體開始支離破碎。
她正在一點一點被清除。
「對不起……
「真的很對不起。」
她淚眼婆娑的,似乎在衝著我道歉。
「噓 ──」
在季舒宴一聲輕快的口哨聲後,蘇蔓徹底消失了。
我不會原諒她,
甚至不會同情她。
她這可憐的一生,都是咎由自取。
甚至到死她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真正最對不起的人
是她自己啊。
13
季舒宴將我們關進了別墅的地下室裡,派了兩個保鏢嚴密看守。
我和司涵也清楚地知道,
下一個被抹殺的人,就是我倆。
季舒宴之所以沒直接動手,大概是因為「抹殺」這個技能是有冷卻時間的。
我記得當初崔阿姨消失後,開車的王師傅是在 2 天後辭職的。
也就是說……
這個抹殺的冷卻時間是 48 個小時。
換句話說,隻要季舒宴看誰不順眼,隻需 48 小時,就能讓對方消失。
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就能扼殺別人的生命。
憑什麼像這樣的人反而可以高枕無憂地躺在沙發上,諷刺女性是世界上最沒用的存在?
「系統,我們能主動放棄這次任務嗎?」
司涵在神識裡發起了共同聊天。
這樣我們都能互相聽到對方系統的談話。
她的系統說:
「抱歉主人,級別不夠,暫時不能放棄任務。
「除非此位面主角死亡,否則任務無法終止。」
「蘇蔓不是已經死了嗎,她是女主啊,為什麼任務沒有終止!」
司涵的這個問題,
我想我應該能替系統解釋。
這個位面,表面上是一本以女頻 be 死人文學小說塑造的。
但其實
大家都是圍繞著季舒宴在轉。
我是季舒宴的管家。
司涵是季舒宴青梅竹馬的白月光。
蘇蔓是季舒宴的妻子。
你看,
我們都被戴上了季舒宴的 ××× 前綴。
這個位面的主角是季舒宴。
隻有他消失了,
我們才能停止這場荒謬的遊戲。
司涵氣得猛踹了一腳緊緊關閉的大門,憤恨地罵道:
「季舒宴,你這個歧視女人的狗東西,咋的,你媽不是女人?我就應該穿越回過去,告訴你媽,讓她千萬別把你生出來!」
別生出來……?
等等。
如果我們真的阻止了季舒宴的降生,是不是就能終止任務,逃過被抹殺的命運了?
14
「系統,你以前是不是說過能用攢下的獎金變換出想要的東西?」
「是。」
「那你能不能變出一個時空隧道,讓我回到季夫人懷季舒宴的那年。」
「時空隧道可以。但你提出的那個時間線太遙遠了,不屬於我們任務時間範圍裡。」系統立馬駁回了我們這個想法。
不讓穿越回出生之前。
又不能直接拿刀把他殺了。
那怎麼樣才能讓他死啊?
我頹然地摸著腦袋。
司涵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
「林薏姐,你記不記得當年季舒宴差點淹死在魚塘裡的那次?」
我眼前一亮。
對哦。
還有那次!
「系統,那我們能不能回到季舒宴差點在魚塘淹死的那年!」
系統沉默了小會:
「理論上是可以……但這得花費巨量的獎金,你攢下的那 100 萬金幣,恐怕也不太夠……」
「那加上我的呢?」司涵毫不猶豫地接過話頭。
她立馬吩咐自己的系統將自己儲存的所有獎金轉移給我。
我的賬戶上瞬間多出了 200 萬。
司涵驕傲地說:
「這就叫姐妹幫助姐妹!女人遇到問題不一定要靠男人,關鍵時刻,還得看姐妹!」
她的話讓我心裡一酸,感動得不行。
嗚嗚嗚 ──
我恨不得直接原地跟她綁個新羈絆:姐妹。
「還不感謝本小姐!」
司涵笑著遞給我一張紙巾。
「節約點啊,就這一包了。」
我擦了擦眼角感動的淚水,難得配合她表演:
「謝謝我美麗動人的大小姐。」
系統看著一大堆金幣,欣喜得狂叫:
「夠了,這下完全夠了!」
司涵:「你這麼高興幹什麼,你是不是想中間商賺差價?」
系統:「我 ── 我是為了你們高興!」
現在還剩最後一步——
叫來季舒宴。
隻有三個人同時在場的時候,才能成功穿越回去。
15
48 小時後。
季舒宴終於來了。
他西裝革履,頭上抹了發膠,陰鸷的眼睛裡倒映著我和司涵狼狽的身影。
「你們倆,誰想先走前面?」
我直接扯住司涵的頭發,把她朝季舒宴面前推:
「先殺她!」
季舒宴朝後退了兩步,警惕地跟我們保持距離。
司涵哪肯,抱住我的腰身一個 360 度轉圈,就讓我和季舒宴面對面了。
「你跟季舒宴一條褲子長大的,當然是先殺你!」
我們又離季舒宴更近了一步。
「滾,綠茶女!前兩天裝得和我姐妹情深,這會就翻臉了?」我一邊注意著季舒宴的動作,一邊和司涵演戲。
季舒宴防備心重。
但他就喜歡看女人打架。
在他的認知裡,女性跟女性之間是無法和平相處的。
果然,
季舒宴抱住胳膊,譏诮道:
「早就說了你們女人隻會搞雌競這套,真是愚蠢又無知。」
「對!」
我直接附和。
然後在季舒宴短暫失神的片刻共夫,
一個熊抱撲倒了他:
「司涵,快!壓上來!我倆貼一起!」
「臥槽,林薏姐,有事你是真敢上啊!」
司涵感嘆了一句,一個飛撲就壓了上來。
雖然 90 斤不算胖。
但也有重量啊。
特別是 ──
「好妹妹,讓讓胸,你的胸要壓得我窒息了!」
我漲紅臉,閉著眼睛,像個烏龜似的瘋狂從司涵胸口伸出頭,奮力地呼吸空氣。
而被我壓在地上趴著的季舒宴,斷斷續續地罵道:
「滾……你們……兩個……賤女人,從我……身上……滾開!!」
「保鏢……你們……還……傻……杵著……幹什麼……!!」
顯然,
那些保鏢根本沒想到會被我們搞一出疊羅漢的慘狀。
試問什麼霸道總裁文裡會出現這麼抓馬的劇情?
他們面面相覷:
「哥,我這劇本裡沒寫這個啊,這咋弄啊?」
「我也不知道啊老弟,任務要求我們永遠聽季總的話,要不……我們還是上吧?」
可惜,
沒用了。
這些保鏢來了也沒用。
就算季舒宴此時呼喚藍色小球出來救他也已經來不及了。
因為我早就在他踏入這個房間開始, 就讓系統部署穿越隧道。
現在, 剛好成功了。
我們的身下出現了一個黑藍色的黑洞,
將我們三個恰好包圍住。
那些保鏢被空氣屏障隔絕在外面,
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我們被飓風吸入黑洞裡。
「不 ──」
16
系統花費了我和司涵全部家當,終於制造出了一個時空裂縫。
我們三人通過時空隧道,成功回到了那年夏天。
不過,
她似乎被傳送到另外一個地方去了, 並不我身邊。
魚塘邊, 隻有我和在水裡撲騰掙扎的季舒宴。
嗯, 傳送得非常到位。
現在有兩個選擇擺在我面前。
1.重新走劇情。
2.袖手旁觀,讓季舒宴淹死, 任務失敗。
「林薏, 救我 ──
「我們是一起長大的朋友, 我一直拿你當自家ẗų₇人。
「我知道錯了,你救救Ţũₕ我 ──」
季舒宴的呼喊聲,
我是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我隻想一動不動站在這, 看著他被淹死。
嘻嘻, 不讓殺,沒說不讓見死不救吧?
系統猶豫了再三, 還是開口勸我:
「主人,如果季舒宴死掉的話,這個位面的任務就算失敗了,我們就得不到獎金了,我們穿越回來可是花了 300 萬金幣呢……這要是不掙回來多可惜啊。
「他都已經認錯要改了 ──」
「他認錯就可以挽救回那些被他抹殺的無辜生命嗎?」我打斷了系統的話。
「我不認為一個骨子裡就歧視女性的男人會改變。我要是救他上來,他可能還會覺得我是被他的魅力吸引。
「搞性別歧視的人, 就應該被整個世界唾棄,被整個世界遺忘。
「如果命運生來不公,我會毅然拿起心中的秤, 竭盡全力將我的人生扭轉。」
系統沉默了, 不再阻止我的行為。
於是,
季舒宴在我冷漠的注視下,漸漸地失去力氣, 停止了掙扎,最後沉入水底。
拿了 30 分鍾魚餌的司涵也終於回來了。
她看著還在咕嚕咕嚕冒泡的水面感嘆:
「現在它們吃飽了,應該也用不著魚餌了。」
我湊上前去, 站在她身邊歉意地開口:
「抱歉,我自作主張放棄了這個任務點,你給我的那 200 萬打水漂了……」
司涵詫異地眨巴下眼睛,
撲哧地大笑出聲:
「你剛剛對系統說的那些話我都聽到了,說得真是太好啦!
「你的決定,就是我的決定呀。
「而且, 女孩子會永遠對女孩子施以援手哦 ──」
心中的萬般感激無法言喻。
我隻能回以她一個沉重的擁抱。
系統冰冷的機械提示音也在季舒宴死後幾分鍾響起:
【第三任務點失敗,任務終止,即將傳送至下一個位面。】
光圈驀然在我和司涵身邊升起,
我和她的身體逐漸化為透明的星點。
即將消失在這個位面的最後一刻,
司涵拉住我的手,眉眼彎彎,唇邊漾開甜甜的笑意:
「親愛的林管家。
「我們下個位面再見。」
我反扣住她的手, 將她的手心摁在我的心口,行了個紳士禮:
「好的,親愛的大小姐。」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