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總裁的貼身管家。
當女主的墳頭草都兩米高了,他才問我:「她呢?」
我開始背臺詞:「傅總,夫人她已經屍骨無存了……」
總裁眉頭一皺:「傅總是誰?」
完了,記岔了。
傅總是另一個位面的總裁,現在這個……是季總。
1
我叫林薏,職業快穿人,專門給總裁當管家。
女主蘇蔓死後的第 109 天。
季舒宴才終於想起他這個舔狗老婆了。
由於他的反射弧太長,等待的過程中,我選擇分身去別的位面雙開。
這就導致
一心二用,翻大車了。
為了挽救一下劇情,我低眉順眼地開始說接下來的臺詞。
「季總,夫人死之前還留給了我一句話……」
結果這個季舒宴根本不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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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下報紙,兩條細長的腿交疊,輕緩地坐直了身體。
「林管家,請你告訴我,傅總是誰。」
我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
心裡想著:
是一個跟你一樣,前期無腦虐妻,後面舔著臉開始死纏爛打的狗渣男。
當然,
我最後說出口的還是:
「口誤口誤,最近看了本霸道總裁追妻的小說,裡面的男主就叫傅總。
「季總,您不想知道夫人給您留了什麼話嗎……」
專注搞事業的我一心隻想趕緊走劇情。
然而,
季舒宴表情都沒變一下,看起來對蘇蔓留下的話根本不感興趣。
反而還一直追問我那本霸總追妻的小說叫什麼名字。
我氣得太陽穴突突直跳。
沒辦法。
我隻能用盡畢生的學識,飛快地編出了一個書名敷衍他:
「傅傅……傅少追妻,n 次方。」
嘻嘻。
職業快穿人,主打的就是個隨機應變。
本以為季舒宴問兩嘴就算了。
哪承想,
季舒宴居然掏出手機打開瀏覽器,開始搜書名。
片刻,他點了點頭:
「是有這本書。
「那女主叫什麼?」
我的喜悅還沒過半秒就半路崩殂。
這我哪知道啊?
藏在身後的右手瘋狂地開始摳指甲,腦袋裡一團漿糊。
怎麼辦,怎麼辦……
「嗯?」
季舒宴狹長的眼睛微微眯起。
琥珀色的瞳孔泛著寒意,盯得我後背發涼。
「怎麼,你除了我之外還在別的總裁家兼職管家?
「我記得勞動合同上寫得很清楚,服務是 1v1 的,履約期間不可以再在其他地方兼職,哪怕是小時工,也不可以。」
季舒宴的脾氣出了名的壞。
在季家幹了 20 年的崔阿姨,隻是幫鄰居倒了下垃圾,就被季舒宴下令開除。
她走的動作極快,我連人影都沒瞧見就徹底消失在季家了。
靈光一現。
我決定蒙混過關,站在原地裝死。
這是我新發現的系統 bug。
當遇到走不通的劇情,隻要站在原地裝卡一分鍾,就會自動脫離這個劇情,快進到下一個節點。
嘿嘿。
我真是太聰明了。
於是我直接閉上眼睛站在原地,嘴角保持 45 度甜美的笑容,靜靜等待操作員來「脫離卡死」。
季舒宴見我裝死,張嘴就懟:
「你杵那裝什麼電線杆子?」
我眯著左眼,隻睜開一隻眼睛瞧他:
「卡了,勿擾。」
「卡了?」
我:「嗯嗯。」
隻見季舒宴冷笑了聲。
他慵懶地動了動拖著下巴的食指,指了指我,側首對他左邊的空氣說道:
「去,系統,給她瞧瞧,是不是真的卡了?」
話音剛落,
他身旁竟憑空出現了一個藍色小球,朝我飄浮飛來。
「好的主人。」
我:?
2
我在心中瘋狂呼叫:
【系統!系統!在不在!在不在——】
【這哥們的系統怎麼跟咱們的不一樣啊,他的怎麼還有實體?】
常規情況下,系統都是沒有實體的。
系統短暫地沉默了兩秒。
然後,怯生生地說:
【這……我也不清楚啊,那個系統比我先進得不是一星半點。】
【最近出現了很多系統抹殺宿主的新聞,我有些擔心季舒宴發現我們也有系統後,會不會發瘋把我們都抹殺了?畢竟他的人設裡寫著——最討厭和別人擁有相同的東西。】
【為了以防萬一,你還是裝作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個 npc 吧,也看不見那個藍色的小球。】
這一大串的話,
聽得我頭皮發麻。
所以……
我必須在藍色小球完全走到我面前之前,把臺詞全部說完,才能顯得自己是個無腦 npc?
不管三七二十一,
我直接無視那個藍色小球,撲到季舒宴面前,痛哭流涕:
「季總!
「夫人說,她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遇見你。
「她早就知道你有個青梅竹馬的白月光叫司涵。
「她也知道你送她那枚不合尺寸的新婚戒指,是司涵先不要的。
「她說你是個傻波一,連小時候的救命恩人都分不清。
「季總,其實八歲那年,跳進水裡救你的人是夫人,不是司涵小姐 ──」
我說得那叫個激情昂揚,給自己都說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藍色小球愣在原地,似乎也被我ƭū₌的演技折磨了。
它說:
「老板,她好像看不見我。行為痴呆,符合管家林薏的人設,應該沒什麼問題。」
我抹著眼淚的手一頓。
呸,你才痴呆。
季舒宴不著痕跡地點了點頭。
他彎下腰,抬起我趴在他腿上的下巴,含情脈脈地和我相望:
「小薏,那年跳進水裡救我的人明明是你,你怎麼不承認了呢?」
我:6……
3
當年季舒宴掉進魚塘的時候我也在。
那年盛夏,
他和司涵非要帶上我去鄉下的魚塘釣魚。
掉進去的理由也很樸實無華。
收杆的時候魚力氣太大,幹不過魚,被魚扯下去了。
由於司涵去農家樂拿魚餌了。
所以現場隻有我能救季舒宴。
但我覺得水有點髒,就站在岸上喊:
「少爺,你別慌,我這就下來救你 ──
「哎呀,我不會遊泳啊,你等等,我找個人來救你。」
也不知道咋回事。
這個司涵電話打不通。
明明來回隻要 10 分鍾的路程,去了半個小時也沒回來。
好在蒼天有眼。
女主蘇蔓就在一旁幹農活。
她發現有人落水,忙不迭地就過來救。
救就救吧。
結果也沒救起來。
季舒宴已經嗆了很多口水,眼看著已經往水裡沉了。
蘇蔓攤攤手:
「救不了,節哀吧。」
?
說好的蘇蔓對季舒宴一見鍾情、奮不顧身呢?
這就節哀了?
說實話。
我很不想救季舒宴。
要不是為了人間碎銀幾兩,做快穿任務賺錢養家糊口,
誰幹這種事啊。
我脫下外套,用自己那細胳膊細腿,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他拉上來。
救完人之後,
我又請求系統修改他們的記憶。
將他們的記憶改成:蘇蔓冒著生命危險,在湍急的河流裡救了季舒宴。
這樣,就可以順利走劇情了。
嗯……
「林薏。」
季舒宴突然出聲打斷了我的回憶:
「你不僅英勇跳下水救我起來,還抓了隻蛤蟆幫我人工呼吸的事情,難道不記得了嗎ťùₑ?」
我條件反射:
「這你都知道?」
他似笑非笑地站起身。
高大的身影把我眼前的視線都擋住了。
「我還知道,你有系統呢。
「就是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生平最討厭和別人有一樣的東西了!」
他抓起我的領口,跟拎小雞仔似的把我拎起來。
然後衝著在旁邊掛機的藍色能量小球吩咐:
「系統,抹殺她。」
4
好。
生死抉擇來了。
這個季舒宴會不會是詐我的?
他想看我的反應,試探我是不是個傻țú³蛋 npc。
我屏住呼吸,在心中狂念了好幾遍南無阿彌陀佛,佯裝出疑惑問道:
「季總,你今天說了兩次系統了,系統是什麼意思,我不明白。」
季舒宴很冷漠地把我扔回了地上:
「要嘎你的意思。」
我擦,裝都不裝一下啊?
這藍色小球抹殺人的方式也很傳統。
它憑空變出個超大號扳手,看樣子是準備拿扳手直接修理我。
別墅的大門有保鏢看守。
跑也沒有用。
我嚇得一個腿軟跪在了地上。
眼看著超大號扳手就要砸得我腦瓜開花了,
別墅大門在這一刻被人大力踹開。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司涵那專有的細長超嗲聲線蕩氣回腸:
「舒宴你好久沒來看我了,我好想你,我們什麼時候結婚呀?」
?
什麼雷人戀愛腦臺詞。
我轉過頭去看她。
Ţű⁵她也看見了我。
「為什麼要罰林管家!」
司涵瞳孔一縮。
跟被聖母附體了似的,一下抱住我嚶嚶啜泣:
「你不要傷害我的林姐姐。
「她從小和我們一起長大,我一直拿她當親姐姐,你怎麼能罰她跪在地上啊!」
我聽得一愣一愣的。
以前的她從來不跟我搭話,甚至很少跟我進行眼神接觸。
這會還……親姐姐了?
到底是季舒宴的青梅竹馬 + 白月光。
不管聽著多綠茶、多惡心人,
他都不舍得開口打斷。
司涵還在繼續說:
「你難道不記得,當初我們三個對流星許下的願望——要生生世世在一起嗎?」
等等……
這話就不對了。
我們三個從來沒有一起看過流星雨。
就算看過,他們倆也不可能許下要和我一個管家生生世世在一起的願望吧?
咋的,3p 啊?
反而,
我跟蘇蔓一起看過流星雨。
那會的她孤單地站在陽臺上,倚著欄杆,落寞地望著夜空。
我以為她要輕生,趕忙站旁邊陪著。
我聽得很清楚,
她許下的願望是:
【要和季舒宴生生世世在一起。】
以前我總覺得司涵喜歡穿蘇蔓同款衣服這件事真的很心機。
而且讓人非常奇怪的點就是,
蘇蔓和司涵從來沒有同屏出現過。
她們二人甚至沒有互撕的戲份。
現在想來,
有沒有一種可能
司涵和蘇蔓是同一個宿主操控,沒有辦法同時出現?
猶豫了一下,
我趴在司涵耳邊小聲嘀咕道:
「姐妹,你是不是蘇蔓和司涵倆號雙開記岔臺詞了?」
5
還沒來得及看司涵的反應。
系統的聲音先在我腦海裡跳了出來:
【宿主!你們千萬不要露餡,我剛剛查過了,這個季舒宴已經抹殺了好幾個不聽話的宿主了……有別墅裡的佣人、開車的司機、公司裡的員工……】
我愣了愣。
原來之前那個被開除的佣人崔阿姨,不是連夜走的,而是被抹殺了……
啪啪啪。
季舒宴譏諷十足地拍了拍手。
「有意思,真的是太有意思了。」
顯然,他也發現了司涵這句滿是 bug 的臺詞。
他不知從哪摸出了兩把飛刀,反復拋在空中把玩。
「蘇蔓,是你嗎,蘇蔓?」
司涵被季舒宴陰陽怪氣的語調整得打了個哆嗦。
我們倆現在坐在地上,緊緊地抱在一起。
就像兩隻弱小又無助的待宰的羔羊。
自古關鍵時刻必出岔子。
果不其然!
季舒宴的工作手機在這命懸一線的關頭
響了!
一般這個電話響了的時候,
就算季舒宴在進行雙人活塞運動,他也會立馬接起來。
季舒宴狠狠地瞪了我們一眼,沒好氣地接起電話,衝電話那頭的怨種怒道:
「你最好有事!」
也怪對面那貨太激動,說話的嗓門太大了,我和司涵把他要匯報的內容聽得清清楚楚。
他說:
「老板!老板!我我我我看見夫人了!」
季舒宴皺眉:
「哪個夫人!?」
「剛死那個……蘇蘇蘇蘇蔓小姐,我在商貿廣場二樓看見她了。」
季舒宴的著重點永遠很奇怪。
他關心的點竟然是:
「工作日時間,你作為我的秘書,在商貿廣場二樓幹什麼?那一層全是賣童裝的。」
電話那頭,秘書哥短暫地沉默了。
而我身經百戰,知道現在就是扭轉乾坤的好機會!
我掐了一下司涵大腿的肉,用腹語和她對話:
「快哭!然後控訴他渣男!」
司涵也是個老懂王了。
她連應都沒應我一聲,
直接捂著大腿,眼圈瞬間發紅,哭得楚楚可憐:
「舒宴,你怎麼能在我面前堂而皇之地想那個女人?還讓秘書去尋找她的下落,你是不肯相信她已經死了的事實嗎!?」
然後用腹語小聲地罵了我句:
「林薏,你 m*b。」
接下來的一幕更精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