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王女韶華》, 本章共3160字, 更新于: 2024-12-30 15:12:23

總不成讓文國公再去跟別人要罷?那也太丟份了。


她好歹是個郡王世子,剛才朝會都站第一個的。


……


但是好餓啊。


沐元瑜使著站得發酸又餓到發軟的腿,默默往午門外走,那裡有值房,就算餓肚子,總比還站在這裡吹冷風的強。


再等一等,等到賜宴就好了。她心裡安慰著自己,一路強迫自己遺忘飢餓的感覺,走到了門洞處。


外面一行人正往裡走,隻是走的不是和她一個門。


中間為首的一身袞冕,衣飾和她有相像處,但更為尊貴。


沐元瑜眼神剎時放光,拐了彎撲過去就問道:“殿下,你有吃的嗎?!”


朱謹深:“……”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抱歉,查資料查晚了。


☆、第69章 第 69 章


沐元瑜激動之下沒顧及旁人, 她這一嗓子出來, 在她之前先離開還未走遠的低品級官員紛紛轉過身來,皆驚愕注目。


周圍尚有一兩個離得更近的青袍官員正向朱謹深躬身見禮, 腰彎到一半, 都忘了直起來。


這、這算什麼場面——


滇寧王家的世子見到皇子禮都不行, 一開口就問他討吃的?還幾乎撲到了皇子身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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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員們都參加過這樣的大朝,片刻過後, 倒是都理解了她現在的狀況,少年人正長身體,正旦大朝又確實冗長, 小世子沒經驗,不知揣些點心進來,餓了是難免。這種虧, 在場不少官員初入官場時都曾吃過。


但雖然如此,這態度也太不見外了, 可能畢竟是邊疆來的世子,心性質樸,不那麼通禮儀。這要撲的是三殿下還好, 二殿下可一向不怎麼搭理人, 尤其聽說兩人間還有舊怨, 就算明面上是盡釋前嫌了,誰知道二殿下心裡到底怎麼想的——還記恨著的可能性非常大,說不準就要借這個機會,治這小世子一個失儀, 讓他在這樣的場合裡丟一回臉。


眾人矚目裡,朱謹深終於開了口:“笨得很,怎麼不知道自己帶點心來?”


沐元瑜不知他先前為何沉默了一會,等得已要忍不住催他了,聽他終於出聲,忙可憐巴巴地道:“我是來吃宴的,以為人來就好了,哪裡知道還要自己帶東西吃,禮官也沒有跟我說。”


“禮官教你禮儀罷了,還管你餓不餓肚子。”朱謹深訓了她一句,抬步轉了向,“跟我過來。”


“殿下,你身上沒有嗎?”


林安在後面噴笑:“世子爺,您是餓糊塗了嗎?我們殿下要是在袖子裡面揣塊糕,那成什麼樣子,您問也該問我——不過我現在也沒有,我們打府裡才過來,一會就賜宴了,用不著備這個。”


飢餓確實讓沐元瑜的思維運轉緩慢了不少,讓林安這一說,她才反應過來,忙跟上朱謹深走。


一行人往值房的方向去了,留下身後一群驚訝翻倍的官員們。


沐元瑜跟是跟上去,其實不知道為什麼去值房,他們可是明白,那兩長溜值房裡有六科值房,職級低權力大的六科給事中們日常就在此輪值,節假日也不例外,所以會備上簡易的小爐子及一些墊肚子的點心。


沒叱責這小世子,還真帶他找吃的去了?


都說二殿下脾性不好,這一看,沒那麼計較,也還是肯體恤人的嘛。


官員們竊竊議論著各自散了。


此時高階官員在午門裡等著賜宴,低階的準備回家,一路所過的值房裡都空著,隻有吏科裡一個剛從朝會下來的給事中正據盤點心大嚼,看樣子吹半日冷風也是餓了。


見到朱謹深跟沐元瑜先後進來,他眼都瞪圓了,一下險些噎著,忙丟下啃到一半的紅豆糕起來行禮。


朱謹深道:“不必多禮。沐世子餓了,給事這裡有什麼吃的,勞你拿些來,回頭我還過來。”


在此處當差有個好處,離內宮近,皇帝常會想著賜些點心果品過來,這大節下,更不會缺吃的。


那給事中忙道:“有,有!殿下哪裡話,幾塊點心,說什麼還不還。”


進到裡間,很快取了三四盤新的沒動過的點心出來,一邊來回跑一邊道:“沐世子請用,都是皇上節下才賜的,新鮮香甜。”


沐元瑜餓得快發昏,草草跟他道了謝,就上前吃起來,她沒多想,先拿的是塊酥餅,那酥餅烤得又香又脆,就是有一個不好處:掉渣。


這是人力沒辦法控制的,吃相再優雅的人一口咬下去也一樣掉。沐元瑜啃了兩口反應過來,略略轉過身,背向朱謹深站著,一手護住酥餅的下緣才繼續吃。


朱謹深垂下眼,目光在她不慎掉在地上的一點碎渣上掠過,閃過絲笑意——剛才那樣魯莽地衝上來,現在吃個餅還不好意思起來,難道背對他就不掉渣了?


看沐元瑜餓得那樣,他暫時沒說什麼,給事中要把自己的正位讓他,他微搖頭,隨便找了張椅子慢悠悠坐下。


林安服侍人慣了,自覺地上前替沐元瑜找了個茶盅倒茶,又勸她:“哎喲,世子,您可慢些,別噎著,來,喝口茶。”


沐元瑜“唔唔”應了,接了茶盅一氣喝了半杯又繼續吃。


宮裡賜下的點心,都做得小而精致,一盤下去,她胃裡那種火燒火燎的感覺才漸漸消失,重新服帖了起來。


袖裡摸了帕子出來擦了嘴,朱謹深見她終於轉過身來,問她:“這就吃飽了?”他往桌上望了眼,“也沒吃多少。”


“墊一墊就好了。”沐元瑜解釋,“吃太多,等會賜宴就吃不下去了。”


朱謹深嗤道:“你還懂得要留肚皮,那這麼早出來,怎麼不知道在家多吃一點。”


沐元瑜的理智都回來了,笑道:“誰讓朝會時殿下沒來,不然我跟殿下一處,殿下指點指點我,我知道有這個門道,出去現讓人買也趕得及。”


朱謹深驚異揚眉:“你這也賴得上我?”


“不是賴,殿下來了,我看見殿下就安心了嘛。不然我獨個在這裡,總是有點緊張,怕哪裡做得不好,讓人笑話了去。”


朱謹深道:“哦,你還怕人笑話。”


沐元瑜知他意指何處,她自己回想起先前張口就問他討吃的那個畫面也有點囧,這時候後悔也晚了,索性破罐破摔道:“我在別人面前自然是怕丟臉,殿下不是外人,我就是丟了,讓殿下笑話兩聲也沒什麼。”


給事中悄悄瞄她:這世子膽可大,你誰呀,就跟皇子不是外人起來,這麼一句連一句地往上湊,有點分寸沒有,就不怕皇子嫌你皮厚翻臉?


皇子沒翻臉,站起來還笑了一聲:“好了,吃飽了就走罷,不要耽在這裡打攪給事當值了。”


給事中愣一下忙道:“沒事,節下暫時沒有公務,下官也就在此闲坐,預備著皇上萬一有傳喚而已。”


朱謹深向他點點頭:“正旦還當著值,給事辛苦了。”


得皇子這一句,尤其是傳聞裡很難打交道並且也確實不與人打交道的這位,給事中心裡舒暢,笑道:“都是臣等分內之職,殿下過譽了。”


他雖不介意,朱謹深在朝臣的值房裡坐著終究不好,說了兩句話後,還是連著沐元瑜走了出去。


他兩人走在前面,朱謹深帶的內侍們隔了一點距離跟在後面。


朱謹深已確定年前是自己想多了,就沐元瑜這個沒心沒肺的傻模樣,不可能跟他有什麼芥蒂。


遂問道:“臘八後學堂放了假,好一陣子沒人管你,你忙什麼呢?沒往哪裡淘氣闖禍罷?”


沒忙什麼,就是成了個人——


沐元瑜心裡幹咳一聲,她的初潮沒什麼可說的,也不是頭一回,來了又走而已。但不知為何,她心底卻生出一些掩不住的悵然來。


上輩子沒人像丫頭們這樣細心地照管她,她於這些事上糊裡糊塗地就過了,除了覺得每個月多了這樁事很麻煩之外,什麼感想也沒有。


這輩子各種陰錯陽差,她做男孩長到如今,並且可能一生不能恢復本身,那種由孩童正式成為少女的感覺反而鮮明了起來——大概做男人雖然自由,但不能誠實坦率地面對自己,永遠要隱藏起少女嬌柔的那一面,她心裡也不是不遺憾的。


這種莫名的脆弱感觸令她不想出去見任何人。


直到初潮走了又過了一陣,她才慢慢調整了過來。


這種話不可能與朱謹深傾吐,她笑道:“我哪裡有淘氣,年底了,京裡的親朋們送節禮來,我要一一預備回禮,再有自己家的年貨也要準備,雖然就我和三堂哥兩個人,也不能太馬虎了。”


這也是真的,兩個庶姐都送了禮來,她讓人回了,但沒有打算去拜年,這就是身份高的好處了,她不去,別人也挑不著她什麼,肯走個禮就算盡到禮數了。


朱謹深的目光卻在她面上停了片刻:“你是想家了?不高興不用撐著,誰還說你不成。”


沐元瑜無語,他這眼也太利了,在他面前簡直藏不住情緒,不過是回想起來的一點低落也讓他看了出來。


隻好道:“是,今天正旦,我想我母妃了,她肯定也很想我。”


原是順嘴扯出來遮蓋敷衍他的,不想這句話一說出來,她當真有點淚目起來。


她在京裡不容易,柳夫人生了兒子,滇寧王妃在雲南一定更難。


嗚。


朱謹深也無語了。


他側過臉望著沐元瑜的紅眼圈,有點後悔。


跟父母隔了這麼遠,大年下肯定是想家的,還用他問麼。


這可好,把人招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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