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該怎麼跟家裡人說我倆的事呢?」
江辭夜毫不猶豫:「開誠布公。」
「啊,不行,我實在不想看到大家對我失望的表情。」我負罪感極強。
江辭夜從書中抬起眼來,目光清冷:「那你想看到我失望的表情嗎?」
「……」我連續哄了他好幾晚,腰都累斷了,他才眉眼舒展,一臉饜足,「交給我來辦。」
我忽然意識到被他騙了。
「哦,你是不是早就有主意了?故意憋著不說,就等著我把你伺候高興了,才丟出來是不是?」
他一臉淡定:「我可曾說過半句好話讓你取悅我?」
「……」
江辭夜把江府其餘人都接到了京城住,同時,又邀請了謝殊來住。
緊接著,他們一同上下朝,形影不離,一下朝兩人就泡在書房裡,待著不出來。
主母一向熱情,怕他們辛苦,還熬了梨水,每晚送過去。
但有幾次,她敲門後,隔了好久才開門,謝殊還慌慌張張的,衣冠不整,江辭夜則用了謝殊的發帶攏發,一向冷色的唇也有了艷色。
打牌時,主母神思恍惚:「他們真是師徒情深啊。」
「那可不咋滴,我哥哥和謝殊哥哥好得就差沒睡一起了,謝殊哥哥要是個女的,我哥哥可能要把他娶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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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母仿佛被刺痛了心事:「去去去,小孩子家家懂什麼?胡說八道。」
大姑娘又溫柔道:「謝殊待哥哥是極好的,這些年一直追隨著哥哥。」
因為大姑娘小產了,新皇特賜旨讓她回家休養。
正巧這時他們下朝了,謝殊立刻圍過來,先給大姑娘恭恭敬敬行了禮,又站在她邊上教打牌。
江辭夜也慢條斯理走過來,站在我旁邊幫我打,正好這兩人就緊挨著。
主母的目光在他倆身上遊離,神色緊張。
洗牌時,謝殊和江辭夜的手總是時不時碰到一起,每次一碰到,他倆就要互視一眼,而主母,每次就跟被毒蜂蜇了一樣,渾身一抖。
一場牌打下來,主母滿頭大汗,擺了擺手,不打了不打了,散了散了。
眼見著謝殊和江辭夜又雙雙要走,主母連忙叫住江辭夜,拆散他倆。
「天不早了,你先送你小娘回院子裡吧。」
謝殊一聽,殷勤道:「我也跟著去唄。」
主母擦了擦汗:「小殊啊,那個,那個我們大姑娘想問問你瑯兒在朝上的表現如何。」
大姑娘柳眉一蹙:「我說過嗎?」
「這丫頭,記性越來越不好了……」
謝殊很體諒,乖乖坐下來:「理解的,那我就不陪師父一起走了。」
路上我忍不住調侃了江辭夜幾句:「師徒情深喲?」
「就差沒睡到一起哦?」
本想看他臉紅的模樣,誰知他冷淡地瞥我一眼,提燈往前走,不理會我。
「喂,不會生氣了吧?」
他遞給我一個自行體會的眼神。
因為近日他都跟謝殊出雙入對,沒工夫折騰我,我神清氣爽,歡快地跟在他身後,幾下就蹦跶回了院子。
到了門口,我推門進去,隔著門縫沖他揮手告別:「再見啦,江師父。」
下一瞬,男人的手擋在了門縫中,一把推開。
「不請我進去喝杯茶?」
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不要輕易招惹一個禁欲多日的男人。
我揪著紅紗幔,慘兮兮地一邊流淚一邊默念。
「宵夜想吃什麼?」男人低沉的嗓音堪稱折磨。
「我,我不吃了……我飽了。」
江辭夜卷起一截官袍的袖子,斯文從容:「我想吃,陪我。」
我渾身一抖:「我會撐壞的……」
42
謝殊他母親過府來做客,跟主母聊些軍營中的新鮮事。
「聽說有不少龍陽之好的咧。」
主母一聽,臉色煞白:「不,不會吧?」
謝母是真拿主母當自己人,一點不避諱:「哎呀,姐姐你怕啥?你家大公子現在又不在軍營待,肯定染不上這種惡習。」
主母含蓄問:「小殊可有談婚論嫁的對象?」
謝母一聽就拍大腿:「姐姐,你別提,一提這我就來氣,你說他為什麼躲到你家來,不就是嫌我催婚跟催魂似的嗎?這渾小子,老大不小了,到現在也沒看上過一個姑娘,怎麼就這麼不開竅呢?等等,他,是不是也染上了……」
主母一口熱茶噴了出來。
謝母越琢磨越慌:「那不然他為何突然告訴我軍營這種事呢?他是不是在試探我?當時他還問我怎麼看?不行,我得再去找那小子探探口風去。」
主母連忙催促她趕緊去,自己擱下茶盞,又六神無主,又叫人去把江辭夜找來。
「哥兒,謝殊沒有龍陽之好吧?」
「事關個人隱私,兒子不好說。」
主母臉色一僵,問不下去了,倘若她直接問江辭夜有無龍陽之好,估計江辭夜會直接回答她,無可奉告。
主母頹然,讓江辭夜下去。
過了一陣,謝母又回來了,咬牙切齒:
「那小子竟問我,那是斷袖好還是娶個二婚帶孩子的好,我直接告訴他個小兔崽子,隻要是個雌的,哪怕是隻母豬,老娘我也認了。」
主母深受啟發,當天,斥重金在京城幾大青樓贖了幾大花魁,送入江辭夜房中。
江辭夜打開門看見人,態度謙和有禮:「抱歉,我有點事要處理。」
他默默關上門,一個眼神暗示屋頂的暗衛。
於是,幾大花魁紛紛被丟到主母門前,主母大驚失色:「誰幹的?」
暗衛想著一了百了,幹脆從屋頂跳下來承認:「我幹的,是大公子吩咐的,大公子說隻要有女的出現在他房內,來一個丟一個。」
幾大花魁臉上同時流露出嫌棄之色:「你們家公子恐怕對女子沒有興趣。」
主母面如死灰。
但很快,她又跟謝母四處打聽,終於找到一個得道高人求得破解之法。
那個得道高人教她們布一個桃花陣,要在特定時辰讓一男一女走入這個桃花陣,那這男的一定會死心塌地愛上這女的。
主母一聽,歡天喜地回家布陣,按照她的計劃,關鍵時刻應該是王蔓上,但王蔓已經被江辭夜收買了。
她把我推入梅林:「表嫂,我先前謊報軍情,我表哥還記恨著呢,我給您賠個不是,那會我確實是擔心表哥,也沒料到你們兩個……對不住了啊,這今晚就當作我贖罪了,求您在表哥面前替我多美言幾句,幫我找個如意郎君吧……」
梅林裡傳來江辭夜的清咳聲,王蔓立刻把我用力一搡,我就那麼直直撞入江辭夜的懷裡。
他正兒八經摟住我,我一想到主母就在哪裡盯著呢,嚇得面色發白,趕緊掙了掙,他手臂愈發收緊,壓低聲音:「別忘了,你答應給我的名分。」
「……」我急得直跺腳,「等下我要說什麼?」
「什麼都不必說,乖乖待在我懷裡就行。」
他俯下身,抵著我的額,鼻息灼熱:「趙瑩瑩,親會?」
這人真行,都這種時候了,他還有閑工夫想這種事。
該死的是,柔軟的唇覆過來時,我條件反射地回應了他。
「嗷嗚。」我懊惱不已。
他悶聲發笑:「情之所至,這沒有什麼。」
「你別說話了。」我在黑暗中狠狠吻他,壯膽。
時辰到了,梅林四處亮起燈,主母興高採烈從黑暗中提燈走出來。
明知故問:「哥兒,你跟這位姑娘在這做什麼呢?」
主母還沒看清是我。
江辭夜撫了撫懷中的我,面色從容:「母親,我想娶她。」
主母喜出望外:「這位姑娘是?」
江辭夜果斷把我從懷裡掀過去,眉眼舒展:「老熟人。」
我躺在床上,輾轉難眠,老熟人,去 xx 的老熟人,我狠狠地踹著床板。
想起主母當時那有如五雷轟頂的表情,再想到她最後說的那句話:「今夜太晚了,明天再來我屋裡說說話。」
我真想連夜跑路。
連夜跑路……為何不?先躲過這一關再說吧。孩子反正有他爹照看著,不用我操心。
我立馬爬起來,裹好皮襖穿好鞋,藏了一身銀票,麻溜地跑去開門。
門一打開,對上那雙寒波澹澹的丹鳳眼。
我的腿當時就軟了,差點跪了,男人伸出手來扶住我,打量我裹得嚴實的一身,語氣不疾不徐:「出去?」
「……睡不著,隨便轉轉。」我的聲音都在打顫。
「嗯,我陪你。」
我嘴角一抽,門外吹來的風冷得割臉:「這一開門又覺著挺冷的,我還是回去躺著吧。」
我像被火燎了屁股一樣扭頭就鉆回床上,裹緊被子,包得嚴嚴實實的。
男人熟練地關門拉門閂,泰然自若地坐到床邊:「不換寢衣嗎?」
「我,我開始困了,我要馬上睡了,哎,眼睛都睜不開了,不換了,懶得換了。」
「嗯,睡吧。」
我欣喜地以為我要躲過一劫,結果,男人從容不迫地打開我的被窩。
我渾身一抖,嗚咽:「你說讓我睡的。」
「你睡你的,我忙我的。」
「……禽獸啊你。」
他抬手,指骨叩在我額頭上:「替你換個寢衣,怎麼就禽獸了?」
我面上一赧:「……」
他掀開我的袍子,瞬間,雪花般的銀票飄了出來,我和他四目相對。
我頭皮一麻:「我喜歡揣點東西睡,有安全感。」
他涼涼笑了一聲:「不硌得慌嗎?」
「可以克服。」
他長臂一伸,把我揉到懷裡:「不嫌硌就好辦了。」他低啞的嗓音如火般燎過我的耳廓,惹得我渾身發燙:「我送你樣東西揣著。」
我寒毛倒豎:「不,不用這麼客氣吧……」
他目光漸深:「你剛不是嫌冷嗎?那東西挺暖手的。」
我差點沒喊救命。
「乖,伸手,握住。」
掌心傳來一片灼熱,我羞得不敢睜眼。
「趙瑩瑩,你害什麼臊呢?」
咦?這觸感?我睜開眼,眨了眨,握在手心的是一個熱乎乎的湯婆子,還真是,挺暖手的。
我的臉紅得能滴出血。
靠在床沿上的男人若有所思地打量著我:「趙瑩瑩,你在想什麼?臉怎麼這麼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