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在我到大乘期之前,虞霜蘿卻找上了門來。
她看著我眼神復雜:「姐姐,你也記得上輩子的事情,對麼?」
我身著魔後冠冕,面無表情與她對視:「不敢受聖女一聲姐姐。」
我沒忘記,上一世她是如何一邊落淚,一邊將劍刺入我的胸膛的。
姐姐?
虞霜蘿聽見這軟釘子一樣的話並沒有生氣,隻是說:「這一世我已經有了籌算,絕不會讓你同前世那樣……」
她到底理虧,不敢說那樣是哪樣。
頓了頓,虞霜蘿說:「你隻是個凡人,魔域混亂不堪,待久了有性命無憂,我是來救你的!」
我笑了笑:「虞霜蘿,前世殺我,今生救我。」
「你是因為愧疚而來救我,還是想要豢養自己的第二條命?」
聞言虞霜蘿臉色慘白不可置信地看著我,仿佛我誤解了她讓她受到了莫大的屈辱,但她還是善良大度不計較,要拯救我於水火之中。
她掐了一個昏睡訣打在我的身上,我看出她如今的金丹修為,沒做什麼直接睡下。
這對夫妻還真像,一言不合就將人弄昏帶走。
不過虞霜蘿稍微好些,她讓自己的白狐靈獸接住我沒有倒在地下。
白狐顯然有些怨念,我於是假裝做噩夢般揪了一下它的尾巴毛,他嚎了一聲險些被魔兵發現,引得虞霜蘿小聲訓斥。
觀眾們七嘴八舌,說原本的劇情不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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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女主為了讓言崽跟她離開,直接說其實魔尊心裡的人是自己,話裡話外都是為了她好,可叫言崽害怕了呢。
——對對對!現在眼看男主對言崽的態度還不錯就直接綁架,嘖嘖,懂得都懂。
22
虞霜蘿將我帶回了雲品仙門。
因為我身上的服飾,仙門弟子一傳十十傳百都知道了我的魔後身份,於是有激進者提議用我的性命來要挾魔尊從此不許踏出魔域半步。
好計謀。
就是無恥,且沒用。
群情激憤之中虞霜蘿不知在想什麼,用她的聖女身份勉強壓下了一切異議。
觀眾說,這是因為虞霜蘿有千載難逢的天賦,是年輕一代的翹楚。
——她的體質和言崽差不多啦,所以也能進魔域,隻是比言崽要低級~
——嘿嘿,咱們氪都氪了肯定要氪個最牛逼的!
這段時間隨著實力的增長,我已經很少像從前那樣畏縮怨恨了。
本以為除了虞霜蘿這個生死仇敵與當年害死瓊兒與周無淮的人之外,我不會對於其他人有任何波瀾,哪怕是魔尊。
直到我看著修士打扮的周無淮從我身側飄然而過。
周無淮,或者說雲品仙門的小師叔無淮真人,這一世的他並不認識我,他飄到虞霜蘿面前衝她溫柔一笑,喚:「霜蘿。」
有那麼一瞬間,我想要應下這個名字。
但是很快觀眾們的聲音便將我拉回現實:
——啊?這筆沒了言崽這麼快就渡劫成功了?
——啊啊啊言崽你別看他!渣男不值得啊不值得!
我抿唇點了點頭給觀眾們看。
如今的我是最年輕的化神大能,區區一個元嬰真人,一聲可笑的名字,怎麼配讓我動搖?
這個世上我所在意的,隻有我的言門弟子!
不過當我看見那個曾經定住周無淮導致他生生餓死的雲品仙門弟子時,我還是不準備放下前世的仇恨。
我在觀眾的眼皮子底下看著那個弟子長久地發呆。
哪怕如今我的實力強大,但我也沒有忘記微末之時的求生本事。
當我落淚時,觀眾們紛紛勸我去將那個弟子狠狠教訓一頓!
隻是教訓,不是殺死——因為無淮真人並沒有死去,死的那個,隻是我的夫君周無淮。
不能殺了他的話,那索性不要有動作了。
免得叫觀眾發現我的醜陋真面目。
23
然而虞霜蘿畢竟隻是個金丹。
她再有天賦、是仙門聖女,但也還是個沒長成的天才。
我很快被仙門的弟子暗地謀劃捆了起來,帶到了魔族最不願涉足的至清之地,將刀劍架在我的脖子上。
等虞霜蘿和無淮真人聞訊趕來時,留影石已經被送去了魔域。
「她隻是個凡人!」
虞霜蘿不可置信地吶喊:「你們怎麼能這樣對一個凡人!」
那些弟子們面面相覷,緊接著有人說:「可她是魔尊的心上人,不是普通凡人,霜蘿師姐,這是沒辦法的辦法了。」
一個弟子解說說:「是啊霜蘿師姐,而且我們隻是做戲給魔尊看,又不是真的要了這個凡人的命。」
仿佛受到了鼓舞,又有人站出來義正言辭道:「就算她不慎死了,也算是對天地有功,下輩子肯定能投一個好胎!」
「再說了,她現在是魔界的魔後,不是什麼清白的好人!」
他們說的一字一句都在觀眾的雷區蹦噠。
她們簡直要氣昏過去:
——一群有法術的靠獻祭凡人來達成目的,還救世滅魔?
——服了,姐最煩這種高高在上的嘴臉,坐等言崽打爆他們的狗頭!
——嘔,吐了,真吐了,姐反正是不奢望這群修仙人拯救,還不如自己手搓核彈來得好,省得像是施舍殖民地。
這些話雖然我並不能全都聽懂,但她們說的又何嘗不是我的前世今生?
但虞霜蘿沒有聽到觀眾們的話,她隻聽見了和自己一樣的,修仙者的話。
多麼有道理啊。
犧牲我一個凡人,拯救萬千蒼生,這簡直太劃算了不是麼?
何況她上輩子就殺過我一次。
如今不過是小小地利用一下罷了,又不一定會死,這算什麼!
我想,她應該還做好了諸如「願己為了蒼生背負罪孽」的悲壯心態。
真是,偉大的聖女啊。
這令我不由想起了宮主。
那個說,在我沒有因為執念所毀之前是她所立誓護佑的蒼生一員的……
師傅。
24
我被捆在至清之地整整七日。
除卻如廁之時將我腿上的繩索解開外,就連吃飯睡覺都是捆著的。
就這樣直到第七次太陽自東邊落下,忽然平地起罡風。
所有人若有所感地抬起頭看著前方——魔尊來了!
這時我甚至還有興致去看虞霜蘿的表情。
她臉上有著近鄉情怯,也有悲哀思念,直到那抹暗紅色的身影徹底顯現時她再也顧不得其他,隻是怔怔目視前方,眼中有淚光點點。
這張和我極其相似的臉上全是愛意。
可惜,暫時隻有我一個人注意到。
不過很快,出於男女主之間的宿命糾纏姬荼看見了聖女打扮的虞霜蘿,他眼中閃過一絲什麼,卻在看見狼狽蒼白的我時頓住。
魔尊神色睥睨:「爾等宵小,還不速速將言禾放下!」
眾仙門弟子面面相覷,他們哪裡會記得一個凡人的名字?
不過很快也都反應過來魔尊口中的言禾是我。
我還聽見一個弟子小聲嘀咕:夫人就夫人,說言禾,誰知道言禾是什麼東西啊。
而一直都知道我名字的虞霜蘿站了出來,她眼中有三分痛苦,三分恨意,三分決絕,還有一分眷戀——
噢,這不是我看出來的,是觀眾告訴我的。
虞霜蘿說:「魔尊,你若不願言禾殒命當場,那就請立下魔道誓言,此生不踏出魔域半步!」
這對仙魔夫妻真是可笑。
這輩子第一次見面就默契地不喊我魔後與夫人,真不愧是男女主麼?
也不知道原本劇情中的凡人自己被他們欺負得有多慘。
魔尊豈能受人威脅?尤其是對方用來威脅的人質是個冒牌貨?
觀眾們的那句話怎麼說的?
哦對,你的心認識人,你的幾把不認識,可怕的很。
不過我嫌姬荼惡心,如今又有觀眾在手,不需要去勾引他。
果然,魔尊輕蔑一笑:「言禾今日殒命,明日本尊親自去冥界帶她回來,至於你們——」
他手指過所有仙門弟子:「準備好承擔代價了麼。」
當手指指到虞霜蘿時姬荼一頓,這對仙魔夫妻對視片刻,姬荼說出涼薄的那句:「至於你,念著你與言禾有幾分相似,本尊便容你不死,做她的奴僕贖罪。」
簡直叫人拍案叫絕!
我忽然明白了為什麼是虐戀劇了。
被愛人兼仇人這樣羞辱,虞霜蘿悲憤而痛心,她拔出劍直指姬荼要與他一決生死。
面對這樣的虞霜蘿,姬荼眼中劃過一絲欣賞,他還沒有發覺自己真正的愛人是虞霜蘿,卻已經忍不住被她吸引。
真是絕美的愛情啊,我冷笑著想,真是般配的一對啊。
與此同時,無淮真人帶著其他仙人並肩前來,仿佛仙魔大戰一觸即發。
看著心愛的虞霜蘿身先士卒,無淮真人心疼極了,上去便將他護在身後。
虞霜蘿很是感動地喚了一聲「師叔」,而後想起什麼回頭看我。
我報之以微笑——感動麼?
無論前世今生,無論魔尊仙人,我都是你的替身。
為我的物盡其用而鼓掌吧。
偉大的女主。
25
無淮真人雖然隻是個元嬰,但他有男二光環加持,雖然不敵男主,但是輕易死不了。
在姬荼沒有認真時和他有來有往地打了許久,直到姬荼耐心告罄,無淮真人這才吐血敗下陣來。
……所以打不過的話,為什麼不一起上?
在我疑惑之時恰好觀眾們也在吐槽:
——雖然這樣卻是很美觀養眼,但是多少有點弱智了,不能一起開大麼?
——養什麼眼啊,死渣男一個,長的再好看我也不 call
——加一
而虞霜蘿看著無淮真人為自己對戰魔尊受了重傷忍不住俯身跪在他面前,一聲聲喚:「小師叔!小師叔!」
而魔尊則一副雖然不明白怎麼了但就是心情很差的臭臉。
被心愛之人一聲聲呼喚著,無淮真人哪裡舍得死?
他悠悠轉醒凝視著虞霜蘿,忽然問:「霜蘿?」
「你怎麼,不喚我夫君了?」
言門弟子炸鍋了:
——臥槽?
——臥槽……
——臥槽!
我:……臥槽。
怎麼周無淮也重生了嘛?
好在無淮真人受傷太重,說完這句話便昏死過去。
不過他和姬荼的對戰雖然無用,但至少延長了時間。
東方既白。
在仙門眾人不可置信地注視下我解開了繩索,捏了捏僵硬的肩膀:「啊,剛才是不是有人說,誰知道言禾是什麼東西啊?」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虞言禾,神女宮的下一任宮主。」
說罷我展開了漆黑如墨的無赦令扇,屬於化神期的修為頓時充斥於這方天地。
看著虞霜蘿不可置信的眼神我微微一笑:「奉師命,特來降伏魔尊姬荼。」
這樣激動人心猶如孔雀開屏的時刻,言門弟子們群情激昂!
虞霜蘿退後幾步滿目震驚:「不!不可能!」
26
魔域之中的魔尊堪稱無敵。
但是在這至清之地,金烏光芒照耀之下,魔尊姬荼也並非不可戰勝。
尤其是當言門弟子不要錢一樣為我氪金加了多個增益 buff,讓我攻速暴擊閃避血量藍條全都增加……
我雖然聽不懂,但是感受著體內澎湃的靈氣,也能觸類旁通。
當姬荼敗於我手時震驚萬分,而看著他這樣虞霜蘿再也掩飾不住心疼撲了上去:「姬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