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出現疫情的時候,上面通知說不必恐慌,我信了,第二天小區就封了,差點沒餓死我。
不過眼下倒是多虧了那一遭,房東顯然也記得,他說:「我們還在統計,等一會兒要是有人有多的物資,具體怎麼分配肯定是會出個章程的。」
我說好。
房東要走的時候,和他一起的那個男人開口了:「小姑娘蠻厲害,沒有物資還熬了一個月了啊。」
10
這怎麼解釋,其實我是一個蘑菇精,能光合作用?
我說:「我吃的少,當時張叔給的一箱泡面,還剩兩包,要是你們今天不來,我可能就真的沒辦法了。」
好了啊,再問我就毒死你們。
或許是因為房東的緣故,那個男人信了,兩人接著往樓下走。
我松了口氣,回去繼續吃面。
意料之中的,統計物資的事沒了後續。
末世,誰家都不會有多的物資,誰也不想當聖母。
但我沒想到的是,房東會給我送東西。
末世之後,我的作息很規律,早上自然醒,吃完早餐躺下刷手機,等午餐,吃完午餐睡午覺。
午覺睡醒起來繞著房間溜達一圈,巡視一下我的物資,然後等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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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今天我巡視到陽臺的時候,發現窗外掛下來一個籃子。
「陸應淮,你快看看是啥。」
萬一是個炸彈給我炸死了怎麼辦?
陸應淮正在掃地,聞聲過來,開窗將籃子收了進來。
「吃的。」
我湊過去看,籃子裡擺了一包餅幹和一盒兒童牛奶,還有一張紙條。
【小孟,這點東西你先湊合吃著,我們再想想辦法,一定會熬過去的。】
11
我隻留下了餅幹,想了想又往籃子裡放了兩個黃桃罐頭。
【謝謝叔,牛奶我就不要了,您還是給滿滿留著喝吧,這兩個罐頭是我之前買錯了,我黃桃過敏吃不了,也給滿滿吃吧。】
滿滿是房東的女兒,今年三歲。
我搬家的時候她就跟在房東身後,甜甜的喊我姐姐。
放好東西,我稍稍用了點力扯了扯籃子,籃子被收了上去。
我放東西的時候陸應淮一直在邊上看著,好一會兒,他忽然問:「過敏?」
笨蛋。
我推他一把,指了指臥室:「去把指甲剪拿來。」
「哦。」
陸應淮變成喪屍之後,指甲的生長速度明顯快了好幾倍,兩天不剪就長了。
我提了兩把椅子到陽臺,面對面坐著給他剪指甲。
「幸好你隻長指甲不長牙。」我想了想其他喪屍的獠牙,一陣惡寒。
陸應淮歪著頭看著我的動作,好半天忽然開口:「長了。」
「嗯?」
我狐疑的抬頭,正好對上陸應淮的臉,就見他突然咧開了嘴。
露出兩顆獠牙。
哦豁。
倒是不長,就是比正常人的小虎牙長出一倍。
有點可愛。
我放下他的手,伸手摸了摸他的牙,還挺尖。
下一刻,陸應淮忽然合上了嘴,尖利的牙齒在我的指腹上微微摩挲。
一陣酥麻感襲來,我條件反射的顫了顫,迅速收回了手。
「你咬我!」
「沒。」
陸應淮擺擺手,否認。
「你還不承認?」
陸應淮有點反應不過來,但還是堅持否認:「沒,我……」
我打斷他:「算了,我原諒你,下次不許了昂。」
陸應淮蒙了,腦子跟不上,愣愣的點點頭:
「哦。」
12
傍晚,小區停水了。
當時陸應淮正打算做飯,打開水龍頭的時候,裡面的水忽然就成了血紅色。
好在我之前就囤了水,晚飯還是如常的吃上了。
吃完飯,我盤點了一下庫存,還剩五十桶水。
不多,但夠用。
隻是對面的商超遲早有搬完的一天,之後得讓陸應淮去更遠的地方進貨了。
就在我考慮要不要讓陸應淮今晚再出去抗水的時候,敲門聲又出現了。
【砰!砰砰!砰砰!】
這次的人更多了,手裡拿著各式各樣的刀具,似乎是準備做點什麼。
嘖,上次進貨忘記拿武器了。
記下,今晚就去拿。
門外,房東開口道:「小孟,還好嗎,我們商量了一下這麼耗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準備出去找點吃的,你要一起嗎?」
我松了口氣,說不必了。
「我手腳慢,就不出去給大家拖後腿啦。」
聽到回答,房東沒有太驚訝:「好,那等我們帶東西回來再給你分點。」
我剛想說不用了,就聽上回那個男人開口嘲諷道:「姐夫,你也太好說話了,咱們這可是拿命賭呢,你說給就給了?這裡頭住的不會是你姘頭吧?」
我想起來了,這男人是房東的小舅子,王順,失業之後說是來幫姐姐姐夫看孩子,來了一直沒走,正好房東房子多,就讓他一直這麼住下了。
房東皺眉呵斥他:「胡說什麼,人小姑娘一個人不容易,咱能幫就幫點。」
「是是是,您大善人。」王順冷哼一聲,臉上逐漸浮現出一絲輕佻,「小孟是吧,你看我姐夫對你這麼好,你好歹開個門讓我們見見吧,這麼一直關著門可不禮貌。」
「行了。」房東呵斥住他,「小孟啊,那我們就走了啊。」
我忽視掉王順的發言,對房東道:「好,張叔您注意安全。」
目送他們離開,我嘆了口氣,看來囤水的計劃要延遲一下了。
我問陸應淮:「他們會平安回來嗎?」
他說會。
附近的喪屍都不是什麼厲害的東西。
我說也對,但凡稍微有點腦子,也不至於一個個的從三十樓跳下去。
13
但我還是有點放心不下,就一直坐在客廳聽著動靜。
我躺在沙發上,腦袋枕在陸應淮的腿上,玩著手機,因為斷網,隻能玩消消樂。
還剩不到一百關我就要通關了,每一關我都很珍惜。
「陸應淮,我想吃西瓜。」
就在一周前,我吃完了附近超市最後一個新鮮西瓜。
我放下手機,仰頭看著陸應淮:「你會種西瓜嗎?」
他搖頭:「不。」
「你怎麼這麼笨呀。」我伸手揪住他的臉頰,「那怎麼辦,我就是想吃。」
陸應淮臉上浮現出一絲不知所措,顯然這個問題超綱了。
我嘿嘿一笑,收回手朝著他的小腹伸去:「既然這樣,看看腹肌。」
不知道為什麼,陸應淮成為喪屍後格外的守身如玉。
果然,我才剛說完,他就摁住了我的手,平時要轉好幾個彎的腦子一下子就暢通了。
「不。」
有億點點可愛。
還想調戲,就聽見出去的人回來了。
並且滿載而歸。
我坐在沙發上都能聽到王順的聲音。
「喪屍也就這個逼樣,早知道老子這些天也不會過得這麼窮酸。」
「不過好在現在發現也不晚,這麼多吃的,可有一陣子舒服了。」聲音越來越近,我感覺他在我門前停下了,「小孟啊,你要不要出來看看,缺啥自己拿點啊。」
這話我是不信的,於是我沒有出聲。
果然聽他繼續喊著:「不過我跟我姐夫可不一樣,女人麼,這種時候了,吃飽飯比什麼都要緊,也該豁得出去了是吧。」
可去你媽的吧。
我冷笑一聲:「我餓不死,就不勞你費心了。」
「嗤,還嘴硬。」他靠在門邊,「我姐夫家裡我姐說了算,隻要我跟我姐說一聲,以後你看他還敢不敢給你東西,女人啊,還是得找個依靠的。」
笑死,我瞟了一眼他的身高:
「你也說是倚靠,就你這樣的,往我身邊一站,那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拄拐呢。」
他氣急了,叭叭叭的在門外罵。
我不打算搭理,這種人隻有動手才痛快,但眼下不合適。
我轉身去找了副耳機,正打算帶上,卻瞧見陸應淮走到了門邊,正打算開門。
14
嚇得我趕緊給人攔下。
寶貝你知不知道自己是喪屍?
陸應淮不解的看著我,瞳孔的紅色更鮮豔了一點。
我攥著他的手把人拉回臥室才敢說話:「不許出去!」
陸應淮手指著門外,一臉的執拗:「罵你。」
「那你也不許出去,你出去了他萬一看出你不對勁怎麼辦?」
陸應淮反應了一下,說:「殺。」
以前沒看出來你這麼有暴君氣質啊。
我把他往床上一摁,把耳機往他耳朵裡一塞,轉身把臥室門關上:「陸應淮,你好好在裡面待著,不許動。」
陸應淮悶悶地坐在床上,沒說話,還有點倔。
給我看笑了。
揉了一把他的臉,我往床上一倒:「我睡了,你就這麼待著別動。」
照理說陸應淮是沒辦法拒絕我的要求的,所以我很放心的睡了。
但是誰能告訴我為什麼我會在他懷裡醒來?
15
我是被凍醒的,大夏天,沒有風扇沒有空調,我被凍醒了。
那一瞬間我以為喪屍病毒導致四季錯亂,直接入冬了。
結果一睜眼就對上了陸應淮那張無辜懵懂的少男臉。
真冷啊。
我默默地收回了搭在陸應淮腰上的胳膊:
「陸應淮,誰允許你上床的?」
陸應淮無辜:「你熱。」
《關於我睡得太熱要求陸應淮陪睡這件事》
我說:「我那是夢話,你這麼大個人了需要自己有點判斷力知道嗎?」
陸應淮說好。
我滿意的翻了個身,準備趁著涼意還在睡個回籠覺。
「你先去做早餐吧,我想吃火鍋。」
我迷迷瞪瞪的閉上眼,察覺到陸應淮沒動。
「這不是夢話!」
「哦。」
16
回籠覺睡到十點,早午餐的時間。
陽臺窗外又晃晃蕩蕩的放下來一個籃子。
這一次裡面的東西多了不少,有牛奶有火腿腸有泡面和一罐米和幾個鹹鴨蛋。
在末世,這已經是很豐盛的食物了。
為了不引人懷疑,我照例拿了一半,但這次沒再放吃的進去,我不可能買錯這麼多「過敏源」。
我翻了翻我的物資庫,扒拉出一盒沒開封的樂高。
沒分手前給陸應淮買的,買完就分手了。
我瞪了一眼陸應淮,準備把樂高放進籃子。
「我的。」
陸應淮指著我手裡的樂高,語氣依稀還有些委屈。
嘿,小喪屍還學會委屈了?
「別亂說話啊,什麼就你的了,這房子裡的東西都是我的哦。」
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都失憶了,陸應淮就偏偏拽著這個樂高不放:「我的。」
「行行行你的你的。」我懶得跟他爭辯,「那送給妹妹行不行?」
「不。」
陸應淮從我手裡拿走樂高,轉頭拔了兩根蔥放進籃子。
……
這是他變成喪屍後第一次違背我的意思。
我隱約意識到了一些事,比如他的記憶是不是還有恢復的可能,比如喪屍是不是還有恢復成人的可能。
但這些都是後話。
我取出籃子裡的小蔥,換成了一盆西紅柿。
17
陸應淮已經玩了一下午樂高了,原本這個時間他應該在陪我聊天。
雖然他反應慢,但好歹是個活人,哦活死人,在末世,能有個人說說話可太幸福了。
但今天,他已經兩個小時沒理我了。
「陸應淮!」
「嗯。」
「陸應淮你放下手裡的東西跟我說話!」
「不。」
甚至沒有看我一眼。
完犢子了,我好像控制不住他了。
「陸應淮你就跟你的樂高過一輩子吧。」
我憤憤的離開客廳,走到陽臺準備看看我的土豆番茄小蔥們長勢好不好。
剛剛打了幾個雷,看樣子是要下雨了,得接點雨水備著用。
本來這個事兒肯定是讓陸應淮來做,誰知道他今天不聽話了。
生氣。
我索性在陽臺坐了會兒,夏天的雨來的很快。
沒一會兒就傾盆而下,我的陽臺是全包的,因此接水的時候會辛苦一點,得伸手出去。
剛要伸出去,就被陸應淮攔住了。
「別。」
他的臉色很嚴肅,我愣住:「這雨有問題?」
確實有問題,這雨是紅的,一開始並不明顯,越來越紅,最後甚至粘稠起來,像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