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羨輕笑,視線下滑:「就很一般。」
流氓。
「還會長的!」我有證據!我七年後很棒!
周羨大概是口渴了,抿了抿唇,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
「今天沒有女生給你送水呢。」
「嗯。」
「要不然拿我的湊合一下?我不介意的。」反正遲早是一家人。
周羨揉了揉眉心,顯得很無奈很煩躁:「我介意,你集合了,別杵這。」
我冷哼一聲,小跑兩步從放水的地方拿出一瓶新的飲料。
其實我並沒有料到今天會碰到周羨,甚至沒印象自己多買了一瓶飲料。
一切都是那麼自然,沒有一絲不合邏輯,我笑著走過去:「我給你帶了,以後有我,你不僅不會受苦受累受渴受餓,還不用接受別的女生的好意,增加不必要的心理負擔。」
說完我就塞進了他懷裡。
衝他擺手。
周羨頂了頂舌側:「沒事就瞎他媽撩。」
中午解散,周羨他們也結ťùₔ束,誰知道他們沒去食堂,反而朝校門口走。
我小跑上去:「周羨你們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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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吧。」周羨瞥了我一眼。
「不吃飯嗎?」
「外賣,你回去。」
「我想一起呢。」
周羨突然伸手輕輕拍了一下我的腦袋:「你下午還要軍訓,不要看到我就走不動道,嗯?」
臉忍不住就紅了,他好自戀啊。
都老夫老妻了,被他這麼一撩,我一個下午居然都有點飄。
直到在操場看到他們一群人回來,有個黑色連衣裙、黑色皮靴的女生走在他旁邊,我的心才啪嗒落了下來。
所以不帶我是帶別的妹了,對嗎?
這個女生,我記得明明是我從前在 Z 大的時候的同學,關系不好,經常互相陰陽的那種。
難道我來了 T 大,還改變了別人的命運?
我擰了擰眉心,甩掉了腦子裡荒唐的宿命論想法。
周羨大概感受到了我灼熱的、氣憤的目光,偏頭看了過來,先怔了一下,露出些許心虛的表情。
然後又鎮定下來,若無其事地走了過去。
休息的時候,我沒忍住給他發了消息:「你不帶我去,卻帶了別的女生?」
「朋友喊來的……」
「你朋友喊來的為什麼站在你旁邊?」
「看我帥?」
「那你不知道離她遠點啊!」
「理由?」
我一下子蔫了吧唧了,他單身,而我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舔狗罷了。
正準備關掉手機獨自神傷的時候,周羨又突然補了一句:「盡量。」
一下子就原地復活了。
我就說他暗戀我。
周羨跟我都是叉院的,學校組織學院舞蹈比賽,男生人數不夠,他由於形象過分良好,被拉來湊數。
我在舞房看到周羨的時候,眼睛都亮了。
老師讓我們自行選擇搭檔,我二話不說就衝到周羨面前,成為全場動作最快的那個。
周羨微微往後退了一小步:「不要這麼土匪。」
「你這個人既招蜂引蝶,又不守男德,我來遲你肯定跟別人了。」
「你還挺了解我。」周羨笑了一聲,眼皮子垂下來,簡直是風情萬種。
我單手放在身前朝他微微鞠了個躬,特別戲精道:「我親愛的小王子,不知道有沒有榮幸和你跳個舞。」
周羨食指抵了一下我的額頭,有點傲嬌道:「準了。」
舞還挺辣的。
由於我特別不客氣,毫無紳士手,所以周羨在紳士了兩次之後就眯著長眸把手貼在了我露在外頭的腰肢上。
「挺細。」周羨靠在我耳邊低聲評論。
我歪頭做了下一個舞蹈動作,笑:「哥哥可以掐斷。」
果然,腰上的手收得更緊了一些。
他冷笑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可是人倒霉起來真是喝涼水都塞牙,剛練舞半個月,我和周羨的關系曖昧到是個人靠近都會臉紅的時候,我半夜從床上起來上廁所,一腳踩空,把腿跌斷了。
舍友帶著哭哭唧唧的我去醫院檢查、正骨、打石膏。
等一切都穩定下來,我給周羨試探性地發了一個:「哥哥。」
「大半夜,瘋了?」
我一看時間,凌晨三點:「三點你都不睡,是想我想得睡不著?」
「……被你吵醒了。」
「原來是夢到我了。」
「什麼事?」
我躊躇了很久,斟酌好用詞:「如果我不和你跳舞了,你會和別的女人跳舞嗎?」
「你覺得呢。」
「我覺得哥哥不會。」我心存了一點僥幸。
「呵,半夜是挺適ţųₑ合做夢的。」
我 emo 了。
畢竟我就是跟他跳舞跳得快上位了,距離比賽還有二十天,他和別的女生跳舞,我和他的婚事肯定黃了。
一下子陷入了悲秋傷春的情緒中,沒注意到對面不停地「對方正在輸入中……」
「看上誰了,不跟我?」周羨這句話發來的時候,我人是懵逼的,也能想象到他冷笑的樣子。
「不說話?」
「你真行。」
「拿老子開心?」
他急了。
急得我來不及解釋,啪啪一堆,興師問罪。
「哥哥,人家腿跌斷了,你不心疼,卻懷疑我爬牆,心碎了。」我笑得跟個瘋子一樣,嚇懵了我身邊的舍友。
「陸語你沒事吧?疼傻了?」我的舍友靠過來摸我的頭,正好看到了我的聊天屏幕,然後無語地退開了。
「在校醫院?」周羨又發了一句。
我瘋狂點頭,還是我舍友提醒我,我才回了過去。
她們走了,留我一個病號當望夫石。
周羨是跑來的,喘著氣,額前的藍發有點湿漉漉的,粘在冷白的皮膚上。
他彎腰撐著膝蓋站在我面前,抬著眼皮看我:「怎麼摔的?」
「從床上……」
「……笨死你算了。」
4、
天邊泛起魚肚白,周羨推著我的輪椅往女生宿舍走。
「明天就不能跟你練舞了,你是不是要背著我找別的女人了?」我心塞死了。
周羨腳步頓了一下:「是光明正大。」
「……嗚嗚嗚,我總不能阻止你奔向更好的人吧?」我假模假樣地哭了兩聲。
周羨沒搭腔,我覺得沒了什麼意思,一直到宿舍樓下,他突然走到我面前,一把將我抱起來,還是公主抱的那種。
我臉瞬間紅了,他氣都沒多喘一下:「學院比賽,退出不太好,你可以來監督我。」
心跳也偷偷停止了一下。
「周羨,喜歡我就要大聲說出來。」
周羨低頭看了一下樓梯:「信不信把你扔下去?」
嚇得我連忙摟住他的脖子:「謀殺我,你好找個新的?」
「我答應跟你在一起了?」
「你又來了,你又矯情了。」
「閉嘴……」
過程雖然很曲折,但是到宿舍門口,我還是喜提男朋友一枚。
我就說他早就看上我了。
美滋滋地睡覺,軍訓也不用去了。
每天就吃等舍友投喂,費力下床洗個澡,打遊戲,撩周羨。
隻是我的腿莫名好得異常快,十來天就拆了石膏。
最後居然趕上了比賽,和周羨還是搭檔。
比賽結束後,才和周羨有了第一次約會。
和他的好兄弟們一起去玩狼人殺,由於我沒有經驗,所以淺當了一下最沒有技術含量的上帝。
「天黑請閉眼,狼人請睜眼,請確認你們今晚要殺的目標。」
果不其然,我說完這句話之後,周羨的狼人兄弟毫無溝通,就心有靈犀,一致把他刀了。
「女巫請睜眼,今晚他被殺,你救還是不救。」
周羨真可憐,還沒人救他。
「預言家請睜眼,請確認你要查驗的目標。」
我看著身邊睜開眼的周羨,用右手做了一個槍的手勢指著他的頭,笑著彎腰貼在他耳邊用氣聲說了一句:「砰!你死了!親愛的預言家。」
周羨眯了眯眼,偏頭把吻落了下來。
寂靜無聲的屋子裡,眾人都閉上了眼睛,周羨給了我意外的、強勢的一吻。
我的心髒幾乎快要逃出胸腔,連忙直起身子:「請確認你要查驗的目標。」
周羨確認了目標,天亮之後,我宣布了他的死亡。
他抬頭看我,忍不住笑了出來。
漆黑的眸子亮晶晶的。
大概是沒想到,公平博愛的上帝,會在天黑的時候隻偏愛他一個人。
陳放叼著個煙吐槽:「死都死了,撒你媽狗糧。」
「早點上天堂見上帝也挺好。」周羨把手擔在我身後的椅背笑了笑。
「惡心。」
我咳嗽了一聲:「咳咳,七號玩家,請不要進行無關對話。」
「操。」七號玩家陳放笑罵了一句。
……
雖然第一次約會是和大家一起玩,但還是很開心,周羨送我回宿舍的時候,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盒子。
「什麼?」
「禮物。」
「啊!我都沒記得給你準備。」
「我知道你沒良心。」周羨勾唇揉了一下我的頭,「上去吧。」
「可是不行哎,我好難過,我沒給你準備禮物。」
周羨彎腰湊到我面前,看著我的眼睛,薄唇越靠越近,就在我以為他要吻我的時候,他突然開口了:「給過了。」
「什麼時候?」我懵了。
「狼人殺的時候。」他臉紅了。
我也臉紅了。
這樣蜜裡調油的日子大概維持了三個月,我居然還莫名其妙得到了一種超能力。
夢想成真。
比如夢到舍友掛科,去辦公室哭著求老師撈撈,還真的成功了。
比如學院組織團建,通常是每個年級分開的。
我心裡正可惜著不能和周羨一起,做夢夢到院裡宣布今年大一大二一起去,果然就發生了。
上了車我就扒拉著周羨:「哥哥,我還想著今年要是我們一起就好了,誰知道就真的一起了,果然我們是命中注定?」
周羨抬起眼皮子瞟了我一眼:「這麼黏人?」
「哦,你不想我黏你,是要背著我偷偷和別人玩嗎?」
他伸手揉了一下我的頭:「想象力真豐富。」
我靠著他的肩膀睡覺不再理他。
可能是因為這段交流,我就做夢夢到了一個讓我恨不得宰了周羨的場景。
山裡薄霧蒙蒙,很快下了暴雨,周羨和我走散,等我再見到他的時候,他正抱著一個襯衫透明的美女。
氣得我一下就醒了。
周羨看到我表情不對,摸了摸我的額頭:「怎麼了?」
「你在夢裡出軌了。」
「呵,你是自己做賊心虛?」周羨收回了手衝我涼涼地笑了一下。
什麼?
大大的疑惑寫在了我小小的臉上,周羨低頭從手機裡調出一張照片,表白牆投稿:
神仙 CP,其中一張就是我的同學陳盡順手扶住要栽倒的我。
我咽了口口水:「這是意外。」
周羨冷哼一聲:「有空再跟你算賬。」
一下子被拿捏了,再也不敢為了夢裡的事情和他發脾氣了。
乖乖軟軟地跟在他身邊爬山,到了山頂,我和同學一起搭帳篷,周羨他們那組分到的任務是去山裡撿柴火。
我們就分開了。
慢慢地,星星點點的雨滴落下。
帳篷剛剛搭建好,暴雨便傾盆。
這讓我突然想到了夢中的事情。
像是冥冥中的預知。
我不顧同學阻攔,衝進了雨幕。
我尋到了記憶中的涼亭。
周羨果然抱著那個渾身湿透,什麼都看得清的女生。
視線相撞,我狼狽不已。
周羨一把推開懷裡的女生,衝我伸手:「陸語,過來。」
如果不是為了過來聽他解釋。
何必冒那麼大的雨來羞辱自己。
我站在原地:「你過來。」
我就要他和我一起淋雨。
周羨毫不猶豫地走進雨裡,走了過來,把外套蓋在我頭上,強勢地摟著我進去:「最好對峙一下,省得你覺得我忽悠你。」
「她要跌進雨裡,我撈了她一下,正準備放開,她拉著我的手深情表白,你就來了,喂,你說是不是?」周羨皺著眉頗有些不爽地看著那個女生。
女生臉越來越紅,猛地點頭道歉:「對不起!」
就跑了。
留我們兩個落湯雞待在原地發懵。
「這麼大雨來找我是擔心我?」周羨彎腰貼著我的額頭,長眸彎成一道弧線。
「嗯。」我耳朵有些紅。
擔心他出軌也算擔心吧。
周羨大概把我這個行為理解成了害羞,放肆地笑出了聲,然後就吻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