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看到了!真的好帥,是失戀了嗎,背影看起來好落寞啊……」
「有幾個妹子去搭訕,都沒理,看來真的很傷心啊。」
靠,該不會是姜砚吧,整這死出。
常逸聲音不大不小:「啊,餘澄,是剛才那個帥哥吧?你的鄰居?」
眾人紛紛將目光投向我。
一聽人是 A 大的,目光更灼熱了。
「靠,A 大過來老遠了,特地找小澄?你們鬧矛盾了嗎?」
「啥矛盾也不能在外頭吹冷風啊,凍壞了怎麼辦?」
「對啊對啊,餘澄你去勸勸吧。」
很好,非常好,短短不到一天,我的室友我的社友,全特麼倒戈了。
我穿上外套出了門,一眼就看到了姜砚。
不少路過的人都悄悄打量著他。
我快步走過去,一把把他拽起拖到樓梯拐角。
「姜砚,你特麼究竟什麼意思?」
姜砚的臉上並沒有眼淚。
但確實凍得有些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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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我一眼,又垂下了眼睫。
「餘澄,為什麼你從來沒那樣教過我?」
我蒙了:「哪樣啊?」
話剛一問出口,我就意識到了他在說什麼:「哈?你又不參加演出,我教你幹嗎?」
姜砚吸了吸鼻子。
「你嫌棄我叫得難聽……那能不能,親自教教我?」
還沒回上一句話,就聽得活動室門口傳來刻意壓抑的幾聲低呼。
話就這麼哽在了喉嚨。
良久,我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我認輸了。
我慘敗。
「對不起姜砚,那晚其實隻是我的惡作劇,我根本不敢對你做什麼,也對你沒那個意思。」
6
姜砚回去了。
當晚,我刷到了他的朋友圈。
【你說過的每一句話我都會當真,是我輸了。】
和我滿屏哈哈哈嘲笑的那條不同,他這條下面鋪滿了共友們的關心。
我媽:【小砚怎麼了,受什麼欺負了嗎?】
籃球隊經理:【靠砚哥,誰這麼不識好歹,別和有眼無珠的人一般見識!】
小區門口烤豬蹄店老板:【小帥哥怎麼了?周末回家來姨這裡,送你倆豬蹄吃。】
……
長按,不看他的朋友圈。
消停了兩周,我的世界恢復了寧靜。
偶爾有兩個晚上,我會夢到他坐在小花壇邊,寂寥的背影。
問題不大,夢到他應該是我良心好到泛濫了。
可是誰家好人到別人夢裡來脫褲子啊?
後面幾天,我開始反反復復夢到那一晚上。
昏暗的房間,凌亂在地板上的衣服,他的呼吸很近。
背景不斷盤旋著他說的「好高興,你也喜歡我」。
趕都趕不走!
醒來後一臉茫然,要去洗漱的室友瞥了一眼我的大腿。
「嚯,真有精力啊小餘澄。」
我愣了愣,惱火地抓起手機,給姜砚發去消息。
【你他媽能不能管好你自己。】
別老是跑到別人夢裡來……
草,我在說什麼。
清醒過來後立馬按了撤回。
還很早,他應該不會看到這條。
7
今天沒課,我打算回趟家,帶點衣服回來。
剛走到校門口,我就聽到了熟悉的喵喵聲。
循聲看去,正是我那心心念念的橘貓。
可它看起來比以前瘦了不少,毛也變得黯淡無光,耳朵上還缺了一塊。
我蹲下聲咪咪咪了半天,它變得謹慎又膽怯,完全沒了以前信任人類的樣子。
究竟遭遇了什麼啊我的學長!
「之前的領養人好像對它不好,就散養也不管吃,它自己逃回來了。」
有人解釋了原因,我更心疼了。
橘貓似乎終於認出了我,拿腦袋蹭了蹭我的小腿,在我面前打了個滾。
我來養!
我當機立斷脫下了外套,把貓嚴嚴實實地裹了起來,正好此時我媽也到了。
一上車,我迫不及待把露出的貓貓腦袋遞給媽媽看:「媽,我有兒子了。」
我媽大吃一驚,看到貓頭才反應過來。
「你要不給它松一松,你兒子好像翻白眼了。」
我一看,果然,好像是纏太緊,整呼吸不上來了。
手忙腳亂地給它松了禁錮,大橘終於喘上了氣。
一路上我瘋狂下單貓窩貓糧貓罐頭貓玩具,剛一到家門口,就看到姜砚兩手拎著兩條一米多長的魚等在院子門口。
我媽立刻欣喜地熄了火。
「呀小砚,你也回家啦。」
姜砚飛快地朝我看了一眼,接著笑著和我媽寒暄。
「我爸昨晚和朋友去釣魚,收獲比較好,讓我拿兩條來。」
我媽笑得合不攏嘴:「好好好。」
「阿姨等一下,我爸說有一段話一定讓我轉述。」
「嗯嗯,說吧什麼話?」
姜砚開始機械棒讀:「這條螺蛳青,一米二,31 斤重,這條大白鰱,九十公分,22 斤重,我家裡還有一條,一米四五,47 斤重。」
「好好好,你爸爸真厲害。」
我目不斜視打算從兩人身邊徑直走過,可懷裡原本安分的大橘忽然開始掙扎,想要撲向那兩條魚。
我試圖抱緊無果,手指傳來尖銳的刺痛,一看,食指和中指都有兩條又長又深的抓痕,頂端滲出了血。
我呆愣了好一會,才吃痛嗷出了聲。
姜砚立刻扔下魚,抓起我的手查看傷情。
那一瞬,兩人的腦子似乎都短路了。
他把我的手指含進了嘴裡。
我沒有拒絕。
過了好一會兒,作為護士長的我媽發出了尖銳的爆鳴。
我,二級暴露,打狂犬疫苗。
姜砚,三級暴露,不僅打狂犬疫苗,還打免疫球蛋白。
聽說打那個劇痛。
護士們圍著他團團轉。
「帥哥,忍一下哈,一下子就好了。」
姜砚一下子就紅了眼眶,身體輕顫。
惹得眾人都憐惜起來。
我也很痛啊!怎麼沒人憐惜我!
打完針我摁著傷口坐在一邊,姜砚坐在了我身邊,他那一針要觀察很久。
已經過了飯點,我有些餓,支肘頂了頂身邊的人。
「喂,剛才醫生說,打完不能吃什麼?」
「我沒聽。」
「……我也沒聽。」
姜砚掏出手機:「我查一下。」
不知過了多久,姜砚依然專注地盯著屏幕,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我忍不住湊了過去,看他屏幕。
「查到了沒有啊……我靠!」
搜索欄赫然寫著:【打狂犬疫苗後可以同房嗎?】
「你有病啊!」
姜砚猛按返回:「不是,是它自己跳出來的聯想問題。」
……
「不能吃辛辣食物、生冷、濃茶咖啡和海鮮……」
「哦。」我一邊盤算著還能吃啥,嘴巴卻不由自主地問,「所以可以嗎?」
「可以什麼?」
「……同房。」
姜砚耳廓微微泛紅:「可以,但是要適度。」
「哦。」
又過了好一會,我倉皇補救:「我隻是好奇,沒有別的意思。」
姜砚點點頭:「我也是。」
8
回到家時,我媽剛把貓從寵物醫院帶回來。
除了有些營養不良,其他都很健康,做了簡單的清理修剪,打了針的貓貓有點蔫。
疫苗護體,我放心大膽地開始撸。
姜砚原本安靜坐在一邊看著,不一會開始哼哼唧Ṭū́₌唧。
我本想忽視,但哼唧久了,就有點煩。
「你幹嗎啊。」
「肌肉好痛。」
「我也痛,別叫了。」
姜砚沉默了會,隨後幽幽道:「餘澄,聽說接個吻能讓人忽視疼痛。」
我笑了:「你在想屁吃。」
「我不想吃屁,我想親你。」
深吸一口氣,我放下了貓。
「姜砚,我想我應該已經和你道過歉了,我對你沒有別的意思。」ťũ̂⁶
「我不信。」
一口氣劈了叉,差點沒把我氣死。
「愛信不信。」
姜砚坐在我床邊,伸手握住我的手腕,輕輕一拽。
肌肉酸痛的我根本使不上勁掙脫,我與他的姿勢又變成了那晚那樣。
我坐在他身上,他摟著我的腰。
「那你能不能再對我惡作劇一下?」
再一次居高臨下俯視他,姜砚的臉長得帥,但以前怎麼不知道還長得厚?
「不……」
根本沒給我拒絕的時間,他另一隻手揪著我的衣領往下一拽,我毫無防備地貼上了他的唇。
很軟,帶了一點點淡淡的消毒水味。
很奇怪,我並不討厭,但是我的尊嚴告訴我,得起來了。
忍著手臂的脹痛,我撐開了一點距離。
姜砚的胸口起起伏伏,從臉到脖子都通紅。
「好喜歡。」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神裡隻有純粹的喜悅,並沒有半分其他意味。
被這樣澄澈的眸子盯著,我竟一時發不出火。
「你早上給我發了什麼?」
嘶,果然被抓到了。
「沒有,發錯了而已。」
「我們已經很久沒聊天了,我的對話框還在上面?別說你這段時間沒和別人溝通。」
……
媽的腦子轉那麼快幹嗎!
正在想著怎麼為自己辯解,未關的房門閃來了我媽的身影:
「小砚,你今晚留下來吃飯吧,兩條魚我一半紅燒,一半清……」
哐當——
我媽的鐵鍋鏟掉在了地板上。
9
「餘澄!!!!你在對小砚做什麼!!!」
我慌慌張張站起來,腳卻踩到了什麼柔軟的東西,橘貓悽厲地叫了一聲,一口咬在我的腳後跟。
踉跄著想讓開,又猛地踢到了書桌腳,痛得我兩眼一黑。
蹲下身想撐地,手臂脹痛肌肉一軟,我咚地一下摔在了地上。
姜砚忙過來扶我,和我媽解釋:「不是的阿姨,是我在勾引小澄。」
我媽呆住了。
顯然眼前的場景和他的話,都很難讓她理解和消化。
過了好一會她又拔高了音量:「餘澄!!!你是不是還脅迫小砚?我們這麼多年交情,你就這麼對他?小砚過來,和阿姨說,是不是餘澄威脅你了。」
全身哪裡都在痛。
夠了。
我一把推開姜砚,扶著桌子站起身。
「這麼喜歡姜砚,你幹脆求他爸媽把他要過來當兒子算了。」
兩人皆是一愣,姜砚還想過來扶我,被我一巴掌甩開。
指尖打到了他的手臂,他悶哼一聲,臉色有些白。
我自己也扯到了傷口,很痛。
「還有你。」
我面對他,也是人生第一次面對自己跨不過,躲不開的高山。
「我從小就討厭你,討厭你輕而易舉就能奪掉我身邊所有人的目光。
「我的同學朋友家人都信任你喜歡你,你是不是特別ťû⁾有成就感?
「我一點都不想和你在一起。求你離我遠一點。」
10
我沒吃晚飯,打車回了宿舍,上床蒙頭大睡。
睡到後來感覺到了床板輕輕搖晃,醒了過來。
「餘澄你睡了 5 個小時了,再過一會兒門禁了,要不要抓緊時間去吃點啊?」
我揉了揉眼睛:「算了。」
「老王說你一回來臉色就不好看,發生什麼了嗎,跟哥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