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珈玉吐字道:“沒事,我不在乎。”
其實梁珈玉很了解周宴,性子很傲。
畢竟兩人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
周宴自幼想要得到什麼都不太容易,所以長大之後,但凡是他想要的,就得全部擁有。
佔有欲濃烈的令人發指。
梁珈玉花了十年的時間,才讓他們之間有了裂縫。
他是最耐心的獵人了。
當年。
隻不過晚了一步。
就讓周宴捷足先登。
不過梁珈玉有著十足的耐心,才能算計到今天。
沈歲拗不過他,訕訕道:“好吧。”
兩人先後去了隔壁的包間。
沈歲進去的時候,梁遠東和裴忌的臉上都有些尷尬之色。
畢竟周宴身邊還坐著另外一個。
周宴一言不發看向她,目光忽然頓住,久久停留在她的脖頸,像落在積雪上的一片紅梅,想不注意到都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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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唇瓣,也微微有點腫。
好像才被人蹂.躪過。
待她緩緩落座在他身旁,周宴親昵的攏住她的手,貼著她的耳朵說話,在外人看來是再恩愛不過的樣子。
可他壓低了嗓音在她耳邊說的話,卻非常刺耳。
“我是不是打擾你們的好事了?”
“吃完飯你們是不是就直接去酒店了啊?”
第28章 掐著腰
沈歲被他用力掐著腰,疼得蹙眉。
她深吸了口氣:“你弄疼我了。”
周宴沉默片刻,壓在她後腰的手掌到底是慢慢松了力道。
他沒再說那些尖酸刻薄的話。
周宴摟著她,眉眼卻是比方才舒展了不少,愜意悠然,心情看著似乎也好了很多。
隻是坐在他身邊的溫邇,存在感強得也難以忽略。
梁遠東和裴忌都很默契的沒吱聲。
以前周宴從來不會把沈歲帶出來,不管是應酬,還是聚會。
說不清楚是藏得嚴嚴實實,還是真的相看兩厭。
裴忌聰明的扯開了話題,看著梁珈玉,隨口問起:“不是談戀愛了嗎?怎麼沒舍得把女朋友帶出來?”
梁珈玉戴著金絲眼鏡框,氣定神闲的模樣瞧著斯斯文文,餘光瞥過她腰上的手,頓了頓,他說:“她現在還比較怕生。”
裴忌嘖了聲,倒是有些稱奇:“看來她還挺害羞的。”
梁珈玉想了想:“確實。”
他眼中難得浮起真心的笑意:“很容易臉紅。”
裴忌笑了笑:“以前真沒發現我們梁教授墜入愛河的時候也會像個懷春少年,你們這還在熱戀期似的,甜得我這個外人都覺得齁。”
梁珈玉沒有否認。
玻璃落地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周宴手邊的高腳杯不知怎麼就被碰到了地上,炸開的碎片沒入地毯,混著紅酒汙漬,地上看著一片狼藉。
周宴神色冷漠,望著梁珈玉的目光也冷冷的,一派漠然,便是表面的和氣,連裝都不想裝了。
裴忌以為是他的話刺激到了周宴。
周宴這幾年情史混亂,逢場作戲都不知道多少回了。
他同沈歲走到今天這樣,他們這些旁觀者都會覺得遺憾。
自己的感情不太順暢,可能也見不得別人恩愛。
裴忌極力緩和氣氛,偏又哪壺不提開哪壺:“我看我們周總和歲歲感情也好,我瞧著歲歲氣色都比前幾個月紅潤了很多,一張臉養得珠圓玉潤的。”
眉眼見的媚態,就像是被人疼愛過的。
還有脖子上的痕跡,都沒有遮掩,大大方方的就出門來了。
想來周宴同她最近的生活,應該還挺和諧。
沈歲臉上有些尷尬,也不知道說什麼。
周宴側臉看向她,盯著她泛著薄紅的臉頰,又想到那日她在電話裡的喘.息,那晚回來的時候,她臉上也是這樣,透著微醺的軟紅,香甜誘人。
周宴收緊了她的腰肢,漫不經心開了腔:“是啊,十年的感情,能不好嗎?”
他轉過臉來,看向了她:“你說是不是,歲歲?”
沈歲垂著眼睫,知道自己得讓他聽到他想聽的,不然他不會放過她。
“嗯。”
她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說完這句,似乎受不了壓抑的氣氛,她站起來:“我去上個洗手間。”
周宴跟著起身:“我陪你。”
沈歲沒管身後的人,隻是她沒想到周宴跟著她一起進了洗手間。
門砰的一聲,驟然關緊。
她回頭,錯愕的看向周宴。
男人慢條斯理反鎖了門,他將她抵在洗手池臺邊,捏著她的下巴,仔仔細細打量著她的臉。
又媚又嬌。
天真卻妖媚。
周宴面無表情盯著她:“臉這麼紅,怎麼著,你剛才過來之前還和梁珈玉在洗手間搞過了?”
沈歲被迫坐在洗手池上,他的身體抵著她,雙手牢牢掐在她腰上。
空間逼仄,滾燙的氣息被迫交融。
沈歲又想到剛才坐在他身邊的溫邇,他自己美人在懷,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對她冷嘲熱諷。
脾氣上來,她破罐破摔道:“對啊,不過不是在這裡。”
周宴的臉色肉眼可見變得陰沉,冷若寒霜,不過如此。
掐在她腰窩的指節,像是要捏碎了她。
第29章 咬一口
周宴沉默很久,似乎沒有被她氣著。
接著,他隨口開腔:“不勞周太太費心了。”
沈歲維持著唇角的笑,隻是笑容牽強又僵硬,她說:“所以你盤問夠了嗎?還要在洗手間裡待多久?”
周宴伸手碰了碰她的臉,動作溫柔,說出來的話卻像是在警告她:“沈歲,別忘了你現在還是我的妻子。”
沈歲輕輕笑了:“你自己不也是左擁右抱嗎?你也說過你不在意。”
不在乎她是不是和別人上了床。
周宴驟然攫住她的下巴,烏黑的眼睛像黑色的河流,他說:“我可以,你不行。”
沈歲不覺得周宴是在吃醋,不過是男人的自尊心和佔有欲在作祟。
他隻是威脅她不準離婚,卻從沒有說過要她和梁珈玉斷了。
他的確是不在乎的,一點兒都不在乎,也就一點兒都不愛了。
這樣想想。
沈歲竟然還有些覺得心寒。
周宴松開了她,指腹漫不經心落在她脖子上這枚被梁珈玉留下的標記,他勾起唇角,冷笑了聲,出言提醒:“記得做好措施,可別搞出第二個孩子來了。”
男人整理好袖口,邊接著說:“畢竟做手術也挺傷身體的。”
沈歲感覺周宴的話像是在她已經遍體鱗傷的心髒又深深扎了兩刀,痛不能言。
*
兩人先後回到包間,沈歲臉色比起剛才微微有些蒼白。
周宴倒還是從容不迫的樣子,他應付這些場合,一向遊刃有餘,不會讓人看出端倪。
沈歲一言不發,坐都不想再繼續坐下去。
溫邇倒是很會察言觀色,感覺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太對。
飯桌上也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主動提起溫邇來:“上回見到溫助理,她還是個大三的實習生,短短一年過去,現在都能獨當一面了,看來周總身邊真是能鍛煉人。”
溫邇笑了笑:“餘總謬贊了。”
溫邇今天穿著偏職業化,白襯衫、包臀裙,卷曲的長發,瞧著也是個千嬌百媚的大美人。
她主動起來敬了餘總一杯。
又依次往這邊敬了一圈的酒。
她看著沈歲:“周太太,我敬你一杯。”
沈歲真的很佩服溫邇,除開第一次知道她是周宴的妻子時,溫邇臉上有過心虛,之後便都能若無其事的出現在她面前。
沈歲沒動面前的酒杯,隻是看著她:“原來你現在是周宴的助理。”
溫邇笑起來很甜:“周總賞識我,是我的榮幸。”
沈歲說:“你很漂亮。”
溫邇怔愣了下。
沈歲接著說:“希望你能在周宴身邊做的長久。”
溫邇唇角的笑容僵了一下,她嗯了聲:“借您吉言,也希望周太太不要因為流言就誤會周總。”
沈歲笑盈盈看著溫邇在周宴他們幾個面前裝乖裝懂事。
她隻是說:“我酒精過敏,就不喝了。”
周宴忽然笑了下。
她知道他在笑什麼,笑她找借口都隨口胡編。
這頓晚飯,吃的暗流湧動。
沈歲被周宴弄得沒什麼胃口,吃了一點兒就放下了筷子。
宴席散去,她迫不及待的要離開。
時逢盛夏,夜裡時常會下雷陣雨。
酒店門外暴雨傾盆,梁珈玉去負一樓開車,她大廳外等他。
停車庫裡,比外面的雷雨還要驚心動魄。
梁珈玉的車同周宴的車停在了一起,兩人連喜歡的車型都是一樣的,黑灰色的賓利。
三千多萬,對他們來說,都不算什麼。
煙霧寥寥。
周宴似乎特意在這裡等他,男人剛出電梯,冷冷的目光就逼近了他。
梁珈玉剛走過去,聽見周宴忽然說了幾個字:“梁珈玉,她是我老婆。”
言下之意,就是要他離她遠點。
梁珈玉頓住腳步,他看向周宴,兩雙冰冷的眼,在空中相撞,是如出一轍的冷銳迫人。
梁珈玉嗓音溫和,嗯了聲。
接著,他叫住了正準備上車的男人:“周哥。”
周宴停下來。
第30章 是折磨
雷聲悚然砸下,沈歲被嚇了一跳。
她看了眼時間,已經過去了十五分鍾,梁珈玉還沒把車開過來,這很不尋常。
沈歲到地下停車庫的時候,聽見幾聲痛苦的悶哼。
她循聲望去——
周宴一拳砸在梁珈玉的臉上,揪著他的衣領,摁在地上。
他眼底的狠戾與殺氣卻仿佛要將人置之死地,砸下去的拳頭,用力至極。
沈歲看見梁珈玉唇邊的血跡,心重重沉了下去。
“周宴!你做什麼?!”
周宴聽見她的聲音,轉過頭來,面無表情看著她。
沈歲面色焦急,將梁珈玉從地上扶了起來,看見他臉上的傷,氣得渾身發抖,她抬頭,紅著眼看著周宴:“你憑什麼打人?”
周宴望著她眼中玻璃碎片般鋒利的恨意,心裡竟有幾分肝腸寸裂的刺痛:“你就這麼護著他?沈歲,我才是你丈夫。”
沈歲無暇顧及他的質問,她輕輕撫著梁珈玉臉上的傷,語無倫次:“你沒事吧?痛不痛?我們去醫院,現在就去。”
周宴被她忽略了個徹底,他心裡沉了沉,悶得慌。
梁珈玉反手握住她的手腕,“不痛,你別擔心。”
沈歲眼底潮湿,哽咽道:“怎麼會不痛?你都被他打出血來了。”
說著她才又看向周宴,眼中平靜的、冰冷的討厭和憎恨,像刺骨的寒冰,扎進他的血肉裡。
她說話帶著鼻音:“你沒資格打他。”
周宴冷笑了聲:“我做什麼,還犯不著要你同意。”
接著他又譏諷道:“你還真是愛他。”
沈歲眼前有些模糊,眼淚糊著睫毛,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難過什麼。
好像每次,她從周宴這裡得到隻有羞辱和懷疑。
她吸了吸紅紅的鼻子:“沒錯,我就是愛他!我就是喜歡他,看不得你傷害他,不行嗎?”
周宴面色冷凝,眼底好像結了霜,寸寸泛白的臉色,令人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