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惡狠狠讓私家偵探以匿名的形式,把銀行卡贈予還在醫院中陸觀棋的妹妹。
然後背負著「敗家子」罵名和挨了一頓「以父之名」為揍的愛意,退學了。
是的,我再一次退學了。
這一次,我直接被我爸流放到了國外。
我隻認識 26 個字母而已,啃著晦澀仿佛天文一樣的英文,在大洋彼岸想念著國內的美食。
以及……陸觀棋結實的腹肌和俊美的臉。
「語,回國帶我一起回去吧,我不能沒有你。」
我的室友文森特,把頭擱在我肩膀上一臉春意。
正在做飯的手攪動了兩下,抖抖肩試圖把他給震下來。
顯然,失敗了。
實在是因為巴黎沒什麼好吃的食物,所以才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而作為我的室友,我象徵性地給文森特送了點自己做的食物。
對方不僅欣然接受,甚至還賴上我了。
隻要一到飯點,就會準時過來。
但今天是我在巴黎的最後一天,因為快春節了,打算回家過年。
文森特父母都去旅遊了,所以無論他是否回家都隻能一個人待在公寓。
Advertisement
因此他磨了我好幾天,就是期望能跟我一起回去過年。
一回頭就撞進了一雙碧綠色眼瞳中,文森特是中法混血兒。
擁有一張西方骨相東方皮相的頂級神顏。
再加上 194 的身高,簡直了,回頭率百分之兩千吧。
也就和陸觀棋比差了那麼一點點。
「語,真的不可以嗎?」
我向來都不太好意思拒絕別人,尤其是已經拒絕很多次了。
萬般無奈之下我隻能點頭。
對方眼睛迸出驚喜的神採,一把摟住我:
「語,我就知道你心很軟。」
當我吭哧吭哧和文森特坐了十幾個小時,時隔大半年終於踏入故土時,我竟有點熱淚盈眶。
我最愛的豬肘子、蝦仁腰果、油浸魚…….
我來啦!
回到家後,爸媽對文森特的到來十分歡迎。
我媽甚至把我拉到一邊小聲問我是不是我男朋友。
我直接附上了一個白眼。
「老媽,你可別胡說了,他還不知道我是 gay 呢!」
我媽傻眼了。
「我還以為這是你帶的男朋友呢,真不是嗎?」
「就我室友,什麼男朋友啊!」
瞬間我媽臉就耷拉下來,嘴裡還碎碎念著「不是男朋友虧我這麼激動,你都多大了……」諸如此類的話。
原來做了 gay 也逃不過被催婚的命。
等吃過團圓飯後,我接到了路仁的電話。
事實上,我在陸觀棋那所大學待了隻有半年,但是也收獲很多。
除了陸觀棋,我也交到了不少朋友。
ẗúₕ哪怕是我離開了那裡,把那邊的聯系方式都切斷了,也還是悄悄記下來路仁的電話。
一落地,我就和路仁發了條信息,祝他新年快樂。
至於陸觀棋,我則是斷得幹幹淨淨。
電話一接通,路仁的聲音就從電話那頭鑽進我耳中:
「寧語,我還以為你死了呢,半年都沒個音。」
「你沒死我怎麼敢死。」
互相損了幾句後,路仁語氣突然嚴肅起來。
「你和陸觀棋發生了什麼嗎?」
我一愣。
感覺好久都沒從別人嘴裡說出這個名字了。
沉默片刻,我開口:「什麼也沒發生。」
「那他跟死了老婆一樣,每天紅眼病來我們宿舍。
「我跟他說了八百次你去留學了,他都不信。」
不知道怎麼回事,又開始胸口發悶了。
「後來呢?」
「後來啊,他連續來了一個月就沒下文了,我也不清楚他後面的事兒了。
「不過,他就是跟我說,如果有你的消息一定要通知他。」
手機被我無意識捏緊:「你沒跟他說吧?」
「害,哪能啊,我都不了解你們之間發生了啥呢!
「對了,你難得回來一趟,出來聚聚啊,同學聚會你也不能少!」
看了下時間,還早。
「行啊,幾點?」
「晚上七點,到時候不見不散,我把飯店地址發你。」
10
到點之後,我如約抵達目的地,身邊還跟著看什麼都新奇的文森特。
「語,你們國家真棒。」
「你這不廢話,別整得跟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少見多怪。」
他眨眨眼睛,雖然他母親是中國人,也會中文,但是並沒有十分精通。
對他來說,也隻能簡單表述淺顯的意思而已。
「劉姥姥,誰?」
這家伙來到中國後就十萬個為什麼了,從下飛機已經問了我 N 個問題。
我毫不在意地整理圍巾,呼出一口霧氣:「你老婆。」
「不,語,我才是你老婆。」
癲公。
等進了包廂才發現除了路仁和龍濤還有不認識的兩個人。
一個戴著金絲邊眼鏡看起來斯文有禮,五官精致度有點超標。
另一個則有著一頭微卷的頭發,小麥色皮膚正側著臉聊天,偶爾笑起來還有小虎牙。
「擦,終於來了,還以為你不來呢!」
室內開了空調,我把外套和圍巾拿下。
「路哥叫我來,我哪敢不從。」
路仁拍拍我肩,指了指那倆人。
「介紹下,我搬出去的兩個室友,許南和賀君珩。
「這位,我前室友在法國留學的寧語。
「這位是……」
我把文森特拽下來:「我在國外的室友文森特。」
這室友,那室友的,關系還挺亂。
聽得我頭昏腦漲。
不過總結一句話:都是純潔Ţű̂₃的室友關系!
對面的微卷小哥許南眼睛一亮,然後從賀君珩身邊來到我這邊。
「哥們兒,你去國外多久了。」
「就半年。」
「那邊有啥好吃的好玩的嗎?」
他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打算過段時間去那玩玩。」
啊,該怎麼說,我壓根兒就很少出門呢。
英文都說不通順再加上路痴,所以我基本上除了上學就是回去研究菜譜。
我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突然想起了什麼,把文森特拉過來。
「問他,他中法混血兒。」
文森特回眸一笑,然後……和賀君珩溝通了起來。
兩個人好像聊得還不錯,隻是聊著聊著突然把眼神投到我和許南這邊。
原本說的中文也開始變成了法語。
「搞什麼鬼,居然用起了法語。」
許南嘟囔了一句。
我點頭肯定。
這是對學渣的碾壓。
不過,學渣也有學渣的興趣,比如——吃。
啊,吃到了自己家鄉的美食是多麼令人感動。
「砰——」
大門被重重踢開。
嚇得我差點被噎死。
我啪地摔下筷子,哪個神經病!
但這一股怒氣在看到來人之後頓時煙消雲散。
隻見陸觀棋渾身戾氣,氣喘籲籲似是從很遠的地方趕來。
風衣像是利刃一般劃破空氣,原本暖氣充足的室內瞬間變得陰涼無比。
凍得我不由自主打了個哆嗦。
他眼神快速逡巡一圈,一眼鎖定在我身上。
邁開步子徑直向我走來。
11
陸觀棋的臉猙獰得嚇人,原本我還想著說個「hello,how are you」,來表示一下自己沒白出國。
但一看到他的表情,嚇得我褲子都要掉了。
這表情隻有我當初送他內褲揍我的時候,才顯現出來過。
隻是現在的樣子比那個時候更可怕。
他攥著我的胳膊,像座冰雕一樣,連一句話也沒說,直接把我往外拉。
原本被驚愣在原地的其他人,也紛紛醒悟過來一般,出聲制止。
文森特直接擋在了我和他中間。
「放開語。」
「語?」
陸觀棋磨著牙重復了一遍:「什麼狗屎叫法。」
你們吵架別侮辱我名字啊!
「放開我,你弄疼他了!」
陸觀棋另一隻握住拳頭的手攥得嘎巴響,再看看周遭的人,他嗤笑一聲:
「我不想毀了這裡。
「寧語,跟我走。」
我抿著唇,害怕他這樣子,以極輕的動作搖搖頭。
幅度雖然很細微,但陸觀棋就是敏銳地察覺到。
他咬著後槽牙,松開手。
砰的一聲,陸觀棋重重地砸向大門,劇烈的痛感讓他的臉扭曲變形。
同時也震得我內心一涼。
搖搖欲墜的門顯示著他滔天的怒意,看來這門是不能要了。
他用沒受傷的手攏起大開的襯衫。
然後沒再回頭地向前大步走去,帶著愴然決絕。
「語,你怎麼哭了?」
文森特慌張地扯出一張紙遞給我:「他弄傷你了嗎?」
我哭了嗎?Ţû⁺
隨意抹了一把臉,一手的淚水。
「不好意思大家,我先出去一趟。」
我急急忙忙拿上外套和圍巾向外衝去。
不能,至少現在不能讓陸觀棋一個人待著。
因為他的背影看起來……實在是太孤獨了。
12
陸觀棋出去了不過幾分鍾,我卻連他根頭發絲兒都沒看到。
這飯店是路仁定的,算是很有情調的地方。
周邊建築物不多,隻有不遠處有條人工河。
情侶一般吃完飯就會在那邊散步。
打定主意,我往河邊跑去,試圖找到那抹熟悉的人影。
直到跑了大概幾百米,我看到了正坐在江邊的男人。
他頹喪地坐在長椅上,單手拉開一罐啤酒,受傷的手就垂在身側。
我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坐在他旁邊。
他身子一頓,起身欲離開。
我一把拉住他衣擺:「是我。」
「怎麼,想看看我被你耍得團團轉?
「說話,寧語,很好玩是嗎?」
他轉頭惡聲惡氣,但立馬把手裡的啤酒放在地上。
「你怎麼哭了?誰欺負你了?」
我眨了眨酸澀的眼睛,悶悶地開口:「陸觀棋。」
「什麼?」
難得看ṱũₖ到他懵逼的樣子。
我伸出手指戳戳他胸肌:「就是你,欺負我。」
他怒極反笑,反手握住我的手指:「你可真會惡人先告狀。」
磨磨牙,他繼續說道:「明明是你,整天像個痴漢一樣對著我發情。
「沒事偷我內褲,又送我內褲,想欲擒故縱。
「最後我動心了,可你呢,用完我,爽完拍拍屁股就走了。
「到底誰欺負誰?」
我震驚地看著面前倒打一耙的男人。
不過,也精準揪出他說的兩個字。
「動……動心?」
不可置信地再次開口:「你喜歡我?」
「想笑就笑吧,當代陳世美。」
被冠上「陳世美」頭銜,我卻顧不上反駁:「可我之前曾經問你是不是因為八十萬才和我在一起。
「當時你說,不然呢?」
他眼神意味不明地微眯著:「難道這不是事實嗎?
「你用八十萬包養我,第一天就讓我賣身給你了。」
可惡,哪有啊!
「當時不是說了我隻想貼貼腹肌嘛!」
他嘆了口氣:「那句話,我當時隻是隨意說說,畢竟都是你男朋友了,為什麼還要在意那些?」
「不一樣!」
我嘴角露出一個苦笑:「因為從一開始,我們的愛情就不在平等的一條線上。
「在我這裡,是我一直在努力,我隻覺得你是被迫,是因為我的八十萬才委曲求全。
「可我,是真心喜歡你啊。」
他表情出現一絲皲裂,然後有些無措地把我攬進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