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沒關系,這次我可以理直氣壯地說當然因為我是天才了啊。
想象中的崇拜眼神並沒有出現,反而她像個缺失腦幹的猴子一樣叫喳喳地問:那她是不是叫王有病?
我第一次怒斥了她,如果自己都這樣看不起自己,那麼別人就更會看輕她了。
後來她沒有來上課,聽說她要去精神病院了。
我第一次逃課跑了很多醫院,那些病人們無一不是麻木不仁、毫無生機的神情。
嚴謹一絲不苟地生活,徹底磨滅了這些人群對生活的渴望。
王稚初以後也會變成這樣嗎?
我不敢想象。
但我已經是個成年人了,我可以做出很多正確的決定,
比如留下她。
她的病並沒有那麼嚴重,醫生說隻要有錢,是可以慢慢治好的。
我媽罵我不孝子,怎麼能為了個瘋女人把自己的後半輩子都搭進去呢。
她害怕地躲在我身後,怯怯地跟我媽道歉。
「媽的,老天爺在幹什麼啊,這麼乖的一個女娃怎麼遇到這種事。」
我知道,我媽這是妥協了。
這天之後,初初開始重新看書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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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她也想靠自己考上大學,她不想拖我後腿。
我給她請了家庭教師,結果她睡得比誰都香,口水流了一桌。
有時她又很刻苦,但精神高度集中會讓她有些暴躁。
後來我索性將書房所有的書換成了小女生喜歡的小說。
一個家裡總是要有一個廢物的,我又不是養不起。
她沉浸在那些虛幻的愛情裡,念念叨叨說著紙片人的愛情多麼地感人。
果然是個笨蛋,世界上最感天泣地的愛情明明就是我們才對。
事情出現不對勁是她嘴裡叫著別的男人的名字,我氣得不行,當即就讓助理去查詢這個男人是誰,是什麼時候趁我不注意竟然接近了她。
助理效率很快,不到五分鍾就回了電話:
「周總……那個名字是一本叫做《未婚先孕·少奶奶帶球跑》的一本小說裡的男主。」
隔著聽筒我都能感受到助理的尷尬和不知所措。
我沉著臉將書房裡的書又全部換成了世界名著。
這下就沒有什麼該死的別的男人了吧。
但是我低估了書籍的力量。
有一次她走丟了,打了電話半天沒人接。
我急得不行,報警之後警察竟然說沒有 24 小時不予出警。
差點翻遍整座城市的我看到她笑眯眯地提著一隻小刺蝟突然出現在我面前。
我氣得差點發火,她將東西往我懷裡一塞:「閏土,你看我給你帶什麼來了,是猹诶!」
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真不知道她怎麼能代入那麼深,也不知道那個小家伙是怎麼被她逮到的。
某晚,我正跟初初天雷地火一發不可收拾的時候,她突然推開了我,眼裡全是驚恐。
「周萍,我是你的後媽,你不能這樣。」
我拎起書桌上的書,果然是曹禺先生的《雷雨》。(給沒看過這本書的寶子們科普一下,周萍跟後媽是情人關系,後來又愛上自己同母異父的妹妹)這一瞬間我第一次恨不得天上一道雷電把人給劈醒。
fine,從此以後我發誓沾帶小媽文學的東西,通通都不準出現在我的家裡。
當晚我就把霸道總裁文的書搬回去。
畢竟小媽和閏土比起來,小嬌妻的身份也不是不可以接受了。
好歹別人一生隻有一個故事,我的一生可以演遍各個故事。
09
我找不到初初了。
一覺起來,我便發現了旁邊的位置冰涼得像沒有人睡過一樣。
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沒有找到她的身影。
監控顯示最後她出了小區。
我氣得不行,咒罵著保安怎麼能讓一個女孩子獨自出小區。
「她有手有腳一個大姑娘,還能走丟了不成?」
保安對我的態度有些不爽,懶得跟他解釋,我又開始瘋狂地找她。
這一次,初初跟以往很不一樣。
她在察覺自己精神狀態不對時,竟然主動去了醫院查詢,
甚至非常冷靜且坦然地接受這件事。
我寧可她和以前每一次那般鬼哭狼嚎地不肯接受事實,也不想看她這樣安靜。
一個念頭幾乎差點湮滅了我的理智。
上一次她失蹤其實是跑去了河邊,幸好被路過的好心人救了下來,
卻把我嚇了個半死。
從那天起,我就把她直接鎖在了家裡,不管她如何央求都不敢放她出門。
直到她 get 到了新劇本,眼裡帶著暗戳戳的期待問我是在給她玩囚禁 paly 嘛,我才無奈地再次恢復了她的自由。
我開始責怪自己睡起來跟死豬一樣察覺不到任何動靜,又懊惱自己沒有前車之鑑,竟然沒有給她安裝一個定位系統。
天漸漸黑起來了,怕她忘記了回家的路更怕她有什麼意外。
直到有通電話打來。
10
我本想跳海,臨走前準備去看看出生後就未曾謀面的弟弟。
說來慚愧,他已經上初中了我才來見他。
可他對我卻十分熟絡。
原來我又忘記了。
「姐,哥哥今天怎麼沒和你一起來?」小家伙問題很多,我有些不知道怎麼回答。
難道說我是偷偷溜出來的嗎?
「他很忙。」我試圖搪塞這個問題,誰知道他喋喋不休追問我是不是受欺負了,等他長大了就去教訓周天才。
我覺得他可愛得緊,逗問為什麼要等長大,現在不行嗎?
「現在我沒錢,還要等他給我買玩具呢。」
小白眼狼,一個玩具就可以換走姐姐。
難得和諧地吃過一頓飯之後,我剛準備動身ťũ̂⁶就被媽攔下了。
她神神秘秘地問我準備什麼時候跟周天才結婚。
我愣住半天,腦海裡隱約有個影子記得我好像被求過婚,還被我給拒絕了。
「你們沒想過結婚?」
見我久思不語,我媽有些震驚。隨後她又自己安慰自己,我這個情況確實不太方便結婚。雖然這幾年都有所好轉,但誰說得準呢。
「咱們家就是欠那孩子的。」
我想問爸媽當初為何要放棄我,但現在一副和諧的樣子卻怎麼也開不了口。
他們在得知我沒救之後迅速地給自己找了下一條出路。
隻有笨蛋周天才,固執地隻要我。
我突然想起周天才大學要畢業那會,有一個學妹纏他纏得很緊。
雖然大家都知道他有個女朋友,但好像大家都默認我倆最終肯定走不到一塊的。
我雖心裡不爽,卻不願發作,靜靜地等待他自己的選擇。
這狗東西手上竟然憑空出現了一個戒指,還用我的名字拒絕:「不好意思哈,我老婆精神病,殺了人不犯法。」
從那以後他身邊再也沒有女孩子敢出現。
除了常念。
常念是他的同學,更是他的合伙人。
兩人一起創業,我沒少吃醋,總是暗戳戳地跟人較勁。
我腦子比不上常念,就想在別處高她一截。
最高端的方式往往採用最簡潔的辦法,當天我網購了一雙 13cm 的高跟鞋,搖搖晃晃地出現在常念面前。
她不屑地笑了一聲。
不動神色地晃了我一下就讓我摔了一個狗吃屎。
很不巧,原本就不好的腦子變得更不好了。
為此周天才決定和她終止合作,各幹各的。
所以那天我才會聽到她質問周天才不僅我瘋了,他也瘋了是不是。
記憶越來越多,我突然有些想他了。
誰要去死啊,這個世界可太美好了。
有句歌詞怎麼說來著:「上天愛笨小孩。」
我曾埋怨過上天憑什麼這麼對我一個妙齡少女,也慶幸過遇到了周天才。
算了這一切就當抵平。
就當我想通一切準備回家見周天才時,一輛車朝我失控地衝過來。
借了護士姐姐的手機,我給周天才打了一通電話。
一聽到他的聲音,委屈感又湧上來:
「周天才,我出車禍了好痛啊,我要痛死了。」
那邊的聲音變得愈發緊張,詢問了醫院後他以最快的速度趕過來。
確認我平安站在他面前的時候,原本的擔心的神情瞬間換成了憤怒:「耍我呢,王稚初。」
我委屈地舉起胳膊給他看上面的擦傷:「難道自行車就不算車了嗎?」
「算屁。」
「周天才,你不愛我了。」我不滿地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胸膛。
「愛屁。」
他這副態度直接換我不爽,就算是自行車也好歹算一個車禍吧。
「分手吧。」丟下這句話我扭頭就走,為凸顯可憐還佯裝自Ŧù²己的腿受傷了,一瘸一拐地往醫院門口走。
「分屁。」
被ṭũ̂⁶人扛到車上,我才坦白地跟他講了今天一整天的心路歷程。
周天才越聽臉色越差,我嚇得咽了口口水,怕他做出家暴的行為。
「我本來以為,我會是你的累贅。」
「你才不是累贅,是我彌足珍貴的寶貝。」
我一巴掌打在了他的後腦勺,學著他的語氣:「貝屁。」
精神好起來之後,我痛定思痛,非要去學習,立志成為一個有用之才。
數學學不懂,物理又太難。
我決定從英語入手,當即買了十本英語單詞書回來。
書有種特別的魔力,隻要我一打開就會困。
多次嘗試無果之後,我決定放棄了。
廢物就廢物吧,反正這個世界的能量守恆證明:多了我一個廢物,肯定有一個特別厲害的人再為我負重前行。
周天才對此很不屑:「能量守恆不是這樣用的。」
「那是怎樣?」我虛心請教。
「比如說這個時空的我愛死你了,那麼另一個世界的你肯定也是愛死我了,這樣能量才平衡住了。」
聽著他的胡扯我有些不信,我讀書少,別騙我。
11
這次我的精神長達兩年都沒有任何問題,周天才也愈發拽起來,整天在家為非作歹。
基於我的愧疚和心疼,我對他一忍再忍。
但他不識好歹,仗著我對他的忍讓一次次在我的底線上蹦跶。
比如在家裡種滿了我討厭的要命的香菜。
我終於忍無可忍剪光了他所有的香菜並榨成汁給他喝。
「就是這樣。」
我不理解,難道他種滿香菜就是想讓我給他榨成果汁?
周天才滿意地摸了摸我的頭:「就是這樣,不需要因為愧疚對我忍讓。你還是做你自己就行了,不用為誰委曲求全,我喜歡的是原本的你。」
我感動得一塌糊塗,當即就在 App 上下單了麻辣串,決心做回我自己。
「王稚初!你別蹬鼻子上臉。」
為非作歹的日子過慣了,我開始思考未來。
總不能一直這樣沒名沒分地跟著周天才,這樣豈不是真的成了他的金絲雀。
可 520 過了,七夕也過了,都沒有等到他的求婚。
我有些著急了,但他就是不上道,死活沒開口。
「你是不是不想和我結婚啊?」我又開始腦補小說裡那些不太愛負責任的男主,大腦飛速地運轉,如果他回答他不想結婚,我要怎麼說才能顯得我比較酷。
周天才吊兒郎當地反問:「你這是在和我求婚嗎?」
「昂?」
「行,我同意了。」
我沒想到等了這麼久的求婚竟然是我先開口,但沒關系。
反正他對我的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我拿著一枚黑乎乎的戒指套在了他的手上問他:「無論富貴還是富貴,你都願意和我共度餘生嗎?」
他羞澀地點點頭,而後又開始研究這枚黑黑的東西,想破腦袋也想不出這是什麼材質。
「我弟給我的鉛球打出來的戒指。」
「?」
「我弟說他現在練鉛球呢,你對我不好他砸死你。」
「靠,你們家祖傳練鉛球啊?」
我嘿嘿一笑,上了賊船就沒有回頭的餘地了。
誰讓他心甘情願戴上了我親自打磨的戒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