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接下來的半個月,因為陸喚舟的刻意刁難,加上時嶼為了取得他的信任,不好幫我。
我的資源又丟了不少。
好在有個之前合作過的導演,因為欣賞我的演技,給了我一個女三號的角色。
戲份不算多,一個月就能殺青。
卻正好是我感興趣的類型。
「一個月就夠了。」
我安慰一臉沮喪的經紀人,
「一個月後,總有些事能見分曉。」
進組後,我忙著拍戲,和時嶼發消息的頻率降低了很多。
他獨守空閨,十分寂寞。
大半夜給我發視頻。
我隻看了十秒,就面紅耳赤地關掉,給他發消息:
「時嶼,你是變態嗎??」
「我是,怎麼辦。音音,你會喜歡變態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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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午,他終於發來消息:
「收網的最後階段。」
「就快結束了,音音。」
我收起手機,看著眼前風景絕美的度假山莊。
我在組裡的最後一個取景地,就在這裡。
隻是我沒想到,《十夢九安》竟然也來這裡取景了。
我換完衣服出來的空隙,正好在瀑布附近撞上一身飄逸白衣的林白露,和來探班她的陸喚舟。
「陸書音。」
我原本想當沒看見,卻被陸喚舟叫住,
「我給過你很多次機會,你卻始終不知悔改。」
他捻著手裡的佛珠,用那副令人生厭的慈悲又冷漠的樣子看著我,
「往後你下場如何,都是你咎由自取。」
我停住腳步,回頭看著他,突然笑了:
「是啊陸喚舟,下場如何都是咎由自取,這話你可記好了。」
23
回到劇組,我拍完最後一場戲,順利殺青。
收工後,導演執意要給我辦個歡送宴。
盛情難卻,我多喝了幾杯,暈乎乎地出去給經紀人打電話。
讓她派助理來接我。
電話掛斷,我往走廊盡頭的窗戶走去,想吹點冷風醒醒酒。
身體卻越來越熱。
像有火在內裡燃燒,燒得我整個人腳步發虛,不得不靠著墻壁。
前世的記憶在這一刻驀然湧上心頭。
——又是陸喚舟。
他是鐵了心,要置我於死地。
哪怕我小心翼翼,沒有讓自己遇到前世那些人。
他還是會主動買通人給我下藥,讓那些人找上門來。
我用發抖的手摘下胸針,針尖刺破皮肉,劃出鮮血淋漓的一道。
劇烈的疼痛讓我有了片刻清醒,我跌跌撞撞地往電梯走去。
卻在路過樓梯間時,被一隻突然伸出的手拽了進去。
即將出口的尖叫聲被一隻大手硬生生捂回去。
在心臟被巨大的絕望和惶恐吞噬前。
我先聞到了一股熟悉的苦艾香氣。
高高懸起的心,好像一下子就落了地。
「……時嶼。」
我整個人都無力地掛在他臂彎裡,嗚咽出聲,
「陸喚舟給我的酒裡下藥。」
我的聲音沙啞至極,在情欲的催發下,帶著我自己都無法想象的媚態。
時嶼輕輕貼在我臉頰的手背,涼得像久旱沙漠裡一場甘霖。
「我知道。」
他把我整個人打橫抱起來,
「所以我來了,音音,陸喚舟要完了。狗急跳墻,我就是怕你出事。」
他本來想帶我回去。
但度假山莊離市區很遠,開車至少還要三個小時的車程。
於是最後,時嶼在最頂層開了個套房。
而一進門,才反鎖住,我就扯著他的衣襟,和他一起滾在了柔軟的長絨地毯上。
「哥哥,哥哥,幫幫我……」
我笨拙地用牙齒去咬他的扣子。
時嶼抬手來擋,我就咬住了他的指尖。
「慢點,音音。」
他沒有躲,被咬出血也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隻是勾著我的頭發,落下細細密密的吻,
「天才剛黑。」
「我們還有,一整晚的時間。」
窗外並未落雨,月亮卻像融化了,一滴滴落進雲層裡。
到最後,我身上的每一寸皮膚,都被苦艾的香氣覆蓋。
漸漸混合了我身上的味道。
在某個瞬間交融,四溢開來。
……
24
第二天早上醒來,我頭痛欲裂。
遲了幾秒,記憶漸漸回籠。
我才想起來,昨晚到底有多發瘋。
就連時嶼脖頸上,襯衫遮蓋不到的地方,都有一處血液凝固的齒痕。
他用指尖輕輕碰了下,在我歉疚的目光中笑了起來:
「我很開心,音音。」
「昨晚,我好像也夢到你說的那些前世了。」
「多留下一點印記吧,這樣才能證明,我是你的。」
「總歸好過你前世,我愛了你這麼多年,全世界沒一個人知道。」
我的前世啊。
我是臭名昭著的惡毒女二。
他是狠毒瘋狂的反派大 boss。
那時,無論是他還是我,都想不到。
我們還會有今日。
時嶼把揉得皺皺巴巴的裙子從地上撿起來,幫我穿好。
我們並肩出門時,竟然在電梯裡撞上陸喚舟。
當著他的面,時嶼親昵地攬住我的肩膀。
沖他笑了笑:「怎麼了佛子,這就要去接受調查了嗎?」
「看來你幹了這麼多違法犯罪的事,連佛祖都保不了你啊。」
陸喚舟的目光定定落在我身上。
銳利得恨不得要將我當場殺死。
「怎麼了,發現我並沒有被你派來的那幾個人帶去地下室,很失望是嗎?」
電梯在一樓停住。
兩個穿制服的執法人員就站在門口。
他們還算客氣地沖陸喚舟點了點頭,然後給他戴上了手銬。
25
我打開微博,發現陸喚舟和林白露的名字一起掛上了熱搜。
和之前的神仙 cp 不一樣。
這一次,接連五個話題,都跟違法犯罪有關。
#陸喚舟洗錢
#陸喚舟買兇殺人
#林白露陰陽合同
#林白露逃稅
還有一條十分陰陽怪氣的:
#京圈佛子還俗了
下面的評論個個都是人才:
「不是吧阿 sir,佛子也洗錢啊,不會香油錢沒給夠?」
「@陸喚舟,洗什麼錢,不會自己去化緣嗎?沒用的東西。」
「進橘子得剃頭,糟了,這下真成佛子了。」
我捧著手機,在副駕上樂得前仰後合。
很快,《十夢九安》劇組就站出來,發表聲明,表示要跟林白露解除合作。
經紀人給我打電話,語氣帶著狂喜:
「書音,劇組那邊打電話了,姿態放得很低,說你邀請你去拍《十夢九安》,女一號,條件任你提。」
「還有之前沒有合作後續的公司,又重新聯系了我……」
名利場一朝天堂,一夕地獄。
這個圈子就是這麼現實。
不過我身在其中,早就習慣了它的本質。
起先我以為時嶼跟陸喚舟合作,會不可避免地受到一些影響。
沒想到最後一起被帶走調查的,卻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
「你也知道,我家的情況很復雜,我爸走後,那位一直想讓她兒子繼承家業。」
說這些話時,我和時嶼正坐在窗邊。
他從背後抱著我,細細密密的吻落在我肩膀上。
「所以,當初那個項目的四千萬,是他自以為截了我的胡,以個人的名義投資進去的。」
「雖然這次冒了點險,但也算一次解決了兩個麻煩。」
「……不說這些了,好不好,音音?」
他漂亮又凌厲的眼睛,被情欲氤氳出一片誘人的紅。
語氣也帶著勾引的意味,
「你的手伸出來,幫幫我,嗯?」
26
《十夢九安》正式開拍後,時嶼跟著我回了趟陸家。
自從陸喚舟出事後,我爸看上去比以前老了一大圈。
面對我話裡藏著的軟刀子,他沉默了很久,才問了一句:
「你哥這次出事,和你有沒有關系?」
我笑了笑:「爸你記錯了吧?我哥早在十八歲那年就死了,死在去南歸寺之前。」
「你!逆女!」
他拍案而起,又被氣得直咳嗽。
而這一次,沉默寡言慣了的我媽,第一次出來反駁他:「反正兒子已經進去了,你還想再把女兒搭進去嗎?我就這兩個孩子,你休想把家裡的東西給你外面的野種繼承!」
時嶼懶洋洋地站在一邊,適時地補上一句:
「叔叔應該很清楚我的為人,現在陸家這爛攤子,如果您肯全交給音音,我還有興趣管一管這閑事。」
我爸終於意識到,他不容置疑地威風了大半輩子。
這下,也到了孤立無援的地步。
屬於陸氏 37% 的股權,很快被轉到我手上。
加上我手裡原有的 5%,和我媽手裡的 10%。
我毫無疑問成為了陸氏集團新的掌權人。
從小到大看著陸喚舟處理。
這些工作對我來說,不算太陌生。
隻是最近忙著《十夢九安》的拍攝,免不了要找時嶼幫忙。
他主動找了律師過來,簽了代管理協議。
「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的,務必要讓我老婆放心。」
他笑著湊過來,在我臉頰蹭了蹭,
「老婆親我一口,我要去幫你工作了。」
這天下午,劇組收工後,天色已暗。
我裹著風衣,捂著熱水袋,鉆進保姆車。
片場在市郊,我們正往家的方向開。
斜裡突然插出一輛黑色的轎車。
車燈閃過,下一秒,我就看到駕駛座上陸喚舟的臉。
短短一個月,他瘦了一大圈,胡子拉碴,看上去面目猙獰。
眼裡帶著對我徹骨的恨意,踩下油門,惡狠狠地撞了過來。
「哥!——」
我下意識尖叫了一聲。
近在咫尺的距離,陸喚舟臉上的表情,突然一瞬間就變了。
他用十八歲前,我曾看過無數次的,淡漠卻溫柔的目光望向我。
張了張嘴,無聲道:
「音音,做得很好。」
下一秒,助理猛地踩下剎車。
車窗外傳來輪胎擦過地面的尖銳聲音。
然後是砰的一聲巨響。
我反應過來,跌跌撞撞地跑下車。
那輛黑色轎車已經撞在路邊的花壇上,車頭完全變了形。
一根彎折的金屬欄桿戳破車前窗,直直插入他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