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流歌手在演唱會上公布婚訊後,忽然崩潰地痛哭。
因為他接到了我的死訊。
周焱,六歲相識,二十四歲告別。
我一直沒有勇氣告訴你,我真的很愛你。
1
周焱是橫空出世的頂流天才歌手,十八歲時以一首成名曲《聽,花開》火遍華語樂壇。
隨即他出國深造,二十歲攜專輯回歸,迅速地火遍大江南北。
他即將在鳥巢舉辦演唱會,粉絲們熱火朝天地準備應援。
「我好想去看周焱哥哥的演唱會啊。」
醫院裡,隔壁床的琦琦拿著手機,「哇哇」大哭:「可是我根本搶不到演唱會的門票,如果這次看不到他的演唱會,我這輩子就沒機會了。」
她才十二歲,可是她說沒機會了,沒人會笑話她。
住在這個病房的人,都是有今天沒明天。
她爸爸拎著飯進來以後,她迅速地把手機塞到枕頭下面。
吃過飯以後,她擠到我床上,小聲地說道:「姐,你千萬別告訴我爸爸啊。我也就是嚷嚷一下,票很難買,又不便宜。我到時候看看演唱會的視頻就好。」
「這麼喜歡周焱啊?」我摸了摸她短短的頭發。
她心情低落地說道:「周焱哥哥的歌都特別有力量,我每次化療完以後,聽他的歌都覺得沒那麼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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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著說著,又熱情地開始給我安利周焱的一切。
琦琦八卦兮兮地跟我說:「這次演唱會也是他二十四歲生日,以前他就說準備二十四歲結婚,也不知道這次演唱會會不會有什麼驚喜。唉,其實我們做粉絲的早就有心理準備啦,反正我們也不可能嫁給他。」
琦琦打開她們的粉絲群,不斷地有人發消息,有搶到票的粉絲們在群裡歡呼。
「姐,我跟你講個秘密。」琦琦湊到我耳邊小聲地說道,「我覺得周焱哥哥跟曲曉芙這次肯定會官宣。」
我看她人小鬼大的樣子,忍不住笑:「你又知道啦,哪裡來的這麼多消息?」
琦琦得意地「哼」道:「我在粉絲群也是元老級人物啦,我們都有自己的消息來源。當年曲曉芙陪他一起出國進修,又一起回國,兩個人形影不離。」
「琦琦,該去化療了。」護士進來以後,她蔫蔫地走了。
沒過多久,琦琦爸爸提著一袋橘子,有些局促地走過來。
他看了我兩眼,似乎不知道怎麼開口。
琦琦爸爸的工作是外賣員,性格本分,不善言辭。
求人這件事情,對他來說挺難得的。
「我會想辦法幫琦琦拿到演唱會門票的。」我主動地接過橘子,溫和地說道,「就當您給琦琦的一個驚喜吧。」
叔叔眼角的皺紋一下子就舒展開了,他連忙說道:「謝謝,謝謝啊。那個,我也是知道你從前在娛樂公司工作才拜託你的。到時候要花多少錢,你告訴我。」
我獨自地在病床上坐了一會兒,給周焱發微信。
「周焱,能給我留兩張票嗎?」
「小啞巴,你滿大街打聽打聽,誰會給自己的前女友留票啊?」
周焱很快地回了我消息,字裡行間毫不掩飾自己的小心眼兒。
2
周焱十八歲那年,在企鵝音樂上傳了一首歌,那是送給我的生日禮物。
《聽,花開》這首歌上傳短短一周,熱度就席卷了各大音樂平臺。
他在歌詞的簡介裡寫著:「這首歌,送給我的女朋友。她以前受過刺激無法說話,現在終於能開口說話了。
她的聲音與我而言,就像是花開對春天的意義。」
後來很多記者採訪周焱,都問他那首歌是寫給誰的。
他從沒有回答過這個問題。
一直到三個月前,有記者問他的感情生活。
他忽然說:「我有女朋友,還是十八歲時的那個人。」
短短一句話,爆了熱搜。
粉絲們千方百計地扒皮他的過往,想看看他十八歲時愛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她們更想看看,到底是誰,值得周焱愛六年。
曲曉芙打了一個電話給我,她質問我:「向葵,今天這樣的場景是你想看到的嗎?你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周焱為了你差點兒去坐牢嗎?你知不知道為了抹掉他的過去,我耗費了多少人力財力。你又知不知道,周焱能走到今天,付出了多少?」
我知道啊,我一直都知道。
他去國外學音樂,語言不通,被人排擠辱罵。
他打破從前所有對音樂的認知,像小學生一樣地從頭開始學習。
被否定、被質疑、被嘲諷。
他那麼驕傲又桀驁的人,咬著牙,一個單詞一個單詞地學起。
短短兩年的時間,他就學成歸來,那是因為他把一天當成了兩天在用。
回國前,他給我打電話,說著說著就哭了:「小啞巴,老子終於能回去見你了,真的太想你了。」
他能有今天的成就,來之不易。
周焱跟公司的合同上約定,合同到期前,絕不許他公布戀情。
如果毀約,他會賠付天價違約金,也會被雪藏。
周焱當時在記者前那麼說,是因為公司總是炒作他跟曲曉芙之間的感情。
他想反抗一下,也順便地試探一下粉絲的態度。
周焱私下跟我說:「公司這次做得太過分了,派人偷拍我跟曲曉芙的照片,惡意地挑選角度發布炒作。
無非就是想讓我跟曲曉芙綁死,就算我故意地在媒體前這麼說,公司也會公關掉的。隻有我鬧一下,他們才不會無休止地炒作。向葵,你放心,除了你,我不會再對任何人動心。」
我跟周焱之間,有絕對的信任。我沒有因為曲曉芙的事情吃醋,隻是心疼他因為那次反抗,又被公司加了很多工作。
曲曉芙找到我以後,跟我說:「向葵,我現在明白了,我怎麼逼周焱都沒有。在你們的感情裡,隻有你主動地退出,周焱才會死心。」
所以在確診癌癥後,我登錄上賬號,刪掉了《聽,花開》的簡介。
我主動地選擇跟周焱分手,因為我害怕等我死後,他孤身一人。
前半生我們過得顛沛流離,後半生我希望他站在舞臺上,驕傲地活下去。
……
在醫院裡,我拒絕了醫生的化療方案。
劉子鳴知道後,嘆了口氣:「你這個樣子,真不知道該說是你心態好,還是說你自暴自棄。你生病的事情,我還沒有告訴爸媽,不知道要怎麼開口。」
我笑了笑,沒有說話。
劉子鳴凝視著我,半晌才說:「你來家裡的時候,才十六歲。穿著一條藍色的裙子,白皙又文靜。後來你學會說話,在客廳遇見我。我站在你身邊一直沒走,你好半天才慢慢地喊了我一句子鳴哥哥。」
「我一直沒告訴你,你在房間的陽臺練習說話的時候,我其實在樓下可以聽得見。你不斷地聯系著劉叔叔、劉阿姨、子鳴哥哥。好多次因為聯系得不好,懊惱得悄悄哭,我都聽得見。」
我聽了,詫異地看著他,「哎」了一聲,又說:「那你那個時候,還總是堵著我,逼我跟你聊天。」
劉子鳴笑起來:「是爸媽給我的任務,他們希望你在家裡能夠多多地跟人交流,這樣在學校起碼能夠有正常的社交,不會被人欺負。」
我愣了愣,眼底有淚水在打轉。
「向葵,跟爸媽好好地告個別吧。」劉子鳴抱住我,拍了拍我的背。
我輕聲地說:「好。」
我回了劉家,阿姨跟叔叔的眼睛都是紅腫的,他們沒有詢問我的病情,隻是給了我一個擁抱。
晚飯的時候,他們還是逗我說話。
夜裡,我坐在陽臺上看星星,又收到了周焱的消息。
【你不是從不來看我的演唱會嗎,怎麼這次要票了?兩張票,跟誰一起來啊?】
正巧劉子鳴上來給我送水果。
我想了想,拍了一張劉子鳴的照片發給他:【跟男朋友。】
周焱的電話立馬轟炸過來,我沒接。
劉子鳴看過來,嘆了口氣,拍了拍我的手臂以示安慰。
又過了半個小時,周焱發來一條微信:「向葵,我會在演唱會上公布跟曲曉芙的婚訊。恭喜你,也有了新的開始,我們兩個也算好聚好散。」
我看了一會兒,沒有回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