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系統不遂她願。
她躺在那柔軟的床上, 就聽見陸遠在外面跟人說話,他在求他的師父救她。
而他的師父有些無奈的道:“阿遠,你知道她是何人, 是何來歷,為何受如此重傷就把她帶回來, 要為師救她?若她是魔道中人,是十惡不赦之人呢?一個尋常百姓怎會受如此的重傷?”
小謝不贊同, 這位師父一看就沒有當過主角, 一點主角意識都沒有, 身為主角是一定要在路邊撿人回來救的,因為撿回來的必定是他的cp,或者反派大boss, 比如現在的她。
“可萬一她是無辜的好人呢?是被壞人追殺才身受重傷, 那我若不救她,不就成了壞人的幫兇了嗎?”陸遠著急道:“師父先救救她好不好?若她真是魔道中十惡不赦之人,那我……我一定會承擔責任!”
那師父問道:“你要如何承擔?”
“我……”陸遠著急的想了想, 聲音有些苦悶的道:“我看著她,勸她改過自新做個好人,再不要害人了可以嗎?”
內室裡小謝的心就是咯噔一下,完了完了這個世界裡的陸遠不但是個正道中人,還是個聖父到有些傻的好人……他應該就是女魔頭信裡說了小傻子無誤了,這根本就是個必反目成仇的flag啊!
她隻要在此刻被陸遠救了,日後她做一件壞事,害死一個人,陸遠這個聖父人設就會自責到死,這不是逼著他親手殺了她的相愛相殺劇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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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室裡他的師父終究還是嘆了口氣,“有時為師不知你這樣純善的心性是好是壞,你身為老盟主唯一的兒子,注定這一世要在江湖之中,卻又如此純善……該如何是好?”
靠,武林盟主的兒子!
小謝徹底癱倒在了床榻之上,武林盟主的兒子X魔教第一女魔頭,一個狗血虐心的小說已經呼之欲出了。
她聽見陸遠在那室外聲音溫如春風的道:“我待人好,人也會待我好。我不害人,別人又怎會害我?我雖然愚笨,但師父教給我的那些道理我都懂。”
他的師父在外嘆了口氣,“算了,你我師徒一場,為師能護你幾時就護你幾時吧。”
小謝在屋子裡也嘆了口氣,給了她一個叱咤風雲無惡不作的大魔頭身份,卻又給了她一個傻白甜的阿遠,這是要逼死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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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陸遠挑簾進來,到她床邊來低頭對她笑笑,溫溫柔柔的說:“你不要怕,我求了師父來救你,他很厲害,一定能救好你的。”
小謝在那床榻之上望著小白兔一樣的陸遠,已經開始打算結束她的大魔頭生涯,金盆洗手了。
陸遠的師父也進了來,他居然十分年輕,英俊瀟灑,仙風道骨,讓小謝心中頓時生出警惕,這麼一個英俊寵溺的師父匹配陸遠這麼一個傻白甜的徒弟,這也……太耽美小說了……
她這一世的情敵不會連男人都有吧?
那英俊的師父走到她跟前,低聲對她說了一句:“無論你是何來歷,今日阿遠救下你,希望你日後不要辜負他的這份善心。”
完了完了,flag在一開頭就立的滿天飛起,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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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幾天她一直昏昏沉沉的在養傷,她傷的確實很重,還中了毒,導致她內力全失,一整天有大半的時間在昏睡,她隻聽得到陸遠每天來為她換藥,細心的為她擦臉擦手,喂藥喂水,還不厭其煩的跟她說話,像個小傻子一樣。
等她稍微清醒一點的時候,他就剪了許多花插在她床邊的花瓶裡,跟她說,開春了,等她好一些就帶她去看花。
他搬了椅子坐在她榻邊替她擦臉,耐心的跟她說:“師父說你的毒再有些日子就可以清完了,你要耐心一點,好好吃藥,好好泡藥浴……”他擦倒她脖子上,已經結痂的傷痕時,心疼的皺了皺眉,“不知道會不會留疤,等再好一些我替你擦師父配的祛疤藥膏,很靈的。”
小謝看著他覺得自己要死了,這個阿遠怎麼可以這麼傻白甜!
她在谷中養了半個月的傷,才勉強可以下地走動,卻是精神好了不少,她也弄清楚了阿遠和他師父的身份。
這個世界的阿遠是武林盟主陸青雲唯一兒子,卻因為出生就不會哭不會鬧被認定是個傻子,到了五歲都不會說話,整天痴痴呆呆的,老盟主愛子心切就帶著他來醫仙谷求醫,這位醫仙段長風就是陸遠的師父,他看了陸遠說他並非痴傻,而是幾世情緣太深,孽緣太重,被情緣所纏所以痴迷不悟。
他在陸遠掌心裡紛亂的掌紋中橫著劃了一刀,留下一道如同斷掌紋一樣的疤,說是將他的情緣斬斷,那之後陸遠就會哭會笑,恢復了正常,隻是他比尋常孩子要遲鈍幾分,段長風說他心性太過純善,不適合帶回去,就將他留在谷中收為了徒弟。
這麼一養就是十六年,如今陸遠十六,武學天賦異稟進步神速,人情世故卻還像個小孩子一樣。
確實像個小孩子,明明一身武藝,一把明月劍舞的出神入化,出了山谷卻還能被人給騙了。
段長風幾乎不放他一個人出谷去,放出去一次就撿了小謝這麼個禍害回來,在他谷裡一住就是兩個多月,吃他的用他的,還粘著他的徒弟,看著傷都好了,可她就是不走,今天說頭疼,明天說體虛。
但陸遠一說明天山下有遊湖賞花大會,她比誰都精神。
小謝在這谷裡住的要長毛了,偏偏這幻境還不結束,她已經不明白幻境的時間點了,倒是很樂意留在這裡粘著阿遠。
她怕段長風不讓她單獨跟阿遠下山,一大早就拐帶著阿遠偷偷下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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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開春踏春的節令,漫山遍野的春花。山下遊湖賞花的地方擠滿了人,陸遠小心翼翼的牽著她的手,撐著手臂將她護在懷裡道:“別擠丟了,你才剛好些,別再磕著碰著。”
小謝在他懷裡,牽著他的手點頭道:“那你可要牽好我,別把我丟了。”
“我肯定會牽好你。”陸遠篤定的握緊她的手,護著她擠過人群,好容易才走到了湖邊,剛要牽著小謝上他早就定好的一艘小船上去遊湖,卻被人搶了先。
那人帶著兩個小廝擠開陸遠和小謝就跳上了那艘小船。
船家忙道:“公子不好意思啊,這艘船被這位陸公子先訂了。”
那人抬手就將一袋銀子丟給了船家,十分不客氣的道:“他給多少我付雙倍。”
陸遠皺了皺眉,“是我先訂的。”
那人回過頭來,長的實在平庸,一看就是炮灰臉,卻在看清陸遠後笑了,“這不是神醫先生收的那個傻徒弟嗎?怎麼?今天也來湊熱鬧遊湖啊?”又看到了陸遠牽著的小謝,眼睛一亮,“喲,還帶了姑娘來,這位姑娘……長的可真俊俏。”
陸遠臉色瞬間一沉,拉著小謝將她在身後護了護,“船是我先訂的,我不想跟你計較,你下來還給我。”
那人賤兮兮就樂了,“我不還又怎麼樣?你還能打我不成?”又對小謝道:“這位俊俏的小姑娘,你跟個傻子遊湖有什麼趣兒,不如跟本少爺遊湖樂呵樂呵?”
小謝感覺陸遠握著她的手緊了緊,看他氣的不知該如何反駁,握著他的手拉了拉他道:“算了阿遠,遊湖也沒什麼好玩的,咱們去那邊看看吧,我想去買糖葫蘆吃。”她看了一眼那船上的年輕人,拉著陸遠將他拉了開,走出去幾步才溫溫柔柔的勸他別生氣,又問他道:“這麼想遊湖啊?”
陸遠心裡難過,低著頭點點頭,又搖搖頭,“我想讓你遊湖,我答應了帶你遊湖……”
小謝笑了,哄著他道:“我有些累了,在這裡坐一坐,你去給我買糖葫蘆吧,我就在這裡等你。”
陸遠怕她身體不適,忙將她扶坐在了湖邊,不放心的叮囑她千萬別走開,等他回來。
小謝乖乖坐著點了點頭,看他小跑著去街上給她買糖葫蘆,慢慢的站起了身,將散在肩上的頭發撩了撩,眯眼就看住了正要劃船離去的那個年輕人,走了過去,她輕輕抬腳就踏上了那要離開的船。
船夫一愣。
船上坐著的年輕人和小廝抬頭看著立在他們船上的小謝呆了呆。
小謝知道,他們這是被她的美色所震撼了,身為魔教第一女魔頭,沒有驚人的美色怎麼夠格。
那年輕人隨即就樂了,色眯眯的望著她道:“怎麼?這位俊俏的小姑娘是想開了,要丟下那傻子跟本少爺遊湖玩樂了?”
小謝垂眼對他笑了一下,抬腿一腳就踩在了他的胸口之上,硬生生將他踩翻在小船之上,差一點就要摔進湖裡,嚇得那人慌忙就叫出了聲。
“少爺!”旁側的兩名小廝立刻要站起來要拿下小謝。
小謝臉眼皮都沒動一下,抬手兩掌將兩人擊翻掉進了湖裡,水花四濺,船身動蕩。
那船夫都嚇傻了,船上的行人也驚訝的看過來,隻見一名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小姑娘踩在一個大男人的肩上,令人震驚。
小謝絲毫不理會旁側的目光,低頭踩著那年輕人道:“小子,姑奶奶已經放下屠刀決定不再殺人了,所以今天算你燒了高香。現在,立刻滾下船去,向方才那位陸公子真誠的道個歉,把船還給他,不然……”她腳尖猛一用力,險些將腳下之人給踩吐血了,“姑奶奶一腳碾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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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遠買了糖葫蘆,慌慌忙忙的跑回來,生怕把小謝給丟了,遠遠的就看見小謝還坐在那裡,可她身邊站著的是……剛剛搶他船的那個人!
他慌忙就跑了過去,將小謝在身後一護,盯著那人道:“你想幹什麼?”
那人一臉一身的冷汗,捂著胸口畏畏縮縮的站在那裡,一見陸遠過來噗通就跪了下去,隻差沒哭出來了,“陸大俠,陸公子,剛才是小的不對,是我……是我胡說八道,品行敗壞,搶您的船,還對您出言不遜,我跟您道歉!給您磕頭!還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這一次吧!”他哐哐就開始磕頭。
陸遠嚇的忙往後退了半步,驚詫的回頭問小謝,“這、這是怎麼回事?他怎麼突然這樣了……”
小謝坐在那裡無辜的眨了眨眼道:“我也不知道呀,可能是突然良心發現了,覺得怎麼能欺負你這麼好的人呢?所以就來跟你道歉了。”
陸遠困惑的皺了皺眉,是嗎?良心發現的這麼突然?
小謝瞥了那人一眼,對他揮了揮手,他就感恩戴德,屁滾尿流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