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弟高考作弊被抓,還喪心病狂地撕爛了同考場考生的卷子,性質十分惡劣,被罰三年不允許參加高考。
聽到消息,我媽十分憤怒,但又心疼兒子,最終把氣撒在我身上。
她用皮帶狠狠地抽我,破口大罵,「你就是這樣給你弟弟補習的?」
我面無表情,心裡卻在冷笑。
沒錯,這一切都是我計劃好的!
1
我討厭我的名字,蘇招弟。
招弟兩個字,像是時刻在提醒我,我爸媽對弟弟的偏愛,對我的不愛。
小時候,看到我爸媽對弟弟的寵愛,我嫉妒得要發狂。
我甚至壯著膽子問過我爸媽,既然他們這麼不喜歡我,為什麼要把我生下來?
結果我媽毫不掩飾地告訴我,在她懷孕三個多月的時候,特意花了錢檢查,發現我是個女孩,她第一時間跑去醫院,想做流產手術。
要不是醫生提醒她,她子宮壁比較薄,如果這次打胎了,以後可能再也不會有小孩,我可能真的不會出生在這個世界上。
我媽想要一個兒子,而且她原本隻想生一個孩子,我不過是她勉為其難地選擇。
多生下一個我並不重要,但妨礙到她生兒子,那就很重要了。
果不其然,在我剛出生不久,她迫不及待地懷二胎,我一歲多的時候,我媽如願以償地生下我的弟弟。
我從出生起,喝的是衝泡的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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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弟弟,卻是母乳精心喂養到一歲半。
這大概就是不愛與偏愛的區別吧。
2
我弟弟出生以後,奪走了我媽所有的母愛。
對,毫不誇張地說,是所有。
我一歲多的時候,我媽原本在燒開水,給我衝泡牛奶。怕我搶了弟弟的『口糧』,哪怕當時她在哺乳期,也沒有給我喂過一口母乳。
聽到我弟弟在哭,她一慌,手忙腳亂地把剛燒好的熱水放下,第一時間衝向我弟弟。
最後,那滾燙的熱水打翻,澆在了我的手臂上。
我當即哭得撕心裂肺。
我媽沒有功夫理會我,等安撫好我弟弟,再想起我時,才發現我的手臂上又紅又腫,血肉模糊地布滿了可怖的水泡。
因為處理不及時,那塊大面積的燙傷疤痕,伴隨到了我長大。
住院的時候,我外婆看到我這麼小的孩子遭了大罪,眼睛都哭紅了。善良的外婆於心不忍,把我帶回了老家,接到她身邊照顧。
我媽本來就嫌棄我這個多餘的女兒,見我外婆願意養我,她樂得輕松。
我爸忙於工作,隻要不帶走他的兒子,他也沒有任何意見。
3
在外婆身邊,我長到了六歲。
每年隻有過年,才能見上我父母一面。
「招弟,又長高了?這是媽媽給你買的新衣服,拿去穿吧。」我爸媽很久沒有看到我,也會很客氣地表示一下意思。
隻不過,每次我收到的衣服,不是尺碼大一號,就是小一號。要麼就是顏色難看,款式過時。
有一年,我外婆實在看不下去,提醒了他們一句,「小招喜歡粉色,下次買粉色,你給小女孩子買什麼黑色的衣服。還有尺碼,你買之前,記得問我一句。」
外婆知道我從小討厭招弟這個名字,所以一直叫我小招。
我媽口上答應得好,實際上第二年還是照舊不誤的敷衍。
送過來的衣服,一如既往的是不合身的尺碼或者我不喜歡的顏色。
後來我外婆也懶得提醒他們了,因為提醒了,他們也不會記在心上。
他們的心裡,已經被我弟弟裝滿了。
六歲之前,我對爸媽重男輕女的偏心,還沒有什麼特別大的感觸。
直到我舅媽生了二胎之後,我外婆年齡大了,精力有限,照顧三個孩子根本是分身乏術。
而且我已經到了入小學的年齡,我外婆同意了我舅媽的意思,把我送回城裡的父母身邊。
從此,我開始了我噩夢般的童年。
4
外婆提前打電話通知了我爸媽,我要回城裡的事情。
結果這兩個大人不聞不問,最後還是我舅舅把我從老家送過來。因為舅舅忙,匆匆把我放到家門口,人就回去了。
我剛回到父母家的第一天,一進門,我弟雙手張開,擋在門口,敵對的視線上下掃量著我,像是在看一個即將搶奪他私人領域的入侵者。
「蘇招弟,你來我家幹嘛?」他比我小一歲,但在城裡的他,生活優渥,營養條件又好,比我還高出半個頭。
「這也是我的家,我是回家。」我抱著行李,認真地和他解釋。
聞言,他臉色一變,又哭又鬧地坐在地上,「嗚嗚嗚,我不要她來我家,我不要她分走我的母愛,讓她滾!」
他的聲音很大,立時吸引了我爸媽。
「爸爸,我要她走,我不要她分走我的母愛和父愛。這個家裡,隻能有我這一個寶寶。」我弟捂著臉,號啕大哭。
我尷尬極了,將探尋的目光伸向我爸媽。
原本以為我爸媽會安慰我弟,我也是家中的成員,是他的親姐姐,要和姐姐相親相愛之類的。
可結果是,我不配。
我爸安撫地拍了拍我弟的頭發,笑眯眯地誇道,「我們寶寶真是聰明可愛,居然還知道父愛母愛的意思。」
我媽更是毫不掩飾對弟弟的寵愛,不顧我也在場,抱著我弟,寵溺地開口,「大寶,你放心,我和爸爸所有的愛都隻屬於你一個人,不會有人搶走我們對你的愛,媽媽向你保證。」
頓了頓,她還回頭看了一眼我爸,補了一句,「是吧,老公?」
我爸毫不猶豫地點頭,「當然。」
我的心下起了傾盆大雨,涼透了。
我爸媽費盡唇舌地向我弟表『忠誠』,但我弟不為所動,依舊不依不饒地坐在地上號啕大哭。
我媽嘆了一口氣,轉頭看向我,「招弟,你先到門口待一會兒。等你弟弟睡著了,我們再悄悄讓你進來。你弟弟一直坐在地上,我怕他著涼,對身體不好。」
這不是在和我商量,而是通知我。
話落,我媽直接把我推出門。
也不管我是同意還是拒絕,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當時的我還隻是個孩子,第一次回城裡,除了這個所謂的我家,我根本無處可去,沒有辦法,我隻能抱著行李袋,孤零零地坐在家門口的臺階上等待。
我覺得我那時的樣子,一定像極了一隻無家可歸的流浪狗。
等著等著,困意上頭,我不知不覺睡著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安撫好我弟之後,我媽似乎才想起門外還有我這個女兒。
聽到開門聲,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到我媽朝我揮了揮手,「招弟,我好不容易把你弟哄睡著了,你進來動作輕一點,別吵醒你弟弟。還有,以後你沒事就待在房間裡,少出來,省得你弟弟看到你煩心。」
我默了默,聽話地抱起行李去了次臥。
在這個家,我做了幾個月的透明人。
我試圖想改變,但從小不在爸媽身邊長大,那種和爸媽之間的疏離、客氣的感覺,就像一道無形的屏障阻礙我向他們靠近。
有時候一整天下來,我和我爸媽的交流,僅限於叫他們一句爸、媽。
我也想像其他的孩子那樣,窩在爸媽的懷抱裡撒嬌,但我做不到。
他們的懷抱,隻屬於蘇大寶。
我印象最深的那一次,那天是個周末,是蘇大寶的生日。
5
為了防止我四處亂跑,我爸媽帶著蘇大寶出門後,將我獨自反鎖在了家裡。
擔心我一個人在家,有安全隱患,他們把煤氣灶和電源的總閘都關了。
我餓得狠了,隻能吃廚房裡冰冷的隔夜菜。
外婆告訴過我,小孩子不能吃隔夜菜,但是我肚子真的好餓。
沒有電源,燒不了熱水,我迫不得已地喝了一瓶櫥櫃裡專屬於蘇大寶的鮮橙多飲料。
從白天到黑夜,家裡沒電沒水,我躺著發呆,坐著發呆,趴著發呆,那種坐牢的感覺,令人窒息。
等到了晚上,沒有燈的房子,像是一間可怕的鬼屋。
我害怕地蜷縮在沙發上,等了不知多久,才聽到他們回來的聲音。
啪嗒一聲,燈亮了。
我紅著眼睛,鼓足勇氣衝向我媽的懷裡,緊緊地摟著我媽,委屈地向她示弱,「媽,我好害怕。」
我媽瞟了一眼我弟的臉色,嫌棄地推開我,「都快七歲了,還怕黑啊,膽子也太小了吧,女孩子就是沒用。」
蘇大寶得意地朝我做了個鬼臉,抱著一個新款的樂高玩具,炫耀得道,「招弟,你知道嗎?爸媽今天帶我去吃了人均五百元的大餐呢,可好吃了。」
自從我回到父母家,我弟從來不叫我姐姐,他知道我不喜歡招弟這個名字,更加刻意地對我直呼其名。
我隻在中午的時候吃了昨天留下的剩菜,晚上沒有剩菜,此刻的我,已經是飢腸轆轆。
「我們吃了大鮑魚,大閘蟹,龍蝦,還有冰淇淋……」蘇大寶一邊說,一邊拿手比劃著。
我口水都快要流出來了,肚子咕咕地直叫。
我媽大概有些不好意思把我一個人留在家裡,客套的道,「招弟,你也知道我們家也不是那麼富裕,要是帶你去,還得多花五百塊錢,所以才讓你待在家裡的,你能理解爸媽吧?」
我垂下頭,眼淚差點掉下來。
「是啊,招弟,你也這麼大了,該懂事了,不能為家裡掙錢,為家裡省點錢也是應該的。」我爸理所當然地道。
我不理解,我也不想懂事。
但年紀尚小的我,面對這種不公平,根本無能為力。
下一秒,蘇大寶大叫了一聲,氣惱地哭嚷道,「媽,蘇招弟偷喝了我的飲料!那是我的專屬!」
我媽一看,桌上果然擺著我喝光的飲料瓶。
「媽,我是太渴了,家裡沒有電,我也燒不了熱水。」即便心裡裝滿的委屈,我還是連忙解釋。
蘇大寶氣得不行,指著我破口大罵,「你就是一個小偷!我不答應,誰都不可以喝我的東西!」
他抱著我媽的手臂,又氣又惱的撒潑,「媽,你讓她把我的飲料吐出來,還給我!」
6
我媽一臉為難,「一會媽媽帶你去買一箱新的飲料,補償你,好不好?」
結果我弟使出了他一貫的招數,屁股一撅,坐在地上放聲大哭,「媽媽不愛我了,有了蘇招弟,媽媽就不要我了!嗚嗚嗚!」
這次,不管我爸媽好說歹說,又是給他買新玩具,又是買零食的,怎麼安慰他,他都不聽。
站在一旁的我,看到爸媽為了哄蘇大寶,急得滿頭大汗,連我都恨不得能把肚子裡的飲料摳吐出來,還給他。
我媽被蘇大寶吵得心煩意亂,轉頭看到我還在這裡。抬起手,一巴掌猝不及防地扇在我的臉上。
啪的一聲,耳光響亮。
我媽詢問地看向蘇大寶,「寶貝兒子,這樣總行了吧?」
蘇大寶愣了愣,睜著淚汪汪的眼睛盯著我,停止了哭泣。
我當時才不到七歲,被大人一耳光甩下來,整個人都懵了,捂著被打的火辣辣的臉,耳朵嗡嗡作響。
這下,蘇大寶也不鬧了,甚至露出一個得逞的笑容,「這還差不多,哼!」
我爸見我弟消停了,松了一口氣,瞪了我一眼,「招弟,你再和你弟弟道個歉,這事就算了。」
我扯了扯嘴角,紅著眼眶看向我爸媽,第一次很硬氣的抗議,「喝了那瓶飲料是我的錯,這一巴掌也足夠抵償了。但是還想要我道歉,沒有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