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修仙文裡的清冷反派師姐。
好消息,在女主就要打開封印放出魔修的時候我覺醒了。
壞消息,魔修就是我親手封印的。
他出來了,並對我進行一系列瘋批操作。
1
「師姐,拋開事實不談,難道你就沒有錯嗎?」
蘇九纓倔強地看著我:
「更何況人人生而平等,你別以為我們叫你一聲『師姐』,你就有資格罵我們!」
我無言地看著她,心裡毫無波瀾,甚至有些無語,皺起眉頭:
「錯便是錯,對便是對。我已然提醒阻攔過,你們一意孤行,如今有弟子受傷,被訓誡也是應該的。」
覺醒對我來說沒什麼影響,不過是解了困擾我多年的疑惑罷了。
蘇九纓來到仙門三年,處處宣揚人人平等。便是有師弟師妹犯了錯,被罰跪訓誡幾句,她也要趕著求情。有事無事就愛去救身世悽慘的陌生男子,好幾次差點沒被假裝的魔修叉死。
但她運氣一向很好,好到我認為隻要她用心修道,定能順風順水,直達仙境。
可她並沒把心思放在修道上。
蒙她求情的人感激她,遭怨恨的卻是我這個傳話的大師姐。她胡亂救人,引魔修入仙門,最後卻是我收拾爛攤子,被罰戒鞭三十,皮開肉綻。
隻因我作為師姐未能及時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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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為何師尊變得如此偏心,但我聽勸。他讓我勸蘇九纓,我勸了。可惜後者不聽,一意孤行,在秘境之中亂竄,害得好幾個弟子受了重傷。
我不過說了幾句,她便一副威武不能屈的模樣。
「那你為何不多勸幾遍?若是你能多勸幾遍,師弟們就不會受傷了!」
蘇九纓責備地看著我,就連跟著的弟子瞧著我也好像瞧著殺父仇人一般。
仿佛我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可是,我是來修仙的,不是來做娘的,有什麼義務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他們?
我張了張口,一串含媽量極高的問候不知當不當講,但為了不折損自己辛辛苦苦修來的功德,還是面無表情地回答:
「哦。」
2
許是我的態度太冷淡,蘇九纓就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一般。
「蘇師妹你別說了,人家是大師姐,自然瞧不起我們。ṭũ³這件事怨不得你,你也不必內疚。」受傷的弟子負氣地開口。
他是我的三師弟路風,剛到仙門無依無靠又毫無背景,永遠被排擠在外。
後來他在我洞府前跪了一天一夜,我中斷了打坐。從那以後,隻要我在的地方永遠有他,他這才在仙門站穩腳跟。
如今,他瞧著我的目光防備如仇人。
「對啊,蘇師姐,要錯也不是你的錯,要不是某些人不多加勸阻,我們怎麼會受傷?」
「一人做事一人當,大家別那麼說師姐,我絕不推卸責任!」
蘇九纓上前一步,精致的臉蛋上滿是堅韌,讓人愛憐。
「她是大師姐,保護師弟師妹本來就是她應該做的,有什麼不可說的?」
路風大聲地陰陽怪氣。
邊上的其他人也不指名道姓地夾槍帶棒。
每次都這樣。
我淡然地看著這些人。每次她都說她做的事她承擔,光明磊落,可每次被指摘的都是我。
這就是女主嗎?
我眼中多了一絲冷意。
「既然師妹都這麼說了,那我便勸誡一二吧。」
「這秘境,去不得。」
話音落地,蘇九纓臉色變了:「不行!」
她激動地開口:「秘境之中靈氣充裕,可見裡面一定有寶物。我們九死一生才到了這兒,怎麼能說放棄就放棄?」
路風也冷聲:「大師姐,你莫不是在開玩笑吧?」
我搖了搖頭,實話實說:
「秘境之中兇險異常,恐有兇獸,殺人不眨眼。」
畢竟當初就是我親手封上的秘境,沒有人比我更能明白,裡面到底封印了什麼怪物。
哪怕是隔著封印,我都能感受到那股子陰冷的氣息。
「一派胡言,我看你是嫉妒九纓師妹找到了秘境,心生嫉妒想要我們放棄自己留下來獨吞吧?」
路風急了。
我一向放得下助人情結,尊重他人命運,眼皮都不帶抬一下:
「師弟若是不信便去就是,隻不過到時出了什麼意外,別又怪我這個師姐沒勸告就好。」
我掃了所有人一眼:「其他人亦然。」
他們怕我,但是又不喜歡我。
他們喜歡蘇九纓,所以他們看向蘇九纓。隻要她一句話,我之前說的一切都是廢渣。
蘇九纓臉色沉沉,咬了咬下唇:「去!」
一錘定音。
我看著這群白痴走向秘境門口,收拾收拾轉身就提著劍跑路!
笑死,要是我沒記錯,這裡蘇九纓的確在秘境裡得到了寶貝,那就是遇見了男二,被封印在秘境中十年的魔修。
魔修暴戾,差點殺了好幾個弟子。可蘇九纓這個女主卻隻看見魔修痛苦猩紅的眼,上前去抱住了他。不給同伴報仇就算了,還用愛感化了魔修。
從此,她俘獲了偏執男二的心。
好巧不巧,封印魔修的人就是我。
那時他還是我的師弟,我親手封印的。封印的最後ťûⁱ一刻,他血紅色的眼死死地看著我,一字一句地開口:
「師姐,若是我有機會出去,我一定會殺了你。」
3
他的確殺了我,原書裡我就是個小炮灰,最後死無全屍。
動手的不知道是誰,但是細數,也就隻有他有這個本事了。
我不願重蹈覆轍,更不想去救一群煞筆,所以準備遠遠躲開。到時候回了仙門,他又能奈我何?
可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我還沒走幾步,蘇九纓幾人就求財心切。
蘇九纓更是拿出了師尊給她保命的法器,硬生生 把封印震碎了!
霎時間天地變色,周圍靈氣湧動,巨大的吸力把所有人都吸了進去。我躲閃不及,一眨眼便栽倒在地,被巨大的靈氣震得心神不穩,吐了一口鮮血,渾身修為竟堵在了一起。
「快殺了他!有魔修!」
「他發狂了,蘇師妹,還不快用師尊的法器啊!」
「我、我……Ṭŭ̀₆他也是人,人人平等,我不能,我下不去手……」蘇九纓顫抖著拿著法器,楚楚可憐地呢喃。
路風幾乎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以前有我罩著,他當然不知道戰場之上還會有這種聖母,隻覺得蘇九纓心善不似我出手毒蠍。如今這副心善落在他的頭上,他不知道是何種滋味。
無奈場面混亂,他隻能撐著,不過一會兒就傳來一聲驚呼。
「路師兄!路師兄 受了重傷!」
慌亂的聲音讓我睜開眼,卻是在一個角落之中被巨石遮住了身影。不遠處一個黑袍長發的魔修殺伐果斷,舞動劍之間,露出長發下驚為天人的臉。他渾身的皮膚蒼白無比,猩紅的眼睛帶著無盡的痛苦,眼角一抹緋紅,勾人無比,如同毒蛇。
蘇九纓咽了咽口水。
仿佛沒聽見路風的慘叫,她慢慢地走上前:
「我知道你是有苦衷的,你好可憐,放心吧,這兒沒人能欺負你了。」
她的聲音溫柔好聽,像是春日裡的細雨溫潤人心。秦臣動作停了下來,黑色的眼珠轉動,有些迷茫地盯著她。
像是放下了防備。
隻有我知道,蘇九纓這個女主,好似要倒霉了。
下一秒,蘇九纓的笑容果然止住。一隻手死死地捏著她的脖子,直挺挺地提了起來,這個舉動和提一條狗沒什麼區別。
蘇九纓費力地掙扎,秦臣卻低低的笑了:
「蠢笨如豬。」
說罷直接將她甩了出去,硬生生地砸在石壁上!
蘇九纓瞬間暈死過去。
秘境裡燈光晦暗,原本哀嚎的仙門弟子也被方才的一陣靈氣外泄震暈了過去。
我心中大駭,竟不知秦臣入魔之後居然修為大增。
我不是他的對手,那便隻能逃。
「逃?師姐,你又能逃得到哪兒去?」
像是能聽到我的心聲一般,秦臣嘶啞的聲音響起。我隻覺耳邊溫熱,手中的劍立馬朝外揮去!
秦臣從容躲開。多年不見,我幾乎不敢承認眼前這個滿是戾氣的人會是當初追著我叫「師姐」的少年。
是了,當初秦臣不過是個黏人的小少年,明明是個小霸王,一惹是生非,卻總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到我跟前,清朗的聲音叫著:「師姐。」
如今時過境遷,我和他早就是生死之敵。
他恨不得殺死我。
我必須逃。
秘境裡我掙扎著往前爬,一隻蒼白而骨節分明的手抓住了我的腳踝,將我拽入黑暗之中……
「師姐……」
偏執的聲音發出一聲嘆息。
帶著無盡的恨意和怨念。
我眼前一黑,心裡卻隻有一個念頭。
完了。
4
秘境之中陰暗難見光,我醒來的時候猛地縮了縮,欲拔劍而起,卻發現體內靈氣匱乏,想來堵塞的靈氣還未恢復如常。
且被安置在一塊石床之上,我冷然:
「秦臣。」
他離我很近,幾乎是面對著面,我甚至能感覺到他身上陰冷的氣息。這個姿勢格外的怪異,那雙血紅的眼睛轉動,見到我,彎了彎嘴角,語氣旖旎:
「師姐,你好香啊。」
我一生循規蹈矩,自幼便被教導自持穩重,便是以往他對我也注意身份,如今這話卻說得格外放浪,我低吼:
「放肆!」
「秦臣,是誰教你的這些不顧禮法的話!」
「誰?」
秦臣笑了:「師姐莫不是忘了,我被封印在這秘境之中十年,連一隻活物都沒有,誰能教我?」
「不過我也得感謝師姐。」
「什麼意思?」
我隻覺他腦袋不好使,他不該是恨我嗎?
秦臣擁了上來,修長的指尖頓了頓,還是落在了我的臉上。我並沒注意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異樣,但冰冷的觸感瞬間讓我渾身僵硬了下來。
「若不是師姐把我封印在這兒,我又如何會知道,當初師姐教我的禮義廉恥,也不過是一堆廢話而已。我那麼聽話,師姐還不是把我推開了?哪裡像現在,隻要我夠無恥,想要做什麼,師姐又能怎麼樣呢?」
嘶啞的聲音仿佛帶著魔力,他的手點過我的眉眼,舉止可謂大不敬。
我驟然明白什麼,心中的怒氣湧起,用盡力氣將他推開,原本整齊的衣襟也凌亂了些許,露出領口下一小片雪白的肌膚。
因為生氣,我冷淡的臉上也紅了起來,怒極:
「畜牲,我可是你師姐!」
我倒不以為他是真的喜歡我,不過是換個法子折辱我罷了。
我索性直截了當:「秦臣,你若是真的對我封印你的事耿耿於懷,大可拔刀,與我對戰一場便是。生死有命,你殺了我也可解恨。」
他沒防備地被我推到了一遍,聽見我的話,也燃起了怒氣。抬頭卻隻定定地看了我一眼,怒氣消散,閃躲地移開目光,聲音分不出喜怒:
「恨,當然恨。」
一件黑袍落在我的肩上,寬大的衣身將ţù₊我籠罩得嚴嚴實實。
「不過,讓你這麼早死了豈不是不值?師姐,你可要好好活著,別被凍死,不然我如何折磨你復仇?」
他說罷負氣離開,也不知是不是錯覺,我竟看見他耳朵全紅了。
模樣有些滑稽。
我深吸一口氣,試著運功將堵塞的靈氣推開。
卻發現毫無作用,不禁產生幾分無力。
按照原著劇情,秦臣如今應該會和蘇九纓見面。他無情無心,卻還是被蘇九纓的堅強不息的性格打動,逐漸 敞開心扉。
這是好事,至少我有時間逃。但如今靈氣不足,出去都是一件難事。
不過到底還是要試試。
我仔細聽了聽,確定無人之後,披上黑袍朝著秦臣離開的出口走了過去。
秘境幽冷,處處透露著詭異。
但蘇九纓誤打誤撞破了秘境的封印,出口倒是好找得多。
5
「咔」
我突然聽見了什麼聲音,仿若哀嚎。
還沒加快腳步跑路,就聽見一聲急切的聲音:「疏雨……大師姐!」
我驀然回頭,看見角落裡伸出一隻滿是血跡的手,路風急切地叫著:「大師姐、師姐,救我!」
他的手幾乎折斷,渾身上下都是傷。倒不是秦臣殘暴,而是蘇九纓用法器的時候根本把握不住力道,這才導致了他也被炸得不輕。
我默了默,走上前,低頭看著他那張渴求的臉。
他似乎也想到了什麼,畢竟自從蘇九纓來了之後,他越加拿起了三師兄的架子,對我毫無對師姐的敬意。
故而他結結巴巴:「師姐,之前都是我的錯,沒聽師姐勸阻,還望師姐不計前嫌……」
和最開始見我時一般無二,可憐巴巴。
我問:「你可有之後的打算。」
他以為我答應了,立刻高興地道:「師姐,你我既然獲救,接下來自然是要去救小師妹。小師妹她膽子小,要是被嚇到怎麼辦……」
果然。
我眯起眼,狗改不了吃屎。
我索性一步一步地倒退。
路風詫異:「師姐?」
我冷然,用他能聽清楚的聲音:
「不行,我不能先救你。」
「為什麼!!」他的臉色閃過一絲猙獰。
我理直氣壯:「小師妹還沒找到,我若救你,定然要浪費不少時間。師弟,小師妹膽子最小了,要是她嚇壞了怎麼辦?你如何能這麼自私?你就不能為小師妹想想嗎?你真的是太讓我失望了!」
我一招道德綁架,把路風說得硬生生地憋紅了臉。
他想要反駁卻不知如何開口,畢竟這些都是他以前對我說過的。
他想要掙扎:「可我的手都折了,要是不及時救治會廢掉的!」
「路師弟!」
我的聲音拔高:「這怎麼能和小師妹比?」
「你隻是失去一隻手而已,小師妹可是被嚇壞了啊!」
路風震驚了,目瞪口呆。
我甩袖而去:「你且在這兒等著,我先去找師妹了!」才怪。
蘇九纓現在可是在和秦臣談情說愛呢。
這個時候不逃,更待何時?
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