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與相愛多年的男人終於生下一個女兒，可他卻在女兒病危之際出軌公司秘書。
他匆匆趕到女兒葬禮時，我哭腫了眼，一字一句道“姜佑宸，我後悔了”。
再睜眼，我回到了高中，遇到了年少張揚熱烈的姜佑宸，他紅著眼問我“唯唯，你在躲我嗎？”
......
“搶救無效，病人家屬請節哀”
醫生的話猶豫一把利刃貫穿我的身體，痛楚在心口蔓延開。
我扶著牆壁，步步靠近蓋著白布的幼小身軀。
明明進手術臺前，她乖巧的摸了摸我的臉，安慰我
“媽媽不要難過，雅雅一點都不疼，雅雅很堅強。”
我趴在病床前握住她冰冷的手，卻哭不出一點聲音。
腦海裡不斷浮現女兒生活裡的點點滴滴，那樣鮮活可愛的生命就這樣消逝了。
我強忍的痛苦帶著女兒的骨灰回家。
這期間，我給姜佑宸打了無數的電話，卻次次被掛斷，從剛開始的著急到擔憂，最後被一張床照刺激到麻木。
姜佑宸出軌了，我們的女兒在手術臺上痛不欲生的時候，他和那個年輕的秘書在酒店的床上翻雲覆雨。
一夜之間，我失去了世界上的兩個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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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姜昔雅的葬禮上，親戚朋友紛紛惋惜落淚。
人人都知道，雅雅是個多麼聽話乖巧的孩子，以至於在醫院住院期間，哪怕痛到落淚，也沒有讓媽媽擔心為難。
她唯一的願望就是在進手術臺前見一見爸爸媽媽。
為此，我發了瘋的給正在冷戰的姜佑宸打電話。
他不耐煩的掛斷，最後索性關機。
女兒不願我為難，她摸著我的臉安慰。
“沒關系的媽媽，有媽媽在，雅雅什麼都不怕。”
葬禮上，我一人抱著雅雅從前的照片，心已經痛到麻木。
而姜佑宸突然出現在葬禮上，他皺著眉穿過人群。
目光落在我哭紅的雙眼上。
“沈唯，你鬧夠了沒有？”
他已經不會問我為什麼哭紅了眼，隻會責怪我鬧夠了沒有。
我抱緊了雅雅的照片，抬頭看向愛了多年的男人。
“姜佑宸，我後悔了”
眼睛紅腫到看著姜佑宸的臉都看不清了。
他似乎有一絲慌亂，可他出口卻是
“呵，你又來這招，又要拿離婚來逼我是嗎？”
我本以為心已經痛到麻木，可聽到他這番話，我還痛到指尖顫抖，以至握不住懷中的照片。
黑白的遺像就這樣落在我和姜佑宸中間。
他蹲下撿起照片
“沈唯，你如今手段這麼高明，用雅雅來騙我？”
“你配做一個母親嗎？”
他語氣裡已經有了怒意，看向我的眼神裡滿是厭惡。
我站起身想去搶他手中的照片，他卻一把將我推開。
我身子向後倒，後腦勺磕在桌角。
昏迷的前一秒，好像看到姜佑宸朝我伸手。
這一次，我選擇躲開。
2
再睜眼，我卻發現我回到了高中，剛和姜佑宸在一起的時候。
同桌許葉用手推了推我，指了指門口
“快看，你家姜佑宸來給你送紅糖水了”
順著她的視線看去，穿著校服臉上還帶著些許青澀的姜佑宸懷中抱著東西，這時的他滿心滿意都是我。
我扭開頭，壓下心裡的痛楚，不願再與他有什麼糾纏。
可少年時代的姜佑宸卻不知，他隻以為我是生理期，身體不舒服。
他把黑色的塑料袋塞進我桌箱，把裝著紅糖水的保溫杯擰開遞到我面前。
“紅糖水，你生理期喝這個對身體好。”
他滿眼期待望著我的樣子，不由的讓我心生煩躁，我猛的推開他的手。
紅糖水灑了一地，還打湿了他的褲子
周圍人不由驚呼出聲，紛紛向我們看過來。
姜佑宸掏出紙巾先把我桌上擦幹，才去擦他的褲子。
許葉小心的拉了拉我“唯唯，你今天怎麼了？姜佑宸惹你了？”
姜佑宸聞言也抬頭望向我
“唯唯，我哪裡惹你不高興了？都怪我，明明在你生理期還惹你不高興，我該打”
姜佑宸像以往一樣握著我的手想去打他。
想到他和小秘書多年後那張床照，我就嫌棄的抽回手。
姜佑宸被我嫌棄的目光刺到，愣在原地。
“別碰我，髒”
教室裡瞬間安靜，各種目光在我和姜佑宸身上打量。
姜佑宸最後還是把一顆大白兔奶糖放在我桌上，才轉身離開。
許葉不可思議的拽了拽我
“唯唯，你今天是怎麼了？和姜佑宸吵架了？”
我此刻心中隻有嫌棄與厭惡，隨手把白兔奶糖拂到桌下。
“以後別在我面前提他”
許葉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說話。
直到上課，我從在桌箱找書時，才注意到姜佑宸塞進來的黑塑料袋。
裡面裝著我常用的衛生巾，甚至還貼心的買了日用和夜用。
可我此刻心裡隻有惡心。
下課後，我連帶著黑色塑料袋，保溫杯一起丟進了垃圾桶。
拐角處的人影身子一僵，等我看過去時，那裡已經沒了蹤影。
3
熬到放學，班上的同學已經走的差不多。
我卻因為生理期，身子疲憊得不行，我趴在桌子上，想要緩解一下疼痛。
有人在我桌前停下，我抬頭看見了一臉無措的姜佑宸。
和那個在葬禮上怒斥我的面容相重合，我厭惡的皺眉
“滾”
姜佑宸指尖顫了顫，立在我桌前遲遲不肯挪步。
我再次抬頭想要趕人時，卻發現他已經紅了眼眶。
那句“滾”最終還是卡在我的嘴邊。
姜佑宸不顧我的阻攔在我面前蹲下
“我背你回去，快下雨了”
外面的天已經漸漸暗了下來，陰沉得滲人。
我望著面前有些清瘦的背，眼眶卻有些酸脹。
我再次惡語相向
“姜佑宸，你聽不懂人話嗎，我讓你滾，滾啊！”
我明顯看到姜佑宸攥得發白的手以及手臂上漸起的青筋。
“為什麼？”他聲音沙啞得顫抖。
“因為我覺得你髒，我恨你，我覺得你很惡心”
聽完我的話，姜佑宸緩緩站起身，身子晃了晃，看向我的眼裡滿是哀痛。
或許少年的姜佑宸不明白，為什麼突然之間心愛的女孩子會對他說出這樣惡毒的話。
“轟！”
一聲巨雷，傾盆大雨隨之而下。
姜佑宸走了好一會，我才漸漸回過神來。
他走之前，留下一句
“對不起”
我卻是有片刻的恍惚，前世的我，從來舍不得對姜佑宸說這樣的話。
想到這裡我冷笑，前世的我也沒想到，姜佑宸會出軌。
忽明忽暗的閃電與暴雨攔住了我回家的路。
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我又想起前世和女兒在一起的情景
同樣的雨天，女兒縮在我懷裡，甜甜的叫我媽媽。
那些美好的回憶似乎已經久到像是上個世紀的事，我隻能不斷的懷念。
直到一張紙巾遞到我面前，我才發現我已經在不知覺中淚流滿面了。
姜佑宸舉著紙巾，眼裡帶著些許的哀傷。
看著這張熟悉卻青澀的臉，我心中的那份喪女之痛再次被提起，我讓自己的聲音平靜道
“分手吧，別再纏著我了”
說完，我一頭扎進了雨裡。
雨好大，打在身上冰冰涼涼的，我卻好像沒有感覺一般，麻木的在雨裡行走，猶如一具行屍走肉。
突然間，我竟看到前方雨裡有個小身影，她站在那裡望著我，好像在說“媽媽，雅雅在這裡”
雨水模糊了我的視線，可我卻不顧一切的往前跑。
口中喃喃
“雅雅”
“雅雅，媽媽來了”
“雅雅，等等媽媽”
傾盆大雨裡，看不見周圍景象，看不見世界，我隻看見我的雅雅站在那裡等我。
我一直在跑，耳邊全是雨水的聲音。
以至於，迎面而來的汽車我卻沒反應過來躲開。
我飛了出去，被人推了出去。
刺耳的剎車聲在漫天雨聲裡清晰得讓我頭痛。
我一點一點爬向倒在雨水裡的姜佑宸。
他身下的血水蔓延開來。
他很痛苦的掙扎，朝我伸手。
他說
“沈唯，不要分手，好不好。”
4
手術臺外，我冷得發抖，抱著自己縮在長廊的椅子上。
一位老婆婆匆匆趕來，她的銀絲上掛滿了水珠，臉上滿是水跡。
她著急得在手術室前來回走。
佝偻著身子，口中念念有詞
“保佑保佑，保佑小宸沒事”
“菩薩保佑，菩薩保佑”
我認得她，她是姜佑宸的奶奶，也是他在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前世，我和姜佑宸報考了同一所大學，他高興的帶我回家見奶奶，姜奶奶很喜歡我，當即就把祖傳的手镯給我帶上。
後來，姜奶奶去世的時候，她把姜佑宸支開，這位白發蒼蒼的老人家在臨死之際，握著我的手求我以後能好好愛姜佑宸。
我那時是真的愛他。
明知道身子骨不好，懷孕會有大風險，可我還是冒險為他生下女兒。
隻因為他說過，這世界上愛他的人太少了，奶奶死後，就隻有我一人。
於是我就生了個女兒，我總想著世界上多一個人愛他，他就多幸福幾分。
可事實卻往我心口狠狠扎了一刀，悲痛浸染我全身，那張床照顯得我們那些相愛的過去像個笑話。
苦澀在我口腔蔓延，不知是太冷還是太心痛，淚流滿面了，我卻沒有知覺。
知道姜奶奶把幹淨的外套披在我身上。
“丫頭，別凍壞了”
她慈祥和藹的臉讓我想起前世和姜佑宸那些單純美好的瞬間。
我將外套還給她，準備離開時。
手術室的門終於打開，姜佑宸沒事了。
病房外，我站了許久，久到身子已經有些凍僵，頭發昏，眼前的畫面開始天旋地轉。
我發燒了，燒的很厲害。
生理期加淋了一場大雨，又穿著湿透的衣服在手術室外等了幾個小時，我著涼又感冒，發燒39.7度。
我和姜佑宸同一個病房，我醒來時，他已經盯著我看了不知多久。
他嘴蒼白得厲害，可目光卻緊緊的盯著我。
我嗓子沙啞得像是吞了刀子一般
“姜佑宸”
姜佑宸在聽到我叫他名字後，眼睛瞬間又充滿了光亮。
“以後我們不要再聯系了吧，就當是陌生人”
說完這句話，我忍不住劇烈咳嗽，咳得我眼淚堵滿了眼眶，眼前的姜佑宸變得模糊。
咳嗽咳得我嗓子疼，怎麼連心也痛得要碎掉了。
姜佑宸緩緩閉上眼，手攥得發白，脖子上的青筋根根暴起，他很痛苦，比被車撞飛，多處骨折還要痛苦。
我把頭埋進被子裡，不願讓他看到我已經湿潤的眼。
“沈唯”
隱約間，我好像聽到了姜佑宸的聲音。
在我迷迷糊糊快睡著的時候，我聽見他說
“沈唯，別丟下我。”
我的夢很凌亂。
我先是看到了依舊青澀的姜佑宸，他紅著耳朵替我去買姨媽巾的樣子。
又看到了他娶我的時候，在婚禮上哭的稀裡哗啦的樣子。
看到了我生下女兒時，他滿心歡喜的樣子。
也看到他不耐煩的斥責我無理取鬧的樣子。
最後看到，女兒在手術室臺上哭著要爸爸媽媽的樣子。
我每靠近女兒一步，我心痛就多一分，那種痛從心口一直蔓延到我的指尖，直到整隻手麻木到顫抖。
在我忍著劇痛要抱住女兒的那一刻，女兒朝我招手
“再見了，媽媽”
“不！”
“不要！”
“雅雅！”
我驚醒，身上已經被汗水打湿，枕頭上滿是我的淚水。
我大口喘息，有人溫柔的拍了拍我的背。
姜奶奶也是一臉心疼
“丫頭，你沒事吧，是不是做噩夢了？夢都是假的，別害怕啊”
我下意識反駁
“不是，不是假的！”
姜奶奶頓了頓，又把熬好的湯遞到我面前
“睡了那麼久，餓了吧，嘗嘗奶奶熬的湯，我孫子可愛喝了”
她的孫子姜佑宸此刻正安靜的看著我，他目光炙熱得快要把我灼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