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太子入府,我就特意帶著明月一同前往伺候。
嬌滴滴的美人啊。
太子隻瞧見了一眼,便有些挪不開眼。
明月低垂著眸,模樣倒是顯得有些委屈。似乎誰欺負了她一樣。
不明白。
我護著的明月,誰敢欺負呢?
太子要在府中用午膳。
爹爹讓我陪著太子殿下在府中闲逛一番。
明月在旁邊伺候著。
太子時不時偷瞄兩眼。
隻是這美人一直低頭,倒是讓人瞧不清她的模樣。
「明月,你這臉……怎麼了?」我抬起她的下巴,便瞧見她雙頰落下了許多紅點。
堆在一塊兒莫名滑稽醜陋。
太子的滿心期待,在那一刻瞬間散去。
明月原也不知發生了何事,正巧旁邊一汪清澈的池水,恰好可以當做銅鏡用。
她嚇得尖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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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便守候在後院的冒牌貨趕忙衝了出來,她護著在落淚的明月,伸手指控我:「定是你又欺負明月,嫉妒她的美貌!」
我被她這話惹笑了。
我徐漣漪,自幼便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稱。
還需嫉妒一個黃毛丫頭?
就是笑話。
不過那看似聰慧,實則蠢得可憐的太子殿下,
竟然真相信了冒牌貨的鬼話。
「我竟不知,徐家大小姐是這般毒蠍心腸,會對一個可憐的婢女下此毒手!」
我冷冷瞧著明月。
那丫頭愣是一句話都不說,隻是垂著眸不斷落淚。
仿佛我真的欺負了她一樣。
冒牌貨給她蒙上了面紗,遮住了那些醜陋的紅點,倒是多了一份出塵之姿。
隻可惜麻雀終究是麻雀。
怎麼可能會變成鳳凰呢?
痴人說夢罷了。
9
太子離開後。
我直接讓人將明月送到了冒牌貨那裡。
日後便讓明月伺候她,也方便兩人合謀商量著該怎麼對付我。
寶珠不明白我意欲何為,竟然願意放過這個背叛我的丫頭。
我吃著葡萄看著話本,當真是好不愜意。
「看戲得慢慢來,急不得呢。」
若是我著急了。
這出戲,可就不精彩了。
明月跟那個冒牌貨混到一塊兒,兩個人當真動了別的心思。
花燈節。
家裡所有小姐中,隻讓我被允許上街看花燈。
因為我是嫡女,同她們不一樣。
顯然冒牌貨不甘心放棄這個大好機會,竟然帶著明月鑽狗洞,想要去花燈節 「偶遇」太子殿下。
也不怪她們兵行險招。
畢竟我費了不少銀錢,才得到太子殿下花朝節出宮的消息。
總得告訴徐清清一聲。
熱鬧非凡的花燈節,我倒是想看一看她們,究竟想唱一出怎樣的戲。
10
有時候我不得不承認。
那個冒牌貨的確有些小聰明。
花燈節萬眾矚目,美人在月下花船起舞。漫天花瓣飄灑而下,可不就得迷了眼嗎?
可惜我素不愛花。
更加討厭這般惹眼的花船。
我看了寶珠一眼,語氣依舊慵懶:「把那花船給我燒了。」
我厭惡的東西,毀幹淨才好。
原本萬眾矚目,令人痴迷的美人月下起舞,可偏偏那艘花船莫名起了火。
美人狼狽不已,穿著那身繁瑣的衣裙也被火焰燒著。
隻能跳入冰冷的湖水中保命。
真狼狽啊。
但令我有些意外,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竟然會為了一個婢女跳下湖水。
站在湖邊一直呼叫的徐清清,瞧著這一幕,眼裡竟然露出了欣慰的笑。
她或許認為自己的計謀成功了。
不對,是已經成功了。
「不中用了。」
我搖搖頭,丟了手裡的酒杯直接轉身離開。
這場戲算是看完了。
也該回家了。
隻是還未等我轉身,那瘟神又再次出現在我面前。
「燒花船,不怕鬧出人命?」
雲荒把玩著手上的扳指,微掀起眼皮瞧了我一眼。
「我徐漣漪,何時怕過?」
隻留下這句話,我便離開。
多說無益。
11
太子殿下當眾救了一個女人。
兩人渾身湿透,眾目睽睽之下太子為了保住賢明的名聲,就必須納了她。
這件事情鬧得沸沸揚揚。
爹爹知道是明月後,本想直接殺了她。畢竟所有擋我路者,都該被除掉。
但我勸住了爹爹。
認明月當義女,當做這府中的庶妹。
太子殿下不是喜歡嗎?
那便讓他去求當今聖上封個側妃。
我徐家女兒,當妾已經是委屈了。
我直到現在也想不明白,一個瞧著尚且隻能算作清秀的明月,究竟是哪裡讓太子殿下迷了眼。
竟然真的跑去皇宮跪了一天一夜。
不過這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
有些人必須要為他們的選擇負責,還希望日後不要後悔才行。
賜婚的聖旨傳到丞相府。
明月作為丞相之女,三月後入東宮為太子側妃。
許是瞧我幫了她,明月又轉過來在我面前跪著。
說她前幾日鬼迷心竅,用了我的胭脂盒。
又說太子愛慕,她委實推脫不開。更想以死謝罪,來報答我曾經救她的恩情。
我瞧著眼前穿著精致羅裙的明月,認同地點了點頭。
「那你去死吧。
「上吊還是毒酒,又或者是三尺白綾,姐姐都可以幫你準備。」
若是明月當真不想活,我要何苦救她。
不如早早替她準備好三尺白綾,也算全了我徐家名聲。
明月嚇得臉色煞白,一直跪求饒命。
「我跟你開玩笑的。」我將她扶了起來,「瞧你嚇得啊,你可是未來的太子側妃,誰敢欺負你呢?」
明月點點頭,眼裡感激難掩。
她身份低微。就算太子再怎麼寵愛她,進入東宮後,也隻能當一個地位低下的侍妾。
可我向爹爹提議認她為義女,入了我徐家族譜。那最差也是一個太子側妃,等再過些年太子登基,憑著我徐家的聲望,至少也能當上貴妃。
若她能再努力一些,的確有機會能夠當上母儀天下的皇後。
所以我對明月的恩情,她該記在心裡。
「等明月入東宮後,我一定報答姐姐恩情。」
她說得言之鑿鑿,一副情真意切的模樣。
我笑著應下,又掃了一眼躲在牆角聽牆腳的徐清清。
她正滿臉憤怒。
也對。
明明是她費盡心思幫了明月。
結果這丫頭轉頭跪在我院子前,還說日後一定會報答於我。
這對徐清清而言,不也是一種背叛嗎?
我嘗過的滋味,她也該嘗一嘗。
12
自從有了賜婚聖旨。
太子殿便越發不顧忌,經常邀請明月出去遊玩。
明日,又是兩人泛舟湖上的日子。
「小姐,這日子委實無趣了。能不能給寶珠找點樂子?」
這丫頭跪坐在榻上,一雙湿漉漉的大眼睛閃著狡黠的光。
我伸手點著她的鼻子。
「行,明日咱們去看戲。」
我差人送了封信給徐清清,讓她明日同我一起去遊湖。
她倒是不願意。
奈何她房子裡多了四五個粗使婆子,一大早便從被窩中將她拎了出來梳妝打扮。
讓本就五分貌美的徐清清,變成了十分絕色。
雖說還比我稍遜了些。
但是走出去,那也是讓人難以挪眼的。
瞧著鏡子裡如此絕色的自己,徐清清倒也沒有再繼續掙扎。
似乎更像出去遊玩。
好歹這張臉,也得讓眾人瞧一瞧不是嗎?
13
泛舟湖上。
正巧遇見了太子殿下和明月。
我親自做了糕點,便邀請明月來我船上。
太子殿下跟著他的心上人,自然也一同過來。
酒過三巡。
眾人都帶著些許醉意。
我便讓下人們扶著他們去休息。
「小姐,都安排好了。」寶珠看了我一眼。
我點頭。
轉身去看了眼廂房中正陷入昏睡中的明月。
而另一側廂房。
因為下人的疏忽,竟然將太子跟徐清清送到了一間房裡。
那間房內掛了許多詩詞孤本,都是這些年我四處派人搜羅而來的,
徐清清不是文採出眾嗎?
那我給她機會,讓她好好展示自己的才華。
當今的太子殿下,最是喜愛有文採的人。
兩人醉意微醺,借著酒勁繼續談起了詩詞歌賦。
冒牌貨三步成詩,看得太子眼裡敬佩不已。
我靠在門框上靜靜聽著屋內的動靜。
兩人歡聲笑語,儼然是神交已久的知己。
一切都如我所料。
14
離開前。
我獨自去見了太子。
他眉梢還帶著笑,似乎對於剛才的暢談分外滿意。
手裡還握著一沓厚厚的信紙,我瞧了一眼。
大抵又是那些「千古絕句」。
我雖不知道冒牌貨是如何做到三步成詩,但那些詩的文風相差甚遠,有的詩句中帶著的滄桑和閱歷,遠不是她這個年紀所能達到的。
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
隻要能夠為我所用,我不會在意這些細枝末節。
甚至,我會親自讓她出盡風頭。
我瞧著面前的太子,將那沓信紙視若珍寶護在胸前。
「太子殿下需得知道一點,我徐家女兒,絕不會姐妹共侍一夫。」
太子殿下瞬間清醒。
他該明白我的意思的。
太子微微坐直了身子,上位者的莊嚴不宣而怒。
「我便是要了一對姐妹,你又能如何?」
我自也不怕他。
甚至對上他那隱約要發怒的目光。
「太子殿下,可以試一試。」
一朝太子。
若是想讓丞相的兩個女兒都嫁給他為側妃。
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且不說當今天子會忌憚,我爹爹那張老臉也沒處放。
到時候沒了軍心,也沒了我爹的支持。
這太子還能做得下去嗎?
倘若美色誤國,那也當不起一國太子。
可若是有什麼原因,讓這一對姐妹不得不一起嫁呢?
15
回到丞相府。
那冒牌貨終是按捺不住,竟然跑到我跟前炫耀。
「有些人生下來就注定了命該如何。惡毒心思的人啊。最後必定死無全屍,姐姐你說對嗎?」
挺對的。
我認真地點了點頭。
「有些人的確注定會死無全屍,但那個人一定不會是我。」
我故意停頓了會兒,然後湊到她跟前說:「但是不是妹妹你,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她被我一噎。
氣得想要離開。
我挑挑眉,慢悠悠地開口。
「當今太子英勇無雙,不過如今明月妹妹為側妃,我自然不能嫁給太子。
「這的確應了妹妹所說的那句,主角?
「不過妹妹既然知曉他人命運,怎麼沒算一算自己命運如何?
「萬一,妹妹才是主角呢?
「嫁給太子,若是獲得無上恩寵。日後必定被封為皇後,坐穩後位,那可謂是風光無限啊。
「妹妹瞧著聰慧,卻甘願為他人作嫁衣。最後看著別人登上至高後位,你在地上俯首稱臣,真的甘願嗎?」
原本想要著急離開的徐清清,在聽到我開口說話時硬生生放慢了腳步。
等到我將話全部說完,這才肯離開。
寶珠過來收拾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