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帶也要我給他系，系完不喜歡又給扯了讓我重新系。
我哪是給他當保姆啊。
我是給他當爹，當媽，當保姆，當秘書。
周五晚上難得清靜，我和謝錚窩在沙發上看電影，我媽突然打電話過來：
「兒子，劉阿姨給你介紹了個相親對象，那女孩也在京城。正好你明天放假，我給你們約好了時間，你記得早點去，別讓人家女孩子等你，還有記得買束花，主動付錢，別小家子氣。」
周身的溫度一下子冷了下來，我回頭，謝錚正睜著一雙漆黑幽深的眼，直勾勾地盯著我。
看得我頭皮發麻，我打著馬虎眼應付我媽：「再說吧。」
掛完電話，謝錚問我：
「你要去？」
我猶豫兩三秒，點頭：「劉阿姨是我媽閨密，我不好推辭。」
謝錚突然嗤笑一聲，一言不發地錯開我，鞋也不穿就往樓上走。
我忍不住嘮叨兩句：
「把鞋穿上，會著涼的。」
謝錚沒好氣地回我：「用不著你管。」
說完，「嘭」的一聲把門摔了個震天響。
隔天，我做好早飯去喊謝錚起床，他卻不在房間。
Advertisement
往常我叫他起床，他都要磨磨唧唧好半天才肯起來吃飯，而今天，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來的，連被子都折好了。
我拿起手機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沒人接，看樣子是不想理我了。
我坐在凳子上，望著早餐出神。
我有點看不懂謝錚了，我不明白他到底要怎樣，總是做些讓人心煩意亂的舉動。
明明以前就拒絕過我，明明前幾天還很嫌棄我，明明和人說不認識我，可他昨天看起來卻像是在生氣。
06
我如約坐在定好的餐廳裡時，總覺得背後涼飕飕的，一股似有如無的視線如毒蛇一般攀上我的脊背，讓人頭皮發麻。
可我轉頭四處掃視一圈卻又沒瞧見什麼可疑的人。
「你在看什麼？」
相親對象徐琳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繼續道：「你真的是來相親的？」
我有些不解：「為什麼這麼問？」
徐琳輕笑一聲：「坐立不安，心神不寧，左顧右盼，你現在這樣好像背著老婆出來偷情一樣。」
我噎了一下，回想起剛才的行為，好吧，確實有點像。
徐琳被我的表情逗笑了，她問我：「你有對象嗎？」
我腦子裡不合時宜地浮現出謝錚那張漂亮豔麗的臉，有些嘲弄地笑了下：
「沒有。」
徐琳眼底的戲謔更深了，她往上抬了抬下巴，打趣道：「那上面那人是誰啊？他的眼神好可怕，看起來像是要把我們兩個生吞活剝，剝皮刮骨一樣。」
我猛地一顫，順著她的目光看到了站在二樓走廊處眼神陰鸷的謝錚。
他面無表情地和我對視，眼底滾動著濃烈的讓人無法忽視的可怕的怒火。
我下意識地站了起來。
突兀的動作引得徐琳發笑，她慢悠悠地端起面前的咖啡，好心詢問：「要我去跟他解釋一下嗎？」
解釋什麼？
我和謝錚又不是那種關系，有什麼好解釋的，而且他也知道我今天要來相親，我慌亂個什麼勁啊。
我頂著頭頂那瘆人的目光，硬著頭皮再度坐了下來。
徐琳玩味的視線在我們之間來回轉悠，臉上笑意加深：
「真不去解釋？他好像氣得不輕啊。」
我無奈一笑：
「不是你想得那樣，他不喜歡我。」
徐琳沉思片刻，道：「那你呢？你喜歡他嗎？」
我眼神微怔，以前也有人察覺到我看謝錚的眼神不對勁，問過我同樣的問題，那時我已經被謝錚警告過了，下意識地反駁對方，說我不喜歡謝錚。
我甚至和謝錚說過我已經不喜歡他了，可隻有我自己知道，我還是喜歡他，喜歡到控制不住地想要靠近他。
可我不能說，謝錚小時候被他爸的仇家綁架，失聰過一段時間，也是Ŧûₚ在那段時間他學會了唇語。
我不清楚謝錚是喜歡我，還是大少爺闲來無事玩心大起，故意逗我玩，看著我為他神魂顛倒，被他迷得五迷三道，不著四六。等我再次承認我喜歡他時，他就會覺得沒意思，然後無情地把我拋棄。
我不知道謝錚屬於哪種，但我清楚我賭不起。
我偏過頭瞥了眼謝錚，他還站在剛才的位置上沒動，依舊目光灼灼地看向我。
我像是被燙著一般，迅速收回目光，然後鄭重回答：「不喜歡。」
下一秒，身上黏膩的視線消失，我抬頭望去，隻看到謝錚有些蕭瑟的背影。
徐琳輕笑：「真是個別扭的人。」
別扭嗎？可能吧！我已經沒有勇氣再一次告訴謝錚我喜歡他了。
我想了兩種假設，其實我更偏向於第二種，謝錚隻是好玩而已，不然我想不通明明不久前還嫌惡地擦碰過我的手，這才過了多久就突然吃上醋了，這太不現實了。
07
相親結束回到家，謝錚還沒回，一直到晚上十一點，他依然沒有回家。
我忍了又忍，終於沒忍住給謝錚打了個電話。
還是沒人接。
雖然知道謝錚出門，保鏢會暗中保護他，但我總放不下心來，思來想去，我還是決定出去找他。
剛打開門，謝錚就猝不及防地撞進我懷裡，他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整個人沒骨頭似的往下滑。
我趕緊扶住他的腰，又氣又心疼，聲音裡免不了帶了幾分斥責的意味：
「喝這麼多酒，你這身體還要不要了？」
謝錚聽到我的聲音，意識清醒了一點，他奮力推開我，後退兩步靠在門上，冷冷地睨著我。
良久，嘴角扯出抹譏諷的笑：
「方澤，你算我的誰啊，還管到我頭上來了。老子告訴你，我樂意怎樣就怎樣，你他媽的管不著。」
說完，推開我，東倒西歪地朝房間走去。
我連忙上前扶住謝錚，放軟語氣：
「行了，剛剛是我態度不好，你別生氣。我給你煮點醒酒湯，你等會兒喝了再睡，不然第二天要頭痛的。」
謝錚腳步停了下來，他沒回頭，我看不清他的神色。
眼皮一跳，心裡隱隱有些不安，我問他：「怎麼了？」
他沒說話，像是在做心理鬥爭一般，過了很久才開口，聲音冷漠：
「方澤，明天收拾東西回去吧，懲罰結束了。」
大腦轟的一聲一片空白，我喃喃道：
「為什麼？」
謝錚回過頭來，目光很冷：「我膩了，覺得不好玩了，夠了嗎？」
說完，謝錚沒再看我，甩開我的手自顧自地往房間走。
我呆站在樓梯口，看著緊閉的房門，嘲弄地搖了搖頭。
別難過了，方澤，這種結果你早就預料到了不是嗎？
安慰好自己，我還是下樓煮了碗醒酒湯給謝錚送過去。他不會照顧自己，我不給他做，他現在無所謂，明天頭痛起來就知道後悔了。
08
敲了敲門，沒有人開。
再三思索，我推開門走了進去，謝錚沒在睡覺，浴室的燈亮著，看起來在洗澡。
喝這麼多酒，還敢一個人洗澡，也不怕摔著嗆著。
我擔心謝錚出事，守在浴室門口等著他出來。
大概過了十分鍾，浴室門開了，謝錚赤條條地從裡面走出來，連內褲都沒穿。
額發上的水珠順著他漂亮的臉蛋一路下滑，最後消失在隱秘地帶。
我沒想過會撞見這種香豔的場景，有些慌亂地扭過頭，把碗放在床頭櫃上，磕磕絆絆的，話都說不利索：「我給你煮了點醒酒湯，你，你等會兒記得喝了。」
說完，垂著眼從謝錚身旁走過。
「拿走。」謝錚聲音有些不正常地啞，像是……哭過。
我沒敢回頭看，繼續勸道：「好歹喝幾口……」
身後傳來一聲清脆的響聲，謝錚一揮手將醒酒湯掃到地上。
我有些錯愕地回頭，對上謝錚猩紅的雙眼，他胸膛劇烈起伏，朝我喊道：
「出去，我用不著你管！」
我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頭的怒火，盡量語氣平和地說：「你別動，我把這些碎片掃了，等會給你重新煮一碗。」
我的話不知道又哪裡惹怒了謝錚，他就這麼光著腳踩在那些碎瓷片上，怒氣衝衝地朝我走過來，語氣森寒：「方澤，他媽的你腦子是不是有毛病？聽不懂我說的話是嗎？」
謝錚腳底滲出幾抹紅，我想也沒想，連忙衝過去將謝錚攔腰抱起，放到床上。
我跪在床上握住他的兩隻腳，舉到眼前仔仔細細地檢查，忍不住蹙緊眉頭。
果然受傷了。
一塊碎片深深地扎進他右腳的腳心裡。
謝錚像是不知道痛一般，蹬著腿，大聲吼我：「松開！」
永遠這樣，不知道照顧自己，總是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肆意妄為，隨心所欲。
我眯了眯眼，徹底惱了，俯下身抬手用力掐住謝錚的臉，厲聲道：
「別鬧了！」
謝錚瞪著我，冷笑：「我樂意。方澤，這是我家，還有你他媽的有什麼資格管我？松手，找你的相親對象去。」
我沒聽謝錚說什麼，鉗制住他掙扎的雙手，從他的褲兜裡掏出手機，強硬地按著他的手開鎖，給他的家庭醫生打電話。
瓷片扎進肉裡，我不敢亂動，簡單地止了下血。
期間，謝錚故意跟我對著幹，我不讓他動，他就不聽，動得更厲害了。我忍無可忍，將人側過去，「啪啪」兩下甩在他屁股上。
我沒收力，謝錚的屁股頓時腫了起來，他吃痛地悶哼一聲，緊接著不可置信地看向我，破口大罵：「方澤，你敢打我，你要死是不是……」
我繼續按著他，直到他罵累了，沒勁了，才松開手，和他說：
「把衣服穿上，等會兒醫生要來。」
謝錚還氣著，不搭理我。我索性也不勸了，從衣櫃裡拿出內褲，握著他的腳踝小心抬起他的右腳，給他穿內褲。
謝錚小小地抽吸一聲，我問他：「很疼嗎？」
我以為是扯到腳上的傷口了，放慢動作，放輕力道，但都穿到大腿了，謝錚還是疼得哆嗦。
我抬眼看了下謝錚，他臉上不知何時染上幾抹可疑的紅暈。
我霎時福至心靈，低頭看了一眼謝錚的屁股。
09
我的力氣一向很大，和謝錚打架時我都沒敢用力，害怕一不小心就傷到這位嬌少爺。
可我剛剛氣瘋了，手下沒個輕重，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大少爺，嬌生慣養，恐怕沒受過這麼重的打。
或許是我的目光太過灼熱，謝錚有些不自在地動了下身子，試圖躲避我的視線。
我按住他的腰，小聲道：「抱歉，我剛才氣昏了頭，你別動，我給你塗下藥。」
țū́ₐ說完，我從醫藥箱裡拿出消腫的軟膏，用棉籤小心翼翼地塗著。
塗著塗著就不太對勁了，身體的溫度越來越高，喉嚨也燒得厲害。
直到這時，那些被勾起來的欲望又再度蠢蠢欲動，我難耐地吞了下口水，加快了手裡的動作。
我很慶幸，為了方便塗藥，謝錚是背對著我的，不然看見我現在這副欲求不滿的樣子不知道會被嚇成什麼樣。
塗完藥，我小心地給謝錚穿上內褲，套上睡衣，把碎片收拾好，醫生終於來了。
我重新煮了一壺醒酒湯，等醫生處理完傷口後，哄著謝錚喝了。
他這次沒任性，乖乖地喝了下去。
喝完藥，氣氛有點尷尬。
做了很久的心理準備，我才開口：「醫生說你需要人照顧。」
謝錚不鹹不淡地「嗯」了一聲。
聽起來好像不太想讓我照顧的樣子，也是，吵架前就喊我走了，剛剛還打了他，謝錚怎麼可能還讓我留下來。
但我要是走了，他絕對不會按時塗藥，其他人也不敢管他。
想到這，我隻能硬著頭皮繼續道：「我留下來照顧你吧，等你病好了我再離開。」
謝錚轉頭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神晦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ṭŭ̀₈就在我以為他不會回答時，謝錚突然問我：「方澤，你到底要幹什麼？」
我疑惑反問：「什麼？」
謝錚抬頭，看向我的目光雜糅著許多讓人看不懂的情緒。
「方澤，你說你不喜歡我了，那為什麼在我爸公司出現危機，你無償給我爸分享自己公司的新技術並且提供資金援助？為什麼在江毅給我下藥，我給你打電話時，你會那樣慌張無措，摔得手上全是血？為什麼你明明打得過我，卻總是由著我欺負？為什麼要這麼關心我？
「為什麼？！」
謝錚的情緒有些激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