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作勢要起身。
我連忙阻攔他:「你再休息會兒吧,你這還發著燒呢。」
Ṭú⁵蘇瑾禮堅持道:「你放心,已經好多了,而且我還有工作沒做完……」
顯然他高估了自己,由於生著病,四肢疲乏渾身無力,走了兩步一個趔趄就要摔倒。
我連忙去扶他,沒想要他看著清瘦實際卻很重,我一時不察,反倒也被他弄得一個不穩,拉扯間竟帶著他一起倒在沙發上。
於是我壓在蘇瑾禮身上,我倆呼吸交纏著大眼瞪小眼。
我怔住。
嗯……湊這麼近,美貌更直逼人心了。
蘇瑾禮濃密的睫毛輕顫,許是由於發燒讓腦子不甚清醒,就這麼和我僵持了幾秒,才輕輕推了推我,軟綿綿道:「季姝,我們……」
就在這時,門口一陣響動。
「姐姐,奶奶買了水果,讓我給你拿點過來,我看你門開著就直接進……嗯?」
顧亦燃話音一止,視線落在我和蘇瑾禮身上,挑了挑眉:「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
他把水果放在玄關櫃子上,看著呆住的我倆,勾唇笑得饒有興致:「我把水果放這兒了,你倆繼續,就當我沒來過。」
他甚至十分好心地把門輕輕帶上,自顧自戲謔道:「平時看著挺嬌柔一姐姐,沒想到還挺狂放……」
我:「……」
伴隨著砰的一聲門被關上,我的思緒也被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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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連忙起身,看了眼抿唇耳根莫名變紅的蘇瑾禮,轉移話題道:「你剛剛說你還有工作沒做完,什麼事這麼急,生病都還要處理?還有我這幾天老不見你身影,你這段時間很忙嗎?」
蘇瑾禮垂眸平復了下情緒,點了點頭:「最近接手了一起猥褻案,目前受害女性情緒很不穩定,我想盡快解決,給她個交代。」
蘇瑾禮是個律師,這我是知道的。
他沉默幾許,清潤的嗓音變得低沉:「可目前我們手裡掌握的證據非常有限,這幾天我……」
他垂下眼眸,肉眼可見的情緒低迷。
「其實這樣的案子不計其數,但大多時候,加害者受到的懲罰和女孩們受到傷害比起來簡直微不足道。」
「我想幫助她們,可有時候隻會深感無力……」
他看向我,眸子裡寫滿認真。
「女孩們生來受到的危險和不公總是要多些,季姝,你一定要記得保護好自己。」
我對上那雙澄澈的眼眸,心尖莫名顫了顫。
就是感覺蘇瑾禮的溫柔和教養是透在骨子裡的。
真的……
很難讓人不心動。
我點了點頭,彎唇淺笑道:「好,都記住了。」
「但我覺得目前最重要的事,就是你好好養病,把身體照顧好了,才會有更好的精力去對付那些壞蛋,對嗎?」
蘇瑾禮垂眸鎖住我的視線,半晌,溫柔地笑了笑:「嗯,你說得對。」
9
蘇瑾禮病好後,我找到他,遞給他一封信和一束雛菊。
「信裡面寫了我對那個受到傷害的女孩的一些鼓勵,還有這束花,你都替我轉交給她吧,希望能給她帶來一點溫暖。」
「蘇大律師,你們加油,一定要讓那個壞人受到應有的懲罰!」
蘇瑾禮彎了彎唇,清俊的臉上勾起一抹溫柔堅定的笑。
「好,一定。」
之後的日子,蘇瑾禮更忙了,我時常三天兩頭都碰不見他。
倒是小八,來我家玩的時間更多了起來。
我想起蘇瑾禮說過小八喜歡吃蟲子,索性在網上買了一斤活體面包蟲,方便小八來玩時給它當小零食。
快遞到的那天,我去取件時卻始終找不到快遞。
一查監控才知道,快遞是被一個老人家取走了。
我想著大概是老人把快遞取錯了,也沒追究,索性在網上重新下了一單。
然而當天下午,接到一個電話。
電話那頭的男人嗓音兇狠,揚言他家老人拆了我的快遞,被裡面密密麻麻的面包蟲嚇得心髒病突發進了醫院,要向我索賠。
我被他強詞奪理的說辭氣笑了,冷聲反駁道:「快遞是她自己取走的,我還沒怪你們拿我快遞呢,怎麼?現在是想倒打一耙?」
他一口咬定快遞是無意取錯的,他家老人因為我的快遞被嚇進了醫院,責任在我,執意要我賠償醫藥費和精神損失費五十萬。
我懶得與他過多糾纏,讓他有問題找警察,就掛斷了電話。
於是第二天,房門被一陣大力敲響。
打開房門,門外站了一對陌生的男女,是對夫妻。
男的生得很魁梧,長得兇神惡煞,看起來很不好惹。
女人長得瘦高,尖下巴高颧骨,眼白多,看起來很刻薄。
女人冷笑著率先開口道:「小姑娘,電話打給你你不記得,我們隻能主動上門討理來了。」
男人瞪著眼看著我,威脅道:「今天這醫藥費和精神損失費,你不想賠也得賠,我勸你最好識相點,主動交出來,這事也就這麼揭過了。」
我簡直被這家人的無恥惡心到了,冷聲道:「憑什麼?我說過了,快遞是你們主動拿的,你們家老人進醫院那是她自找的。」
與此同時,對面的門打開,顧亦燃走了出來。
他看了眼對峙的我們,眯了眯眸。
「你們在吵什麼?」
女人趾高氣揚的表情一變,立馬哀哀切切道:「我媽因為這小姑娘進了醫院,現在都還沒脫離危險,我們想讓她補償醫藥費,可是她不願意,還說我媽是老不死的,這是我媽自找的,嗚嗚嗚,這都是什麼事啊,你來評評理……」
顧亦燃看向我,挑了挑眉:「是這樣嗎?」
我面無表情道:「他們家老人拿我快遞,我裡面買的一斤面包蟲要來喂小八,老人打開快遞被蟲嚇進醫院了。」
顧亦燃點了點頭:「哦,是這樣啊。」
顧亦燃轉而又看向女人,笑眯眯道:「大嬸,你要點臉吧。」
他狀似認真地思考了一番,又自顧自搖了搖頭:「嗯不對……你這臉醜得出奇,不要也正常。」
女人愣住,反應過來後氣急敗壞道:「你你你……」
男人立馬挺起胸肌,看著顧亦燃面露兇光道:「臭小子,你什麼意思?嗯?」
顧亦燃面色冷了下來,扭頭朝屋內悠悠道:「慄子,別吃了,出來。」
幾秒鍾後,慄子聞聲立馬甩著舌頭晃著尾巴跑出來。
顧亦燃伸出一根修長的手指向慄子指了指兩人。
「慄子,送客。」
慄子果真聽話地瞪著狗眼朝兩人龇牙咧嘴。
該說不說,那兇惡的模樣確實挺能唬人,和平日比起來簡直判若兩狗。
兩人見這架勢均是不由自主往後退了退。
顧亦燃滿意地挑了挑眉,勾唇笑得陰惻惻地:「還不走?現在還好說,我等下要是動起手來,就沒這麼簡單了。」
就在這時,李奶奶系著圍裙手持鍋鏟走出來:「就聽見外面在嚷嚷,發什麼什麼事了啊,燃燃……你們,你們這是?」
顧亦燃簡單解釋了一番,李奶奶慈祥的表情一變,做出了一個讓在場所有人都震驚的動作——
高舉鍋鏟,前腳重重踩地,後腳緊跟其後,目光堅毅,朝著兩人步步緊逼。
「退!退!退!」
我:「……」
顧亦燃:「……」
10
夫妻倆帶著滿臉的不甘走了。
我想起男人走時眼裡露出的兇光,心中莫名不安,總覺得他還會再搞事……
顧亦燃以為我在想索賠的事,不甚在意道:「別擔心,這事你佔理,何況還有瑾禮哥,他會處理好這件事的。」
李奶奶也溫柔地拍了拍我的背:「沒事的別怕啊,小姝,奶奶會保護你的。」
我心中一暖,握著李奶奶溫暖的手說出自己的擔憂。
「奶奶,那夫妻倆不是什麼善茬,你和弟弟剛剛替我出頭我真的很感動,但我擔心他們會……」
夫妻倆一看就是欺軟怕硬的人,奶奶畢竟年紀大了,屬於弱勢群體,我擔心他們會趁顧亦燃不在蓄意報復。
顧亦燃蹙了蹙眉,顯然也想到了,聲音陡然冷了下來。
「他們要是敢對我奶奶做什麼,我不會放過他們的。」
11
蘇瑾禮很快得知了這件事,主動找上門來。
「我查過了,這家老人是慣犯,平時裡總喜歡順手拿走別人的快遞,又以拿錯了為借口,不過由於所涉金額太小,加上這家人性格蠻橫不講理,大多數人不想惹事最後隻能自願選擇吃啞巴虧。」
「不過就偷快遞和上門向你討要五十萬賠償這事,我們就可以起訴他們犯了盜竊罪和勒索罪,別擔心,這件事就交給我吧。」
我心中對蘇瑾禮莫名信任,聽到這,倒也稍微松了口氣。
又想起前段時間的案子,連忙詢問道:「猥褻案處理得怎麼樣了?那個女孩呢,現在怎麼樣了?」
蘇瑾禮彎了彎溫潤的眸子,淺笑道:「正想跟你說這事呢。」
「案子進行得很成功,已經差不多收尾了。」
「季姝,如我們所願,壞人都受到了應有的懲罰。」
他又遞給我一封信。
「這是那個女孩給你的回信,她現在已經慢慢走出來了。」
我將信拆開讀了讀,女孩在信裡除了表達了對我的感謝,還述說了她因為蘇瑾禮一直以來的幫助,產生的傾慕和依賴之情。
然而在結尾她卻留了這麼一句話——
蘇律師每次向我提及你的時候眼裡都有光,你們都是很溫暖很溫暖的人,所以我希望你們能永遠幸福。
「都跟你說了些什麼,笑得這麼開心?」
我對上那雙溫和的眸子,挑了挑眉:「想知道?」
蘇瑾禮彎唇失笑道:「你要是不願意說也沒關系。」
「沒,我倒是十分願意分享。」
我湊到蘇瑾禮耳邊一字一句道:「她說……」
「希望我們能在一起。」
12
李奶奶焦急地找上我,說慄子失蹤了。
她帶著慄子在樓下遛彎,然而不過是轉頭和別人闲聊的工夫,再次回神時慄子就不見了。
「我還以為它是貪玩跑開玩了,可是我等了好久,慄子還是沒回來,都怪我、都怪我……」
「燃燃在學校參加比賽,奶奶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我看著李奶奶著急得手足無措的模樣,連忙安慰道:「奶奶你別著急,慄子說不定是玩累了在哪個角落睡著了,咱們再找找。」
我穩定好李奶奶的情緒,便和她一同下樓在小區裡四處尋找。
找了十幾分鍾無果,我心中的不安感越發強烈。
就在此時,離我不遠處有人大喊。
「來人啊,快來人啊!這裡有個婆婆暈倒了!」
我下意識地心裡重重一跳,連忙跑上前。
是李奶奶。
她暈倒在小區的一片綠化帶上,就在她腳邊半米處,赫然是失蹤的慄子。
彼時慄子也陷入了昏迷,身上有兩道刀痕,身下都是血,狗頭旁是一根咬了半截的烤腸。
我幾乎可以想到當時的場景——
慄子被人用下了藥的烤腸放倒,那人便趁著它昏迷用刀捅傷它,前來尋找慄子的李奶奶看到這血腥的一幕,受不住刺激暈了過去。
我克制不住地手腳冰涼,罪魁禍首已經第一時間浮現在腦海,可我無暇顧及,隻能用最快的速度將氣息奄奄的慄子和李奶奶送入醫院。
13
李奶奶有高血壓,因此事受到了驚嚇,醫生說沒什麼大問題,但仍需要留院觀察幾天。
慄子傻狗有傻福,雖說看起來傷得嚴重,實際上刀口不算深,目前也脫離了危險。
終於處理好一切,累極了的我便趴在李奶奶病床旁睡了過去。
醒來時發現趕來的顧亦燃坐在一旁緊盯著我。
我眨了眨眼,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
「怎麼?」
他舔了舔幹裂的嘴唇,臉色不算好,努力扯唇笑了笑。
「就是覺得,姐姐睡覺的樣子好像挺可愛的。」
我看得出他情緒不太好,安慰道:「你放心,醫生說了奶奶沒什麼問題,休息好了自然會醒來的。」
顧亦燃嗯了一聲,嗓音低沉道:「今天你為慄子和奶奶忙前忙後,辛苦了。」
我擺了擺手:「奶奶平時這麼照顧我,這是我應該做的,至於慄子,我很喜歡它的,就別提什麼辛苦不辛苦的。」
顧亦燃遞來一個袋子:「給你買的吃的,你先吃著,我有事出去一趟。」
忙碌了這麼久,我也是真的餓了,看了眼冷著臉離開病房顧亦燃,也沒多想。
兩個小時後,顧亦燃負傷歸來。
我看了眼某人俊臉上那道長長的紅色抓痕,和嘴角的青紫,愣了愣:「你剛剛是……」
顧亦燃也沒想隱瞞,主動解釋道:「把人給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