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夏玄澤申請走讀了。
倒不是因為那事兒被室友發現了社死,單純是為了方便養貓。
他室友挺照顧他面子的,或者也是出於畏懼,反正都看破不說破。
一次偷聽八卦得知,室友知道他的心思,是因為他睡夢中曾喊過我的名字。
有人曾打趣地問過他是不是喜歡我。
但他太傲了,不肯承認,所以這就成了室友們心照不宣的秘密。
可現在,我一看到他就臉熱。
自從搬了家後,我已經不跟他睡了。
他察覺我不黏人之後,給我買了個貓窩。
也好,這意味著我有更多的私人時間,去研究怎麼變回人。
眼瞅著我請的假就要結束。
我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尋到機會,出逃了。
已經熟練掌握「蹦迪」技能的我,自己跳上鞋櫃,開了鎖。
奔回了寢室。
我的寢室在一樓,我從陽臺跳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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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頭下,我叼出了自己的手機。
再奔到了後山的小池邊,跳了進去。
終於,我變回來了,然而我一出去,又變回貓。
不得已,隻能光溜溜地坐在水中,拿出手機開始各種回消息打電話。
我先找班主任續了幾天的假期。
因為深夜水冷,我說話在抖,班導竟以為我在哭,還說了幾句安慰我的話。
我把朋友的消息一一回復。
唯獨夏玄澤的消息,讓我犯難。
他是什麼時候給我發的這些?
我都不知道怎麼回。
他發的消息明明隻是朋友的關系。
可我腦子裡卻自動浮現出他的那句:
「我想你了,你理一理我吧……」
恍惚間,我竟然不小心碰到了撥號鍵。
我驚慌地想要掛掉,但那邊卻秒接:「喂!小趴……林萱!你終於舍得給我回消息了。」
他的語氣那麼地興奮,讓我實在不好毀了他的興致。
畢竟這幾天,他給我開了不少罐罐,做貓也是要懂感恩的。
我捏著手機,拘謹地編了些謊言,寒暄了幾句。
他問我什麼時候回學校,他可以去接我。
就在我不知道如何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
那邊的聲音瞬間焦急:「等下,我的貓不見了!」
「林萱,我明天打給你,你好好休息。
」
「我的貓跑了,我要去找貓!」
那一刻,不知所措席卷全身。
我連忙跳出了池子,想讓他不要著急,貓一會兒說不定自己回去。
可沒想到手機沒電了……
瞬間熄屏。
來不及將手機送回寢室,我隻能藏在附近的石頭縫隙裡。
變成人後,才跑了三四步,就變回了貓的樣子。
我一路朝著出租屋狂奔。
馬路的另一頭,夏玄澤拿著我最喜歡的罐罐,著急地喊著我的名字。
隱約間,我似乎看到了因為路燈而反射出的淚花。
「小趴菜,別嚇爸爸。爸爸給你帶罐罐了,跟爸爸回家好不好?」
「小趴菜!」
他大喊著不斷地翻著草叢。
我一聲喵嗚,朝他飛奔而去。
聽到我的聲音,一直在忍哭的他,居然瞬間丟盔棄甲,真的哭了出來。
他將我捧著,抱得特別緊,我要斷氣了。
我用後腿蹬他的臉,「男孩子哭成這樣,羞羞哦!」
誰知一腳就蹬了個黢黑的貓爪印。
他皺著眉,「你身上怎麼是濕的?又去玩水了?」
他無語,「就這麼喜歡玩水麼?弄得這麼臟,萬一生病怎麼辦?」
我冷得發抖,他把我塞到衣服裡。
我貼著他滾燙的腹肌,他給我取暖。
回家第一時間,他就捧著我去了浴室。
如今的出租屋,已經不似宿舍那般簡陋。
他專門買了個嬰兒浴盆給我洗澡。
他拿了個小板凳,坐在盆邊。
試了試水溫,把我丟了進去。
我舒服得咕嚕咕嚕了兩聲,就在我準備享受泡澡的時候,我突然才意識到一件事。
等一下!
我要變成人了!!!
9.
我拼命地掙扎,用腳蹬水,想讓他出去。
可他卻誤以為我在跟他玩,居然用手捧著水,往我身上灑。
我急得喵喵叫,身上的體溫越來越燙。
就在快要暈掉的那一瞬間。
轟!
塑料嬰兒盆支撐不了我的成年人的身體。
裂了……
我渾身泡泡地坐在他面前。
他的手,還放在我身上。
四目相對,那眼睛整得比銅鈴還大。
此刻,我腦子裡如同火山噴發,噴出來的不是巖漿,而是刷屏的兩個字——完了。
完了完了……
夏玄澤嘴角顫了顫:「得,我又出幻覺了。」
就在我以為能輕易靠「幻覺」糊弄過去的時候。
他突然朝我耳邊吹了口氣。
我渾身一個激靈,下意識往他心口狠狠捶了一拳:「靠!」
「咳咳。」他咳嗽,瞳孔震裂。
驚嚇、意外與驚喜,在臉上瞬息轉變。
「林萱?你真是林萱。原來我沒有看錯,你就是小趴菜!」
那不然呢!
我尷尬得不知所措。
隻能抱著身子在裂開的嬰兒浴盆裡縮成一團。
眼下這種丟臉丟盡的狀況讓我恨不得找個地方鉆進去。
這叫什麼事兒啊!
悄悄瞥了他一眼,他也沒比我好多少。
夏玄澤一路從臉紅到了脖子。
我瞪他,壓低了嗓子:「還看!」
他立馬扭頭至一邊。
然而我的眼睛卻不由自主地看向某處,忍不住發怒:「你 BT!」
夏玄澤偏著頭,看著浴室裡的燈,鼻子裡滲出兩道紅。
他壓低了嗓子,皺眉,堂堂校霸,表情竟然比我還委屈。
「我……我是正常人。」
我抱著自己蹲地上,憋悶無措,「你毛巾呢?」
我想找東西遮一遮。
他連忙拿起小趴菜的鹿皮巾,顯然,對於已經是人的我而言,根本不夠用。
他找來了自己的浴巾將我裹住。
眼看著自己要變回貓咪,我立刻打開了花灑。
卻不料將夏玄澤也一並淋濕,「我沒水會變回貓,先讓我說兩句人話。」
「你別把我這個秘密說出去,太詭異了,我害怕。
」
夏玄澤,仰著出血的鼻子,小幅度點頭:「不說,打死不說。不過這樣太玄幻了。而且,你總不能在水裡待一輩子吧。」
「你以為我想啊!」
可我又有什麼辦法?
我越想越委屈。
就在我快要哭出來的時候。
一個大掌覆上了我的臉頰,大拇指蹭掉了我剛剛流出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