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花燈寄相思》, 本章共10916字, 更新于: 2024-10-16 12:50:39

番外——葉傾篇

1.

我發瘋一樣狂喜。

我本是要冒天下之大不韙,跪求皇上將周雪生賜給我的。

就算他是個男人。

我原本可以忍耐,可以籌謀。

可是聽說有媒人去了公主府。

我慌了。

安惠公主焦急而來,我更慌。

我躲在尚書房外,準備隨時沖出去打斷安惠公主的賜婚請求。

可安惠公主說,她是來求一道賜封聖旨到。

封她的女兒周雪生為郡主。

尚書房久久沒有聲音,像是我震驚得空白的腦子。

「你說什麼?!」

皇上發出驚呼。

「周雪生,是你女兒?!不是兒子嗎?!」

Advertisement

安惠公主氣惱道:「女兒女兒,是女兒,快給一道聖旨,再不給我女兒正名,孔嬤嬤的眼淚要把公主府淹了!」

「……」皇上沉默許久,「長姐,這世上還比你們還不靠譜的父母嗎?」

2.

我的心開始狂跳。

幾乎跳出胸腔來。

還有什麼比準備孤注一擲背水一戰時,發現勝利在望更令人欣喜?

我諸般糾結,夜不能寐,最後不得不承認放不下的人是名男子。

前路漫漫,荊棘滿途,我萬般推演也無法保他周全。

我畏首畏尾,憂心烈烈。

怕他喜歡上某個女子,又憂他與男子交往甚密。

一路謹慎布局,漸漸鋪墊,步步為營。

她竟然是女子。

是女子。

安惠公主拿了聖旨離開,我告了假連忙緊跟在後。

我要去提親,我要第一個提親。

我會求到安惠公主他們同意為止!

開什麼條件都行!

周雪生隻能是我的。

我想了念了這麼久的人,必須是我的!

3.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初見時純真坦蕩的眼睛,趾高氣揚的銳氣。

竟然大庭廣眾之下問我站著尿還是蹲著尿。

我活了小半輩子,第一次遇見如此粗俗無禮之人。

第二次見面竟然在青樓公然調戲我!

叫我葉美人,還敢說什麼一親芳澤!

我念在公主顛沛流離的份上,不想將事情鬧得太難看。

就讓公主知道她家小子外頭是什麼德行就行。

公主一家的德行我算是見識了。

當爹的沒個正經,當娘的也沒個正經。

問的問題實乃聞所未聞。

我算是知道周雪生無法無天不知天高地厚的原因了。

雖然那十鞭打得又重又狠。

小子竟然面不改色,還敢叫囂。

一雙眼睛雪亮,像是高空明月。

開賭局就算了,調戲林家小姑娘,跟雲湘郡主胡言亂語!

沒人教他,我來。

但是我被騙了。

我知道武將受傷乃家常便飯,但斷手實乃重傷,我承擔不起一個人的殘疾之責。

我一時心軟竟給了臭小子可乘之機!

他竟、竟——

非禮我!

明明氣得不行,又每每回想。

他轉身的瀟灑,唇觸上來的溫軟,得逞後粲然一笑,逃之夭夭的慌張……

我大概是病了。

4.

我讓舅舅去端了他的賭局,還去公主府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把周雪生塞到學堂去了。

他倒好,在我上朝的必經之路上灑滿大小不一的石子。

第一次沒個準備,馬車顛簸,我在車內東倒西歪。問小廝怎麼回事,小廝說不知怎麼一夜之間多了許多石頭。

我正要出去查看,馬車突然傾倒。

我摔得夠嗆。

然後在小廝的驚呼間隙聽到了一陣開懷的笑聲。

周雪生!

我將輕功發揮到極致,也沒能從四散逃開的人裡抓住他。

第二日,第三日我小心謹慎,防備警惕,什麼事都沒發生。

連小廝都說周校尉該是歇了心思,雖然頑劣但不是大惡之人。

第五日大路上拉了絆馬索,小廝栽了個狗吃屎,大罵小子頑劣。

馬車輪子都摔裂了。

我頂著一腦門青紫上朝,又遲到,被大罵了一頓。

待皇上罵完,我說:「公主府周校尉與下官有些齟齬。」

皇上默了默,轉移了話題。

下朝後,陳公公送來一柄如意,說皇上替周雪生賠不是,讓我大人不計小人過。

我倒想大人不計小人過。

周雪生他放過我嗎?

絆馬索,長桿穿我車輪,半夜溜我府上拆馬車輪子……

那段時間,同僚看我的眼神皆是同情。

而且滑溜得很,我怎麼也抓不著人。

有一次眼看著抓住人後領子了,後背和頭頂有人偷襲。

我單手抵抗,周雪生招招攻下盤。

我隻得放手。

周雪生得以脫困,那些人紛紛收手從幾個方向逃竄而去。

他們各司其職,配合默契。

放風的,引敵的,纏住人對手的,打掩護的,直奔目標的……

整個一行軍突襲小隊。

就在讓我遲到這件事上,弄出了十多套行動。

十次能有十次成事,沒有著他道全靠我武功高。

不得不承認,他是個領兵打仗的好手。

5.

我從沒想過,邊陲長大的人能野到如此程度。

偷我……偷我……

還掛到長竿上!

還豎到煙花柳巷!

白天人來人往,晚上亦是人來人往!

我隻能在破曉之際,路上無人,煙花之地的人剛睡之時,毀了長竿。

我把他扔到枯井一夜,怕他年紀小害怕,在井邊坐了一夜,以便隨時能放他出來。

他在井裡罵了一陣兒,呼呼大睡。

還做了什麼?

他把我辛辛苦苦養的蘭花毀了!

我讓他挨了十戒尺,寫了一篇悔過書。

好家伙,悔過書竟然是讓趙鈺幾人湊的!

周雪生當真頑劣不堪,竟然把我拽塘裡了。

意識混沌時,他像水妖一樣遊過來,拉住我的手。

等我徹底清醒,他竟然、竟然以口為我度氣!

第二次了!

一個男子,竟然兩次和我如此親密!

他還問我臉怎麼紅了。

我把他掀水裡了。

回去便發燒了,御醫開了藥,我也告了假。

可這幾天極為不好過,夢裡都是周雪生。

張揚的,大笑的,狡黠的,得意的……

親我一次,親我兩次。

好不容易病愈,不過是尋常出遊,竟然被扯到周雪生和楊文旭的矛盾裡。

他誤會我了。

他以為楊文旭之流這樣貶低他的那些隨從,是我教唆授意。

我從不知道,周雪生冷下臉來,如此懾人,像是一柄鋒利的長槍。

我這才意識到,這人,小小年紀,是在戰場廝殺中活下來,甚至立過功的校尉。

往日嘻嘻哈哈,張揚跋扈,總讓人忘記,他是從屍山血海走過幾遭的。

我從不知道,我竟然在意一個人的誤會。

他可以和鬧得不愉快的楊文旭冰釋前嫌,為什麼不能和我冰釋前嫌呢?

我很難受,心裡堵得慌。

我大概是病了。

做夢都在解釋。

護國寺再遇,竟然暗算我,還說把我打暈幫那姑娘,還說把我送怡紅樓去。

我氣極。

他那麼護短,護著他那些兄弟,竟然把我推出去,推給別的女人!

我昏了頭了,竟然有這種想法。

回去便做了夢,夢裡都是周雪生。

我竟然,對一男子有非分之想。

簡直匪夷所思驚世駭俗離經叛道!

我不能接受。

焦愁,恐慌,害怕,無措。

夜夜不能寐。

我躲他不及,他竟然還主動招惹。

揚著明媚的笑攔住我的去路:「葉大人,忙不忙,喝杯茶呀?」

要不就騎在高頭大馬上,撩我的車簾:「葉大人,今日怎麼比昨日更美些了?」

白天煩我,晚上在夢裡煩我,我簡直忍無可忍!

失了理智,大街上破口大罵。

罵完竟然擔心他會不會就此討厭我。

6.

我娘發現了我的異常,讓我爹來與我徹夜長談。

我攥緊拳頭,第一次不敢正視我的父親。

羞愧、悔恨似要拉我墜入深淵。

可我爹的話直奔要害:「你是不是對周家小子有些特殊情意?」

我驚惶抬頭,想下意識否決,可我父親的眼睛,平靜似海,溫和而包容。

我緩緩低下頭。

「你一向聰慧,沉靜沉穩。我和你娘從未操過心,甚至擔心你慧極而傷。可是每每對上那小子,你便失了往日冷靜,做些和平時相比,十分出格的事來。

我們便知,你對那小子有些不同。」

「傾兒,周雪生是一個好孩子,他的父母把他教養得很好。爽朗,聰明,果敢,是一顆熠熠生輝的明珠,你一直循規蹈矩,喜歡他十分正常。」

「你考慮清楚。是已經非他不可了,還是可以看看其他姑娘或者公子,無論你做了何種決定,我和你娘都不會責怪半分。」

「但是,切不可強迫於人。」

焦躁難安的心緒被父親的話撫平。

皇後姨母的生辰宴,確實是姨母看我年齡大了,讓我相看姑娘的。

可周雪生又出幺蛾子。

說喜歡我。

說小孩子的壞毛病,對於喜歡的東西就是喜歡去故意招惹。

我大概是病了。

竟然覺得心口一瞬悸動。

他還走過來說葉美人貌美如花,甚得他心。

我前十多年專心讀書,身邊都是彬彬有禮的文人。考得功名後又忙於各種公事,勾心鬥角,陰謀陽謀。

第一次見這樣熱烈明媚的一個人。

像一輪驕陽,破開了雲層,陽光灑滿地。

他會生氣,會憤怒,會得意,會不屑……

所有情緒在他臉上生動浮現。

讓人氣恨惱怒,又拿他沒辦法。

大門口讓一小兒搖頭晃腦念情詩這種歪點子也想得出來。

那段時間,同僚全在看我笑話。

但我竟然隱秘地歡喜著。

這歡喜隻持續到葉闌和他書童閑說漏嘴。

「他?寫詩?大字不識幾個。那都是我們寫的,以為他要追求哪個姑娘……」

後面的話我聽不見了。

隻覺得耳裡轟鳴陣陣。

那些讓我心裡暗喜又甜蜜的詩,是葉闌那幾個玩意兒寫的!

簡直奇恥大辱!

我尋了由頭去書院,想質問他。

他在雪地裡撒歡兒,像初生的小鹿。

笑容那樣明媚。

孩子心性,又像雪妖。

極會蠱惑人心。

有個書生就被蠱惑了,扔給他一個荷包。

他還拿著不放!

怒火中燒。

我直接一掌掀飛那荷包,與他交手幾回合。

我真的病了,竟然罵他負心薄情。

更有病的是,我竟湊到他們堆裡,試圖拉近距離。

楊文旭他們可以,我也可以。

穿著打扮向他們靠近,行為舉止與他們一般。

激他與我賽馬,想讓他對我另眼相看。

鮮衣怒馬少年郎。

他在馬上,一股子野性迸發。

仿若與馬,與大地,與天空,與風相融。

那是我從未有過的瀟灑與豪邁不羈。

我贏了賽馬,他讓的。

可他一副誠心恭喜的模樣,好像在打發我。

與趙鈺甚是親密要去獵狍子。

我氣得不行,又不能表現出來。

我不放心,又去尋。

竟然看到幾個臭小子撕扯在一起。

周雪生的手都快伸進人衣襟裡去了!

我病得不輕。

明明是正常不過的小子們之間的胡鬧,我竟然覺得此景齷齪不堪。

我破口大罵一通,又覺得自己丟人現眼,匆匆離開。

那夜我竟做了個荒唐的夢。

那被扯開衣襟的人換作了我,周雪生的手摸上我的胸膛……

我病得徹底,竟然想,得到他。

我認命了。

我確實離經叛道,喜歡上一個男人。

這一認命,我竟久違地平靜了。

7.

周雪生或許因為常年在邊陲與兒郎們摸爬滾打,於情愛一事十分懵懂。

吏部侍郎家的小女兒送了他一方手帕,他竟然轉手給一個小孩兒包了摔傷的手。

也沒有回應那小姑娘,反倒悄摸地問小遇:「為什麼要送我帕子,擦汗嗎?」

小遇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什麼也沒說。

不懂啊……

不懂好啊。

我向皇上諫言,明年春闈,京城各個學子應閉門不出好好溫習。

我自請教周雪生認字。

理由冠冕堂皇,什麼為皇上分憂,什麼為國家培養肱骨,什麼與周小校尉化幹戈為玉帛。

不過掩蓋我的齷齪心思。

8.

父親與故交許將軍喝酒,不知怎麼就聊到了周雪生身上。

說那小子機靈,又膽大心細。

任性妄為但是從不越過底線。

我認同。

畢竟那些灑在地上的石頭都會收拾幹凈。

說起十歲時,原本是在後方幫著看顧糧草還有挑水做飯的。

一次有敵人摸過來要燒糧草,小子薅起羽箭邊射邊喊:「敵襲!有敵襲!」

事後問他怕不怕,他說不怕。

然後跟著上戰場,雖說都是作為戰後打掃戰場的,也會遇到小股敵人,但從來沒有退縮過。

「小不點兒的一個人,跟老子的刀一樣高,竟然還能從戰場拖回受傷的同袍來。」

我竟聽得入了迷。

這是我從未了解過的另一種生活。

戰爭慘烈。

但是這次竟然有了實質感。

十三歲當了百夫長,領一百兵能奇襲,穿插沖殺。

十四歲帶人奔襲敵人後方,和其餘序列配合交戰,成功燒了糧草。

「小子前途無量啊!但是周勇那老匹夫直接不幹了,尚公主了,也是怕獨苗苗……」

話語未盡,但都聽懂了。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班師回朝途中還有一趣事,」許將軍突然又高了興致,「路上遇到一家人葬母,一口薄棺,但有個小子太小沒力氣,就要傾倒之際,周雪生飛身過去用肩頂住了。

然後穿著一身鐵甲一路幫著抬上山去。」

許將軍突然望向我:「換做京城的公子們,可會這麼毫不猶豫?」

我怔住。

我不知道我會不會,但我知道許多達官子弟不會。

似乎不需要我回應,許將軍一臉追憶之色。

「那小身板兒,十歲就幫著同袍斂屍抬棺,抬了多少同吃同睡的弟兄啊……」

或許他此時不僅是在說周雪生,也在說他這金戈鐵馬的大半生,以及千千萬萬個將士。

臨走我和父親將他送到府門前。

一跛一搖的腿腳昭示著他的功勛。

我突然很想見一見周雪生。

9.

我圍著周雪生在他附近猜了一圈燈謎,手上拎七八個,他寧願叫五大三粗的趙鈺葉闌李靜松。

楊文旭想上前,我讓人引開了。

他終於找上了我。

冰涼的手抓住我的手腕,我心一顫。

我冷冷看了那想上前的三人一眼,隨他四處猜燈謎。

他的笑,是因為我。

他的歡喜,是因為我。

我大概是病入膏肓。

竟然想讓他喜怒哀樂皆是因我。

可是他朋友甚多。

他送我的那塊玉佩是雕工粗糙的牡丹花。

我自己悄悄在不起眼處刻了「雪生」二字,珍藏在枕頭下,每晚攥著睡。

10.

趙鈺李靜松追姑娘,不用我出手。

葉闌楊文旭還跟周雪生扎堆兒。

我和楊大人喝了兩回茶,傳授了一些備考的方法和書籍,楊文旭也沒空了。

小子到葉家與葉闌打得火熱。

笑聲在院子外都清晰可聞。

打開門,兩人挨得緊緊的。

我把葉闌大卸八塊的心都有。

我喜歡教周雪生。

他笨。

我可以多教幾次。

明目張膽盯著他的眉眼,嘴唇。

明目張膽靠近他,擁住他,手把手教他。

教他練武,更能明目張膽碰觸他。

他覺得一切正常,甚至學武十分專心。

而我心動難忍,喝了一壺又一壺的茶水。

雖然夜夜被夢折磨。

醒來又空虛孤寂,譴責自己卑劣骯臟。

但我每日都是喜悅的,連同僚都問我是不是喜事將近。

還喜事將近,是壞事臨門了!

那書生竟然又送周雪生簪子!

那小子愣頭愣腦,我真怕他收了,忙上前先接了,還把簪子粉飾成同窗禮物。

他真信了,伸手來拿。

我氣不過,暗中使力,把簪子折斷了。

那書生傷心控訴,周雪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我讓他多讀書。

我怎麼可能告訴他,那書生的喜歡呢?

他隻需要知道,我的喜歡就夠了。

他在馬車裡睡著了,我將他放在我腿上。

雙眼閉著,睫毛纖長,瓊鼻秀挺,嬌唇紅潤。

我覺得口渴,忍不住一次一次吞咽。

用僵直的手指輕輕描摹他的眉眼,唇鼻……

克制,真是辛苦的事。

他醒了。

我收手,收斂所有情緒。

但聲音暴露了我的隱忍。

幸好,周雪生並不注意這些細節。

臨走,我將做了好多遍才完成的精致的彎月燈給他,他根本不懂。

花燈,寄託了我滿心的相思。

楊文旭要從軍,葉闌說周雪生想了無數辦法準備勸。

我問他都想了什麼辦法。

我聽後沒一個不是不與楊文旭接觸的。

這個楊文旭看周雪生的眼神算不得坦蕩。

同為按部就班的讀書人,很清楚什麼樣的人會吸引住自己全部心神。

而且,周雪生從沒有覺得,人來人往大街上,身手敏捷、冷靜睿智地控馬一幕,惹了多少芳心暗許。

英姿勃發,鮮衣怒馬,張揚肆意。

看到他,仿佛看到了勃勃生機。

不能讓他們多接觸。

所以我直接攔住了從國子監出來的楊文旭。

11.

無意聽到那幾個小子談天說地,聽到周雪生說:「我啊,喜歡溫柔賢惠,長得美的。」

我心鈍痛。

痛到直不起腰。

他喜歡溫柔賢惠長得美的姑娘。

姑娘……

我長得美,學著溫柔賢惠行不行……

我不僅病入膏肓,我好像瘋了。

偷摸買了針線,學做荷包,學繡花。

縫了又拆,拆了又縫,繡了又拆,拆了又繡……

反反復復。

可是周雪生竟然在我已經繡好花樣、做好荷包時,才看見我手指上的針眼兒。

我一時不知該高興,還是該氣惱。

我真的瘋了。

開始學著勾欄式樣的穿著,想勾引他。

還做點心、零嘴。

可惜,周雪生是塊木頭,我一番不要臉的作為簡直白費。

護國寺主持還取笑我,心心念念一個人,那人把我當狐貍精。

而且頑劣,和趙鈺他們聚一起總是要瞎胡鬧,我隻得將他拘在身邊。

我還在為親到他額頭沾沾自喜。

皇上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給周雪生指婚!

我很恐慌。

又被周雪生的大喊撫平。

「葉傾!我喜歡葉傾!」

我明明知道他是為了趙鈺和李靜松才口不擇言。

但我,

喜不自勝。

12.

我寫話本子給書坊,又給說書先生塞了故事。

我要全京城的談資都是周雪生和葉傾的流言蜚語。

半夜三更了,我摘了面具信步亂走,腦子裡推演下一步計劃。

周雪生和趙鈺李靜松在酒館裡酩酊大醉。

我很生氣。

我上前要撈走周雪生。

那小子跌跌撞撞上前,有嗎摸我的臉,又言語調戲。

還讓那幾個醉鬼抬我去他屋裡,要好好疼我。

我隱忍的怒氣和克制的欲望噴湧而出。

我真想將人就這麼辦了!

可是舍不得。

這麼明媚一個人,若我強逼他,他得多難過啊。

我舍不得他難過,更不想他厭惡我。

我把人送進了公主府。

臨走鬼迷心竅,也是忍耐不住,俯身輕吻。

結果被小子一口叼住,狠狠咬了一口。

第二天還好意思問我嘴巴怎麼回事。

作為主考官是很耗人精氣神的。

我很累,但我十多天沒有見周雪生了。

思之若狂。

所以一出考場,借著考校作業的名義把他叫來。

我多想抱抱他啊。

可是我隻能閉緊眼睛,聽著他的聲音緩解相思之苦。

我這邊忍得辛苦,那邊李靜松要給周雪生介紹一個姑娘。

好在葉闌當趣事說與我聽,我連忙造就了一個合適的時機將新科榜眼推了過去。

我想讓周雪生走科舉之路,結果他進了御林軍。

和一堆臭男人湊一起。

總不能真的讓他做他不歡喜的事。

我不放心,給他準備鞋襪護膝,披風傷藥。

我怕他受傷,怕他吃不好,我甚至自己翻看典籍學做藥膳,煲湯。

把自己弄得像洗手做羹湯的望夫歸的婦人。

我大概徹徹底底瘋了。

13.

就算成親後,做點心的、縫補貼身衣物的,都是我。

我還給她打磨一根白玉桃花簪,每日替她挽發。

做了女子打扮,她也什麼都不顧忌,依然張揚肆意,經常和趙鈺他們去吃酒劃拳。

他們的夫人不放心要跟著。

我也不放心跟著。

我每天都很歡喜,有時候舍不得睡覺。

就算她求饒,自學成才學會了撒嬌,隻會讓我更加克制不住。

可是她發現了我的秘密。

她撿亂滾的核桃,從櫃子底下找出了我的秘密。

幾本畫冊。

她驚呆了,來問我:「你還看這種,你喜歡男人啊!」

我氣極反笑。

「你以為因為誰?」

「我怎麼知道,我也不知道你真喜歡男人啊。」一副理直氣壯的無辜樣子。

「周雪生,」我氣得咬牙切齒,「你以為那個讓我魂牽夢縈夜夜不能寐的男人是誰?」

「我——」

我打斷他的話:「對,是你。」

她瞪圓了眼睛。

「你喜歡我?你以為我是男人,你還喜歡我?」

我一步步把她逼退到床上,摔坐下去。

「是你,讓我魂牽夢縈夜夜不能寐的是你,讓我醒著睡著都在想你。」

「……」

13.

我送她的花燈,都是親手做的。

送她彎月燈,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

送她骰子花燈,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送她白雲燈,曉看天色暮看雲,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14.

真好,我看到了,看到她珍藏於公主府的三個完好無損的花燈了。

-完-

潛力新作

  • 皇帝擺爛日常

    「臣妾不想做皇後了。」朕本來在慢吞吞地批奏折,忽然聽到朕的皇後來了這麼一句話。 朕手一頓:「……你想當皇帝?」 皇後:「?」 皇後平靜地說:「那倒也不必。」

    碎嘴子與悶葫蘆

    從小我就是個碎嘴子,碎到我媽受不了找了一伙人綁架我。 沒想到我跟綁匪聊嗨了,還成功泡到了他兒子。

    山雀

    前晚勾了個小奶狗,隔天才知道是客戶要我護送的好大兒。 出發去機場前,小奶狗轉頭對他媽說:「有雀姨在你就放心吧,除了她沒人敢欺 負我,對了家裡的酒我昨天給喝光了,你記得再給外公買點。」 「你這孩子,喝那麼多酒幹嗎?」 .…壓力太大。」

    情書悖論

    給球場上的校霸送情書,我塞到他手裡拔腿就跑。 廻寢室一摸兜,情書還在,姨媽巾沒了。 第二天,校霸把我堵在宿捨樓下。 他眼圈青黑,語氣悲憤。 「我想了一晚上也沒想通,我打球哪裡像個女孩兒?」

  • 祝我崢嶸

    我到會所的時候,傅遠之坐在主位,表情克制,眼尾泛紅。 一圈兒富二代大氣不敢喘,見到我像見了救兵,趕緊立正:「嫂子好」。

    夫君二選一後我選擇去死

    我和夫君成婚五年,琴瑟和鳴,在我生病後,他卻把我苦尋來的藥轉手送給我的 胞妹。他說:「事有輕重緩急。」後來宮宴上有人行刺,我和胞妹一同被刺客挾持,刺客要我的夫君二選一。父親顫著聲說:「不可傷我麼女。」母親哭倒在地:「救芍兒!」而我的夫君眉也不皺,做了選擇:「放了二小姐。」我苦笑出聲,在他驚愕的目光中,揚著脖子就朝刀鋒上撞去。但很可惜,我沒死成。

    結發

    我替姐姐嫁給了恕王,心想如果恕王發現,小爺我大不了跟他打一架。

    第二春

    手術全麻後,我胡言亂語跟麻醉師姐姐表白。麻醉師姐姐笑笑,說我有周醫生了,可不能太花心。意識完全消失前,我好像說了一句:「已經分手了,我不喜歡周渠安了。」

×
字號
A+A-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