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花燈寄相思》, 本章共4705字, 更新于: 2024-10-16 12:47:19

我和葉侍郎結了仇,你來我往,誰也不讓誰。

喝醉了,甚至在酒館叫囂:「嘿!兄弟們!把葉美人捆了,抬到小爺屋裡!小爺我呀,要好好疼疼他!」

醉意糊塗中,似乎聽到他啞聲嘶吼:「……是你先招惹我的,總招惹我做甚……都是男子,我該如何是好……」

男子?

我女的啊!

1.

與葉傾初識,是在一年前的接風宴上。

簡直驚為天人。

聽說當年中了狀元,戴花遊街時,差點被街道兩旁的女子扔的香包和鮮花給埋了。

對於我這個小時候長在山野,大一些混跡邊陲沒見過世面的人來說,神仙下凡不外如是。

彼時,皇帝為大勝而歸的將軍們接風。

接風宴辦在御花園。

御花園金碧輝煌,雕梁畫棟,假山奇石,奇花異草,恍若仙境。

我像個土老包子進城似的,看啥都稀奇,看啥都驚嘆,已經引起一些京城人士的嘲笑。

我倒是不在意,我這人一向野慣了,從來隨心所欲不把人放在眼裡。

我被分在男賓席。

Advertisement

周邊不是糟老頭子就是弱雞崽子,或者小屁孩子,也有幾個挺拔俊秀的男子,那人在中間,簡直是珍珠混在魚目中。

嗯,就他了。

我娘讓我一定張揚一點,出盡風頭,選他總沒錯。

我特意打聽了。

他叫葉傾。

禮部右侍郎。

文採斐然,學富五車。

人長得是雌雄莫辨,美艷不可方物。

對,一個大男人,長得甚美。

被坊間稱呼為京城第一美男。

我看呆了,像個傻子似的張著嘴半天合不上。

直到他感覺被冒犯,蹙眉盯我一眼,我才回神。

那一眼,似秋波瀲滟,勾魂攝魄。

這樣美的一個人,生氣也沒有威懾力吧?

整個席間我都盯著他看,越看越好看。

「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國色天香,傾國傾城······」

我把我知道的所有詞都用來誇他,又覺得哪個詞語都差點意思。

小遇讓我別說了,有人笑話我呢。

我略微回神,便聽到一個人說:「瞧,葉大人的姿容把愣小子給迷住了。」

然後便是一陣揶揄的笑聲。

我探頭去看,葉傾一臉不愉,眼神裡皆是冰冷。

小遇小聲嘀咕:「這麼美,該不會像戲文裡一樣,是女扮男裝吧?」

我和我小廝低頭討論起他是男是女,是人是妖。

我賭五十個俯臥撐,他是女的。

小遇賭一百個俯臥撐,他是男的。

所以當酒足飯飽後眾人在御花園扎堆高談闊論吟詩作對的時候,我遠遠指著葉傾:「嘿!那邊長得最好看的那個,你是站著尿還是蹲著尿啊?」

御花園的風都因為我這句話停止了。

一個個回首震驚地望著我。

良久。

啪——

葉傾一下子把手中折扇收攏,冷沉沉望著我:「這位小公子,你如何,我便如何。」

這話有點繞,我一時沒回過味兒來。

於是挑了挑眉,理所當然道:「我蹲著尿啊!」

3.

葉傾在爆發的笑聲裡陰了臉。

皇帝也在大笑之列,朗聲問:「你是哪家小公子啊,可是隨大軍回來的?」

趙將軍扯著我爹出列跪地:「皇上恕罪,此乃鎮西將軍獨子,孩子心性——」

皇帝大手一揮:「沒有怪罪之意,隻是覺得這小子有趣得緊。」

皇帝又轉向我:「小子為何有此一問啊?」

我老老實實招來。

皇帝又笑:「葉大人乃男子,孤看著長大的,你輸了。」

我也沒含糊,立刻俯身在大庭廣眾之下做了五十俯臥撐。

可算是完成我娘給的任務了。

我爹太蠢,所以我娘跟我講清楚緣由後便把任務交給了我。

讓我一定出風頭到皇帝面前,好讓皇帝認出我這張臉。

皇帝果真叫我到近前,用一種似是懷念的眼神看我:「周小校尉長得很是眼熟。」

我歪頭,一臉疑惑:「楊大人今天在殿外看到我也說我眼熟,可我從未見過你們,所以,你們是不是認識我娘啊?我長相隨我娘。」

4.

好了,順理成章。

我娘做回安惠公主了,我爹成了駙馬,樂顛顛交了兵權,理所當然地混吃等死了。

還一天到晚說自己好福氣,隨隨便便撿個人竟然是公主,說自己娶了公主簡直光耀門楣。

我爹是土匪。

對,就是打家劫舍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佔山為王的土匪。他能娶到公主,也確實是光耀門楣了。

雖然隻搶錢財,不傷人命,但也讓人聞風喪膽。

我娘是我爹下山打劫途中救下來的。

聽說隨從都死光了,我娘頭破血流,半死不活地躺著。

我爹收了錢財,本是要全部挖坑埋了的。

坑都挖好了,我娘活過來了。

帶回山寨,請大夫治傷,再醒時,我娘失憶了,我爹把她寵得跟眼珠子似的。

就算我出生了,也得靠邊站。

我爹一直把我當男孩兒養的,一心要把我培養成他的接班人,並期望我將土匪事業發揚光大光宗耀祖。

我成天跟個野猴子似的,在山寨長大到六歲,我爹接受朝廷招安,帶領我那些叔叔伯伯成了正規軍,打了好幾場勝仗,一路封到四品鎮西將軍。

我也因為奇襲得勝,有功,被趙將軍提拔為校尉。

我娘在回京受封途中睡一覺起來莫名恢復記憶了。

她竟然是當朝天子的姐姐,安惠公主!

她沒跟我爹說,讓我也別說,因為他咋咋呼呼的,蠢。

我娘說十多年前他看上探花郎楊澤端,結果楊澤端隻喜歡他表妹。

但我娘是誰?最受寵的長公主,還有她不能得到的人?

所以就纏著鬧著讓皇上賜婚。

楊澤端被逼無奈,請求外任。

皇上同意了。

我娘去追,被她意圖謀反的皇叔截住,本是要拿她要挾她父皇的。

我娘性子烈,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趁人不注意直接撞了樹。

這才有了我爹將她救回山寨的後續。

5.

我以為我和葉傾就此不再有交集了,哪知他被同僚請到醉清風吃酒。

醉清風是青樓,但是隻喝茶,陪酒,唱曲兒。文人雅士十分喜歡來此品茶下棋吃酒什麼的。

趙鈺帶我見世面,也在醉清風吃酒,身邊兩個小娘子談曲兒唱詞,十分愜意。

正興頭上呢,有兩個人廝打著滾進屋來了。

仔細一瞧,這不是我和趙鈺在邊關廝混的朋友嗎?還有個好像是葉傾的族弟?

趙鈺迷迷瞪瞪地去拉架,也不知道怎麼拉的,三個人混戰起來了。

你一拳我一拳他一腳,亂七八糟。

姑娘們嚇得往我身後躲。

我也是聽明白了,兩人就付酒錢的問題打起來的。

一個說請了幾次了,一個說明明是你讓我來的就該你請。

兩個窮鬼也好意思逛花樓。

眼看著屋裡桌子椅子架子都倒了,還越來越往我這邊移,我上前扯住葉闌的胳膊往後一甩,踹向李靜松,又閃身勒住趙鈺的脖子。

好了,分開了。

葉傾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門口,白衣翩然,清冽冽似山間幽林中披了薄雪的松柏。

又像亭亭一株雍容的牡丹。

這艷俗的花樓因為他一下子也華貴生輝了。

可惜,此刻這牡丹擰眉立目,一臉厭棄。

「在青樓爭風吃醋大打出手,真是有辱斯文!」

我這人不喜歡被人說教,更不喜歡被莫名其妙的斥責。

就算你長得美也不行。

當下挑起眉,吊兒郎當勾起冷笑:「可不就是為你葉大美人爭風吃醋大打出手?葉美人,如今是小爺我贏了,賞臉吃杯酒?」

侍郎大人當即臉黑如鍋底,一甩袖子踏步掠來要甩我巴掌。

我抬臂橫擋,右手直取他衣襟,高聲道:「哎呀,葉美人,何必著急呢,小爺我定會好好疼愛你。」

「找死!」

葉傾旋身躲開,又抬腿掃來。

我躥上房梁,再破窗而出,還不忘撂下話。

「小爺先走一步,下次再來一親芳澤!美人再見!」

丟下他咬牙切齒地低吼:「豎子敢爾!」

我的武功能打兩個李靜松、一個趙鈺,但我不是葉傾的對手。

所以要識時務,先溜為上。

6.

葉傾簡直可恨!

當晚板著臉到我家,文縐縐的一通話把我爹說得暈頭轉向。

什麼「公主是皇家表率,周將軍也是人中豪傑,實在不能過於縱容小公子胡作為非」。

又什麼「我雖職務甚小,但也是朝廷命官,代表朝廷顏面,不容人羞辱」。

等等等等。

然後把寫的折子給我爹看。

我爹不識字,轉手把折子給我娘看。

我也想瞧瞧寫了啥。

於是三人腦袋湊在一堆盯著小小的一封折子。

想來葉傾沒有料到這個局面,皺著眉來來回回望著我們一家三口。

我娘把折子讀完,問葉傾:「羞辱朝廷命官也是罪嗎?」

不等葉傾回答,瞪我:「你羞辱誰了?脫人家衣服了?」

我搖頭。

「摸人家屁股了?」

我搖頭。

我娘又看著葉傾,一副要給他主持公道的樣子,「羞辱到什麼程度,你說說,我抽他鞭子。」

葉傾唇抿成一條直線,黑著臉,一副被震驚得無言以對的樣子。

我爹招呼我跪到院子裡,又讓林叔去拿鞭子,還笑呵呵地嘭嘭嘭拍葉傾胸膛讓他別生氣。

「馬上就收拾他,你別往心裡去啊,男子漢大丈夫,肚子裡要能劃船不是?」

我盯著葉傾,譏誚道:「葉大人,你這吃了虧就找對方家長,也不大厚道啊。」

「你快閉嘴吧你。」我娘攘我兩下。

我順從跪下,嘴上不饒人:「葉大人,小爺我一向說到做到,今兒說的,小爺必會來向葉大人討的。你可瞧好了。」

我娘掄圓胳膊抽了我十鞭。

葉傾冷冷看完,揚長而去。

7.

葉闌說他哥最討厭被當成女人,更討厭人拿他相貌取笑,而我連著兩次觸他逆鱗。

要完。

我倒要看看,誰玩得過誰。

潛力新作

  • 皇帝擺爛日常

    「臣妾不想做皇後了。」朕本來在慢吞吞地批奏折,忽然聽到朕的皇後來了這麼一句話。 朕手一頓:「……你想當皇帝?」 皇後:「?」 皇後平靜地說:「那倒也不必。」

    碎嘴子與悶葫蘆

    從小我就是個碎嘴子,碎到我媽受不了找了一伙人綁架我。 沒想到我跟綁匪聊嗨了,還成功泡到了他兒子。

    山雀

    前晚勾了個小奶狗,隔天才知道是客戶要我護送的好大兒。 出發去機場前,小奶狗轉頭對他媽說:「有雀姨在你就放心吧,除了她沒人敢欺 負我,對了家裡的酒我昨天給喝光了,你記得再給外公買點。」 「你這孩子,喝那麼多酒幹嗎?」 .…壓力太大。」

    情書悖論

    給球場上的校霸送情書,我塞到他手裡拔腿就跑。 廻寢室一摸兜,情書還在,姨媽巾沒了。 第二天,校霸把我堵在宿捨樓下。 他眼圈青黑,語氣悲憤。 「我想了一晚上也沒想通,我打球哪裡像個女孩兒?」

  • 祝我崢嶸

    我到會所的時候,傅遠之坐在主位,表情克制,眼尾泛紅。 一圈兒富二代大氣不敢喘,見到我像見了救兵,趕緊立正:「嫂子好」。

    夫君二選一後我選擇去死

    我和夫君成婚五年,琴瑟和鳴,在我生病後,他卻把我苦尋來的藥轉手送給我的 胞妹。他說:「事有輕重緩急。」後來宮宴上有人行刺,我和胞妹一同被刺客挾持,刺客要我的夫君二選一。父親顫著聲說:「不可傷我麼女。」母親哭倒在地:「救芍兒!」而我的夫君眉也不皺,做了選擇:「放了二小姐。」我苦笑出聲,在他驚愕的目光中,揚著脖子就朝刀鋒上撞去。但很可惜,我沒死成。

    結發

    我替姐姐嫁給了恕王,心想如果恕王發現,小爺我大不了跟他打一架。

    第二春

    手術全麻後,我胡言亂語跟麻醉師姐姐表白。麻醉師姐姐笑笑,說我有周醫生了,可不能太花心。意識完全消失前,我好像說了一句:「已經分手了,我不喜歡周渠安了。」

×
字號
A+A-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