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能活也行。」
他坐過來貼著我,腦袋在我脖頸邊蹭了蹭。
高熱期的獸人不能離開主人,隻有主人身上的氣息才能讓他們降溫。
動情期更是需要深入交流。
12
我一時心猿意馬,剛抬手想去揉他的頭,他竟然身手矯健地跳進泳池,維持剛才等死的姿勢一動不動。
身法快到我都懷疑我眼花了。
「你又怎麼了?」我問。
「等死。」他抬起頭回答完,又把臉埋進水裡。
我哭笑不得:「我不是回來了嗎?趕緊過來!」
「我不,你身上有其他獸人的味道。」他說著潛入深水區中,鐵了心要把自己憋死。
「動物的佔有欲可是不容小覷哦~」
我腦海裡回蕩著管理局人員的這句話,宕機了。
可我隻是去逛了一圈什麼都沒做!
「你給我上來!」
我憤憤地把外套一脫,跳入水中。
Advertisement
到底是誰在說卡皮巴拉溫順的?!
這明明是個犟種!
平時烏龜都比他靈活,現在他比章魚還會竄。
我的腿忽然抽筋,掙扎著沉入池底,幾乎就要憋不住氣。
他猛然衝過來,抱著我往上遊,我怒從心中起,抱住他的腦袋狠狠往他唇上咬去。
可接觸到他柔軟的舌尖時,報復性的啃咬就變了味,我松開緊咬的齒,這個水中吻熱辣得我幾乎窒息。
13
衝出水面那一刻我松開他大口呼吸著,心髒砰砰砰跳個不停。
「你咬我。」他陳述客觀事實。
「不行?!」我叉著腰。
「也行。」他說著摸了摸自己破皮的嘴唇,眼神不帶一絲欲望地道:「再咬一下。」
我沒想到他竟然會提這種要求,立馬 A 了上去。
他像是發現了一個新奇的遊戲,溫熱的舌尖在我口腔內四處停留舔舐,吸吮聲聽得我耳根發燙。
夜晚的風吹得很涼,可即使站在泳池中我卻依然覺得很熱。
「嘟嘟......」
「嗯?」他抬起頭,舔了舔紅腫的嘴唇。
我的手伸進他衣服,他扭得跟個蚯蚓似的,笑道:「好痒。」
「別動。」
我的手才探下去他就像根彈簧似地縮進水池裡,棕色卷發被水泡得像團海藻,一雙水潤的眼睛看著我,眨得跟個閃光燈似的。
「這裡不可以摸。」他小聲說。
我伸手觸他的額頭,已經不燙了。
「有你求我的時候。」我笑。
14
第二天一大早,我還睡得迷迷糊糊地就被電話聲吵醒。
是我媽,我心裡咯噔一下,接入。
空氣中藍光閃動,我媽正坐在她的辦公桌前,雙手嚴肅的搭在桌上。
我爬起來靠在床頭,清了清嗓子。
「長官,我之前提的法案可以上聯合會議嗎?我想半獸人在戰場上會有更大的用處,至少比隻能供人取樂好。」
她嗤笑一聲:「你不會想告訴我,你去那種地方隻是去做調研?」
我悶聲道:「你總說我不學無術,我好不容易有個想法你還打擊我。」
「你遞上來的法案我看過,這一塊本來就是敏感區,現在還不是提議的時候,你可以堅持你的意見,但是我也會保持我的立場。」
我猶豫再三,吞吞吐吐地道:「我隻是覺得,現在對獸人來說……是不是有點不公平?」
「你的想法很危險,我想你確實應該去監獄蹲個兩周,昨天的事依法來辦,羅局長一會兒就上門,你進去後你父親會託人在裡面照顧你。」
「什麼?!你可是我親媽啊!」我驚呆了。
「作為你的母親,我已經替你交了罰款,牢你還是自己去蹲比較合適。」
被子忽然動了動,嘟嘟從裡面鑽出來,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下意識往我懷裡鑽。
「好熱。」他呢喃道,靠近我汲取一絲清涼。
我悄悄看了一眼屏幕,我媽依舊風雨不動安如山,她看了一眼手上的手環:「羅局長還有三分鍾就到,你完事兒記得去坐牢。」
呲,通訊被掛斷了。
樓下的敲門聲適時響起,我抓狂罵道:「不是說三分鍾嗎?!」
15
我不情不願地下樓開門,羅密象徵性地出示執法證。
「季月茹小姐,你涉嫌出席非法場所,進行非法消費,現在依法逮捕你,請跟我走一趟。」
「樊曉曉呢?」我才想起來問她。
「放心,你去了就能見到她了。」
他說著把我的手拽過去,貼了個芯片,一對銀镯子就冒出來扣住我的雙腕。
「我的獸人還在高熱期,你抓了我他會死的。」
「你昨天在會所一擲千金時,似乎並不在意你獸人的死活。」
「羅密,通融通融,緩兩天再抓我。」
「不行。」他堅決帶著我往外走,我心裡早把獸人管理局罵了個遍。
他們專門培養執法獸人來抓人做事,反正得罪人的就不會是人類,而是獸人。
老祖宗留下的東西算讓他們玩兒明白了。
我蹲在地下耍賴:「我不走,除非你讓我把我的嘟嘟一起帶走。」
羅密臉色陰沉,外面站著的獸警衝進來想抓我,我在院子裡東奔西躲,場面一度陷入混亂。
「咪咪,你怎麼在這裡?」
嘟嘟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的,他穿著卡皮巴拉的睡衣站在門口,困倦地揉著眼睛。
16
趁著羅密發愣,我立馬跑到嘟嘟身後:「快快快!快關門!」
「你敢拒捕?!」羅密追過來,嘟嘟擋在門口,羅密進不來,我也出不去。
「讓開!」羅密用力推他,他竟然紋絲不動,這家伙的怪力真是找到用處了。
我在他身後喊:「我沒有拒捕!我真的不能離開嘟嘟!他會死的!」
「季月茹!你敢威脅我?!」羅密氣得炸毛。
「我沒有!」我中氣十足地回懟。
「你們可以別吵了嗎?我的耳朵有點疼。」
「不行!」羅密和我異口同聲。
院內的獸警緩緩靠近,嘟嘟好像不知道情況的危險,他揉了揉耳垂。
「好吧,那你們吵,我去做飯了,咪咪你要吃嗎?你以前很喜歡吃我做的飯。」
羅密猛然跳起來捂住他的嘴,大喊大叫:「全部出去待命!沒有我的允許不準靠近!」
17
飯桌上,我和羅密大眼瞪小眼。
他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你沒說你的獸人是卡皮巴拉!」
「你也沒問呀。」我攤手。
「你們認識嗎?」我故意問。
羅密臉色紅白相交十分精彩:「不熟。」
我哦了一聲:「隻是吃過他做的飯而已,是吧咪咪?」
「季月茹!」羅密砰地拍桌子站起身。
「來了。」嘟嘟從廚房裡端著盤子出來,後面跟著上菜機器人,整整六菜兩湯,給足了羅密面子。
「羅局長,吃飽了才有力氣抓人。」我做了個請的手勢。
他明明想拒絕,但鼻翼微聳,顯然被食物的味道引誘。
「坐下吧咪咪,我們好久都沒見面了,你是什麼時候化形的?」
嘟嘟給他添飯遞筷子,他接過道謝。
「五年前。」羅密說。
嘟嘟哇了一聲,臉上揚起笑:「這麼久了,那你應該很適應人類的生活,我學了好久才會握筷子。」
「你在這裡過得好嗎?」羅密問他。
「我喜歡在這裡,你呢?」
羅密沒有回答他,隻道:「如果你不想在這,隨時來管理局找我。」
「那我可以去做廚師嗎?」
「停停停!」我舉手抗議,「羅局長,他是我的獸人。」
「哦對了,咪咪,我是她的獸人,還是她的廚師。」
嘟嘟對他道:「如果你想吃飯的話,就來這裡找我好了。」
羅密冷哼一聲,悶頭幹飯。
18
看在嘟嘟的面子上,羅密改判我在家坐牢一個月,務必讓嘟嘟順利渡過高熱期。
我如今手腳都被銬上電子镣銬,比在牢裡好不了多少。
樊曉曉在獄中給我打了一次電話,她說生活很規律,伙食不錯,一周不到長胖了兩斤。
「這裡的獄警都是覆面系帥哥,你沒來虧了。」她邊嗑瓜子邊說。
我瞥了一眼坐在我身旁放空的嘟嘟,壓低聲音道:「無圖無真相。」
「智腦都被收了,獄所電話隨時有警察監聽的,要不我給你描述描述吧。」
「得得得,人家監聽著你還描述。」
嘟嘟嘟,那邊一陣忙音,通話果真被掐斷了。
「我聽見你們說什麼了。」一直在放空的嘟嘟突然說話,把我嚇了一跳。
「咪咪還告訴我,你買了個半獸人,是一隻鳥。」
這該死的羅密!
19
「不是我,是樊曉曉買的。」我說。
嘟嘟卻搖搖頭:「咪咪從來不會騙我的,何況你難道不知道,鳥類沒有一個是好鳥嗎?以前它們總是喜歡落在我們背上,還用尖嘴啄我們的頭。」
「嘟嘟,你現在已經是人了。」我強調。
「可是鳥類就是很討厭,那天你身上也是鳥類的味道。」
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上還是沒有什麼表情,隻是眼神裡有情緒。
動物的佔有欲可是不容小覷哦~
我腦海裡自動播放管理局人員的這句話,於是我安撫道:「好,我不會再去了,也不會接觸其他獸人。」
叮咚,叮咚。
門鈴忽然響了好幾聲,我打開顯示屏,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就是那隻鳥。
哦不,是那隻丹頂鶴,齊晗。
20
大廳裡,齊晗坐在我對面,抱歉地笑笑。
「季小姐,希望您能原諒我今天才過來,您知道的,管理局總有很多麻煩事找我。」
他說話顯得風度翩翩,舉手投足間很有氣質。
我看了一眼二樓,某人正蹲在樓梯轉角,用死亡眼神凝視著我。
我公事公辦地開口:「其實你可以不用過來,星幣已經被管理局充公了,我們之間不存在隸屬關系。」
「我向來不做虧本生意,也不會讓別人吃虧,更何況是季小姐,隻要您肯賞臉收下我,我一定會讓您有所得。」
他傾過身子靠近我,送上一根潔白的羽毛,這是他的信物。
他一雙鶴眼十分漂亮,離得近了,我看見他衣服領口裡露出若隱若現的肌肉溝壑。
哇哦,他西服裡竟然沒有穿衣服。
「季小姐......」他離我越來越近,呵氣如蘭:「請您收留我......」
21
我忽然低笑出聲。
他一愣,沒想到我會是這種反應。
我坐直身子,輕聲在他耳邊道:「知道為什麼我以前從不養獸人嗎?因為他們大多數都比人類聰明,沒準哪天就會反咬主人一口,我可不想落得前任總統那樣的下場。」
齊晗挑眉道:「所以季小姐才養了隻水豚?也對,他們確實愚笨。」
「也許是你太過奸詐,那天隻要我出了價就會被你鎖定,別人想加價也無可奈何了。」
「我也很驚訝季小姐會出價。」他笑。
我打定注意等樊曉曉出來後剁了她的爪子。
「那真是一個誤會。」我無奈道。
「所以季小姐真的不要我嗎,我會對您忠心耿耿。」他說著解開自己的衣扣,內裡風景一覽無遺,白色長發傾瀉而下,落在身前。
我移開眼:「你這麼費勁兒接近我,有什麼事兒就直說吧。」
他的動作一頓,明顯遲疑了。
我站起身:「沒有我就不送了,慢走吧齊先生。」
「等等!」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又連忙放開道歉。
「我確實有一個忙,隻有人類可以幫我。」他說這話時變得局促起來,手都不知道往哪裡放。
我警惕地掃他一眼:「修改法條這種事兒我可幫不了你。」
他搖頭道:「我隻想見一個人。」
22
「你想見司徒上將的女兒?」
我十分為難地皺起眉。
「我已經很多年沒能見她。」他神傷道。
司徒上將是星際中最厭惡獸人的權貴之一,如今獸人法很多條嚴苛的法令都有他的大力推動。
他的家族在政界地位極高,我想見他一面都要排隊。
更別提他女兒司徒嵐了。
她身體不好,從不見外人,我也隻在司徒家的宴會上見過她一面,是個瘦弱蒼白的女人。
「你是她的獸人?」我問。
「曾經是。」他沒有再說,但我也明白是司徒老頭從中作梗。
「我盡量幫你。」我說。
他不可思議地看著我:「真的可以嗎?」
「見一面而已,應該可以。」我說。
「季小姐,我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您。」
「你若是想謝我,把你手裡能掌握的半獸人資料給我一份詳細名單,這些事情你知我知,保密就好。」
「是。」
他向我行了一個禮,誠懇至極。
23
齊晗走後,我坐在客廳盤算了一會兒。
這種事兒,還得樊曉曉來辦。
她的人脈四通八達,等她出來請她舉辦個宴會,再想辦法約司徒嵐。
我放下手裡的羽毛,朝著樓上喊了一聲。
「嘟嘟?」
他已經不在樓道,我打開手環,看到他在玩具房裡搭積木。
卡皮巴拉都喜歡玩兒這個遊戲,他說他曾經站在鱷魚頭上遊過湖,還騎在烏龜背上和同伴比賽賽跑。
「嘟嘟,又在玩疊疊樂呢?」
「你身上有壞鳥的味道。」他沒有回頭看我,手上的積木已經累到五層高了。
「他已經走了。」我說。
「那他還會回來嗎?」
「大概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