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影帝參加頒獎典禮時，我聽見了他的心聲：
【我假裝看那邊的屏幕，她肯定不會發現我在偷看她。】
【好煩啊，為什麼後面沒長眼睛！】
【合照的時候我偷偷移過去，她肯定不會發現。】
……
我以為他暗戀我旁邊的當紅小花。
後來才發現，他看的一直是我。
1.
我叫梁眠，是個七八線小演員。
在娛樂圈摸爬滾打了五年，出演過不少角色，但跟「紅」字完全沾不上邊。
經紀人說我這人差了點運氣，沒有觀眾緣。
大眾喜歡有實力的演員的時候，我的演技還很稚嫩。
大眾喜歡看笨蛋美女的時候，我的角色又大多是惡毒女配。
今天是金龍獎的頒獎典禮。
我參演一部文藝片提名了最佳女配。
我深知今天是來湊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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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以往我是絕沒可能受邀參加的，但一同競爭的一部片子演員出了事，我參演的那部就進了提名。
我穿著在淘寶 800 塊錢買的禮服，在紅毯旁邊等著上場。
前面的是新晉小花喬雲意，出道才半年，已經小有名氣，暑假憑借大熱仙俠劇《仙緣》強勢出圈。
劇中她飾演的小師妹和影帝賀寒扮演的大師兄的 CP 更是讓無數人嗑生嗑死。
我眸色暗淡，想起那個和我失之交臂的角色。
當時，《仙緣》劇組已經通知我面試成功了，幾天後卻官宣了小師妹一角的扮演者為喬雲意。
經紀人說要去給我討個公道。
可是，娛樂圈沒有公道，隻有紅與不紅。
倒是讓我陰差陽錯地參演了這部文藝片，如今還僥幸得了最佳女配的提名。
2.
「咔擦！咔擦！」
相機聲此起彼伏，耀眼的閃光燈下，喬雲意可愛的臉蛋和性感的禮服有些違和。
記者們爭先搶後的，想要拿下第一手圖片。
上場前，旁邊的主持人低聲催促著我走快點，不要停留。
「這誰呀？」
「不認識。」
「你拍吧，我就不拍了，別浪費我膠卷。」
「你不拍，那我也不拍了。」
雜亂的談話聲中，一些記者放下了相機，開始擺弄前面的照片。
12 月的寒風正是刺骨，穿的又是剛剛過膝的裙子，風吹在裸露的皮膚上引起絲絲寒意，我不禁加快腳步離開了。
3.
我的座位在最後一排的最右側，旁邊竟是喬雲意。
今天來的不是大腕就是老戲骨，看來連喬雲意也隻能坐最後一排。
「你有沒有搞錯啊？我的座位怎麼可能在這，是不是你們貼錯了標啊？」喬雲意面帶怒意地質問工作人員。
「喬老師，我們檢查了好幾遍的，位置不會出錯的。」
「不可能！按我的咖位怎麼可能在最後一排！肯定是搞錯了，這樣吧，你給我再排過個位置這件事就這麼算了。」
工作人員也面露難色：「這……」
喬雲意的助理小心翼翼地拉了拉她衣服：「姐，算了吧，周圍人都在看。」
周圍演員打量目光中帶了些若有若無的嘲意。
工作人員也順勢說：「要不這樣，今天場館裡也比較冷，我給您拿條毯子賠個禮。」
喬雲意紅著臉昂著脖子，有些高傲地應了聲算是同意了。
我收回目光的那瞬間和她剛好對視上了，喬雲意眼中帶著怒意。
她悠悠轉轉地開口：「青青啊，現在什麼阿貓阿狗都敢來嘲笑我了。」
她表面上和助理說話，眼睛卻冷冷地盯著我：「我坐在這個位置隻是暫時的，不像某些人，好好珍惜吧，下次可就進不來嘍。」
話音剛落，工作人員抱著毯子過來了，給這排女明星人手發一個。
發到我時，喬雲意突然開口：
「再給我一個毯子，今天穿得少，有點冷。」
工作人員看著我面露難色，手中的毯子給也不是，不給也不是。
我嗤笑一聲，語氣輕松道：
「沒事，毯子給她吧！大冷天的，穿這麼少，也沒提名什麼獎，白跑一趟怪辛苦的，帶點毯子回去總比空手回去的好。」
「你！你……」喬雲意氣得臉一陣白一陣紅的，作勢要來教訓我。
她助理拉住了她：「雲意姐，大家都在看，算了吧，頒獎典禮開始了。」
她惡狠狠地瞪著我：「你給我等著。」
4.
「第三十三屆金龍電影節頒獎典禮現在開始。」
【啊啊啊，她也在！】
【想和她坐一起，好煩啊，為什麼我的座位這麼靠前。】
【我能不能也坐後面去？】
「什麼聲音？」我疑惑道。
「哪有什麼聲音？我看你是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使了。」喬雲意在旁邊陰陽怪氣道。
周圍並沒有人講話，疑惑間，那個聲音又出現了。
【那邊是有小屏幕吧，我假裝回頭看，她應該不會發現吧？】
我仔細分辨，這……這是賀寒的聲音？
我抬眼向第一排看去，找到那個身影。
與此同時，他也向後不經意一瞟。
【啊啊啊啊！她看我了！她看我了！】
【她真的好好看啊！】
【嗚嗚，裙子好短，她肯定好冷，好心疼。】
【旁邊那女的是不是有毛病，好大一張臉，一個人要兩張毯子，害我寶寶沒有毯子了。】
【不行，我要找人給我們眠眠送毯子。】
隻見賀寒和旁邊工作人員說了什麼，不一會兒，就有一個人來給我送毯子。
所以，這是賀寒的心聲？
我壓下心底的震驚，低聲道謝。
5.
「第三十三屆金龍電影獎最佳男主角是——《暗夜》賀寒！」
賀寒繼兩年後再度拿下影帝，儼然已成為國內人氣與實力俱佳的頂流小生。
在眾人掌聲中，賀寒走上臺發表感言。
【好緊張！她在看我！】
【今天有點黑眼圈，她會不會看到？唉……早知道昨天就不熬夜了。】
「首先，獲得這個獎很榮幸，一路走來，我要感謝一個人，她一直是我前進的動力。」
賀寒的聲音溫柔而堅定，停頓間，他看向了我這邊方向，微微一笑：
「今天，她也在現場。」
！
眾人一陣唏噓，大家都在猜賀寒口中的人是誰。
【梁眠，我喜歡你。】
【喜歡了……很久了。】
我心下一驚，慌亂地向四周看去，見周圍人面色無常，我才驚覺這是賀寒的心聲。
賀寒喜歡……我？
可是，我們明明都不認識啊？
6.
我思來想去，覺得自己和賀寒唯一的交集可能就是來自經紀人口中的對比了。
賀寒和我是同期演員，我出道五年仍然寂寂無名，賀寒卻已經是雙料影帝了。
經紀人經常感慨人和人的差距怎麼就那麼大。
「問題是你也不差啊，論顏值，在娛樂圈不說數一數二，前五絕對是有的啊！論演技，雖然拿不了獎，但讓觀眾不出戲也是綽綽有餘的啊！怎麼就沒有紅的命呢？」經紀人言語中滿是苦惱。
我抿了抿唇，沒說話。
既然進了這一行，說不想紅是假話。
加上我好勝心又極強，做事要樣樣拔尖。
學生時期讀書是這樣，工作了也想事事爭先。
但唯獨演戲這件事，好像我怎麼做都隻能拿到及格。
「卡卡卡！演的什麼東西啊？你行不行，不行滾蛋！」
「你是榆木腦袋嗎？教這麼多遍都教不會？這裡表情要靈動、要開心！你 TM 擺個死人臉給誰看！」
「紅的長得好看沒演技叫花瓶，糊的那是廢物！」
……
我日夜泡在橫店裡跑龍套，不是科班出身隻能一個角色一個角色地演，一遍一遍地挨罵，好像也才踩到及格線。
多次的打擊我也漸漸對自己產生了懷疑，是不是自己並不適合這一行？還是我這個人就是越來越不行了？
少女時期那個意氣風的發梁眠好像一去不復返了，那個在講臺上神採飛揚，在題海裡遊刃有餘的梁眠好像永遠停留在十八歲了。
我忽然感覺胸口有些悶悶的，喘不過來氣來。
「各位老師們，現在開始大合照了！」
主持人響亮的聲音讓我回了神。
一時間，大家都站了起來，一副慢悠悠的模樣好似不在意站位，但見其他人走到了中間又面露不爽，忍不住加快了腳步。
到了 C 位附近的人不動，後面的人也不願去後面，一副謙讓模樣讓他人先走，但並不想被擠到後面去。大家僵持在那裡，造成了堵塞。
我瞧了瞧前方激烈的 C 位之爭，默默地站到了最後一排。
【我能不能也站最後一排啊。】
【我偷偷移過去她應該不會發現吧。】
我默不作聲地用餘光打量著前面那道黑色西裝的身影。
隻見他背著手，正視著前方，狀似不經意地緩慢移到這邊來。
一步，兩步，三步……
因為知道他下一步要幹什麼，我不知為何也有些緊張。
十幾秒的時間好像顯得格外漫長，連呼吸都有些急促。
賀寒朝我這邊不經意地看一眼，我轉頭向他那邊看去，他又迅速將頭轉開。
他無措地搓了搓手，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耳尖還悄悄泛上了紅。
【她……她在看我嗎？好緊張。】
我目光越過賀寒假裝看他身後的大屏。
他將頭轉過來瞄了一眼我又迅速轉回去。
【啊，原來是在看大屏幕。】
語氣中帶了些許失望，我似乎能想象到他鬱悶的表情了。
「賀寒老師，您在哪裡？」
主持人這才發現最佳男主角都不見了，有些焦急地詢問。
「沒事，我就站這裡。」賀寒舉手向主持人示意。
見影帝都站這麼後面了，大家也有些不好意思搶站位了。
剛剛還亂糟糟的舞臺一時間有序了起來，沒多久大家都準備好了。
賀寒站在我旁邊，隔著大概一個人的距離，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一動不動的，有些僵硬的感覺。
「1，2，3，茄子！」
主持人喊的那一瞬間賀寒悄悄跨了半步到我旁邊，他微微側頭，唇角一彎。
有股淡淡的香味縈繞在我鼻尖，像是柑橘又像是檸檬的清香。
【梁眠，我們的第一張合照。】
7.
頒獎典禮一結束，賀寒成功霸榜了熱搜。
【賀寒#眼神不清白】
【#賀寒口中的她是誰#】
【賀寒#喬雲意】
……
【我真的好想知道賀寒口中的那個她到底是誰啊啊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