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臨到下班時間，秦淮煦又安排了一堆工作，大家敢怒不敢言。
秦昱澤沒在我的部門找到我，直接來了 18 樓。
一出電梯，我就覺得空氣氣溫都下降了幾分。
「今天我們說好了要一起去看電影的。」
他徑直走到我面前，剛要替我關上電腦，秦淮煦就從辦公室裡走出來。
「她今天晚上還要處理工作。」
「我不記得我們公司需要強迫員工加班。」
聞言，秦淮煦露出譏諷地笑：「但是現在她得跟在我身邊，在我的項目結束之前，她得一直跟著我。」
氣氛逐漸劍拔弩張，身旁的同事激動地戳了戳我的手。
我突然意識到大師對我說的不是桃花運，可能是桃花劫。
秦昱澤沒有同他爭論，而是直接牽起我的手。
「你想和我走嗎？說好了今天要和我一起去看電影的。」
秦淮煦威脅的聲音也立馬響起：「葉知雨，別忘了你現在在跟著誰做事！這個月獎金還想不想要了？」
我沉默一瞬，輕聲開口：「要不，你們開個價吧？我看看跟誰走比較值。」
既然場面都亂成一鍋粥了，那還不趁亂趕緊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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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秦昱澤還是先離開了，因為接到一個重要的電話。
臨走前戀戀不舍地看了我好幾眼，一步三回頭，漂亮的臉蛋寫滿了委屈二字。
我承認，我的心已經被勾走。
「葉知雨，你在想什麼？」
秦淮煦的聲音從我身後響起，他直勾勾盯著我，手裡是我剛剛打印出來的文件。
因為走神沒注意，紙張打印歪了。
「不要想用秦昱澤來激怒我，我調你過來工作純粹是工作原因，你不要想多了！」
我點點頭，擠出一個微笑：「你放心，我已經不喜歡你了。」
喜歡了七年，我確實喜歡不動了。
重大決策不參與沉沒成本，在確定自己不喜歡秦淮煦後，我第一時間就想離他遠遠的。
秦淮煦突然攥緊拳頭，手中的紙被他揉成一團。
「最好是這樣。」
他扔下這句話轉身離開。
我被安排去三樓送個東西，過幾天的新品發布會就辦在這裡。
裡面已經擺好了新品的道具，還擺了一個巨大的香檳塔。
足足兩米高，據說擺了整整一天。
我剛把東西放下準備離開，卻突然聽到熟悉的聲音。
秦昱澤站在角落裡，似乎在打電話。
「媒體那邊都安排好了嗎？盡快吧。
「這些事情我會處理的，你隻需要確保能順利就行。」
他站在落地窗打電話，夕陽的餘暉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他高挑的身影。
秦昱澤的目光不經意間落在香檳塔上，原本平和的面容突然閃過一絲陰鸷。
他步伐優雅走到香檳塔前，還在和電話那頭的人說話，同時伸出手。
僅僅是輕輕地觸碰，香檳塔其中一個杯子被小小地挪動了。
下一秒，2 米高的東西瞬間倒下，玻璃碎了一地，聲音驚動在場所有人。
秦昱澤這才掛斷電話，面對急匆匆趕來的同事輕聲解釋：「抱歉，不小心碰到了，我會安排人處理的。」
說完，他轉身就要離開，卻撞上站在門口的我。
那一刻，我清晰地看到他眼裡一閃而過的恐慌。
6
香檳塔倒了，秦淮煦對此極其生氣。
或許是因為他為了這次品牌系列傾注了全部心血，容不得一點閃失。
總之很快公司裡傳出流言，說秦淮煦因為這件事情直接對秦昱澤動手。
聽到這個八卦時，我正在泡茶的手一頓。
因為秦昱澤今天確實沒來公司，今早還給我發消息，說最近都不能接送我上下班。
「畢竟小秦總這麼在乎自己的品牌系列，生氣也正常。」
「但一個道具而已，況且小秦副總不是重新找人搭了嗎？他們還是兄弟。」
「又沒有血緣關系，算什麼兄弟，誰不知道弟弟是被收養的，家產還得分出去一半，誰樂意接受。」
茶水間裡同事們竊竊私語，
我拿著手機在躊躇許久，還是給秦昱澤發消息詢問情況。
「我聽說你和秦淮煦動手了？」
「沒事，我習慣了。」
我眉頭皺得更緊的。
上大學的時候，秦淮煦就曾經在球場因為比賽失利，對對方球員動手，直接把人打進了醫院。
為此，大家一度詬病他情緒不穩定，我的室友們都勸我別喜歡他。
隻是我當時因為某些事情，還在一意孤行。
「給我看看。」
午休時，我躲進消防通道，給秦昱澤撥通了視頻電話。
很快視頻被接起，看到他左邊眼下的淤青後，我罵人的話已經在嘴裡打轉了。
打哪裡不好，為什麼非要打臉。
「沒事的，已經擦過藥了，過幾天就好了，你能給我打電話，我很高興。」
他倚靠在床頭，上身隻穿了一件無袖上衣，露出結實的手臂肌肉。
我看了一眼，默默移開視線為自己辯駁。
「我真的是來關心你的。」
前些天因為忙著加班，我們聊天的時間就隻剩下睡前打視頻。
一開始秦昱澤都是對準自己的臉。
「你難道不是因為我的臉才Ṱű̂ₓ和我在一起的嗎？沒關系的，我的臉也是我的一部分，隻要你喜歡就夠了。」
直到某天，他當著鏡頭，脫下西裝外套，解開領帶。
我看著他手背的青筋，還有解開衣領後襯衫下的鎖骨，狂流口水。
秦昱澤也察覺到我的神情，直接大大方方解開襯衫，展示起自己的身體。
「喜歡嗎？喜歡的話以後都給你看。」
從那之後，每次視頻通話，他都會給我發福利。
我瞬間覺得這戀愛談得太值了。
這麼大方的男朋友打著燈籠都難找啊。
「今天難得空闲在家，做了兩組胸部訓練。」
我心中狂跳，看著屏幕裡的男人脫下上衣，我的眼睛都看直了。
「哐當！」
樓梯間的大門一下被撞開，我被拽回現實，手指誤碰到屏幕，視頻通話結束了。
「你在做什麼？」
秦淮煦站在我對面，逆著光看不清臉色，卻能感受他身上的寒意。
「中午不休息，下午怎麼有時間應對工作，如果你實在太闲了，我可以給你安排更多的事情。」
「小秦總，午休時間做什麼，應該是由我自己決定的吧。」
我站起身拍拍褲子上的灰塵，正要離開，秦淮煦卻擋在我面前。
「你該不會喜歡上他了吧？當初追我追得整個公司盡人皆知，現在拍拍屁股就想走人？門都沒有！況且你以為，秦昱澤又是什麼好東西嗎？」
7
我扭頭看向秦淮煦，看著他高高在上的語氣，忍不住冷笑：「這麼在乎我們的事情，你該不會是破防了吧？」
畢竟從秦昱澤回來之後，公司就一直有人認為，他的能力比秦淮煦是要優秀。
尤其分公司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條，業績高升。
現在被安排到總公司來工作，就是董事長考察接班人的意思。
所以秦淮煦才如此在乎這次的新系列品牌的推出。
這是他證明自己的最好方式。
隻是沒想到在新品發布會當天，變故突如其來。
因為是直播，在場還有不少的媒體，大家都小心應對。
但保安一時疏忽，居然讓一個女人溜進來。
「秦淮煦，你當初潛規則我，事後又騙我會對我負責，你就是這麼對我的！」
在場所有人都順著聲音看去，看清女人懷中抱著的孩子之後，更是紛紛將鏡頭對準她。
這個孩子和秦淮煦實在是太相似了。
女人面對媒體的長槍短炮，也是絲毫不畏懼，直接大聲爆料。
「一年前，秦淮煦借著喝酒潛規則，我懷孕之後他又說會對我和孩子負責，可是到了今年就三天兩頭玩起了失蹤，今天我就要當著大家的面戳穿你真正的樣子！」
秦淮煦臉色都白了，他著急地給保安使眼色，讓他們趕緊把人帶走。
保安看著女人手裡的孩子，也不敢真的推搡她。
場面僵持下，女人接著爆料。
「一年前，他帶我去喝酒，借機灌醉我，說我要是不答應，就不給我轉正，我剛剛畢業不到兩年，就因為我相信他的話，成為單親媽媽，我的人生徹底毀掉了！」
直播間裡湧進一大片圍觀的群眾，彈幕刷得飛快，大家都在談論。
秦淮煦趕緊關掉直播，大喊著讓人把女人趕走。
可惜他再怎麼補救也來不及了。
視頻被直接放在了網上，直播間裡也有不少的觀眾錄下了視頻全程。
就連公司裡也是議論紛紛。
這件事情我是在兩個月前知道的。
也是從那一刻，我對他的好感消耗殆盡，也更加確定了他Ṭŭ̀₌不是我要找的人。
出事之後，高層召開了緊急會議，第一時間聯系媒體，希望不要被發酵。
但是依然有圍觀群眾放出視頻來嘲諷。
甚至準備了幾年的新系列，也因為這次秦淮煦的人設翻車，努力付諸東流。
高層討論了許久也沒討論出結果，但所有人都達成共識，這次的項目算是白費了，項目組瞬間解散，任憑秦淮煦如何保證都沒用。
當天，我難得準時下班。
秦昱澤給我發消息，說在門口等我，送我回家。
上車後，秦昱澤難得打開車內藍牙，播放音樂。
等紅綠燈的間隙，我看著他纖長的食指隨著音樂的節拍，輕輕敲在方向盤上，沒忍住開口。
「心情很不錯？今天的事情該不會是你做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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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說是，你會討厭我嗎？」
秦昱澤對上我的視線，期待著我的答案，因為緊張，他的手心甚至滲出一層薄汗，手指不安地絞在一起。
我喜歡了秦淮煦七年，從剛上大學就喜歡。
從一個十八線小縣城考來這裡，滿心以為會開啟美好的大學生活。
事實上真相是融不進的宿舍團隊，每天被各種課程壓得喘不過氣，大城市的物價超乎我的想象。
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在懷疑人生。
秦淮煦在學校挺有名的，他家境不凡，人長得也好看，自然很多人喜歡。
一開始我隻是關注他，直到某天，因為連軸轉的兼Ṫú₁職和課程，我低血糖和高燒同時發生，直接暈在路邊。
迷迷糊糊之間，我感覺有人抱起我，把我送到醫院。
醒來時那人剛走，旁邊擺著的各種吃食還冒著熱氣。
還有一束包裝精美的花。
這人做好事不留名，隻給我留下一句話。
【春天就要到了，壞事總會過去的。】
正好護士進來給我換藥，還拿我打趣。
「送你來醫院的時候，你男朋友可著急了，跑得滿頭大汗的，他這會兒走了嗎？」
我回答不上來，隻能尷尬地笑了笑，護士卻注意到樓下離開的人。
「在那兒啊，估計是給你買東西去了吧。」
我掙扎著起身想看看我的救命恩人，隻看到一個背影徑直上了車。
但那輛車我認識，秦淮煦家裡的車。
他不止一次坐著這輛車大搖大擺地來學校。
一開始隻是想感謝他送我來醫院，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大家開始莫名其妙傳我喜歡他。
傳多了連我自己都心動了。
這段感情莫名其妙持續了七年。
其實期間有好幾次，會恍神覺得他也不過如此，卻又總是想起他的救命之恩。
直到兩個月前，我去送資料，偷聽到他和旁邊的人說話。
「那女的居然還把孩子生下來了，要是老頭子知道了非得打死我不可，當初睡她的時候還一副貞潔烈女的模樣，讓她出來喝酒還三推四阻的。
「我就是隨口一說能負責，不然她肯定鬧到公司來，誰知道她這麼賤，還真把孩子生下來。
「長得挺一般的，還沒葉知雨漂亮呢，我就是看她身材不錯。」
那一瞬間，我隻覺得惡心，開始懷疑這些年是不是眼睛瞎了才會喜歡這種人。
所有的感情在頃刻間蕩然無存。
今天醜事被揭開，我也隻是抱著看戲的心態。
看著他多年的偽裝被揭開，看著他虛偽不堪的樣子展露在眾人面前。
「他的事情和我有什麼關系。」
紅燈結束，秦昱澤重新發動汽車，他再次隨著音樂哼著調子，心情十分愉悅。
我打量著他的側臉，再一次感嘆這張臉的偉大。
「我們以前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這麼好看的臉，我應該看過就不會忘才對。
但是腦海裡卻是沒什麼印象，卻有種莫名的熟悉。
「嗯，不記得也好，畢竟那次……不算是很體面的記憶。」
9
飯後，我們一起在江邊散步。
夜晚的寒風吹在我們身上，秦昱澤緊緊牽著我的手，不斷朝我的手心傳遞熱源。
走到一半時，我突然停下腳步。
「這個地方，我以前來參加競賽，走過這條路，有天居然一個要跳河的！」
我印象還挺深刻的。
那會剛上高中，跟著老師來參加比賽。
晚上Ṫū₆一個人從酒店溜出來，因為舍不得花錢，猶豫半天隻舍得買一根烤腸在路邊啃。
就在江邊遇到一個已經半個身子探出去的人。
但我一開始真沒把他往尋死覓活那個方向想。
還湊過去跟他一起看著下面的江水，好奇地開口：「你在看什麼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