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自從發現許祁不太正常後,我每天都戰戰兢兢。
還好,直到周五,我都沒有再見到許祁。
周五晚上回家時,我看到對面的門開著,有工人進進出出,在搬著箱子。
半年前,對面房客就搬走了,空了半年都沒租出去。直到這周開始,好像終於租出去了,有工人在陸陸續續往裡搬東西。
我正好奇探頭,門口就出現個熟悉的身影。
「對,這個地毯鋪在臥室,小心一些,它價值30萬。」 唐秘書吩咐完工人,見到我後,微微彎腰和我問好, 「晚上好。」
「唐秘書?」我張大了嘴 「這麼巧嗎?你租了這間房?」
「不是租,是買。」唐秘書露出個微笑, 「也不是我,是許總。」
我:「……」 這個小區其實蠻舊的,面積也不大。
但是地段好,所以租金也不便宜。
但我為了早上多睡幾分鐘懶覺,還是咬咬牙租了這裡。
而許祁,三層別墅坐落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遊泳池比我現在住的整間房都大。
他現在居然要搬過來。
瘋了,都瘋了,瘋點好啊……
我茫然地回了家,關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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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聽到敲門聲後,又茫然地打開了門。
許祁那張英俊的臉出現在眼前。
我「啪」的一聲又把門關了。
什麼意思,這是上門算賬了啊!
我飄了,我真的飄了,我竟然敢把門甩許祁臉上了。
莊許,出息了,可以收拾收拾準備後事了。
晚上快11點的時候,門又被敲響了。
我顫顫巍巍從貓眼往外看,看到的卻是唐秘書。
我剛開門,就聞到一股淡淡的海鹽薄荷味。
「莊先生,許總他信息素紊亂徵又發了。」唐秘書臉色有些焦急 「他又要吃藥了,你攔攔他吧。那個藥副作用很大。」
我愣了下:「他的病還沒好嗎?」
許祁的這個信息素紊亂徵,會起成片的紅疹,如針扎一般刺痛。
治療方法有兩個,一個是服用治療的藥物,但是副作用很大,而且長期服用,可能反倒會形成抗藥性,加劇病情。
另一個則是達到85 以上匹配率的信息素,效果好,隻是這種高匹配度的人很難很難找到。
當初我之所以會和許祁有交集,就是因為我剛好和他的匹配率達到了85。
我以為我是他的命定之人,直到盧鶴出現。
他們的匹配率是95,他才是許祁真正的命定之人。
按理說,盧鶴這麼高匹配度的信息素,這麼多年,應該可以治好許祁啊。
可聽唐秘書的話,怎麼覺得許祁更嚴重了?
「我,我不行。」我抿了抿唇,問了嗎?「你打電話給盧鶴」
唐秘書一愣:「為什麼要打給盧鶴?」
「嗯?」我一時不知說什麼 「他們不是要訂婚了嗎?」
「誰說我和盧鶴要訂婚的。」 許祁從房裡出來,他襯衫最上方的扣子解了兩顆,胸前大片紅色,看起來很嚴重。
他眉頭蹙起,像在壓抑疼痛,但是看著我的神情卻很認真。
「我和他,沒有關系。」
07
等私人醫生上門的那段時間,許祁一直靠著我。
他一隻手虛虛地環著我的腰,另一隻則握著我的手。
每當我想偷偷把手縮回去,他就發出一聲痛苦的 「嘶」,看上去很難受,讓我又不得不放棄把手抽出的想法。
其實信息素治療不需要身體接觸,但許祁雙眼緊閉,好像真的很痛,所以才會握住我的手。
隻有意識不清醒的時候,他才會靠近我。
唐秘書先回去了。房間裡隻有我和許祁。
私人醫生到的時候,我總算舒了口氣,要去開門。
許祁卻不肯放手,有些可憐地看著我。
我隻好半扶著他去開門。
話沒說完,他看見把頭枕在我脖子上的許祁,瞳孔快速震動, 一臉見了鬼的表情:「我靠?你他媽誰啊?」
許祁薄薄的眼皮一抬:「你爹。」
醫生眼睛瞪得像銅鈴,又看了看我,突然想明白了般: 「莊許?你是不是莊許!我靠,我終於見到活了的,哎呀讓我看看這小模樣,確實標致哈,難怪我們許總念念不忘日思夜想夜不能寐的……」
我受不了了,連忙打斷他的胡說八道: 「醫生,你能不能看看他怎麼樣了?」 「哦,行行行。」醫生趕緊幫忙,費了老半天勁,好不容易把許祁從我身上扒下來,扶進了臥室,說是要做檢查,讓我在客廳等。
隨後,臥室傳來了斷斷續續的醫生的大呼小叫。
「數值一切正常,裝挺像啊,這紅色是你自己撓出來的吧。」
「我就說,以前更嚴重的時候也沒見你這麼虛弱啊。」
「要我造假?不可能,我是有醫德的。」
「五萬?可以可以,你看看要多嚴重,需要親親才能好這個治療方法你覺得可以嗎?」 我聽不太清,剛想湊近點,門就被打開了。
那個beta醫生春風滿面地走了出來。
「小莊啊,許祁就拜託你了。千萬不能讓他吃藥了啊,副作用很大的,他的胃就是這麼壞的,上次甚至還住院了。」
「你說說,這人也不知道為啥,95 匹配率的omega他拒之門外,就是不要信息素,硬是要吃藥。」 他說一句,我的心就揪緊一分。
等醫生走後,我去了臥室。
許祁閉眼躺著,扣子又多解開了幾顆,隱隱約約露出腹肌線條,有些泛紅。
我說服自己:莊許!不要被美色誘惑了!你忘了他以前多冷漠的嗎!趁現在!趕緊跑!
許祁像是感應到什麼,睜開了眼,就要來握我的手。
許祁眼神一黯,手懸在半空中,半晌,才把手收了回去。
沉默一時在房間裡蔓延。
良久,我聽見他的道歉。
「對不起。」
我愣在原地。 他基本沒有說過道歉,我以前每次生氣了,都自己安慰自己:沒關系,沒關系。
但現在,我不想說沒關系了。
所以我說:「許祁,你搬回去吧。」
「我們不要再有聯系了。」
08
高二下學期的時候,許祁的父親找到我,說我和許祁的信息素匹配率有85,讓我住進許祁家,以便隨時可以幫助治療許祁的信息素紊亂徵。
條件就是,他會承擔外婆的醫藥費。
我父母離異了,媽媽一個人帶我,外婆的醫藥費是一筆很大的負擔。
我不想讓媽媽那麼辛苦,所以我答應了。
去之前,許祁的爸爸特意囑咐了我一聲,許祁脾氣不太好,讓我盡量不要惹他。
我做好了心理準備,卻發現,許祁比我想得還要討厭我。
當時他和他爸爸關系很差,認為我是他爸爸派過來的,目的就是監視他的一舉一動,因此對我的出現極為抗拒。
所以他也拒絕我的信息素,寧願吃有副作用的藥。
第一次遇見他發病時,他極度冷淡地兇我: 「你不準釋放信息素。」 說完,他拿起藥瓶,倒出幾粒膠囊,就要往嘴裡放。
那時我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沖了上去,一把奪過了膠囊,又把藥瓶揣在兜裡,一路小跑,跑到了廚房。
「你幹什麼!」 許祁被我驚得凝滯了幾秒,反應過來後,大步朝我走了過來, 一副要揍我的表情。
我一著急,往飯桌下鉆了進去。
許祁的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你出來。」
「我不……我出來後,你肯定要揍我的。」我抱著藥瓶, 「你不能吃這個藥,會影響身體的。」
他深吸了一口氣:「你出來,我不揍你。」
聞到了小蒼蘭的味道,許祁咬牙切齒: 「收回去!」
我在餐桌下,一邊瑟瑟發抖,一邊不停地釋放信息素。
直到我看到許祁手上大片的疹子消下去後,我才停止了釋放。
但許祁沒走,一直在餐桌旁站著,也不說話。
敵不動,我也不敢動。
等得久了,我心裡發毛,想抬頭看看是什麼情況。 然而蹲太久了,雙腿發麻,身體不穩,腦袋直直撞上了桌子。
我疼得眼淚都要出來了,委屈地將腦袋從桌子底下鉆出來。
許祁本來鐵青的臉,在看到我眼淚汪汪的表情時,突然 「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他長得很帥,17歲的少年英俊挺拔,極少笑的冷漠臉,笑起來好看得攝人心魄,讓我一時移不開眼,心臟也跳得很快。
那時我不知道,原來這就是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