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魔尊,天界第一戰神是我的死敵。
他下凡歷情劫,我追入輪回打算悄悄幹掉他。
沒想到他拿的居然是萬人迷劇本。
一對上眼,我就喪心病狂地愛上了他,當了二十年舔狗。
甚至求來禁藥,以男子之身逆天行事,給他生了個兒子。
後來我終於被虐身虐心虐死了。
不等我松口氣,這狗日的居然抱著孩子追來了魔界……
01
返回魔界第二天。
我愜意地躺在富麗堂皇的魔宮寢殿,懷裡摟著妖嬈嫵媚的美艷魔女。
啜飲一杯陳年血酒,懶洋洋思考神魔大戰何時發動。
這才是本尊該過的神仙日子!
然而舒服不過須臾,守衛慌慌張張闖了進來。
「尊上,大事不好了!」
我目光一凜。
侍衛大喘口氣:「赤……赤淵上神殺進魔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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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酒杯怦然落地。
光是聽到這個名字,我就頭暈腿軟屁股疼。
甚至兩股戰戰,想要找條棉被將自己裹起來。
但我忍住了。
萬一露餡,我堂堂魔尊的臉面可就丟盡了。
眼看著侍衛被來人隨手扔出門去,我強作鎮定,端坐榻上,冷聲道:
「神魔兩族互不幹涉,今日神君越界造訪,難道是想宣戰不成?」
赤淵一身白袍,素白的面容比衣衫還要冰冷。
他抬眸淡淡掃了一眼,視線落在我懷裡衣著暴露的魔女身上。
魔族向來不拘小節,扯幾條鋼絲都能當衣服穿,打架時還方便拆下來做武器。
魔女雖然隻裹了兩片布,這在魔界已經算是保守派了。
但被赤淵這麼一瞅,我莫名有種被抓奸在床的錯覺。
我松開嚇得直哆嗦的魔女。
「你先下去。」
偌大的宮殿隻剩一神一魔遙遙對峙。
赤淵朝我走過來,俊逸的身姿越來越近,我甚至聞見了他身上若隱若現的淡雅香氣。
怪口幹舌燥的。
我皺眉道:「有話直說,湊這麼近幹什麼!」
赤淵在我面前站定,肅穆著一張臉,忽然寬衣解帶,撩開長袍。
我剛要大喝一聲:「登徒浪子,膽敢在魔宮耍流氓!」
「孩子一直哭,可能是餓了,需要喂奶。」
我愕然低頭。
小孩兒被施了消音的法術,幹嚎不出聲,眼淚鼻涕流了一臉,看上去好不可憐。
但是——
我「噌」的一下站起來,暴跳如雷。
「赤淵,你是不是有病?!
「本尊是男的!男的!我哪來的奶給你喂孩子?
「想打仗你就直說,少在這裡挑釁侮辱我!信不信本尊現在就發動神魔大戰,打上南天門去!」
赤淵面無表情地抹去噴在臉上的口水。
「你這般狗急跳墻,是想耍賴不認賬吧?
「你自己生的兒子,你不喂誰喂?」
他揮手在空中幻化出一片巨幕,走馬觀花般閃現過我們曾在凡間糾纏的二十年。
「需要我幫你回憶一番這孩子是怎麼來的嗎?」
我面紅耳赤地把孩子抱過來。
「倒也不必。」
02
我真是搞不明白。
為何赤淵下凡歷情劫,被虐身虐心的卻是我?
赤淵是天界第一戰神,卻天生冷心冷性。
神族帝君為彌補他的缺失,悟悲憫之心,憐愛蒼生。
故命赤淵下人界轉世,體味七情六欲。
不過魔族在暗地裡一直虎視眈眈,時不時搞點小動作,天界並不敢讓戰神在外浪蕩太久。
所以司命編纂命格時,給赤淵安了個萬人迷的人設,男女不限,老少通吃。
不巧,本尊下凡想做掉這小子的時機出了點偏差,不慎投胎成了他青梅竹馬。
也就是命簿上與赤淵糾纏最久的那個倒霉蛋。
兩人從小一起長大,雖同為男子,卻春心萌動,懵懵懂懂私定終身。
我受命格桎梏,死心塌地愛著他。
不僅陪赤淵寒窗苦讀十餘載,變賣所有的家當換錢,給他當做進京趕考的盤纏。
還任勞任怨當隨行老媽子,風餐露宿,照料他吃穿。
結果,赤淵的情劫紛杳而至,一路上紅粉佳人不斷。
他買個包子,老板娘朝他拋媚眼。
他住店打尖,客棧大小姐要跟他私奔。
他遇見惡霸調戲美女,挺身而出英雄救美,不僅美女要以身相許,惡霸也想將他強搶回家。
若是路過個山頭兒,那更了不得了。
十裡八鄉的土匪為了爭他做壓寨夫人,打得頭破血流,損失慘重。
附近官府還以為是朝廷派人來剿匪了,高高興興地帶著鄉親們來拜謝恩人。
那天我沒敢讓赤淵出屋。
他一露面,保守來說,現場一半的大姑娘小伙子都會被他收入後宮。
本尊的醋缸已經滿啦。
實在裝不下更多姐姐弟弟啦。
然而這還遠遠沒有結束。
赤淵一舉高中,金榜題名,成了最年輕的探花郎。
跨馬遊街那日,少年一身紅袍,頭簪金花。面如美玉,身似青竹。
晌午的日頭照在他臉上,一雙琉璃般的深邃眸子熠熠生輝。
他騎馬經過,驀然回首望來。
微微一笑,我的心就砰然跳了一下。
樓上微服出宮的公主,心臟也跟著亂跳了一拍。
隔天,聖旨便下來了,招赤淵為駙馬。
到這兒,我這個青梅竹馬的戲份就應該殺青了。
無非是哭幾鼻子,罵幾聲負心漢,然後討點盤纏當精神損失費,一個人哭唧唧回老家。
但本尊是誰?
憑實力幹翻整個魔族,坐上尊主寶座的人。
豈能輕易言敗?
即便當個凡人,老子也得搞出一些驚天動地的大事來。
我找野路子弄來一包生子藥,吃完後哭哭啼啼抱著赤淵不放。
講情分,訴衷情。
赤淵心軟了,冒著觸怒龍顏的風險,與我纏綿三天三夜。
那藥挺管用的。
但人間嘛,挺不講道理的。
我以為先上車後補票就夠不要臉了。
誰料公主更蠻橫,她直接把赤淵綁進自己府中,並且派兵將我幽禁。
我剖腹取子,死在荒涼小院的那天,京城正在舉辦一場盛大的皇家婚禮。
03
越想越氣。
下凡一次,到底給本尊帶來了什麼?
還被噶了一刀。
我劃破手腕,給快哭暈的小崽子喂了幾滴血,怒目瞪向赤淵。
「孩子是怎麼來的?你還有臉問!
「說得好像跟你毫無關系一樣,難道我一個人搞得出來?」
我揚手一揮,在空中化鏡。
赤淵企圖用我在凡間的舔狗行經拿捏我,我直接給他再現那三天三夜的情形。
一間人界寒舍,兩道糾纏身影。
窗外細雨霏霏,屋內天雷地火。
比不要臉唄,誰能比得過我們魔族?
赤淵的臉色肉眼可見得爆紅,咬牙道:「夠了。」
我冷哼一聲,收了手。
懷裡的小崽子不哭了,嘬著我腕間的鮮血,大眼睛在我和赤淵之間滴溜亂轉。
赤淵掌心掃過他的眼睛,把小孩兒催眠了。
「別當著孩子的面說這些亂七八糟的。」
我不屑地嗤笑:「虛偽,你們神仙真是道貌岸然。」
赤淵沒反駁,指尖運起神力,抹過我的手腕,撫平那道傷口。
「如果早知道要害你流血,我就不來了。」
我斜眼看他。
「屁話少說,我不吃這套。」
在凡間毫無記憶也就罷了,現如今神魔不兩立,套什麼近乎?
我把孩子塞還給他。
「還有事沒有?沒事就滾。
「別想利用兒子策反我,我們魔族六親不認。
赤淵被我懟得臉色變了幾變,幾番想嗆回來,又忍住了。
他沉著臉遞給我一個玉瓶。
「補氣血的靈藥,我來助你療傷。」
我一怔,臉面發熱,甩手推了回去。
「療什麼傷?本尊好得很。」
赤淵睨我一眼,出手如電,突然從松垮的衣袍探進去,掌心貼在我腹部猙獰的刀口上。
我瞬間緊咬下唇,忍住一聲痛呼。
那是久久出生時留下的。
既然逆天行事,總要付出代價。
我也沒想到凡人如此脆皮,那一刀下去,是一命換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