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等下,你吃完把這份文件送到蘇辭手上。」
我習慣性地接過顧老頭手上的文件。
從小,他有意地讓我去討好蘇辭,就是為了現在做準備。
不過公司招標看中的是長久的利益,哪會為了童年情誼讓步。
我嚼著嘴裡的三明治,這老頭真是把我看得太重要了。如果是讓陸青去送,也不是沒有中標的可能。
「小伊,叔叔就先走了,到時候讓顧燃這小子陪你到處逛逛。」
洛伊裝乖地垂眸,睫毛微動:「叔叔不用了,太麻煩顧燃了。」
老頭沖著我後腦勺拍了一巴掌:「這小子,天天就是閑著,小伊盡管開口,他不好好幹,就跟叔叔講。」
「謝謝叔叔。」
我看著老頭遠去的背影,沖洛伊比了個國際友好手勢:「兄弟,還是你牛。
洛伊搖了搖手裡的牛奶,漫不經心地開口:「你今天真要去找蘇辭?」
「我不去,你替我去?也是,你畢竟是他親爹,說不定還真會給你三分薄面。」
洛伊勾唇,眼睛含笑:「那這樣的話,你是不是也應該叫我聲爸爸。」
「叫你丫的,佔老子便宜呢!」
說完,我拿起桌上的手機,打算直接略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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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早上看見他就倒胃口。
洛伊一把抓住我胳膊:「你真準備去?」
我甩開他的手,感覺自己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說話就好好說話,大男人拉拉扯扯像什麼樣子,你是個娘炮嗎?」
沒等他懟我,我就先出了餐廳。
27
原來下雪了。
b 城很少下雪,上次看到雪,遙遠得好像是上輩子的事了。
當時我的腿已經被截肢,躺在病床上動也動不了,像個廢人。
罕見的初雪讓原本死氣沉沉的醫院短暫地活躍了起來。
「燃燃,我推你出去逛逛吧,你不是最喜歡下雪嗎?外面可熱鬧了,到時候我們可以一起堆一個小雪人,我們還可以給它取個名字,就叫……」
雖然 b 城下雪次數屈指可數,但每次下雪天一起堆雪人,成了我和蘇辭心照不宣的約定。
「夠了路南景,你是故意的嗎?
「我這個廢人,你是故意想讓別人都來笑話我?我連下床都做不到。」
我聲嘶力竭地將怒火發在我最親近的人身上,仿佛他是造成我雙腿殘廢的罪魁禍首。
當時路南景的表情我已經記不太清了。
隻記得他一直抱著我的肩膀道歉:「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沒有考慮周全。
「小燃有了假肢一定可以重新站起來的。」
這個傻子,為了我被逼和家人斷絕了關系,哪有錢買假肢。
就在當天晚上,路南景偷偷摸摸地給我準備了驚喜。
他穿著聖誕老人的衣服,還戴著個聖誕帽,顯得不倫不類,挺滑稽的。
他被我嚇一跳,摸了摸後腦勺,尷尬地開口:「你平常這個點不都睡著了嗎?」
「搞事情還要等我睡著啊?」
我語氣略帶調侃。
雖然我知道白天是我不對,但是我就是有點拉不下臉來道歉。
他嘟喃地開口:「聖誕老人不都是趁睡著了再來送禮物的嘛,不過小燃是例外。
他眉眼含笑,露在外面的皮膚被凍得通紅。
真是個傻子。
他將禮物遞給我:「祝小燃平安喜樂,身體健康。」
那是個紅色的禮盒,還別上了粉色的蝴蝶結。
我收下禮物:「好了好了,你離我遠點,真夠肉麻的。」
我當著他的面拆開了禮物。
跟我意想中的不太一樣,怎麼是個人形冰雕?
長得……嗯……怎麼說呢,四不像。
很少可以看見醜得這麼不倫不類的。
路南景指了指我。
我強顏歡笑:「這是刻的我?」
「對啊,不好看嗎?這小鼻子小臉的。」
「好好好好,非常好。」
路南景坐在一旁,大氣不敢喘。
他有戀醜癖我可沒有。
不過看久了,確實也沒有那麼醜了,挺醜萌的。
我拿在手上,漸漸有些愛不釋手。
路南景皺了皺眉,語氣責備:「別玩久了,到時候手會被凍傷的。」
我點了點頭,還是沒松手。
他直接從我手上奪走了,放在窗口。
我縮在被子裡,有些發抖:「你送給我,到時候天氣暖和一點不就化了嗎?」
「明年冬天,明年的明年冬天,以後下雪天我都給你做。
「你不是嫌我做得醜嗎?等以後我做得多了,肯定可以做到讓你滿意的。」
床頭的小夜燈映在他眼中,仿佛在發光。
……
「少爺,到了。」
我從回憶裡抽離,若有所思地摸著我失而復得的雙腿。
老天爺果然還是眷顧我的,雙腿截肢後期的感染,真是痛苦得想讓人直接一死了之,不過最後確實也死了。
惡人有惡報,一報還一報。
「少爺?」
我點了點頭,順著司機給我拉開的車門下了車。
我掂量了下手上的文件夾,掐指一算還有一個月我的身份就會被拆穿。
不過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前世陸青是怎麼被認回的。
我徑直走向蘇家大廳,一路上不管是管家,還是保安,對我都不設防備,習以為常。
我和蘇辭從小到大的交情,讓我們對對方不設防備,但這些都是我前世自以為罷了。
蘇家祖宅沒有如今現代化的裝修,處處顯示了底蘊的豐厚,不像顧家有種暴發戶的感覺。
我爬樓梯到五樓,不知為什麼今天格外安靜,安靜得讓人心慌。
我捏緊了手中的文件。
「顧少爺。」
一個面容慈祥和藹的女人帶著笑意與我對視。
這是蘇辭的乳母。
我沖她點了點頭,唇角扯出一抹笑,禮貌開口:
「請幫我把這個給蘇辭,麻煩了。」
如果是以往,走到這裡我肯定會親手把文件給蘇辭,不過今天給我一種不太對勁的感覺。
女人看我的眼神,溫柔得仿佛可以滴出水來,她雙手拍了拍我的肩:「少爺希望你可以親手交給他。」
我愣了下,看著女人離開的背影。
不對勁,非常不對勁。
我站在蘇辭門口遲遲沒有動彈。
我敲門的手頓住了,我還是相信我的第六感,文件的事情還是先放一邊,我抬腳準備離開。
突然伸出的手直接將我從外面拽了進去。
我不適地想要掙脫。
太燙了,我感覺自己仿佛掉進了個火爐。
我越掙扎,抱得越緊。
「蘇辭,你放手!」
我幾乎咬牙切齒地說出來,蘇辭抱著我腰的手慢慢透過衣服,摸了進去,所到之處讓我感覺發癢發燙。
柔軟的東西貼了下我的耳尖,然後濕潤地舔咬:「燃燃,再叫一遍。
「喜歡聽你叫我的名字,聽得我都快要……」
「你瘋了,我不是陸青。」
話語間,帶了絲我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顫抖。
我狠狠地咬住了環住我的雙手,我嘴裡嘗出血腥味。
蘇辭看起來有些惱怒。
他將我放到了床上,這是我時隔很久以來,第一次正視他。
他發絲凌亂,眼睛布滿了紅絲,仿佛忍受了很久的痛苦。
往日的謙謙君子在如今都已不復存在,眼裡的瘋狂偏執是我從未見過的。
我握緊了床單,盡量心平氣和地說:「你冷靜一點好嗎?我可以叫陸青過來。
主角的事還是交給他們自己來解決,蘇辭身上肯定有更大的秘密。
話落的瞬間,蘇辭就撲了過來,我還沒張嘴就被他先一步。
他臉上的青筋暴起,好像在壓抑著什麼。
蘇辭低頭,垂下眼睫,輕輕地笑了。
笑聲聽不出情緒,但剛剛的失控似乎都是幻象。
溫潤如玉的貴公子又回來了。
我以為他恢復過來了,極力勸說:「你如果沒有顧青的聯系方式,我可以幫你聯系。」
我知道我剛剛的話很可笑。
蘇辭想得到一件東西,關鍵在於他想或不想,而不是有或沒有。
蘇辭薄唇一勾,把手上的血輕輕抹在我的唇上。
他俯身過來,用最蠱惑人心的笑容說著:
「寶貝這麼喜歡叫的話,等下可以……」
轉瞬他鼻尖埋在我脖頸處,緊接著一股刺痛襲來,那是咬破皮肉的感覺。
一股酥軟感傳遍全身,我好像也變得渾身滾燙。
越靠近蘇辭,癥狀反而減輕。
好像一種上癮的感覺。
我咬緊了舌尖,直到嘗出血味我才換來一絲清醒。
「你剛剛對我幹了什麼?」
蘇辭聞言,對著剛才流血的地方又咬了下去。
我控制不住,呻吟了一聲。
他紅著唇,仿佛來誘惑人的妖精,眼裡的欲望嚇人。
「從今以後,你隻能有我了。」
他掐住我的下巴,吻了上來。
唇齒間舌尖交融,身體仿佛因為這個吻融化,也緩解了燥熱。
我眼底緩過一絲清醒,推開一直壓在身上的蘇辭,用盡全身力氣爬下床。
蘇辭笑出了聲,抓住我的腳腕,一步步逼近我:
「寶貝,你覺得現在,你還逃得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