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這個時間點。
原身的母親剛剛去世不久,她的父親卻已經將小三帶進了家門,迫不及待領了結婚證。小三帶來了一雙兒女,女兒的年紀比原身大了一輪,今年已經二十六了。
可想而知,鍾馳在多早之前就出了軌。
原身頓覺天塌地陷。
她告訴外公,以後她不結婚了,反正結婚也一定會碰見父親這樣的男人。
丁外公心疼外孫女,才想著讓她到福利院挑個男孩子作玩伴,這樣一塊兒從小養到大,以後總不會像鍾馳那麼沒良心。
但是原著小說裡,並沒有寫到丁家收養了男主和反派中的任何一人。
鍾予歡推測,大概是原身在哭得昏倒後醒來,就慢慢又冷靜了下來,臨時改變了主意。於是也就錯過了和男主、反派提前認識的機會!
鍾予歡嘆了口氣。
她上輩子一直飽受疾病的困擾,死後卻獲得這樣一幅健康的身軀。不管怎麼樣,她都得想辦法好好活下去。
想到這裡,她扭頭看了看兩個小少年。
頓時就來了底氣:“上車。”
程秘書將書包和編織袋,放進了黑色商務車的後備箱。
這頭鍾予歡也伸手拉開了車門。
身後的兩個小少年,卻誰也沒動,他們似乎頭一次見到這樣幹淨又漂亮的車,漂亮得讓他們都不敢伸手去碰。
鍾予歡想了想,自個兒從今天開始也算是要養孩子的人了,於是她轉過身,主動先朝霍承鳴伸出了手:“上車呀。”
Advertisement
畢竟是將來的大反派麼,氣性總是大一點的。
所以一定得先拉他的手,不然萬一小心眼兒把她記恨上了怎麼辦?
霍承鳴瞪大著眼,臉頰騰地就紅了,四肢也都僵住了。
一秒從小獅子變成了個小木偶。
大反派的幼年體還是怪可愛的。
鍾予歡眨眨眼,心想。
“牽手呀。”鍾予歡又一次出聲提醒他。
霍承鳴攥緊了手指。
不管是輟學前的學校裡,還是在福利院裡,他都沒有見過這樣好看的人。她就像是去年有好心人捐過來的那款芭比娃娃……
鍾予歡見他始終沒有動作,不由心下失望。
大反派果然是要更防備一點的,連牽手都不肯。
鍾予歡正要收手,霍承鳴才突然將手搭了上來。
他的手上有一層薄薄的繭。
和鍾予歡的手掌貼一塊兒的時候,霍承鳴突然就想起了自己的手被磨得到處都是傷疤,他忍不住蜷了蜷手指,想要縮回去。
但鍾予歡這會兒已經牢牢抓住不放了。
鍾予歡將他拉著推進了車裡。
然後轉身又朝黎今遠伸出了手,黎今遠的臉頰也紅了紅,他快速地眨動著眼,睫毛撲扇撲扇。
鍾予歡跟他手牽著手,一塊兒坐進了車裡,她就正好卡在兩個人的中間。
“會系安全帶嗎?”鍾予歡問。
兩個小少年沉默著搖了搖頭。
“那我幫你們系。”鍾予歡翻轉過身子,費了大力氣,才用安全帶把兩人一塊兒捆住了。
黎今遠支稜著身體,小心翼翼地揪著安全帶,不動了。
鍾予歡轉頭看霍承鳴,霍承鳴也正扭著頭,在看她。
男主角和大反派擁有完全不一樣的面容,但他們這會兒望著鍾予歡的目光,卻是如出一轍的,帶上了一點點的柔軟。
第2章 罵人兇巴巴
鍾馳帶著他的情人徐芸惠住進了鍾家別墅,原身心裡恨極了父親和這個小三兒,當然不願意就這麼搬出去。
她寧願折磨自己,留在這裡冷眼看著他們恩愛,也不願意就這麼搬出去,正好留給他們幸福的四口之家。
所以至今鍾予歡都還住在鍾家。
於是程秘書將她送到了鍾家別墅,然後才離開。
鍾家的管家聽見引擎聲,早早就迎了出來。
“小姐回來了?這、這是……”老管家怔怔看著鍾予歡身邊的兩個小少年,一時間回不過神來。
更忍不住暗自嘀咕,這……這總不會是帶了早戀對象回來吧?可這早戀對象,也沒有一口氣帶倆的啊!
“我媽收養的孩子,以後得管他們叫少爺,知道嗎?”鍾予歡大大方方地開口說。
兩個小少年不自覺地往鍾予歡身後挪了挪,面前這座龐大又陌生的別墅,他們倒不覺得膽怯,隻覺得自己這個樣子,和眼前的別墅顯得實在格格不入,給她丟了面子。
“您,您真去福利院了?”老管家失聲道。
之前他就聽小姐提起過這件事了,但夫人都已經走了有兩個月了,打著夫人的名義去收養兩個男孩子,又有什麼意義呢?後頭進來的那個,可早就給老爺生下親生兒子了啊!
老管家急得要命,圍著鍾予歡團團轉:“我的小姐啊,你這樣,老爺肯定會生氣的。那不正是,不正是中了人家的下懷嗎?”
鍾予歡嘴角翹起:“我高興就行了啊。”
原身自從叛逆期到來後,做事就都是隨性得要命。今天要這個,明天要那個,老管家也早就習慣了她的性情,所以這會兒沒覺得哪裡不對。
老管家見勸不了鍾予歡,隻好重重嘆了口氣。
黎今遠和霍承鳴對視了一眼,隱約明白了她的處境。
她的外公同意她帶他們走。
可她的父親是不同意的,並且很可能因此責罵她。
而她,是跟著父親住的。
他們好像……給她帶來了麻煩。
想到這裡,兩個小少年緊緊抿住了唇。
這時候兩道身影走了出來。
“歡歡去哪兒了?可叫我和你爸爸一頓好找。”說話的女人,穿著面料柔軟的藕色長裙,身材豐腴,化著淡妝,聲音帶著一股膩死人的柔和味道。
而一邊的男人,西裝革履,留著八字須,神色威嚴,眉間有一道深深的皺紋痕跡。他看著鍾予歡,皺起了眉:“你去哪兒了?你媽以前沒有好好教過你規矩嗎?摔碗走人,哪兒像個大小姐?鬧到天黑才回來……不如別回來了!”
“我媽一直重病在床怎麼教我?倒是您,身體健康、四肢健全,也沒見教過我規矩呀。”鍾予歡身體裡屬於原身的情緒陡然湧了上來,連她自己都跟著越想越氣,一開口,氣勢不減,但眼圈兒倒是也跟著紅了。
一雙杏仁眸,看著更水汪汪的,說不出的嬌軟可憐。
男人,也就是鍾馳一噎,再對上她這個神情,頓時更說不出話來了。
他幹脆不和女兒爭論,轉頭看向了兩個小少年:“這又是從哪裡來的?”
鍾予歡開口慢吞吞地道:“徐玉姍不是想要我的未婚夫嗎?行,送她了。想一想,我倒也能理解她。畢竟打小就跟著一個給人做情婦沒名分的媽過活,周圍人也都瞧不起她,於是生生拖到二十六歲,迫不及待想嫁人了。可不是讓她等著機會了嗎,終於跟著一塊兒搬進了大宅子裡。可不得趕緊謀劃著怎麼搶正房女兒的婚事嗎?錯過了這個大好的機會,說不準以後她為了過上貴婦生活,就隻能學學她媽,跟您這個年紀的男人好了。這事兒,我就批準了。”
她頓了下,笑了笑,這才接著說:“畢竟我吧,和她不一樣。我是正經婚生子,外家也是海市赫赫有名的人家。我呢打小就受寵,有用不完的錢。我又不需要巴巴地撵著有錢男人追。我年紀又還小,我想把錢花這兒,給我媽認兩個幹兒子,給您也養倆兒子,以後好您死了好給您摔盆啊!徐芸惠帶來的男孩子,畢竟是她在外頭生的,也不能算您的兒子啊。”
鍾馳氣得臉都黑了。
“你說對吧?”鍾予歡當沒看見,說著說著,她還抬頭看向了別墅的方向。
別墅門口的臺階上,站著一個年輕女人,穿著藍色及膝裙,身材豐腴,面容卻不太像是徐芸惠。
她就是徐玉姍。
徐芸惠帶過來的女兒。
徐玉姍聽完鍾予歡這番話,眼底的嫉妒和憎恨之色都快凝成實質了。
鍾予歡年紀小,嘴卻刁,一句句全部往她肺管子上戳!
她怎麼能不嫉妒呢?怎麼能不憎恨呢?
她跟著她媽在外面艱難度日的時候,這大小姐在幹什麼?人家頂著鍾家獨女的名頭,出入有人接送,身邊總圍繞著奉承追捧的人,也正如鍾予歡自己所說,她有花不完的錢……
光這一點,就足夠讓徐玉姍嫉妒得眼珠子都紅了。
更讓她嫉妒的是,她來到鍾家後就知道,人家鍾大小姐年紀雖然小,但還沒出生的時候,她母親就給她定了一門好婚事,對方是南家的小少爺。
她二十六了,還沒找到一個好人家。
這小丫頭片子,胸都還沒長起來,就有豪門未婚夫了,憑什麼啊!
“夠了!”鍾馳冷聲道。
到底是在生意場上打拼數年,最後一手成就了鍾氏集團的男人,他身上的氣勢極具壓迫力。
這種壓迫感讓鍾予歡感覺到了不適。
但她仍舊將背脊挺得筆直,迎上了鍾馳的目光。
隻是她一雙眼還腫著呢,嘴角一抿,漂亮的小臉顯得又可憐又倔強。
鍾馳正罵道:“她們是什麼人?一個是你父親的現任妻子,一個是你的姐姐。你剛才說的是什麼話?沒規矩,一點也沒規矩!給我……”
鍾馳說到這兒,對上了鍾予歡的眸光。
她緊緊抿著唇,眼眶微紅,眼淚欲落未落。
明明剛才開口比誰都要厲害,但臉上的表情卻又比誰都要軟。
鍾馳氣焰突然就小了一些,倒是沒把話說得太狠。
“之前就和你說過,你年紀還小,你姐姐卻到了該結婚的年紀了,南家小少爺剛從國外回來,南家上下都急著讓他結婚。你的年紀合適嗎?不合適。所以才把你姐姐介紹了過去。你以後要什麼樣的男孩子沒有?為了這個記恨你姐姐,鬧得家裡不可開交……”鍾馳一副□□卻還固執認為我是為了你好的口吻。
鍾予歡幹脆不和他說了,反正剛才扎人心窩子的話,都已經說完了。
鍾予歡伸出了手:“您得把這個月的生活費和零花錢給我。”
“你還要錢?”鍾馳氣笑了。
“是呀,畢竟我是您的女兒。您要是不給的話,外面會怎麼說?啊,說繼室進門,原配女兒慘遭虐待……”
鍾予歡話還沒說完,徐芸惠就先變了臉色,她一把拽住了鍾馳的手臂,柔聲道:“別和孩子犟了,本來就該給她的。如果真這樣傳了出去,別人總要說是我這個繼母苛待了歡歡……”
鍾馳憋著一肚子的不是滋味兒,但想想又顧念徐芸蕙的名聲,於是還得打電話讓秘書給鍾予歡打錢。
“要多少?”他問。
鍾予歡哪有個概念啊,她就隨口一說:“五百萬吧。”
“一個月的生活費和零花錢,你要這麼多幹什麼?你才多大?”
“女孩兒呀,要買包買鞋買衣服的,而且我還看中了一套房子,黃金地段,挨著學校,想買來自己住。我馬上就要升高中了,學業緊,買下來就能住那邊了。”鍾予歡隨口瞎扯。
徐芸蕙聽見這句話,倒是動了心。
她巴不得鍾予歡搬走,但她明面上不能提出來,所以隻能期盼著鍾予歡自己待不下去,趕緊搬走。這時候,她一聽鍾予歡的話,就忍不住出聲道:“給她吧,歡歡這段時間一直不開心,而且這件婚事,歡歡又主動讓了出來,你是該補償補償她。”
鍾馳也不想被外頭的風言風語說闲話,尤其是在這個敏感的當口。
更何況他自詡是個好父親。
他不缺這筆錢,徐芸蕙又跟著一開口,他也就軟化了,立馬將金額告訴了秘書。
鍾予歡滿意了,左手拉住大反派,右手拉住男主角,開始往門的方向走,軟聲道:“林爺爺,待會兒讓女佣給我送飯上來啊,要三份的。”
老管家姓林,在鍾家當了十幾年的管家了,幾乎是看著鍾予歡從小長到大的。
林管家看了看鍾馳的臉色,大聲應了:“哎!”
鍾馳看得七竅生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