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琰不做聲，衝刷血跡時反復看向自己的拳頭。
如果不是會議室人多眼雜，我毫不懷疑他會衝過去朝宋燃再補兩拳。
一路無言，走到地下車庫時，我把手背到腰後，咳嗽了兩聲。
躲在兩車之間的陸可朝我搖了搖頭。
眼看就要走過去了，我使了個眼色示意她抓緊把東西給我。
看我意志堅定的一直催促，陸可視死如歸的點了點頭。
幾秒後，我感覺自己握住一個杆，不禁疑惑了一下，玫瑰花現在都這麼粗的嗎？
但還是下意識猛的把它舉到胸前，「宋琰，我愛……」
宋琰垂眸，盯著我手裡的馬桶塞。
我也愣住了，扭頭看向陸可這個狗頭軍師。
可她已經跑的沒影了。
我幹笑了兩聲，硬著頭皮補完了後面的話：「我愛通馬桶，所以，哥哥，帶我回你家唄，我給你表演一下。或者，去我家也行。」
「好。」
我：「啊？」
「帶你去我家。」
早說馬桶塞這麼管用，誰買玫瑰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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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琰這次答應的太痛快。
以至於我洗完澡穿著宋琰的 T 恤走出來時，還有點不真實感。
生怕這是一場夢。
「哥哥。」我甜甜的笑著，確保每一根眉毛都彎的恰到好處。
「去睡吧，客房已經收拾好了。」
宋琰抬頭看了一眼我，隨即又把目光落回到書上。
看起來平靜又自然。
沒有質問我為什麼不穿他買的浴袍，也沒有像小時候一樣責怪我亂穿他的衣服。
隻是……
「哥哥，你們成功人士都喜歡倒著看書嗎？」
我笑眯眯提醒。
宋琰猛的把書合上，轉了轉手裡的佛珠，這是他緊張時的小動作。
我不死心的站到他正對面，「哥哥，我疼。」
男人終於抬起頭，「哪裡？」
「胸口疼，你快看看我還有沒有心跳。」
一邊說著，我走到宋琰身邊，抓起他的手，慢慢貼向心髒。
「木頭，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宋琰微微用力抽回手，平日漆黑清冷的眼底死死壓抑著什麼：
「我是一個三十多歲的正常男人。別做這些讓自己後悔的事。」
「為什麼會後悔，我喜歡你，宋琰，我喜歡你。」
「這次的喜歡是多久呢？三天？一周？還是一個月？」
宋琰放下書，低低笑了一聲。
高高在上的宋總，此刻看起來卻像是被人拋棄無數次的可憐狗狗。
「木頭，你的眼裡永遠看不到我，不是嗎？你是女主，而我隻是你人生的配角。」
「一個配角的感情，無關緊要，不痛不痒。隨時拿起，也可以隨時丟下。」
我急忙解釋：「宋琰，不是這樣的。」
原來他什麼都知道，原來覺醒後拼命想要逃離劇情的，不止我一個。
宋琰微微扯了扯唇角：「其實，我嘗試過真心祝福你和宋燃，可我做不到。」
「即使知道不可能，哥哥還是喜歡你，你今天哭的很假，但看到你的眼淚的那一刻，我還是忍不住想要答應你的一切要求。」
「我是個商人，凡事講究利益，貪圖回報。但是對你，我好像一直沒什麼底線。」
他這是，在向我表白？
「木頭，我認栽了。」
宋琰略帶薄繭的指腹摩挲著我的唇瓣，「告訴哥哥，你這次打算玩多久，哥哥陪你就是了。」
「一輩子。」
說完，我主動俯下身，輕輕在他額頭碰了一下：「宋琰，你不是配角，劇情限制了你，也限制了我。但你是我的男主，是我衝破劇情也要愛的人，一直都是。相信我，這次是真的。」
短暫對視後，宋琰眼底的情緒和欲望再也抑制不住的翻湧而出。
我勾住他的領帶，引他走到臥室。
輕輕一推，宋琰整個人都陷在了柔軟的棉被裡。連帶著陷進去的還有我的全部意志。
他仰起頭，襯衫的扣子松了幾顆，露出誘人的鎖骨，削弱了平時清冷禁欲的氣質，嗓音含笑，「乖乖女，做什麼？」
我居高臨下：「玩你。」
男人的指尖，耳垂和脖頸升騰起淡淡的緋色。
「木頭，這才是你本來的模樣。」
我笑的格外惡劣：「是啊，現在後悔來不及了哦，你叫破嗓子，也沒人來救你哦。」
宋琰一副予取予求的模樣：「哥哥喜歡你，你什麼樣子我都喜歡。」
在我感動的愣神時，宋琰忽然發力。
體位對換，把洋洋得意的我壓在身下。
嘖，美色誤人啊。
9
「木頭，宋燃今天碰你哪了？」
我被吻的眼角逼出水光，大口大口喘著氣，也不忘揶揄：「哥哥吃醋了？」
原以為，宋琰會純情的駁斥我兩句。
可沒想到，他忽然頂著毛茸茸的腦袋在我身上蹭了蹭。
「嗯，吃了好多年了，嫉妒的快瘋了，補償一下哥哥，好不好。」
宋琰輕輕吻掉我眼角的淚珠，低沉的嗓音自帶蠱惑。
明明都是沒經驗，為什麼這個男人就能無師自通的這麼會！
我情不自禁點了點頭，臉色潮紅，抽了抽鼻頭。
「木頭。」
「嗯。」
男人笑的像個禍害：「現在就哭成這樣了，一會可怎麼辦啊。」
怎麼辦，我不知道。
臥室的燈倒是足足亮了一夜。
第二天，我是被宋燃的電話吵醒的。
一共七個未接來電。
當電話第八次響起的時候，宋琰剛剛穿好襯衫，勁瘦的腰線一閃而過，點了免提。
「他沒有自己的生活嗎？讓他滾。」
對面愣了半晌，發出一陣咆哮：「陳木，這是哪個野男人敢這麼跟我說話！他知道老子哥哥是誰嗎！」
「放。」
對面怒火更甚：「陳木，你還是不是個女生！故意整我！每天穿成那樣，還和野男人鬼混！」
「掛了。」
「等等，陳木，這周末能不能來一下我家，我爸媽想請你吃飯，我也有話想和你說。」
宋燃的語氣忽然變得溫順，甚至還透著些許羞澀。
「不用了，你不就是想說，你突然發現其實自己喜歡我嗎。」
「你，你在那個群裡！那之前的那些，你也都看到了？」
隔著手機，我都能想象出宋燃此刻蒼白的表情。
「宋燃，雖說喜歡無罪。」
「可是，你太髒了。」
我掛了電話，發覺眼睛有一點點腫。
宋琰拿了冰塊過來。
「老板，我這算工傷嗎？」
宋琰的手一頓，語氣有些心疼：「一會我做點好吃的，補一補。」
我撒嬌：「幹脆讓我歇兩天吧。」
宋琰錯開目光，「我去看看咖啡煮好了嗎。」
……狗男人。
公司逐漸傳開宋琰談戀愛的消息。
員工私下都在討論老板娘是誰。
自從宋燃的真正實力曝光，被宋老爺子勒令回家面壁思過後。
蘇宛在辦公室天天嘲諷他，「宋燃比起他哥哥，真是差遠了。」
旁邊的同事立馬嗅到了八卦氣息，「宛宛, 你不會和大老板……」
蘇宛一邊補著粉底，一邊嬌羞的捂著嘴笑，「別亂說。」
「哎呦, 都害羞上了。誰不知道，你是離他們兄弟倆最近的女生。宛宛，你可別忘了我們，幫我們在大老面前多美言幾句。」
「一定。」
「切。」陸可翻了個白眼。
「可可, 我是哪裡惹你不開心了嗎。」蘇宛走到陸可工位上。
陸可：「沒，我在學狗叫。」
剛才奉承的同事為了維護蘇宛，兇巴巴開口：「那你倒是學呀！」
陸可清了清嗓子, 「那你倒是學呀。」
半晌，那個女生才反應過來，剛想說什麼。
門口的同事揮舞著雙手，「別吵了, 快, 老板來了！」
蘇宛她們隻能先憤憤回到自己座位上。
辦公室的氣氛一下子變得緊張而寂靜。
隻有宋琰走路的輕微腳步聲。
走到我的位置時, 聲音停了。
蘇宛幸災樂禍的看著我手忙腳亂的收拾午休時間的摸魚畫稿。
「宋總, 陳木平時可喜歡畫畫了，怪不得總是完不成工作。」
老子那是主動加班, 為了等人好不好！
宋琰隨手拿起一張畫稿，我想攔住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蘇宛還在煽風點火，「還不讓看, 也不知道畫的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木頭, 這是我們未來的養的猴子嗎？」
宋琰指著畫紙上, 女孩和男孩中間的那個圖案問道。
我：「……是小孩。」
陸可沒忍住笑出了聲：「蘇宛, 你剛才是說我們宋總還有他的老婆孩子是見不得人的東西嗎？」
宋琰放下畫, 從口袋拿出口紅，遞給我，「落在我辦公室了。」
「一天不舔我會死？陳木，你就沒有自己的生活嗎？名字裡帶個木，還真就是個木頭。」
「（注」直接讓秘書拿給我不就好了。
宋琰拿起筆, 在全家福上寫了幾個字。
「沒什麼，就是想你了。」
11
那天宋琰走後, 蘇宛臉都綠了。
連著請了半個月的假。
周末, 我去了宋琰家裡。
被逼著補習的宋燃見到我有些訝異，「陳木，你還是為了我來赴約了。」
嗯，這很難評。
一個人能對自己永遠保持 200% 的自信，也不容易。
宋媽媽在宋燃頭上打了一下, 「瞎說什麼, 叫嫂子。」
我無視宋燃呆滯的目光, 抱著宋琰的手臂去了他的房間。
桌子上放著一張照片。
十六歲的我，穿著校服，衝著鏡頭笑靨如花, 但實際上是借著自拍偷偷拍身後認真伏案工作的男生。
「還記得嗎？那天是我們第一次見面，你和同學聊天說，想親我。」
我有些驚訝：「原來你聽到了。」
十六歲的陳木，情竇初開, 遇到了人生中第一個怦然心動。
很幸運。
二十六歲的陳木，求仁得仁，終於握住了那人的手。
劇情也無法磨滅的愛意。
注定至死不渝。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