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參加了一個綜藝節目。
主持人要求打電話給圈內人借十萬塊錢。
我剛拿出手機，一個電話就打了進來。
我順勢接通。
「喂，借我十萬塊錢。」
對面清晰的傳出影帝沈宴的聲音：
「我哪有錢？你昨晚睡我的錢還沒付呢。」
1
經紀人給我接了一個電視直播綜藝。
節目一開始，主持人要求嘉賓給圈內好友打電話借錢，而這些錢就作為每個人第一站的經費。
幾個嘉賓陸續打電話借到了錢。
有五萬的，有二十萬的。
輪到我時，我剛拿出手機，一個電話就打了進來。
沈宴的名字出現在大屏幕上的時候，所有嘉賓和觀眾都沸騰了起來。
直播間彈幕瘋狂刷屏。
「是我想的那個沈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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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欲系男神沈宴？剛斬獲影帝的沈宴嗎？」
頂著大家好奇的目光，我要是掛斷的話，那可就再也說不清了。
此時我的大腦瘋狂運轉。
沈宴知道我今天是去錄綜藝，他應該是有分寸的。
不過短短兩秒鍾，我胸有成竹的笑了笑。
「真是巧合，看來今天需要他破費了。」
我接通了電話，然而還沒等我開口，手機裡就傳出沈宴沙啞的嗓音：
「我的衣服呢？」
我整個人愣在那兒，恨不得此刻時間倒流一分鍾，我絕對不會接起這個電話。
直播間彈幕瘋狂刷屏：
「不會吧，不會吧，是我想的那樣嗎？」
「樓上不用想了，這就是實錘了。」
「也有可能打錯了呢？」
直播間裡有沈宴的粉絲還在做最後的掙扎。
主持人臉上的笑容已經藏都藏不住了，這可是沈宴，但凡沾上一點，對於這個節目來說都是頂級流量。
等不到我的回話，對方似乎是有點疑惑，「鹿清？」
此時直播間彈幕：實錘了，實錘了。
我趕緊出聲打斷他，以防他再說出什麼不可挽救的話。
「沈老師，可以借我十萬塊錢嗎？」
都叫老師了，這下應該能懂了吧。
誰知那邊沉默了幾秒鍾，接著說出了那句石破天驚的話。
「我哪有錢？昨晚睡我的錢你還沒給呢。」
此時彈幕已經被刷爆了，一條條滾動的太快，無法看清上面的內容。
但我知道，不用看，也都是罵我的。
畢竟沈宴的圈內 CP 有七八個，早些日子粉絲們還在因為選哪個嫂子在微博上掀起了罵戰。
很好，這下全都湧過來罵我了。
眼看場面已經控制不住了，節目組隻能匆匆關掉了直播，宣布稍作休息。
2
半個小時後，導演舉著手機滿面春風的跑過來。
「鹿老師，解決了，沈影帝說這是他造成的麻煩，他答應參加我們的節目，到時候就說這是設計好的驚喜彩蛋。」
「所以他也要來這個節目是嗎？」
導演瘋狂點頭，「對，是的，是的，」他一臉夢幻的表情，臉上掛著激動地紅暈。
「這可是沈宴啊，這一定是我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我：「……」
沈宴隻用了半個小時就趕到了現場。
他來時還穿著昨晚的衣服，上面不但有我的口紅印，而且還皺巴巴的。
眾人紛紛站起來跟他打招呼，目光止不住的往他身上瞟。
他淡定自若的與人寒暄，仿佛身上穿的是得體的禮服。
我忍無可忍，大聲地咳了咳。
迎著我快要殺人的視線，他挪到我身邊，委屈的小聲嘟囔：
「我隻有這一套衣服，誰讓你不讓我放衣服在你家。」
我咬牙切齒的說：
「那你不會自己買一套嗎？」
導演趕緊笑眯眯的湊過來，殷勤地說:
「沈老師喜歡什麼品牌的衣服，我馬上讓人去準備。」
節目重新開播，導演解釋了剛才的事情是一場安排好的整蠱，並讓沈宴跟觀眾打了招呼。
此時彈幕又陷入了一片瘋狂。
而此時的我根本就無心理會那些東西，因為沈宴當著鏡頭的面，用外套擋著，在下面偷偷捏我的指尖。
我嚇得魂飛魄散，坐凳子上動都不敢動。
偏偏這時候主持人還在讀彈幕。
「沈宴的手在下面幹什麼呢？啊，我們來看一下。」
瞬間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我倆身上。
沈宴在眾目睽睽之下淡定的抽回手，然後不知從哪裡掏出手機。
「我跟鹿老師加個微信而已。」他偏頭看我，「是吧？」
「……是。」
「我發送申請了，你通過一下。」
昨晚我偶然用他的手機，發現他在網上開了一個小號，點贊鹿清包養小鮮肉的新聞。
一氣之下把他拉黑了。
對此他還理直氣壯。
「每次都是睡過以後給我錢，這不就是包養嗎？」
我冷笑一聲：
「那你的錢以後你自己存著，不要每次用完找我拿。」
「我不，人家都說老婆管錢能發財。」
說完還分享給我一個鏈接，證明他不是胡說。
後來他也沒提讓我把他加回來的事兒。
原來在這兒等著我呢。
我咬了咬後槽牙，拿起手機，把沈宴從黑名單裡放出來。
這下他終於滿意了，戴著墨鏡往椅背上一靠，擺出一副高冷範。
3
節目的錄制地點在海=海邊的一個私房菜館。
另一位嘉賓餘稚已經提前等在了那裡。
我們這邊剛一下車，她就跑到了沈宴面前，笑意盈盈的。
「宴哥，你能來我真是太開心了。」
這話說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請來的呢。
果然此時直播間的粉絲紛紛刷起了彈幕：
「哇，我搞到真的 CP 了，沈宴一定是衝著餘稚來的。」
「從劇裡甜到劇外，我的 CP 無人能敵。」
他們兩人剛剛合作了一部電影，劇裡演了一對生離死別的戀人，就是這部劇讓沈宴一舉斬獲影帝。
兩人也順便收獲了一大批 CP 粉。
沈宴本來正戴著墨鏡扮酷，被突然衝到面前的餘稚嚇的一愣。
他下意識的看向我。
其他幾個嘉賓也都在暗暗看我的反應。
之前的意外雖然導演幫著解釋了，但這也隻能騙騙觀眾，現場的嘉賓和工作人員估計都在猜測我和沈宴的關系。
見大家都在看我，餘稚這才「呀」了一聲，仿佛剛看見我一般。
「您就是鹿清鹿老師吧？」
裝的還挺像。
我走過去摘下墨鏡，把臉湊到她眼前。
「怎麼？不認識了？」
餘稚擰著眉，一臉委屈：
「我們是在哪裡見過嗎？不好意思，我可能是沒注意到您，您別生我氣好嗎？」
此時直播間裡彈幕都在罵我。
「鹿清是不是有病啊！餘稚好聲好氣的跟她打招呼，她在這裡陰陽什麼啊！」
「人家什麼咖位，你什麼咖位，記不住你不是很正常嗎？」
「怪不得出道八年，越來越糊，原來是人品不行。」
也許是我話裡諷刺的意味太濃，就連沈宴都皺了眉。
我扯了扯唇角，摸出手機。
「你不是前天還給我發微信了嗎？這麼快就忘記了？」
餘稚臉色一變。
「我、我好像沒有你的微信。」
「要不，我拿出來給大家展示一下？」
餘稚的臉色變得慘白，嘴唇都在哆嗦。
我倏地一笑。
「嗨，跟你開個玩笑，你看看你，怎麼嚇成這樣！」
4
我和沈宴從大學開始戀愛。
畢業後沈宴參加了工作，而我為了小時候的夢想當了演員。
剛進圈時沒有收入，沈宴的工資全部都補貼給了我。
但五年過去了，我還是不溫不火。
反而是沈宴在陪我拍戲時，被導演拉去臨時頂了一段戲而一炮而紅。
不過短短三年，他就成了我不可仰望的高山。
我們見面的機會越來越少。
沈宴也開始被爆出各種各樣的緋聞。
就在上個月，媒體爆出了沈宴深夜送餘稚回家的新聞。
沈宴大火之後，想要蹭熱度的人太多了，這種事我本來不會在意。
直到前天，有個人加了我的微信，發了一段視頻。
視頻在某個 KTV 的包廂裡。
餘稚深情的注視著沈宴，說出了他們那部電影裡的經典臺詞。
「我的一生都是為了追隨你的腳步，你是我的信仰，更是我榮光。」
沈宴眼神動容的看著她，久久沒有說話。
接著是一群人的起哄聲。
餘稚的臉越來越紅，兩人也越湊越近。
視頻到此戛然而止。
日期正是兩人被媒體拍到的那天。
對此沈宴解釋說：
「遊戲輸了表演了一下電影裡的橋段而已，你不相信我嗎？」
我嘴上說相信他了。
但在得知餘稚要參加綜藝的消息時，還是讓經紀人想辦法把我也塞了進去。
5
這個綜藝是要求嘉賓們一起經營一家餐廳。
節目最開始借到的錢就是啟動資金。
一共六個嘉賓，除了我們三個。
還有一對男女歌唱組合，杜聲和杜月，以及主持人出身的於歡。
剛好三男三女。
開業第一天。
餘稚一直跟在沈宴身後，不停地吹彩虹屁。
「哇！宴哥，沒想到你這麼會做菜。」
「你離遠一點，這裡有油。」
「沒事兒，我想幫你嘛！」
杜月和我正坐在角落裡扒土豆皮，聽到這裡，她撇了撇嘴，然後悄悄跟我吐槽：
「為了蹭熱度也算是不要臉了。」
自從沈宴加入進來，節目的收視率蹭蹭的往上漲，於是理所當然的他的鏡頭最多。
「他們的 CP 粉太多，這可能是節目組默認的。」
杜月點點頭，他們兩人的 CP 粉數量多的可怕，可以說看這個節目的人，一大半都是衝著他倆來的。
彈幕上也全部都是兩人的 CP 粉在發言：
「我的 CP 世界第一甜！」
「他們對話好像小兩口啊！」
當然也有一些質疑聲：
「CP 粉別自嗨了，你們沒發現隻要餘稚一靠近，沈宴就不自覺的皺眉嗎？」
這句話被淹沒在無數的評論中，很快消失不見。
6
為了慶祝第一天開業，晚上我們在店裡擺了個大長桌烤肉。
沈宴直接搬了張椅子在我身邊坐下。
他熟練的翻著烤盤上的肉，烤好之後，動作自然的把肉夾到我面前的盤子裡。
其他人都裝作沒看到，隻有餘稚目不轉睛的盯著我。
我被她看得渾身發毛。
偏偏沈宴借著桌子的遮擋，一直在下面動手動腳。
我忙著應付他。
沒看到餘稚什麼時候走了過來。
「鹿老師，你可以和我換個座位嗎？」
我被嚇得差點從凳子上跳起來。
沈宴卻依然淡定地烤肉。
餘稚一臉期待。
「我也想嘗嘗影帝烤的肉是什麼味道。」
攝影機懟著我的臉，我能說什麼。
「好，那你來吧！」
這邊剛說完，我還沒站起來，沈宴突然把一條腿壓在了我的大腿上。
我用力晃了幾下都沒晃下去。
給沈宴使眼色，他也裝作看不到。
於是我悄悄把手放下去，摸到他的大腿內側，狠狠一擰。
「嗷……」
沈宴瞬間從椅子上彈起來。
一時間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
沈宴抿著唇看了我一眼，半響捏著竹籤咬牙切齒道：「不小心燙了一下。」
我愉快地走到對面坐下看戲。
哼，自己招來的自己解決。
7
餘稚自從坐到沈宴身邊，嘴巴就沒停過，不問這就問那。
「你們說男人都喜歡什麼樣的女生啊？」
她看似在闲話家常，但眼神卻若有似無的落在了沈宴臉上。
沈宴沒接話，低頭認真的烤東西。
其他人見狀也不說話。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餘稚話鋒一轉。
「是不是喜歡像鹿清那種嬌柔做作的？」
我聽得一愣，嬌柔做作？
其他人也都愣住了。
我放下手裡的筷子，等著看沈宴怎麼回答。
隻見沈宴慢悠悠的肉翻了個面，然後側過頭了我一眼。
「嗯，喜歡。」
我在心裡給沈宴點了個贊，低頭接著吃東西。
餘稚臉色僵硬了一瞬，但很快又接著說：
「我知道，你們男人都喜歡她那種身材微胖的，鹿老師真是幸福，都不用做身材管理，不像我，每天連晚飯都不敢吃。」
這下不等我說話，直播間的觀眾先破防了。
「鹿清這叫微胖？」
「餘稚怎麼帶著一股綠茶味兒。」
「就你瘦，你個排骨精！」
沈宴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然後站起來把烤好的肉放到了我面前。
他垂著眼，臉上也沒什麼表情。
「既然她要減肥，那這些你吃。」
餘稚：「……」
杜月沒忍住笑出了聲，被餘稚狠狠瞪了一眼。
這一眼被攝影機精準捕捉，實時呈現在了直播間的觀眾面前。
「先是陰陽鹿清，再是眼神威脅杜月，餘稚真是既壞又婊。」
「沈宴很明顯對她沒意思，她惱羞成怒了唄。」
8
晚上睡覺前，我給沈宴打了個視頻電話。
電話剛接通，他就先倒打一耙。
「我的大腿被你掐的好痛啊，現在都走不了路了。」
我不為所動。
「誰讓你告訴餘稚我們的關系的？」
沈宴這下也不狡辯了，他把臉埋進枕頭裡，隻漏出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
「她好像對我有點好感，我隻好告訴她了。」
「那節目裡打電話也是你故意的？」
沈宴點頭，輕聲問：
「你生氣了嗎？」
「沒生氣。」我問他，「你不怕掉粉影響事業嗎？」
沈宴抿了抿唇：
「鹿清，你為什麼要當演員？」
我想了想，回答：
「當然是因為夢想啊。」
我說完一怔，夢想？
沈宴隔著屏幕，認真地看著我。
「那你知道我的夢想是什麼嗎？」
他的夢想？
9
我突然想起沈宴剛參加工作時，那時他拿了第一個月的工資。
他用一個信封裝著工資卡交到我手上，鄭重其事的說：
「這就是我們這個小家的啟動資金，我會努力工作，等我攢夠了錢，我們就結婚。」
那時我笑他才二十出頭就想結婚。
他當時回答得特別認真。
「我最大的夢想就是，趕緊把你娶回家，這樣我每天出去賺錢，你就在家裡等我回來。」
「你的夢想就是結婚啊？」
「是和你結婚。」他認真糾正。
「可是，你一個人賺錢養家不會很累嗎？」
「不會。」
沈宴捧著我的臉，笑嘻嘻地。
「隻要回家看到你對我笑，我就一點都不累。」
那時他才二十二歲。
我隻把他的話當做一個玩笑，調侃他。
「別人知道你這種想法，會笑你戀愛腦。」
「我隻在乎你的想法，別人怎麼想我不在乎。」
後來，我告訴他我要當演員時，他也隻是愣了愣，然後告訴我。
「你盡管去追求你的夢想，我就是你堅強的後盾。」
他說到也做到了。
最開始跑劇組時，他租了個面包車，每天開車送我去劇組。
給我洗衣服做飯。
甚至後來我有了一點名氣，他還會給我充當助理和保鏢。
那時我想，等我再演兩年戲，我們就結婚。
誰知後來，沈宴一炮而紅，我們連見面都要偷偷摸摸，更別提結婚的事了。
10
今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就在沈宴和餘稚的 CP 粉傷心欲絕的時候。
他們倆人深情對視的那段視頻被人傳到了網上。
原本心碎的粉絲瞬間滿血復活。
「我就說他們是真情侶了，這氛圍絕了。」
「媽耶，甜死我了。」
沈宴第一時間發了聲明。
「聚餐時輸了遊戲，表演電影裡的片段而已，請大家冷靜看待。」
最後還 了餘稚和一起聚餐的幾個人。
其他人立即發文證實了這件事。
隻有餘稚遲遲不回應。
直到沈宴聯系了她，她才說沒看到這個新聞，接著又大方地表示會馬上發微博。
然而事情發展到現在，粉絲們根本不相信。
「餘稚隔了那麼久才發，我覺得有貓膩。」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電影裡餘稚這段是哭著說的，這差別隻要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
經紀人打電話叮囑我節目裡離他倆遠一點。
「人家兩個現在 CP 炒的火熱，你現在湊上去隻會被罵。」
這事兒不用他提醒我也明白。
所以接下來的幾天，我每天都躲在廚房摘菜削土豆。
營業三天，這期節目終於要結束了。
我也終於松了一口氣。
就算要陪違約金，下一期我也絕對不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