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來到新躍,賀亦銘大概因為不喜歡喬家人要故意給我們個下馬威,遲遲沒出來。
我沒慣著他,等了五分鐘不見人拉起喬晏就要走。
招待我們的秘書一愣,連忙勸阻。
「不必了,告訴你們賀總。
「後悔兩個字,他很快就會知道怎麼寫。」
說完我朝喬晏使了個眼色,後者沒有絲毫猶豫起身就走。
然而電梯門打開後,賀亦銘笑著從裡面走了出來。
「早就聽聞喬家二少脾氣不好,看來有過之無不及啊。」
喬晏沒搭理他,隻朝我投來問詢的眼神。
我偏了偏頭,示意他可以。
他這才跟賀亦銘不冷不熱打了個招呼。
隨後我們去到會客室,正式跟賀亦銘聊了起來。
得知我們要拿東城那塊地做籌碼,他的眉毛高高挑了起來。
「那塊地,據說風評很差啊,二位這是在耍我?」
喬晏不耐擰眉:「你愛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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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亦銘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我忍俊不禁,心裡又十分舒坦。
那塊地以後會被政府開發,成為紅極一時的寶地。
這是我憑借上一世的記憶告訴喬晏的,他幾乎毫不猶豫就信了。
頓了頓,我不緊不慢地開口:
「賀總應該知道我的身份。
「不瞞賀總說,我跟喬晏的目的……是整個喬家。
「所以我們的誠意自然是帶夠了的。」
我盯著對面微微變了臉的男人,低聲說:
「就看賀總敢不敢賭這一把了。」
話落,賀亦銘盯著我看了足足有十秒。
眼看就要開口——
「姓賀的,你看夠了沒?」
喬晏虎著臉開口,眼底冒著絲絲危險氣息。
「我特麼!」
賀亦銘險些沒維持住霸總形象,沒好氣地回了句他有老婆。
喬晏還是瞪著他,醋意大發。
我憋笑不已,趕忙摟住我的小狼狗安撫了兩句。
喬晏這才收斂,沖著賀亦銘催促了一句。
「行就行,不行我們換人。」
賀亦銘臉色鐵青,說行,行,他答應了還不行嗎。
至此,合作達成。
24.
從新躍出來,我越看喬晏越喜歡,忍不住趁他扣安全帶的時候湊過去親了一下。
他黑著臉瞪我,說車上危險懂不懂。
「哦,那回去就可以了?」
「可以什麼!你能不能……」
他憋著臉通紅,卻說不出譴責的話來。
我笑笑說能不能怎麼,不這麼勾引他?
他忽然沉沉吐出一口氣,黑漆漆的眸子定定看向我:
「這種事明明該我主動。」
說完他一隻手輕輕壓住我的後頸,低頭吻了下來。
我猛然睜大雙眼。
有那麼一刻,我感覺眼角炸開了無數星星。
心臟都停了跳。Ƴż
喬晏很輕地吻著我的唇,輾轉反側卻溫柔到了骨子裡。
我的心被他拽著,徹底沉淪。
……
很快,東城的地被我跟喬晏拍了下來。
網上頓時一片嘲諷和謾罵。
「這個喬家二少果然還是腦子有問題,一塊沒人要的地皮,他竟然看都沒看就買了。」
「唉,喬家老大分明那麼優秀,怎麼弟弟就這麼不上臺面?」
「這喬氏要是交到他手上,不出半個月就該倒閉。」
一時間,喬氏的人也對喬晏頗有微詞。
幾個股東甚至聯合起來要趕走喬晏,為此還叫了喬東梁。
會議室裡,喬東梁淡笑著安撫眾人,臉上每一個褶子都彰顯著貪婪自私。
他數說喬晏這些日子的所作所為,用一句見笑了來評判。
轉過頭瞥了一眼喬晏,他嘴角微微拉了下來。
「公司的事你暫時不用管了,自己想幹什麼幹去吧。」
「那我的股份呢?」喬晏抬眼問。
喬東梁不滿地蹙眉,說什麼叫你的股份,那是喬家的。
剎那間,喬晏的臉猛然沉了下來。
他沒出聲,周身騰起的寒意卻形成一股極強的壓迫。
讓整個會議室變得鴉雀無聲。
「我隻說一遍。」
看著面色微變的喬東梁,他一字一句道:
「那不是你們喬家的,是我媽的。
「你最好別碰。」
喬東梁張了張嘴,隨即冷了臉,說沒人稀罕他那點股份。
「恆宇,他想要馬上折現給他,然後讓他給我滾出公司!」
「不。」
喬晏冷冷跟他對視,說他不要錢。
這話一出,會議室的氣氛頓時劍拔弩張。
所有人都認為,這意思就是不要小股份,準備要大的了。
然而片刻後,喬晏卻隻是朝喬東梁提了一個要求。
喬東梁一頓,眼底劃過一絲不解。
但幾乎沒怎麼猶豫就答應了下來。
旁邊的喬恆宇眉心死死皺緊,嘴唇動了動似乎有話要說。
但看見喬父的臉色,最後又忍了。
我站在一旁擰著眉,視線始終鎖在喬晏身上。
看著他的眼神愈發沉冷,我心裡狠狠揪了一把。
他的狀態不太對。
「阿晏,我們走吧?」
25.
我以為喬晏會猶豫,會不甘,或者甚至會抗拒我。
但很快,他轉頭走了過來。
大大方方地牽著我的手走了出去。
隻是一直到坐進車裡,他都始終沒開口。
握著我的力道微微有些重,我低頭看了一眼喬晏的手,心裡泛疼。
喬晏應該是,想起他媽媽了。
我也是重生之後才找人調查了他的身世。
喬晏的生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因病去世,患的是精神類的疾病。
我看過他媽媽的照片,是一位很溫柔很漂亮的舞蹈家。
她留著及腰的長發,喜歡穿穿米色的長裙。
照片裡喬晏身穿小號禮服,領口系著蝴蝶結。
精致又帥氣。
他被媽媽牽著,正在以男舞伴的身份陪她跳一支舞。
也是生命裡最後一支舞。
後來他媽媽死在了那個冬天,喬恆宇的母親卻帶著孩子上了門。
更讓他無法接受的是,喬恆宇的年紀比他大。
也就是他父親早在幾年前就出了軌。
他痛苦、嘶吼、崩潰,可他也隻是個孩子,什麼都做不了。
他聽媽媽的話,好好地活了下去。
隻是到底心裡壓抑的痛苦太多,愈發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阿晏。」
我很輕地叫了一聲,喬晏立刻抬了抬頭,說他沒事。
我感受著手上愈發加大的力道,嘆了口氣一把將他按進了懷裡。
「不高興就說出來,不痛快就罵。
「在我面前不用壓抑任何情緒。」
喬晏的身上狠狠顫了一下,握著我的手終於松開。
「對不起,弄疼你了。」
「沒關系,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喬晏沒有出聲,抬手抱住了我。
幾秒後,我聽到心口處傳來壓抑的哽咽聲。
喬晏重重抽著氣,一點一點緊緊環住了我的腰。
我感受著他的痛苦,忍不住也濕了眼眶。
一個人最怕的不是死,也是活著卻孤身一人。
我是,他也是。
但我們抱在一起,就再也不會孤單。
「不怕,我在。」
26.
不知道過了多久,懷裡的人微微掙了一下。
「江意,悶。」
我一愣,松開了喬晏。
就見他迅速拉開距離坐回駕駛位,耳朵尖紅得滴血。
脖子上的青筋都顯了出來。
我低頭看了一眼被壓出皺褶的胸口,很輕地挑了下眉。
「悶?我看你挺享受吧?」
喬晏的臉噌一下著了火,火急火燎發動了車子。
我噗嗤笑了一聲,心頭陰霾散去。
回去之後,喬晏搬出了喬家。
他在外自己買了房子。
並且這些年一直有積蓄,都是跟人賭車或者炒股、投資賺的。
我幫他一起收拾屋子、一起布置家具、一起把那個房子變成了家。
他什麼都聽我的,說一個大男人又不講究。
我哦了一聲。
「那浴缸改雙人的吧?
「要不臥室的小浴室玻璃弄成透明的?
「對了,臥室的床不夠大,得買個更大的。」
喬晏的臉色已經開始不自然,磕磕巴巴問我為什麼。
我墊腳湊到他的耳邊輕笑:
「不然不夠我們用怎麼辦?」
喬晏整個人一繃,喉結迅速滾動了一下。
我看著他羞恥的小模樣心動不已。
正想說不逗他了,不想下一秒,整個人被他攔腰扛了起來。
喬晏一把將我丟到床上,甚至沒等我彈起來就壓了上來。
接著便是鋪天蓋地的吻——
「江意,訂婚宴你想,想要什麼樣的?」
一吻作罷,他握緊我的手問。
我一頓,這才想起我倆還有個訂婚宴得辦。
世家子弟太講究,這套流程得走。
想了想,我說聽他的吧,我沒什麼想法。
畢竟訂婚跟結婚,在我這裡都沒什麼好印象。
喬晏靜了片刻,抱住我沒說話。
27.
半月後,我跟喬晏訂婚宴前一天。
網上炸開了鍋。
因為我跟喬晏拍的那塊地皮被政府接手了。
他們準備大力開發那附近,投資預計很大。
而最大的受益人,自然是那塊地的主人已經相關人員。
賀亦銘打來電話時,我跟喬晏正在他的小公司裡。
沒錯,他有了一家自己的公司。
他把母親那部分股份「割」了出來,經營起了這家跟喬家無關的公司。
喬東梁當然樂意至極。
他覺得喬晏留下就是喬氏的禍害,巴不得把他踢出局。
但他跟喬恆宇大概怎麼也想不到,這才是我們的計劃。
隻有徹底跟喬家斷開,等喬氏倒臺的時候我們才能安然無恙。
「喬總,那塊地皮的消息你們應該在網上看到了。」
賀亦銘道了一聲感謝,隨後表示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他隨時待命。
喬晏大概還記著上次的仇,不冷不熱地應了一聲就直接掛了電話。
然而轉頭看向我,霸總立刻化身小狗。
眼睛亮晶晶地朝我撲了過來。
「累。」
我安撫地拍了拍他的頭。
「再堅持一下,快結束了。」
喬晏頓了一會兒,突然問我準備怎麼對付喬恆宇。
「現在網上對他的風評已經開始變差,不少合作商也紛紛倒戈。
「趁這個時候把他踢下去,讓他身敗名裂?」
「不。」
我看著喬晏稜角分明的臉,說這隻能讓他身敗,還不足以名裂。
「我要他嘗嘗絕望是什麼滋味。」
喬晏仰臉看著我,片刻後抬手按在了我眉心。
「你想要什麼我都會盡全力去做,別皺眉。」
我狠狠一怔,鼻子酸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