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上來嗎?」
男人靠著車窗漫不經心地笑:「等我進屋你再問。」
我跟了祁朝三年, 本以為他對我是不同 。
生日這天卻收到他和別的女人聯姻的消息。
「你要上來嗎?」
「等我進屋,你再問這句話。」男人靠在車邊,半垂著眼,眸光毫不掩飾地戲謔。
路燈一晃,畫面忽然模糊起來,他的模樣順著光影消失不見了。
「思思姐,醒醒。」
眼前是演出後臺,她竟然在這睡著了。
露凝語氣有些急,「晚宴已經開始了,那邊打過好幾個電話催了。」
沈思點頭,身上旗袍是修身的,她隨意套了件黑色大衣便離開。
今天是億峰娛樂集團年會,用餐在六樓,沈思到的時候,舞團成員已經到齊,隻是都沒動筷。
「去哪了,眼睛還腫著。」陳繡將身邊椅子拉開,示意她坐下。
「在後臺睡了會兒。」沈思笑了笑,精致妝容蕩起絲溫柔,眸光一瞥,看到不遠處的主桌。
燈光下男人黑色西裝敞開,沒打領帶,懶懶地靠著椅背,周圍不知說了什麼,他跟著牽了牽唇,下一秒,手臂被身旁女人嬌笑攬住,他沒拒絕。
「我記得你沒畢業就在我這跳舞,有沒有想法做管理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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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說話聲沈思才回神,快速掩蓋好情緒,似乎已經成為習慣。
「這麼大舞團,陳總放心讓我管?」
「肯定放心。」說完陳繡突然想起什麼,「陪我去敬杯酒。」
沈思是大三那年加入 DE 舞團,當時還沒有這麼多人,隨著風格定位獨特,學員也越來越多,如今已成為國內古風舞團的代表,娛樂綜藝劇團爭相合作。
陸續敬了幾杯酒,餘光感受到主位的視線,她指尖下意識收緊。
「思思,這位是祁總,億鋒娛樂總裁,你可能第一次見 。」
終究還是對視上,男人手裡夾著根煙,記得他說過隻有應酬才會抽,沈思平靜地抬起酒杯, 「祁總好。」
「舞蹈家就是漂亮啊,說話都細細柔柔的。」飯桌上有人誇贊。
祁朝摁滅煙,嘴角勾起抹笑,視線在她臉上掃過,「你好。」
嗓音和眼神都很淡,完全像看一個陌生人,沈思放下酒杯,陳繡在旁邊交談,她沒認真聽,所有感官都落在對面。
女人貼近他耳邊講話,像是曖昧廝磨,就在他掀起眼皮時,沈思慌亂移開視線。
回到座位後,手機顯示一分鐘前未讀消息。
祁朝:十點,地下停車場。
-
離開前,陳繡拉著她又說了會話,到達停車場時,那輛熟悉的賓利已經停在出口。
周圍通風,沈思收緊大衣,加快腳步,鉆進車裡才感到一絲暖意。
燈光昏暗,祁朝也沒著急發動車子,握住她的手腕,「今天舞不錯。」
他的掌心幹燥溫熱,沈思想掙脫卻發現無濟於事,索性放棄「謝謝。」
耳邊傳來一聲輕笑,「生氣了?」
眼神猶如深潭,漆黑,冷淡又懶倦。
她窺不見底,卻心甘情願溺斃在這雙眼眸裡。
「沒有。」
祁朝解開安全帶,將座椅調得靠後些,將旁邊人拉到懷裡,緩緩開口,「她爸是公司股東,人多給點面子。」
他在解釋。
沈思臉頰貼著他的胸膛,一股子暖意在心底蔓延。
她確實挺好哄的。
祁朝吻了下她的嘴角,剛要深入,被女孩推開,「不讓親?」
因為動作,大衣敞開,開叉到腿根的旗袍暴露在空氣中,他的手指緩緩向下,停留在腿根,沈思被弄得呼吸有些急,「別在這……」
祁朝看著她臉頰緋紅,無聲笑了笑,「好。」
窗外霓虹忽閃,高樓聳立。
沈思靠著車窗,最近為了年會每天練舞,此刻隻要一安靜就想睡覺,她耷拉著眼皮,於是真睡著了。
又夢見了以前,她和祁朝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億鋒集團實習生招聘會主會場在她們學校,為表示歡迎,學校安排了一場晚會,那天她跳了支獨舞,一切發揮正常,下臺時卻崴了腳。
尷尬同時與坐在第一排的男人對視上,一瞬間的心跳,現在還能記憶猶新。
那會她剛大三,但已經加入 DE 舞團,為了方便練舞,索性沒住學校。
結束後,她一瘸一拐往門口走,這時旁邊停了輛車。
男人五官如鐫刻,頭頂路燈朦朧,更像加了柔光濾鏡一樣。
她認得這個人,和自己完全不是一個世界,是這輩子都不會相交的平行線。
後來想想,自己真也挺可笑,就因為長得好看,神差鬼使地就跟人上了車。
並且一跟就是三年,從學生到步入社會。
再次睜眼時,已經躺在床上,浴室傳來吹風機聲音,她到底睡了多久。
身上換了家居服,不用想也知道誰碰了她。
「醒了?」祁朝隻圍了條浴巾,頭發半幹,有幾絲碎發垂在額頭,整個人添了分野性。
沈思嗯了一聲,身邊塌陷一塊,腰被人拉了過去,手臂本能搭在他的脖頸,看著男人漆黑的眼眸,「今天累。」
「不用你動。」
夜色濃鬱,他的體溫撲面而來,沈思手指抵在他的胸膛,卻又被壓在枕頭上,眼底氤氳著水汽,腦海中出現今天飯局上的一幕。
雖然他已經解釋過了,但還是心存芥蒂,現在想想自己有些無理取鬧,除了幾個朋友,外人並不知道他們的關系。
那天祁朝將她送到樓下,叮囑了句好好休息,一整晚沈思因為這句話失眠。
原本以為這短暫的關系就此結束,沒想到第二天在學校收到了他助理送來的藥膏。再一次見面是在某部電影的開機儀式上,她幫朋友忙去做了禮儀,遞給他話筒時,男人輕聲問:「腳好些了麼?」
當晚祁朝送她回去,公寓樓下她沒忍住說:「要上來嗎?」沈思知道,當這句話問出來,也代表某種關系的開始。
成年人的愛情沒有彎繞猜測,一切直奔主題。在這張床上,她也曾鼓起勇氣問,他們什麼關系。
男人輕笑了聲,他說:「女朋友唄。」
漫不經心,滿眼懶散,就像在逗貓。
當時的沈思確實信了。
祁朝工作忙,有時候一天杳無音訊,她理解。
但他因為利益可以不拒絕別的女人觸碰,那自己又是以什麼身份存在?
他們真的是在談戀愛嗎?眼前男人眼皮折著淺淺一道褶,隻有垂眸時才會顯現,這人本身就生得白,微光下五官更精致了些。
不談階層,這段關系不知什麼時候變得不平等,或許她是先愛上的那個人。
深夜。
旁邊塌陷一塊。
「明兒練舞麼?」
他說京腔的時候,身上也添了絲煙火氣。
沈思搖頭,「放了一周假。」
祁朝撥弄著他的頭發,關燈,嗓音恢復一貫的清冷,「那就好。」
-
再次睜眼,身邊已是冰冷一片,沈思習慣了,獨自洗漱,餐桌上留有一杯酸奶,算是這個清晨唯一的暖意。
拉開客廳窗簾,這一片是山環水抱的西山別墅區,她一開始不住這,隻有祁朝出差回來,她會提前過來。
據說這裡三山懷抱,一水環繞,也是媒體大肆宣傳的風水寶地,沈思又重新拉上窗簾,輕嘆似的笑了聲。
她和這樣的地方,未免太格格不入。
早餐隨便吃了點,興許是昨天提了句管理層,陳繡的電話又打過來,喊她去工作室談談。-「以後就不用練舞上臺,隻要負責和娛樂或劇院負責人溝通就行,」陳繡是不孕主義,現在年紀大了,確實應該培養個接班人出來。
沈思垂著眸,好像在思考,當初加入 DE 舞團是因為臨近畢業比較迷茫,沒想到祁朝會被那支獨舞吸引,於是她在這個領域待了三年。即使她大學學的是金融。
「我考慮一下吧。」
剛說完手機傳來鈴聲,是祁朝。
DE 商務工作室離中關村很近,眼前人群熙攘,沈思舉著手機,那一頭嗓音很低,估計剛開完會。
「在哪?」
「工作室。」
聽筒裡傳來助理的說話聲以及關門聲,隨後他的聲音才繼續,「中午和朋友吃飯。」
她低下頭,一陣冷光往脖子裡躥,「好。」
「不高興啊?」他在笑,隻是很隨意。
沈思眸光動了動,她也想像普通情侶一樣,大聲問他,和誰吃飯,是不是又要對別的女人笑。
「乖,晚上陪你。」他喜歡乖的,沈思深知這個道理,所以才能待在他身邊這麼長時間,不吵不鬧,如情人一般。
沈思點頭,但也沒忍住多問了句,「中午喝酒嗎?」
那一邊沉默幾秒,嗓音含了絲輕笑,低沉好聽。「一桌子男人,應該喝點吧。」
這樣精明的人怎麼可能不知道她的意圖,沈思牽了牽唇,「好。」
「放心,不耽誤晚上辦事。」
「……」